正要起身去会议室,手机又响了,见是林艾杉的号码,他给等在门外的秘书打了个拖延的手势,按下了接听。

电话却是一个自称林艾杉助理的女人打来的,唐睿泽不耐烦和她废话,只说让机主接电话。

“林小姐正忙,您留下姓名或者告诉我找她的事由,等她闲下来,如果方便会给您回电话的。”

“唐睿泽,让她今天之内务必来见我。”

许是听说过这个名字,助理摒弃了公事公办的语气,笑着说:“原来您是唐先生呀?这恐怕不方便,林小姐不在本地,明天下午才会回去,一下飞机就要立刻赶到新闻发布会现场,您要是不忙的话,到时候能不能过来捧个场?这是她接拍的第一部电影,也算正式出道了。”

“明天我没空,傍晚之前让她回电话给我。”

……

可是直到下了班,也没有等到林艾杉的电话,唐睿泽唯恐她晚上打来被喻白误会,还没到家,就及早地关上了手机。

打开房门,见到穿着围裙迎出来的喻白,他才想起,自己忘了挑礼物给她。

“明天你晚上有应酬,所以今天提前庆祝,我和陆一鹿换了班,中午就回来了,煮了一大桌咱们爱吃的菜,买了香槟和蛋糕,还剩最后一道汤没好,礼物在桌上,拆开看看喜欢吗。”

礼物是一只手表,唐睿泽低头吻了吻喻白:“很漂亮。”

“没你的那些贵,不过是用我的存款买的,这是我送过的最贵的一件礼物。”

唐睿泽摘下了手上的那只,换上了喻白送的:“以后我只戴这一块,再也不换了。”

她莞尔一笑:“那倒也不用,等我存够了钱,再买多多的给你。”

没等到期待中的礼物,喻白稍稍有些失望,看出他似有心事,她收起了抱怨,试探着问:“怎么了?又和你爸爸吵架了。”

“谁和他吵架了!”

“你妈妈告诉我的,她上午给我打了电话,让咱们晚上回家吃饭,我告诉她今天比较特殊,明天你要应酬,答应了她后天回去。你和爸爸到底是怎么了?”

“没怎么。”唐睿泽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上楼换衣服。”

“汤应该好了,我去盛,你下来就能开饭了。”

原本唐睿泽有九成把握,林艾杉的不理不睬反而让他心中无底,一整个晚上,他都在想采取什么方式能够逼到她永远闭嘴,对着满桌美食,难免有些食不下咽。

……

一听到助理说唐睿泽急着找自己林艾杉便立刻明白了他所为何事,除了喻白的身世,如今的他绝不会主动联系,一时的气愤过后,她有些后怕,这个男人完全有能力摧毁她刚刚开始的新生活。

考虑了一会儿,她给唐晋打了个电话。

听完林艾杉的讲诉,唐晋决定改变计划:“他找你?你约他去新闻发布会现场,有什么都推到我的身上。”

“你?你有什么用!保得住我吗?”

“这事儿只有咱们俩知道,唐睿泽看到了给喻白的邮件后除了怀疑我也得怀疑你,只要我死不承认你就绝对摘不清的!我已经找过我叔叔了,反正不怕他知道,你帮我最后一个忙,他不是要见你吗,你约他去你的新闻发布会,除了告诉他邮件的事儿和你无关外,我还会告诉他这事儿是我自己查到的。他忙着对付我,就不会再找你的麻烦了。”

林艾杉将信将疑:“你要做什么?为什么要我约他。”

“我能做什么,无非就是想让喻白看到她丈夫捧你的场,这样可以增加我说的话的可信度。放心,喻白那样的性格,结婚前夜发现你们抱在一起都没闹起来,绝不会搞砸你的电影的。”

******

走出阅览室看到唐晋,喻白很是意外:“找我的是你?”

