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是,最后一次…”

可她还要做无谓的挣扎。

显然他是不信的,男人在这一刻总有那么点足以掌控一切的自信,一点一点地把她的手从他脸颊拿开,带着她的手挪至他的颈后,要她抱牢他的颈项,承受即将发生的一切——

“最后一次,更要好好享受。”

他说。

一个连成语都不会用的假洋鬼子,为什么那么懂得中国语言文化的博大精深,那微微弥散的尾音带着丝丝磁性和慢条斯理,简直性感至极,秦子彧一旦失了最后一寸克制,瞬间就将他扑倒了。

身后柔软的床铺承接住了他们,方程的背脊陷了进去,同时深深陷进一片温软中的,还有那腹下的火热。

这女人…

原来早已湿的不行,还嘴硬…

眼看她披散着的长发在夜色中又开始随波逐流起来,方程就这么突然的不想让她如此轻易就得逞,一个翻身就反制住了她,甚至用手臂撑住自己,不碰她一分一毫。

突如其来的空虚令她皱起了眉。她看着他,眼里泛着猩红、透着不满。

“求我…”

他贴着她的耳侧,倒抽着气说。

她的手伸向下,要引导着他重新进入,他却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明明他忍得比她还辛苦,太阳穴都绷紧了,却偏偏要她先服软…男人啊…真是。

秦子彧咬着唇角就笑了。

方程当然看出了她一脸的不安好心,正锁着眉目以防她反扑,不成想她就这么笑着,乖顺极了,一点也不像刚才那个扑倒就上的女人,只一点一点地滑了下去。

略过胸膛略过腹部直抵…

好吧又来这招?

不过,她是不厌其烦,他是乐此不疲,也正好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了。

窗外的霓虹将这个女人的剪影投射在墙上,剪影上曼妙律动的部分,是她的头发,方程手扶着她的后脑勺,柔软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从他指间穿过,方程闭上眼睛,沉重地呼吸。感官逐渐被推波助澜到了极致,就差那么一点就要在她的口中缴械投降,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把她提了起来,稍稍挨开她的膝盖就要长驱直入,却被她用手心挡住。

“求我啊…”

她竟把他的台词原封不动还了回来。

贴着他的耳侧,学着他的语气,甚至比他刚才还恶劣,挡在那儿的手心若有似无地碰着他,是拒绝更是变相的邀请。

“不…”他贴着她的耳侧,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仿佛真的要恨她入骨了。

秦子彧却是笑容更放肆,看他的眼睛,看他紧抿的嘴角,看他额角的汗,就是不让他得逞。

她的眼神哪是在让他克制?分明是在纵火,方程最后一丝陪她继续僵持下去的意愿就这么被烧得半点不剩,他一把扣住她的肩头,手腕一翻就将她撂倒了。秦子彧的尖叫还没来得及冲喉而出,腰就被提了起来。他的另一手还扣在她肩头,令她几乎是动弹不得。感觉到身后有一团火热在逼近,秦子彧只来得及扭头一看,就被…

攻陷了。

嗯…

一片狂乱之中,秦子彧的手死死抓着床单,连声音都是支离破碎的,却毫无抵抗之力。这个男人,是在报复她吧,每一下,都直抵最深处,引来她一波又一波不由自主的碎颤。

她可真是湿成了一片汪洋,却又成了汪洋之中随波逐流的船只,只能迎接他越发狠准的撩拨。就感觉涨涨的,连脑袋也是,一阵又一阵的眩晕。

他却还要板过她的脸,狠狠吻她。唇齿之间柔腻得她几乎要受不住。

他的手甚至伸向了…残忍地拨弄,秦子彧只觉得自己是他指尖下的一根紧绷的弦,终于在某一刻承受不住,啵地一声就断了。

脑袋在那一刻陷入一片空白,如濒死的鱼,张着嘴而不自知,身体却在不受控制地战栗,一阵一阵的紧缩,困得身后的他进退两难。

神经兴奋到发疼,他几乎要在那一刻缴械,终于是被迫停下了,艰难地缓过这一阵。

房间里安静极了,只有彼此的心跳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皱着眉抬眼。眼神都是涣散的——被他捣碎了。

视线慢条斯理地聚焦,映入眼帘的是方程的脸。

他在看着她,眉目深深。

终于…结束了。

秦子彧深深呼吸,补回之前失掉的空气。

浑身黏腻得不行,她用脚尖踢他:“去放洗澡水。”

声音却是嘶哑的,半点威严都没有。

他把她湿透的额发拨到耳后,分明在笑她的气若游丝:“谁告诉你结束了?”

