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第23章chaptrer23

程曼丽刺的那刀又快又狠, 本来想刺到周烟身上的, 但瞧着沈随侧腰上的刀, 以及殷红的血慢慢流出来的画面, 她傻在原地,一下跌坐在地上。

何文急忙跑过来, 没敢动沈随, 只蹲在一侧拨了个120的电话。

周烟也怔仲着, 她不知道沈随会过来,也不知道他会帮她挡那一刀。

她手肘弯撑在地上,两只手虚虚放在沈随腰侧,无所适从, 眼眸失神一会, 声音细哑,“沈随, 你在做什么?”

沈随压着她,腹部那里钝疼, 他将下巴搁在周烟肩膀上,勉强低笑一声,“哭了?”

周烟咽了下唾沫,润了下嗓子,迫使嗓音保持镇定, “没哭。”

沈随低声, “叔叔有些疼, 能不能抱叔叔一下?”

周烟那两只手动了下, 终究没去搂沈随。

沈随嗓音似乎因为失血过多,哑的不行,他抬头,凤眼睨着她脸颊,“到现在还生着气呢?烟烟我不过是让你不要红杏出墙,怎么到现在还记着仇呢?”

他一抬起头,周烟瞥见他脸色苍白的的很。

周烟声音也哑了,“沈话了好不好?”

沈话了。”

周烟默了会,瞥开眼,两只手到底拢住了沈随的背,动作很轻很轻。

沈随失血很多,他察觉到周烟那两只小手只虚虚搭在他后背上,他想让周烟抱紧些,但气力不足,一会他身体重重压向周烟,昏迷之前,薄唇挨着周烟的耳朵,哑声吐了一句,“让叔叔压一下,叔叔没力气了。”

周烟意识到沈随晕过去,她脸色也有些白,勉强侧头看向何文,问何文,“急救电话打了吗?”

何文十分担心自家老板的伤,程曼丽那刀刺的太狠了,血流的畅快,他眉头深皱盯着老板的腰那里,回了句,“救护车应该很快就能到。”

周烟很轻地“嗯”了声,余光瞥见跌坐在一侧神情呆滞地程曼丽,她又开了口,语调低低,“何文,麻烦你再帮我打一个电话。”

何文也看到了程曼丽,自然知晓周烟的意思,公众场合持刀伤人,这女人还真的胆子大得要命,他应声,随即摸出手机打了110。

救护车来时,医护人员将沈随架上担架。

周烟被压的有些久,身体有些僵硬,动作缓慢起来时,护士见她白色毛衣全是血,动作又迟缓,以为她也受了伤,要上来扶她。

周烟摆了下手,“我没事。”

那护士不放心,挽着她手腕,“可是你身上那么多血,确定没事吗?”

周烟低头瞥着她身上大片血迹,眼眸低阖,嗓音很低,“不是我的血。”

护士又大致观察了下她,知道她真的没任何事后,才上了救护车。

救护车刚走,警、车便到了酒店楼下。

这里这么大动静,陈荣胜的饭局是早就吃不下去了,有点名气的演员都怕沾上事,也没问具体事情,便寻了个由头走了。

陈荣胜最后一个走的,眼睁睁看着程曼丽被警察带走,他是被震惊的不行,安排了副导演留下来打听,又关心了几句周烟,便走了。

周烟跟着警察会警局录口供,宋星跟着。

她没添油加醋,只将程曼丽用刀捅了沈随一事,完完整整地讲了出来。

警察要去酒店调监控,周烟便出了警局。

夜里风很大,周烟坐进车里,宋星坐进驾驶室,从后视镜里瞥了眼周烟沉默的脸,也没出声问,便一脚踩油门驶向医院。

icu病房外,已经站了两人。

周烟走过去,景修听见脚步声,回头瞥见她,吓了一跳,神色绷紧,“记小周烟,你身上……”

周烟目光望向病房门,一会摇了下头,回答了景修的话,轻声,“我身上是沈随的血。”

景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二哥怎么会被刀刺伤?”

周烟侧了下头,忽然看了眼蹲在病房门口,垂头丧气地陈意一眼,一会低了头,说,“程曼丽本来是冲着我来的,沈随他,”

她眼皮低阖,轻声,“不过是帮我挡了一下。”

陈意这才站起来,脸上神情灰败,“小周烟,我不是要替曼丽讲话,我就是想问下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这时没以往那种冲劲,“当然如果你不想提,我也不会逼你。”

周烟没接话,她径直过去病房门口,寻了处椅子,坐下后,就安静地一动不动,像是在出神。

半个小时后,病房门口的灯灭掉。

医生出来,景修跟陈意一下起身,上前几步,问,“医生,我二哥怎么样了?”

