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程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刚接起电话时看来电显示上写的“老钟”,还以为是个不清不楚的老男人,好在接起后听声音是个女的,不然就不是挂电话,而是摔手机了。

至于手机真正的主人…

这还得追溯回昨晚那个糟糕的派对。

他年前还在为3月的巴黎时装周忙得昏天暗地,这个春节他压根就不想过,可惜他不爱过节,总不能强迫底下的人也和他一样加班吧。以至于陡然空闲下来的这几天,实在是无聊得紧,昨夜大年初二的时尚活动他就算没抱什么希望,也还是应邀出席了。

Ssong主办、知名杂志和直播平台协办的活动,他自然是重点邀请对象,毕竟他因为陆觐然的缘故和Ssong的首席宋栀也非常熟,其他受邀的腕儿们,也基本都是熟面孔,不少还是他下月大秀的座上宾。

Ssong进军国内市场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有现在这样的发展,这里头谁的功劳最大,方程怎么会不清楚?当然方程也知道陆觐然这段时间都待在纽约,自己在这儿是肯定见不着这位大功臣的。

在座的女士们都戴着Ssong的首饰,场面很是琳琅,当然以方程对陆觐然的了解,陆觐然对Ssong的规划肯定不止于此,除了Ssong固有的首饰、墨镜类目,肯定还会往箱包、腕表类全线发展。

虽然现场没见着陆觐然,但俨然宋栀自己一人也十分如鱼得水,方程刚到没多久就碰见她了,彼时的宋栀正和某知名小花热聊。

这小花在国内社交网络上的影响力一向惊人,甚至堪比Ssong的代言人路楠,Ssong的好几款新品都是她戴着出镜后火得一发不可收拾。

她俩聊完了,宋栀才发现方程。春.光满面地过来,和他短暂地贴面:“好久不见!”

“要不是陆觐然一声不响去了纽约,你早就能见到我了。”

陆觐然若还在国内,陆家肯定是和宋家一起过春节的,他也肯定会跟去蹭饭。前几次宋栀回国过春节,不就这套路?

不成想宋栀听了却一脸诧异:“什么?他去纽约了?”

“你不知道?”

显然方程的诧异丝毫不亚于她。

宋栀多少有些尴尬:“我和他跨年夜大吵了一架,之后再没联系过。”

这还真是一点也不符合陆觐然的行事作风。至少方程认识陆觐然这么多年,也没见他哪一次歇斯底里地生过气,更何况还是对宋栀。他可是清晰记得陆觐然每次和宋栀在一起时的那副迁就样,可惜他太直,不然肯定也会对这样的陆觐然动凡心。

宋栀显然不太乐意再继续这个话题,喝一口香槟,就此沉默下去。方程也就不再吱声,转头从一旁的桌上拿酒。

不料却有人先他一步拿走了他想要的那杯。

方程手上一落空,下意识地就抬了头。

拿走他那杯的是某知名品牌公关,他也认识。和他这么一打照面,对方微微一笑:“CF!好巧!”

方程笑着点点头,点头之交也没必要多做寒暄,更何况这人身边还有朋友要招呼——公关转手就把酒杯给了他身后那位女士。

这公关身型高大,身后的女伴被挡了大半,方程余光扫到一眼那位女士白皙的胳膊和手腕上戴着的Ssong新款连指手环,也没太在意,正要转手去拿桌上的另一杯酒,下一刻就生生僵住——

公关此时稍一侧身,原本藏在其身后的女伴也就现了全貌。

天鹅绒材质的踝靴配阔腿裤,大露背的U领上衣,身上全是流行尖端的夯货,那张脸方程却熟得不能再熟。

秦子彧。

秦子彧分明也看见他了,但只皱了片刻的眉,继而直接目光一撇,彻底忽略了他,笑吟吟地接过那公关递去的酒——

漂亮女人从不会缺此等殷勤对待。

方程手指僵硬地拿起酒杯。

自从上次他以swagsmith的名义引她现身,这女人知道自己身份败露,不仅不悔改,反而变本加厉,不仅首次在各大社交账号上露了脸,更是频频现身各种线上线下品牌活动。俨然一副彻底豁出去的架势。