几个意思?

秦子彧眸光一怔。

方程牵起她的手,慢慢的移向下方,最终教她握住那仍旧…的…

用她刚获知的触感告诉她,这究竟是几个意思。

第40章

陆觐然近乎是艰难地掩去了这丝怔忪。

他该不会…就直接愤而离席了吧?钟有时也不确定自己到底希不希望他真的就这么直接走人,心里正挣扎着,陆觐然竟——

重新拿起了筷子。

没事儿人似的,语气几乎是轻描淡写:“今儿我生日,你说这话不太好吧?”

钟有时可是设想了他听完自己这句话之后的无数种可能,但万万没想到是此时此刻的这一种。

生日?!

今天?!

老秦给她的消息误差也太大了吧…

哦!她的蛋糕!

钟有时心在滴血。

她脸上的表情一时之间太过变化多端,陆觐然都替她的脸部肌肉觉得累,“怎么?”

“没啥!”钟有时慌忙举起手边的茶杯,自顾自喝了一口才想起来她本来是要敬他的,赶紧又把茶杯伸向他,“来来来我敬你!生日快乐生日快乐!”

陆觐然面无表情地举杯回敬,反正透过他那张脸钟有时猜不到任何讯息。

反倒是看着他这副样子,钟有时不免心里又犯起了嘀咕:他为什么不和宋栀一起过生日?

宋栀可能正忙着和路楠打交道吧,没空管他?

这么想想,他还真是有点惨。

可转念又一想,他作为宋栀的备胎甚是凄惨,那自己连他的备胎都算不上,岂不惨绝人寰?

这事还真不能细究,钟有时赶紧扯点别的:“你等等,我去给你弄个蛋糕。”

看来这女人已经忘了片刻之前还在信誓旦旦地说以后再也不见面,陆觐然满意地微微一笑,她估计以为他这一笑是在应允她去弄蛋糕,真就腾地站起,一会儿就跑没了影。

她不会真去买蛋糕了吧?

倒也符合她说风就是雨的个性。

没多久她竟真的带了个蛋糕回来——

她手里端着的那玩意,应该可以算是个,蛋糕吧?

毕竟上面真插了支蜡烛。

“看,我亲手为你做的。”

她对她的成果还挺满意,只是陆觐然看着她手里那用各种枣糕堆出的玩意儿,很想问问她,亏她还是个设计师,怎么在摆盘上一点审美都不讲?

然而她还挺注重形式感,作势咳了一声,厢房里的灯瞬时全灭,她点亮那支蜡烛,就这么唱了起来:“happybirthday…

…哦不对!”

意识到她手里端着的是个中式“蛋糕”,钟有时嘴一瓢又改口唱道:“恭祝你福寿与天齐,恭祝你生辰快乐…”

烛光盈盈晃动,这个女人的脸忽明忽暗,但眸光里的那一簇,始终熠熠生辉,陆觐然哪还有空去吐槽这摇摇欲坠的眼看就快塌掉的蛋糕?她的样子令他短暂的一刻走神。

气氛真是个极微妙的东西,她还在那荒腔走板地唱着生日歌,他心里却已突然生出一丝邪念,突然到他都来不及反应这丝邪念到底是什么,他的手机就响了。

陆觐然从桌上拿起手机,几乎本能地就要按掉——不知为何陡然响起的铃声令他莫名有些烦躁,以至于眉头几乎不耐烦地皱起——可惜他下一秒就看清了来电显示上的名字,刚皱起的眉头便生生一滞。

摇曳的烛光下,钟有时自然也没错过手机屏幕上“宋栀”二字。

早已摇摇欲坠的蛋糕在这一刻终于坍塌,还燃着火星的蜡烛朝她手背倒去,眼看就要烫着自己,钟有时下意识地吹灭了蜡烛。

蛋糕塌了,蜡烛熄了,一切来得太突然,门外的服务生还在等她唱完生日歌再亮灯,却…注定等不到那个时刻了。

是谁在黑暗中落魄坐下?