医生说,“沈先生身上那刀只是刺的稍微深些,血流了很多才会导致昏迷,那刀并没伤到肾脏,稍后便会转到单人病房,稍加调养便可,不用担心。”

陈意景修同时松了一口气。

景修记起来周烟,转身走到周烟跟前,“小周烟,二哥没事,你不然先回家换身衣服再过来看二哥?”

周烟一直微低着头,听见景修说话,才抬起头,恍若怔仲似得“嗯”了声,但还是没起身。

景修瞥着她苍白脸色,嘴唇还被咬着,他刻意放低声,“你要是实在担心,等二哥转到单人病房后,先去看一眼,再回家好不好?”

周烟这像是才回神,一下站起来,牙齿松开咬了许久的嘴巴,低着头往单人病房走。

沈行年年纪大了,沈随被捅伤一事被景修压着,没派人通知沈家,因此病房里只周烟景修还有陈意在。

这时已经夜里十一点多,景修怕周烟熬不住,又怕单独留下陈意,陈意脑子笨又在病房跟周烟闹起来,拎着他去了外面餐厅买宵夜。

病房里除了躺在床上的沈随外,一时只剩下周烟。

周烟坐在病床跟前,一双眸子看着病床上昏迷着的沈随,脑子里回想着程曼丽刺到沈随身上那刀,不过一会便又低了眼,似在出神。

一会,病床床榻轻响,周烟似是惊醒,抬头。

沈随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安静地瞥着她,头顶柔和地灯光下,他上下打量了下她衣服,开了口,嗓音沙哑,“烟烟,你怎么比叔叔还狼狈?”

周烟低头看她沾血还没换下的衣服,乖顺“嗯”了声,起身去一侧倒水,端回来搁在病床跟前,默然站了会,纤瘦身板挺得很直,脑袋却抵着,水灵眼眸瞧着玻璃杯里晃动的水纹,突然低声,“沈随,程曼丽那刀你本来能躲开的是吗?”

沈随还没出声。

周烟又轻声加了句,“我的意思是那刀你本来可以从程曼丽手中夺走的,这样的话,她即伤不到我也不会刺伤你,我说的对吗?”

沈随一时没回答她这话,只抬起手臂,嘴角带着点笑,“过来让我抱一会。”

周烟没动。

沈随低声,“你过来叔叔怀里,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不躲开程曼丽的刀。”

周烟眼睫毛颤动,她低头看着沈随,一会,手抬起来,放在沈随伸过来的掌心上。

沈随眉眼昏沉,“叔叔一时没力气,你自己上来。”

周烟抿了下唇,

顿了好一会,才一手撑着床沿,躺在沈随旁边。

沈随,似乎得寸进尺,“离我再近些。”

周烟闭眼,喊,“沈一句,我便不想听了。”

沈随低声,“对叔叔这么没耐心?”

周烟动了下身体,想下病记床。

沈随忙侧身,长臂一下圈住周烟的腰身,扯进他怀里。

这一系列动作,沈随做的费力,伤口撕扯的疼。

周烟要挣扎,但听到沈随略重的呼吸声,她到底怕沈随伤口崩开,只轻侧过身,纤瘦后背抵着沈随的胸膛,没再动。

两人安静一小会,沈随出了声,却是问她,“烟烟,你今天看见程曼丽包里的刀了,对吗?”

周烟默声。

沈出来的,毕竟揭人伤疤一事,烟烟你是做不出来的,所以你故意激怒程曼丽,让她把刀刺向你,然后程曼丽会因为蓄意伤害罪会坐牢。”

周烟眼睛盯着床头柜上的灯瞧,灯光火热,灯罩附近漂浮着一些细小飞虫,在缓慢靠近灯罩,即使那些小飞虫面临着被灼烧致死的风险,也依然蠢蠢欲动。

她轻声,“既然你都知道,那为什么还要替我挡?沈随,我不值得的。”

沈过的,你乖些,不要轻贱自己身体,要收拾的人跟我说,叔叔帮你。可这些话你都当作耳旁风,程曼丽来找你撒气,你便拿着自己身体作践,我再跟你念叨几百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你还是照做,你现在大了,叔叔又不能打你,便只好让你心疼下叔叔的身体。”

周烟眼眸眨动的很快,一会她低声,嗓音轻哑,“沈随,我不心疼你。”