方程一度以为她起码会向他道个歉——毕竟她这些年一边拿着他给的薪水,一边暗地里黑得他体无完肤——为此他都忍着没有拉黑她。直到有一天他终于忍不住手贱戳她微信头像,看到了一片空白的朋友圈。

没错,她把他拉黑了。

宋栀还说了什么方程已经完全置若罔闻,满心满眼全是隔壁那个拉黑他的女人。

这女人和公关聊得别提多开心,笑到手里的酒杯都在颤抖。这边厢的方程,只能死死捏着杯柄。

他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深呼吸了几轮,硬是扯出了笑,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公关原本正和秦子彧聊得正欢,漂亮女人不少,风趣幽默不拿架子的漂亮女人却不多,好好的气氛却在他抬眸看见方程朝这边迎面走来时急转直下。

公关难掩一脸诧异,谁都知道Y社长和方程在网上的那些互怼事迹,这俩人之间的恩怨一本书都写不完,此时此刻朝他们走来的方程,又分明是牙关紧咬,虽然嘴角硬是勾着笑,但这抹笑容里可看不出半点友好。

公关把秦子彧稍稍往身后一拉,毕竟这方大设计师出了名的脾气差。

方程却在这时猛地脚下一顿。目光扫过公关摁在秦子彧胳膊上的那只手,瞬间敛去了所有的笑容。

至于秦子彧——

就这么躲在这人的庇护下,耀武扬威地看着他,甚至主动宣战:“方大设计师!”

既然她都已经主动和死对头打招呼了,公关也只能松了手,暂退一旁静观其变。

方程依旧沉着脸,却恢复了脚步,慢条斯理走向这二位,目光扫到秦子彧的时候,只冷冷地一定:“这位是?”

公关可是松了口气,敢情方程还不知道旁边这位长相惹火的女士就是网上以毒舌出名的Y社长——这倒也情有可原,直到一个月前他也一直以为Y社长是个男的,还极有可能是个丑男,不然怎么从不肯现真身?他公司去年想找她做线下活动都被她推了,有钱都不挣,也是稀奇…

方程的表情自始至终没半点多云转晴的迹象,公关多少还存着些担心,只避重就轻介绍道:“这是我朋友,自媒体红人。”

至于是哪位红人,就不便细说了。

这女人倒也配合,接过话茬,依旧打着马虎眼:“你可以叫我Yuvon,也可以叫我秦子彧。”

方程一听,Yuvon?还是个法国名字,他可以翻白眼么?

才给自己取了个法国名字的女人和长得跟低配版冯绍峰似的公关显然聊得更投机,方程彻底沦为空气,见这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连个空档都不留给他,最终只能死捏着酒杯飘走。

走半道上还忍不住回头看,可那俩人压根都没发现他走了,一个在那花枝乱颤,一个在那贼心色胆。

这破地方方程是彻底待不下去了,都顾不上跟宋栀打声招呼就负气回了家。

车都已经停进地下车库了,方程却又迟迟不下车。

透过后视镜瞄一眼如今空空如也的车后座,牙关都不自觉地紧咬。

曾几何时,那女的还和他在这车后座里干柴烈火,如今却只余他一人,在熄了火的车里感受着窗缝里透进的凉气。

这女人把他睡了、骗了、甩了,满满的套路,连他都中招了,可见杀伤力之大,同样的套路,她该不会也用在那低配版冯绍峰身上吧?