是谁在黑暗中接起电话?

“喂。”

“…”

“我马上过去。”

也不知道手机那头的宋栀说了些什么,钟有时分明听见他的声音隐隐紧绷起来,继而便是快速起身离去的脚步,她还以为他会自顾自离开,忘了她也在。

他却停在了她身边:“先中断一下。宋栀那边出了点状况我得过去一趟。”

“哦好,我待会儿自己打车走。”

他却不明白她话里意思似的:“我的意思是,一起过去。”

现在倒换做钟有时不明白这男人到底是几个意思了。

她想给他好好地过个生日,他不让她如愿;她希望他头也不回地走掉,他还是不让她如愿!

她已经够包子了,他还想她怎样?

“你有毛病吧?你去见宋栀,我跟去干嘛!”

劈手就甩了那蛋糕,自己花钱买的蛋糕她都不心疼,这不花她钱的玩意儿她就更不心疼了,这一桌的狼藉她看也不看一眼,拎起自己的包甩头就走。

陆觐然却拽住了她的胳膊。

得!她现在想走,他依旧不让她如愿…

“我的意思是,我这生日还没过完,等我处理完宋栀的事,这个生日还得继续。你走了算几个意思?”

他怎么可以这么烦!这么烦!这么烦!他攥她手腕攥得还挺用劲儿,钟有时甩了两下没甩开,气更不打一处来:“要过跟你的宋栀过去。”

“钟有时。”他也不跟她争,就这么突然异常严肃地直呼她名字。

这又是哪一招?

钟有时还真有点被他唬住了,嗓子眼一噎,更难听的话就这么暂时噎了回去。

“你生什么气?”他看着她的眼睛,问。

似乎有点被她的态度惊到了。

是啊,她的语气怎么可以这么酸?突然反应过来的钟有时很想给自己一嘴巴。只是幸好他没往那方面想…应该…没有吧…

即便知道黑暗中他不可能看清她眼睛里的任何一丝闪烁,钟有时还是稍稍慢了半拍,这才找回粉饰太平的语气:“我生气?我哪有?我没有。”

陆觐然似乎被她闹得有些无奈了,本没打算说的话也出了口:“克雷泽在找宋栀麻烦,有你在的话,我如果被克雷泽打了,起码还有你能帮我报警。”

这人还真是掌握了中华文化博大精深的语言艺术,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寥寥几语而已,钟有时却真的说不过他。

睨他一眼:“出息…”

就这么,真的要去过这把女中豪杰的瘾。

陆觐然的车停在了自家的地下车库。

宋栀真住他家?!!!钟有时跟下车时,已经是一脸铁青。

陆觐然走向了自家单元楼。

还真是住他家…

钟有时已经忍不住在心里骂,狗男女,难怪克雷泽要来闹。

陆觐然进了电梯,回头见她还站在外头,一副后悔了不想进来的样子,陆觐然真觉得女人的心思太难猜,懒得废口舌,直接一把将她拉进电梯,径直按下22楼。

正跟自己生闷气的钟有时余光瞥见,就此定格。

她愣是把22这个数字来来回回看了不下五遍,终于引得陆觐然开口:“怎么?”