沈随默了会,身体不能动,嘴唇倒还是能动的,他略低了下头,因伤口干裂而炙热的薄唇一下趋近她后脖子处,咬了一口,低骂她,“小没良心的。”

周烟脖子被咬,也不算是被咬,他牙齿没用力,不像她咬人,牙齿真的契进皮肤,他只是用牙齿碾磨。

不像是啃咬,倒像是亲热。

她一下咬唇,反手去推沈随下巴,声音极细又轻,“沈随,你别咬我。”

沈随如她愿,薄唇离开她脖子,却转瞬又咬住她手指。

炙热口腔裹着她指腹,周烟被那阵热意弄得心烦意乱,她耳朵隐隐泛粉,嗓音不似以往那种淡然,带些急促,“沈随你生病了能不能老实些……”

沈随身体到底虚弱,他松开她指尖。

周烟忙收回手,她指腹上**一片,她眼眸极快的阖了几下,将手指上的唾液蹭在毛衣上。

要下病床,沈随手臂没松,他也没闹她,只道:

“我受伤一事,不好告诉爷爷,这几天积山园那边你先别回去了。”

他将她翻过来,床榻响动,周烟想低头,沈随却将额头抵着她的,眉眼深邃瞧着她眸子,嗓音略哑,

“辛苦你几天,搬来医院照顾下叔叔。”.

第24章chapter24

周烟低着头, 被迫般窝在沈不愿意。

但一会, 鼻间都是沈随身上消毒水的味道,那股消毒水味道很重, 掩盖住了他以往经常用的熏香。

她又记起沈随替她挡刀子那一瞬间, 周烟轻轻抿唇, 那句不愿意到底没说出口。

沈随问她,“答应叔叔了吗?”

周烟小手推了下他胸膛,拉开两人的距离,安静坐起身, 嗓音极低地“嗯”了声, 便半垂着头,抬手理着揉皱的毛衣。

沈随躺在病床上, 漆黑凤眼微阖,懒懒瞥着她。

她低头理衣服时, 有乌黑柔顺地长发滑下细肩,犹抱琵琶似得半遮住她白皙粉润的脸,一双水灵杏眼低垂,长又弯的睫毛轻轻颤动。

他指尖搭在病床边上,修长指骨一下一下敲着床栏, 眸色微深, 有些意动。

不过他现在这具缝了十几针地身体是负担不了他的情动, 扬起手臂去床头柜摸烟, 想着抽烟压下,指尖刚碰到烟蒂。

一只素白柔软的手探过来,取过他掌心的烟,眼前有模糊阴影。

是周烟探身过来,拿了他的烟,头顶一道安静嗓音,低声陈述,“沈随,你要是想死,可以,但是别在我跟前。”

不过是抽一根烟而已,沈随低笑一声,由着她将烟从他手上拿走。

周烟想下病床,不过一只脚刚伸出病床外,她腰上出现一只手臂,搂着她往后仰。

她低“哎”一声,又重新栽在沈随身上,周烟轻喘着气,问,“沈随,你要干嘛?”

沈随道:“不过是犯了瘾,想抽根烟压下,既然你不让叔叔抽,那总得给叔叔些甜头,转移些注意力。”

说着,沈随歪头亲了下在他嘴唇跟前的耳朵。

周烟跟沈随亲热过,就算之前没听懂沈随的话,现下耳垂上湿热,她也知晓沈随话里深意。

她记起她脖子上还血瘀一片的吻痕,轻抿着唇,去捂耳朵,要起身时。

病房门“啪嗒”一声被推开。

买了宵夜回来的景修跟陈意先后进来。

两人同时抬眸瞥过来,然后怔住,陈意尤甚,浓眉下的大眼睁的巨大,一眨不眨盯着病床上,斜斜趴在沈随身上的周烟。

周烟听见房门动静,回头看,安静一会,暗地里一口又咬在沈随肩膀上。

她咬沈随一向下狠劲。

沈随吃疼,嘴角轻扯,手拍着周烟的脑袋,声线泛着懒意,“叔叔不闹你了,你先松口。”

周烟这才松了口,动作顿了会,才从沈随身上爬起来,下了病床后,也不跟怔仲在门口的景修和陈意解释,站在地板上,拨了下头发后,便出了病房门。

陈意率先回过神,将宵夜扔在一侧单人沙发上,几步跨过来,眉头皱的深,问沈随,“二哥,你跟小周烟是怎么回事?”