唐晋微笑着点头:“是呀,弟妹。有空跟我出去一趟吗,有重要的事儿想告诉你。”

对于这一位,喻白实在没有什么好印象,知道他刚刚被迫离开唐丰后,她对此人更是生出了戒心,唯恐他利用自己胁迫唐睿泽,自然不肯与他单独出去。

“我还上着班,请不下假,有什么话就在这儿说吧。”

唐晋脸上的笑容不改:“在这里恐怕不太方便。”

他越是故作神秘喻白就越觉得有异,她不欲与他多说,礼貌地告辞:“虽然不知道堂哥为什么来找我,但我应该也帮不上你的忙,有事你可以打给唐睿泽。我还有工作要忙,就不请你喝茶了。”

“咱们唐家的事儿和唐睿泽那个外人说不着。”

喻白闻言一怔,随后又笑了笑:“唐睿泽都算外人的话,那我更是没有资格听,先回去了。”

见喻白不理睬自己,唐晋只得开门见山地直说:“你怎么会没资格,既然你叫我堂哥,那我也就不再喊你弟妹了。本来嘛,堂妹怎么说都比堂弟妹要亲。咱们唐家人丁稀薄,除了父母叔叔我就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堂妹,眼见着你被唐睿泽骗,肯定不能坐视不管。”

“你的亲堂妹是谁?”喻白没有听明白。

“你是我堂妹这件事家里人人都知道,只瞒着你一个呢!怎么,难道你就一点都没察觉我叔叔对你特别好么?你是他唯一的女儿,比起我和唐睿泽,他最疼的还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想写到四千的,状态不佳只写了一半,这周的任务还剩一万,明天后天会更完的。。。。。。

43,

沉默了数秒,喻白看向唐晋的眼神俨然像是在探究精神病患者,她想,事业上的挫败一定让这个人深受打击,否则,他怎么会说出这样奇怪错乱的言语。

“唐睿泽和林艾杉的事情连我都看不过眼,妹妹是怎么忍得下去的?下午林艾杉参演的电影要开新闻发布会,唐睿泽为了讨她欢心,八成会去捧场。”

喻白微微一笑:“林艾杉如今不是你的女朋友么,唐睿泽和她早就不联系了。”

“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而已,见她前一阵子因为唐睿泽情绪不好,安慰了几次,就走得近了些,你嫂子听信了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挑唆,对我有误会才生出了那么多麻烦。”唐晋稍稍解释了一句,转而又说,“他们暂时不联系根本是为了麻痹你,如今我离开了唐丰,唐睿泽的目的达到了,当然没必要再继续演下去,不过他娶你这事儿让林艾杉伤透了心,再想把人家追回去,肯定要多花点心思。”

“我不太清楚你的意思,我的耳根子不像你太太那样软,不会相信外人诋毁自己先生的话。”喻白的脸色丝毫没变,唐晋的莫名其妙让她着实不快,连表面的客套都不想再维持,转身便走。

“等等,”唐晋快走几步拦住了她,“你不信的话,可以跟我去开新闻发布会的酒店看看,为了挽回林艾杉,唐睿泽一定会去。”

“你刚刚还说八成,见我不上当这会儿又改成一定了,我先生很忙,不会有雅兴关心什么电影。”喻白冷笑了一声,绕了过去,因为曾被误绑的经历,她十分抗拒与不信任的人单独出去,唐晋的前言不搭后语让她几乎可以断定,他是为了某个目的想将自己骗出去。

唐晋不傻,知道步步紧逼只会起反效果,便将怀中的纸袋递了过去:“我大老远地跑来跟你说这些全是为了你好,既然你不识好人心,我也没有办法。这里面的东西是我从私家侦探那儿高价买到的,这个侦探几个月前帮唐睿泽查过你,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他吐口。里头有你的照片、资料和活动规律表,连雍家的老二都拍到了。还有一份DNA检验报告书,虽然名字不对,却是你和我叔叔的,关于这一点我更没有必要骗你,只要拔两根头发,亲子鉴定到处都能做,你可以亲自去证实。我还有事儿,先走了,纸袋上有我的电话,如果你想通了,随时来找我。”

……

唐晋走后,出于好奇,回到座位上的喻白还是打开了纸袋,翻了几张里面的照片,她就犹疑了起来。

最早的那十几张是今年一月,奶白大衣的她在学校的湖西岸上了雍佐的那辆黑色宾利,随后与雍佐一起走进了一间酒店的西餐厅,只呆了不到半个钟头雍佐就先一步驾车离开,她呆坐了一会儿,才神情失落地离开。

喻白还记得,那是遭遇误绑后,雍佐消失前他们最后一次见面,那时的雍佐还肯接电话还会回短信,只是总说忙,不愿意见她,她磨了很久他才答应一起吃晚餐,她准备了好多话题想和他说,没想到菜都没有上来,他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送也没送她。