钟有时慌忙收回视线,可能真的还在不敢置信,以至于谎话信手拈来的本事都忘了一干二净,正哑口无言地面对着陆觐然的疑问,电梯恰恰这时叮地一声抵达22楼。

电梯门一闪而开,钟有时一闪而出,陆觐然逮都逮不住。

当然很快陆觐然也无心关心这个了——

宋栀家的门敞着,玄关处亮着灯,两个人刚从电梯里出来没多远,都不许进屋,已经窥见了屋子里的一片狼藉。

钟有时扭头看一眼后一步走到她身旁的陆觐然,真觉得他之前的描述太有误——克雷泽哪是来找麻烦?他简直是来拆家的。放眼看去鞋柜的门都被踢坏了,鞋子散落得一玄关都是。

和此情此景不太搭调的,反而是两个看起来异常平静的当事人:宋栀靠在墙边抽烟,看着并没有受伤;克雷泽则坐在地上,一手的血。

宋栀直到听见脚步声走进玄关才抬的头,目光扫过来的瞬间,钟有时推翻了自己刚才的想法——她怎么没有受伤?眼里的黯然神伤不是伤?

克雷泽的目光也被引到了玄关,见到陆觐然,显然一点也不意外,精疲力竭地垂下头喃喃自语:“Davvero…

SeiancorainnamoratadiLui.”

果然…你还爱着他。

第41章

此话一出,不仅陆觐然和宋栀惊了,连钟有时都惊了。

要不是地上一片狼藉拦住了她的前路,她真想冲过去揪住这老外的领子好好教育——

果然你个大头鬼啊!

爱你个大头鬼啊!

相反,宋栀很快恢复了平静,掐了烟,可惜宋栀对克雷泽说话是改用了德语,钟有时也没听明白,只听出宋栀的语气是只有绝望头顶之后才会有的冷淡。

不用意语,就是不想让她这个外人听懂吧…

但显然陆觐然是听懂了的,神色微微一凝,转身就要带钟有时退到门外去:“我们暂时先回避一下。”

宋栀却在这时结束了和克雷泽的最终谈判,扬声叫住陆觐然:“我跟你们一起走。”

说着就要绕过克雷泽离开。

克雷泽直接就炸了,一把拽住宋栀。

宋栀也不含糊,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

清脆响亮的掌掴声余音未落,宋栀又说了什么,彻底激怒了克雷泽,克雷泽几乎是怒目朝四处一看,真的已经砸无可砸,竟把墙上挂着的宋栀的照片摘了下来。

那照片的裱框可是实木,宋栀被这么一砸还不得毁容?只可惜钟有时冲过去的时候没有陆觐然快,而等钟有时跑至克雷泽跟前,克雷泽已经被陆觐然擒住。

裱框应声脱手,钟有时直接被带倒了,刚以为屁股跌坐在地已经够她疼的了,下一刻又被裱框一脚磕中额头,终于明白那才是疼的极限。

顿时眼睛都睁不开了。

钟有时好不容易缓过这波疼痛,可她还买来得及站起来,克雷泽就被撂倒了。

之前还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敌克雷泽、需要她帮忙报警的男人,此刻却是照着那欧洲人的鼻梁直接补了一拳,痛得对方再无还手之力。

果真都是骗她的…

待陆觐然转着发麻的手腕站起来,目光刚从捂着鼻子、痛得缩成一团的克雷泽身上移开,就看见了刚要狼狈爬起的钟有时。

刚才的场面太过混乱,他完全没发现她摔倒了。一个箭步过去,刚要扶起她,却被她猛地甩开。

“先管好处理好你们的三角恋再去管别人的闲事吧。老子不奉陪了,妈的!”

“…”

眼看她背对所有人径直朝玄关走去,陆觐然下意识地要跟过去。

却被宋栀拽住。

“她可能真的生气了吧。”显然今晚发生的一切也令宋栀筋疲力竭,钟有时的想法,她似乎很能体会,“她好端端一外人被莫名其妙牵扯进来,换我我肯定也生气。”

陆觐然只稍一犹豫,再抬头——

哪还有钟有时的身影?

秦子彧回到家已经是午夜过后。

估摸着老钟应该已经睡了,秦子彧本想偷摸着进门的,不成想刚掏钥匙开了大门,就见老钟坐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正给自己上着药。她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个翻得乱七八糟的家用药箱。

家里的常备药已经被钟有时翻了个遍,只可惜最后只找到一管红霉素眼膏似乎顶用,秦子彧开门的时候,她正试着把药膏往伤口上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