一想到她对其他男人也是同一个顺序同一套招,方程就再也坐不住了,脑子里刚起意,手已经先一步重新发动了车子。

一路杀回活动现场。

此时已近凌晨三点,又是大年初二,连历来堵得不像样的东三环都一路畅行,方程的车子就和它的主人一样风驰电掣,可等他终于杀回活动现场,秦子彧却和低配版冯绍峰一同没了踪影。

该不会…

突然无数种可能在方程脑中轮番上演,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方程都万万不容许它发生,毫无头绪的他就这么进场不到十分钟又走了,开着车往秦子彧家的方向去。

之前那俩人聊得可欢、把他晾到一边的时候,方程是依稀听到这个叫Mike的公关说自己刚把自己的车子改装,方程就记得他说的是辆奔驰,也没仔细听型号,这一路上的奔驰可就多了,方程一边开车还得一边环顾四周,眼都快被这来来往往的车灯晃瞎了。

终于碰见辆奔驰,一看就是改了排气管的,方程这回可是来劲儿了,他一个超车,对方就被连人带车逼停在了十字路口。

那辆倒车灯明晃晃地打来,方程好不容易看清对方驾驶座上坐着的人,顿时脸色一沉。

他找错车了。

对方车主缓过了这阵儿,气得下车来拍方程这边的车窗:“怎么回事儿啊?有病啊!有你这么开车的么!”

方程本就是失落与气恼交加,对方哐哐哐地拍着他的车窗,一下比一下听着让人烦,方程啪地下了车,哐地甩上车门:“你一辆破E级改什么排气管!装什么跑车!!!”

这架势可是把对方车主吓得直接没了声。

方程气得抄着口袋来回走,不明真相的还以为是他的车被堵了,而不是他堵人家。

对方车主也是愣了半晌,脑子才转过这弯来,“应该是我冲你嚷嚷吧?是你堵我哎老兄!”

话音刚落,不远处就传来跑车起步时特有的引擎低吼声。方程循着声扭头一看,他身后的横向车道上红绿灯刚一交替,一辆原本正停在路口等着红灯的车,就一个起步从他眼前驶过。

刚起步时车速并不快,方程分明看见了那辆车的后座上坐着个熟悉的身影。

在车上还聊得这么嗨…

这边厢,无端被人拦下的车主火气刚撒到一半,就见方程闷头欲往车里钻。

眼看方程砰地关上车门,车主可不干,气得直拍窗户:“喂!没道歉就想走啊?”

回答这车主的,是即刻从降下的一线车窗里甩出的一沓钱。

这车主一愣神的工夫,眼前的车已加着速绝尘而去,落在地上的倒是真真切切地钱,车主低头看看这钱,又抬头望望即将消失在视野尽头的那两道车尾灯,忍不住感慨:“这大过年的怎么碰着这么个傻×…”

三分钟后,秦子彧坐的车被用同样方式当街拦下。

她和Mike都喝了酒、找了代驾,一个急刹之下,驾驶座的代驾因为系了安全带,就只是因惯性稍稍往前倾了倾身,她和Mike就没那么幸运了,刚还聊得热火朝天,下一秒就双双整张脸都拍到了前座的靠椅上。

这一下撞得可不轻,秦子彧再直起身来的时候,靠椅已经印上了她的口红印。

Mike看着比她还惨,鼻子都歪了,当下扶着鼻子怒道:“谁啊!!!”

司机赶紧开车锁要下去看看情况,可车门还没来得及打开,肇事者已经自己找上门来——

秦子彧这边的车门被拉开了。

一看车门外站着的是谁,秦子彧短暂一愣,随后竟然笑了。这简直是个死循环,门外人脸越冷,她就笑得越开心;而她笑得越开心,门外人脸就越冷。

“cf?!”

方程直接伸手拽秦子彧下车。

这女的还在装腔作势:“cf,咱们这无冤无仇的,你这是在干嘛?”

方程一挑眉,也不拆穿她,只说:“Y社长,谁说我们无冤无仇?”

Mike一听,可算是急眼了。方程这是已经发现了她就是Y社长,所以寻仇来了?