他踌躇一会,又加了句话,眉间就没松开过,语气不好,“这次是不是又是小周烟主动招惹的?”

沈随闻言,神色不好看,但嘴角扯出一个笑,有些冷,抬手摸到烟盒,朝陈意丢过去,“陈意,我前两天跟你说的话你都当气放掉了!”

那烟盒砸在陈意额角,陈意手忙脚乱接住,听出他二哥语气里的不耐烦,他僵着脸,说道:“曼丽要拿刀刺小周烟,这件事终归是曼丽有错,我也不想替曼丽解释,可是二哥,你要是跟小周烟在一起这事,我不会同意。”

沈随问他,“陈意,你当我爸呢?”

陈意粗声,“二哥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程曼丽的事不跟周烟计较,难道不是因为那刀刺到了我身上,要是刺到记小周烟身上,你现在估计正忙着替程曼丽摆脱麻烦官司。”

陈意像是被沈随点中哑穴,他这次之所以没替程曼丽讲任何话,真的是因为程曼丽那刀刺到了沈随身上。

陈意摸出根烟,抽的凶狠,一根烟抽完,他才道:

“二哥,两年前小周烟离开,你虽然跟往常一样,工作喝酒聚会,瞧着往常一般无二,但那段时间其实你经常喝酒喝到胃出血,怕沈老爷担心怕我们担心,瞒着一众人半夜独自开车去医院挂急诊,我粗心大意,还是是景修发现告诉我,他说,二哥你性子本就这样,难过伤心都要自己藏着掖着,景修说既然你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便装作不知道。可我跟景修每天担心,担心你晚上在家喝酒喝多出了问题没人发现、担心你那天精神崩溃了自我沉堕了。二哥如今小周烟回来又如何,她跟你示好又如何,她要是再像两年前那样,给你些甜头再走,二哥我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那样的胆战心惊,也不想时刻担心着你会垮掉。”

陈意抹了把脸,语气低落,“二哥,两年了,谁都会变的,如今的小周烟冷心冷肺,我怕她狠起来能玩死你。”

沈话。

景修这时走过来,将提着的粥搁在床头柜上,眸子低着,说,“陈意,你这话,过了啊。”

陈意蹲在地上,烟灰落了一地,没吭声。

沈随捏了根烟,景修在一侧给他点了,他咬在嘴里,半眯着凤眼,突然低声,

“陈意景修,我跟阿烟领证了,本来想着过些天再告诉你们的。”

陈意一下站起来,眼睛有些红,“二哥你糊涂了!”

景修拆碗筷的手微顿,一会反应过来,他不像陈意那般反应很大,声音温温吞吞的,问了句,“什么时候的事?”

沈,“前两天。”

景修“哦”了声。

陈意眼睛赤红,“小周烟她他妈的到底给二哥你下了什么药?”

沈随也没计较陈意的脏话,他手撑着病床坐起身,倚着枕头,揉了下眉间,语气没以往那种慵懒,“陈意,小周烟没给我下药,这事说打底也不过是我忘不了了那丫头,又怕她像两年前一样走的决绝,便想着用婚姻绑住她。”

陈意情绪激动,高声,“她要是想走,二哥你以为两个红本能绑得住她?”

沈,两年了谁都会变的。”

两年前不过是他心软,怕她一狠心伤了自己,两年后他会不会对她心软不好说,但周烟现在有软肋,这个软肋是周烟的心尖刺。

沈随虽然不想那这根刺去碰周烟,但周烟如今行事乖张,不似以往乖巧,逼得他不得不用那根刺,沈随想得很远,周烟不爱他也罢,大不了他便把她强势圈在身边,反正他也算不上什么好人。

陈意不说话了,一会耸拉着脑袋走到病房外,没多大功夫,就蹲在墙角抽了半包烟。

陈意说得对,现如今的周烟确实冷心冷肺,她凌晨刚回积山园,便联系了郾城一知名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要给程曼丽施压。

第二天白天,在剧组拍戏间隙,收到律师发来的消息,说程曼丽那边没有请律师的意向,程曼丽坐牢的几率很大。

周烟闻言只轻轻“嗯”了声,没多说话。

傍晚收工时,何文开着沈随的车在影视基地外等着。

周烟站在基地门口,安静一会,便乖顺上了车,宋星将她行李包放进车后座,便让何文开车走了。

到医院时,沈随不在病房。

周烟自顾自地将行李包搁在单人沙发上,便窝在沙发上阖眼休息。

她白天戏份很多,很是困倦,没一会便昏昏沉沉入了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