再之后,渐渐地连电话短信都没有了。

以至于后来偷拍的那些照片里,她最常做的动作就是看手机,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与雍佐失去联络的那短短几个月,竟然瘦了那么多,连半个笑容也没再出现过。

她的资料后还附着长长的通讯记录,大多数号码都是雍佐,看到这个,那些执迷不悟、一厢情愿、如噩梦般的日子简直历历在目。

更可怕的是,除了通讯记录,上面甚至还有她发出收到的一些短信内容,喻白曾在报纸上看过,只要在被追踪者的手机上安装一个窃取软件,短信电话都会以邮件的形式被转发到绑定的邮箱中。

她下意识地去查看自己的手机,才想起当时用的那一部早就被唐睿泽扔进了学校的湖里……

这些短信还包括雍佐在订婚当日发给她约定见面的那条,如果真的是唐睿泽,那么当晚他把一辆和雍佐的车型号相同的黑色宾利停在他们常见面的湖西岸就并非是巧合。

而从寺庙出来,在山脚下迷路的那次,她也发过求助短信给暮晨……

或许他们的两次偶遇全都是他的刻意安排。

冷静了片刻,喻白又在纸袋中翻出了唐晋所说的那份DNA检验报告书,被鉴定人1的姓名虽然不是她的,紧跟在后面的出生年月却与她的生日一致,被鉴定人2出生于1963年10月,她不知道唐睿泽父亲的具体生日,却依稀记得唐睿泽前几日曾说过,离他爸爸的五十岁生日还有不到半个月……

检验结果下方的表格喻白看不懂,好在后面还有分析说明和鉴定意见,虽然一再对自己说这根本和她毫无关系,看到那句“依据DNA检测结果,待测父系样本无法排除是待测子女样本亲生父系的可能。基于15个不同基因位点结果的分析,这种生物学亲缘关系成立的可能为99.9999%”后,她的心脏仍是猛然一跳。

把照片、资料装回纸袋,喻白强忍着胸中的不适与对唐晋的厌恶,拨通了他留下的号码。

唐晋并没走,就等在停在图书馆楼下的车中,接到喻白的电话,他大喜过望。

“如果方便的话,告诉我那个新闻发布会在哪个酒店开。”

“我正好没事儿,带你一起去。”

“不必麻烦,我想自己去。”

唐晋没再勉强,爽快地答应:“好吧,这就发给你,我也会去,咱们呆会儿见。”

……

并不在上下班高峰,出租非常好拦,一路上喻白都麻木不已、毫无感觉,直到远远望见此刻本应在公司忙碌的唐睿泽进入酒店的会议厅,无法名状的心痛、失望、悲哀、愤怒才一并袭来。

她没有记者证和邀请卡,根本进不去,也没有勇气追上去问,只得退到一边,隔了数秒,她闷痛无比的胸口才能再次喘息。

“进不去?”唐晋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走吧,我带你进去,捉奸这种事儿,不当面抓个现行根本没用,唐睿泽那么会狡辩,现在不闹,回去后他轻轻松松就能找到借口。”

“我不想进去。”喻白转身便走。

她的反应正中唐晋的下怀,与他所料的相同,喻白根本不会冲进去对质,所以他才敢如此鼓动。

“来都来了,别就这么走了。”唐晋拉住了喻白的胳膊,再次火上浇油,“看见欢迎横幅下面的那一圈花篮了没?堂妹咱们打个赌,最大最豪华的那个一定是唐睿泽送的,他还一定写明了是给林艾杉的,不信一起去瞧瞧。”

“没兴趣。”她使劲儿甩开了他的手,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唐晋笑着摇了摇头:“不敢面对现实?还心甘情愿地继续被唐睿泽利用?你傻不傻呀!他空生了副好看的皮囊,其实根本就没有心肝,你们这些女人一个个的自愿往火坑里跳,傻不傻呀!林艾杉被他一哄恐怕也得再糊涂一次。咱们找个地儿等着,看到他们俩一起出来我就帮你出气,怎么样?”

“不需要。”嘴上虽然这样说,喻白却动了留下的念头,她并不想要谁帮她出气,只是希望给自己和唐睿泽一个机会,或许他过来并不是为了林艾杉,而是工作需要呢?

“走吧,我知道唐睿泽的车停在哪儿,我的车就在他的车附近,正好和你说事儿。”

一坐进唐晋的车,他就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诉自己与唐睿泽的恩怨,喻白沉默不语,只觉得头痛。

“……你知不知道唐睿泽为什么要接近你?他就是为了唐家的钱!本来他一个外人,根本没有那个资格和我争,可是他不甘心呀,听说我叔叔有个亲生女儿后立刻动了歪心思!我叔叔就你这么一个亲骨肉,把追你到手,再生个儿子,那就是我叔叔名正言顺的亲外孙!瞧他这如意算盘打得多响,我要有他那脑子和心机,至于被他暗算让我叔叔赶出去么!”

“这事儿我叔叔也知道,可是他乐意!他被万家的那两母子哄得晕头转向,唐睿泽和你结婚,你正好进了唐家的门,还能喊他爸爸,他当然高兴,觉得唐睿泽处处为自己着想,特别特别孝顺。不过吧,这也不能怪我叔叔,他年纪大了,希望唯一的亲女儿陪在自己身边,又怕你接受不了,只有出此下策。而且他肯定不知道唐睿泽和林艾杉的事儿,前一段我看不过眼,把这些告诉了他,他非但不信,还把我骂了出来,说不希望我破坏你和唐睿泽的婚姻。”

“你们的婚姻其实就是场骗局!万家母子收获了钱,我叔叔收获了女儿和外孙,唯一可怜的就是你。”

“利用你把我赶出去、挑拨坏我爸爸和我叔叔的关系后,他就敢公然来找林艾杉,等再过几年,你生下孩子,我叔叔又老了,把唐丰全部交到他的手里,坐稳了位子的唐睿泽还不得立刻把你甩开,扶正林艾杉?”

“虽然为了和你闪婚,他暂时抛下了林艾杉,其实对那个女人,唐睿泽还是很有感情的,毕竟像她那么漂亮的女人不容易遇见。男人都喜欢林艾杉这种冷若冰霜的调调,他们认识得又久,所以唐睿泽格外信任她,早在你们结婚前,他就把你和我叔叔的关系告诉了她。他向她承诺,目的一达到就立刻踢掉你。可惜呀,我把这些告诉叔叔,他怎么都不肯信,还反怪我心怀不轨,忠言逆耳啊。”

“林艾杉也知道?”喻白终于开了口。

“当然,她对我说,她傻可你比她更傻,连被唐睿泽利用了也不知道,假意和真心都分不清,各方面都平平,还做什么灰姑娘遇到王子的美梦。”

这话听着刺耳,喻白却没有反驳的力气,她骤然想起,结婚的前夜,林艾杉曾说反正他娶自己也是为了讨好他爸爸,反正自己那么平凡也得不到他的真心。而她向唐睿泽问起这些时,他却根本没有给出合理的解释,只轻描淡写地说林艾杉疯了,用不着和疯子较真。

回想起上一次在葡萄园遇见林艾杉时她曾面露讥讽地问自己“你觉得他爱你么”,以及她说那句“喻小姐何必瞒我,唐锋待你一定不止是还好”时意味深长的笑,喻白自嘲地想,疯了的那个其实是自己。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她抬起头问唐晋。

唐晋没想到喻白不哭不闹,还会问出这一句,怔了一下才答:“你是我唯一的堂妹,我不忍心你蒙在鼓里。”

“你会有这么好心?”喻白讽刺地一笑,并不想掩饰掉脸上鄙夷之色。

“就算唐睿泽真的想拿我争家产,你现在的行为也不过是想利用我挽回败局,和他有什么分别,有什么资格说别人卑鄙?”

唐晋咳了一声,死死压制住被人揭穿的怒意,微笑着说:“你要非得这么把我往坏处想我也没有办法!可是你就甘心被他骗,一丁点也不想报复吗?”

喻白还没来及回答,就看到了前来拿车的唐睿泽,他们的位置很好,隔的既不算远,又十分隐蔽。

唐睿泽的车一开,唐晋就跟了上去,唐睿泽并没有离开,围着酒店转了一圈,绕到了人流相对较少的后门。

不过三四分钟,戴着墨镜的林艾杉就走了出来,径直上了他的车。

喻白闭上了眼睛,一秒也不愿意再多看。

“追不追?堵到他们看他怎么圆谎。”唐晋饶有兴致地问。

“不劳你费心。”

唐晋满意地笑了笑:“叔叔再怎么被他们母子蒙蔽,最疼还不是你,血浓于水,你现在离开唐睿泽也一样是唐家的千金,除了一个把你当踏脚石的男人,什么都不会少。”

“不好意思,唐睿泽再骗我,我过得再凄惨都和你没有关系,离不离开他是我们之间的私事,由不得外人插手干预。我不会帮你对付他,更不会变成你翻身的筹码,请别再来找我,我的亲生父亲姓喻,我的堂哥也姓喻,不是你。这个袋子里装着的都是我的隐私,我要拿去销毁,就不还给你了。”

一口气说完这些,喻白就推开门下了车。

“愚蠢至极!”唐晋重重地砸了一下方向盘,喻白是唐睿泽最大的优势,他原本想着,只要喻白和唐睿泽离婚,自己就会迎来无线生机。

作者有话要说:写到喻白拆纸袋时,俺深深地觉得唐睿泽该被好好虐一虐,和误不误会没关系。。。

唐晋对喻白说的话不是编的,他就是那么想的,以为唐睿泽是为了钱,以为他叔叔不想他们离婚也是为了自己,这就素小人之心。。。

44,

接到同事打来的电话,已经坐上了出租的喻白才想起自己没有请假,只得调头回去。

唐睿泽一早就说过今晚有欢迎新任副总经理的酒会,九点前到不了家。一个人懒得做饭,她特地和陆一鹿换了班,要待到十点闭馆时才能离开。

赶回图书馆已是五点,稍稍收拾了一下就到了晚饭时间。犹豫了片刻,她还是回了家。

喻爸爸正做饭,喻妈妈在洗水果,见喻白开门进来,齐声让她洗手准备吃饭。

眼前的场景再寻常不过,此时的喻白却觉得温馨异常,她细细想了半晌,从小旁人就说她的五官和妈妈一模一样,神态性格尤其笑起来的表情更似爸爸,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对她和对堂兄表姐们也全无差别,怎么可能不是父母亲生的呢。

喻白越想越觉得唐晋的胡言乱语完全不可信,心情终于略微好了一些。

“脸色看起来怎么这么差?边上班边复习太累了?你放轻松,还有好几个月呢,越紧张越容易出问题。”

喻妈妈笑着对喻爸爸说:“你还敢让她放松?我看她就松得太厉害,天天和唐睿泽呆在一起,注意力哪比得上以前集中。”

“以喻白的程度考咱们学校没什么问题,晚些我和老钱说一说,考前一个月让他抽点空给喻白辅导一下。”

“你今年就不准备换所学校考?”没等到喻白的回答,喻妈妈又和喻爸爸说,“咱们学校的这个专业全国排名连前五都挤不进,考上了也没意思,白白浪费三年。我当初就奇怪她好好地干吗非要考回来,原来是因为男朋友在这儿,如今男朋友变成了丈夫,肯定更不愿意走远了,我们再说什么都没用。”

喻教授温和地一笑:“女孩子得多念几年书是没错,不过事业上拔尖还是比不上家庭和睦重要。”

喻妈妈也笑:“什么话,我原先怎么没看出你还有男尊女卑的思想。”

“唐睿泽”这三个字让喻白更没胃口,她推开面前的汤,忽而说:“报哪所学校我还没有想好,也很有可能去外地的。”

听到这一句,前一刻还不满唐睿泽耽误了女儿前程的喻妈妈愣了愣,改口道:“还是别换了吧,不同学校要考的专业课不一样,现在才改地方得多费多少精力!而且夫妻长期分居两地也很不好的。”

“感情够好两个人在不在一个地方都不会有分别,感情不好天天睡在一起也不过是同床异梦。时间差不多了,我回图书馆了。”

……

在不断地胡思乱想中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喻白却丝毫不愿意回唐睿泽的公寓去,正考虑要不要以时间太晚为借口住到父母家,将车停在台阶之下的唐睿泽就迎了上来。

唐睿泽一走近,微凉的晚风就带来了甜腻醇厚的花香,他笑着摊开喻白的右手,将一小把桂花连枝带叶的放到了她的手中。

“知道你十点才下班,我到得早,就四处转了转。看见教学楼那边的桂花开得好,就悄悄折了一枝下来。”

“到处都是摄像头,藏又藏不住,被人看到多丢脸。”喻白面无表情地把桂花扔进了不远处的草丛中。

这样突如其来的冷淡让唐睿泽完全摸不着头脑:“我惹你生气了吗?”

喻白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