Mike都忘了去扶他的鼻子,赶紧当起和事佬:“cf,就算你们有什么恩怨,也别武力解…”

话音未落,方程就动手了。

准确来说,是动嘴了。

吻住秦子彧。

当着低配版冯绍峰的面。

很吃重但是很短暂的一吻结束,所有人都没了声。

没想到他这一出手就来了个大的,秦子彧这戏是彻底做不下去了。

方程再拽她下车,Mike也是再没办法开口阻拦了。

时间回到此时此刻的早上十点,方程回想着几个小时前发生的这一切,只觉历历在目。

当然,最后她是如何坐在他的车里细数他的十大罪状的,这一部分方程拒绝再回想。

她最后下了车,包落在他车上,他也没下车去追——被她那番话震慑得动弹不得。

其实若不是她当时一条一条地控诉他是个多恶劣的老板,而她在他手底下又受了多少憋屈,方程至今还以为自己是个很不错的上司——起码他给底下人开的薪水很高。

方程手里握着的手机被他按亮了一次又一次,屏保上秦子彧的自拍便在他眼前闪了一遍又一遍。

要不要把手机还给她?

方程转念就放弃了这个念头。用秦子彧当时的原话讲,那就是既然要撕破脸,就干脆撕个彻底。

而她也确实身体力行,撕得那叫一个彻底,不留一点余地,他还有什么脸再去找她?

第59章

钟有时隔天才收到老秦的微信。应该是群发,说自己换号了。

此时的钟有时正和男友逛大都会博物馆逛到一半,刚一存好老秦的新号码,钟有时就按着新号码拨了过去。顾不上再去欣赏面前这幅名扬海内外的镇馆之宝,男朋友自然也是即刻就被冷落到了一边。

电话响了没两声就通了。

老秦这一天都杳无音讯,钟有时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可老秦的语气一派安然自若,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

“我包丢了,手机啊钥匙啊什么的都没了。”连提到偷包贼,老秦的声音都很平常,听不出气愤也不见无奈。

“难怪呢,我昨儿给你打电话竟然是个男的接的。真缺德,捡了东西不还就算了,还乱接电话。”

这倒是令老秦诧异得不行,声音终于有了起伏:“他接了你电话?”

“对啊。”

“他…没说什么吧?”

“没。”显然这也不是钟有时关心的重点,“那你钥匙都丢了,你不会还无家可归,在外面游荡吧?”

“找人开锁呗。”前一秒还无比豁达,后一秒已装起了可怜,“小钟钟,你知不知道没你在我身边我过得有多苦,大过年的还连夜找人给我开锁。”

老秦说到这儿,钟有时就忍不住瞄了眼一旁的陆觐然——

这可得好好掰扯掰扯了:“陆觐然一个电话过去,就把我的行李全都打包好让他带走的?”

陆觐然听见自己的名字,眉梢便微微一扬,却假意没听见,只嘴角一勾,继续往前走去了。

钟有时慢吞吞地跟在后头,听老秦在电话那头委屈得:“我那不是为了你的性.福着想嘛。而且啊,等你回国就会发现其实我住得离你特别近。”

“你要搬家?”

“对啊,房子到期了,我找了个新小区,离你们家就四五公里吧。哪天陆觐然让你受委屈了,我能立马带着武器杀到,替你办了他。够不够上道?你说?”秦子彧这段时间入账颇丰,底气自然足,嘚瑟完了才想起更重要的事,“对了,你昨晚找我什么事?”

钟有时瞄一眼前头的陆觐然,她可不想然他听见,便假装到处晃悠,就这么一步步后退着来到了角落。

果然秦子彧刚听了个开头就忍不住一阵高过一阵地惊呼,“这就带你见家长了,这么快?!”

也不怪老秦是这种反应,关于见家长,钟有时至今都还没怎么闹明白:“别说你了,我自己都被吓到了。可他说是他爸妈硬要见我,他拦不住。”

“这效率…啧啧请允许我跪着唱征服。”秦子彧刚感叹完,又细思极恐,“该不会明天你再给我打电话,就直接告诉我你要结婚了吧?”

“怎么可能?”

显然陆觐然的脑回路秦子彧也不懂,就不做深究了:“他爸妈现在还跟你俩在一块儿呢?”

“没。就我跟陆觐然俩在逛大都会,晚上才跟他爸妈一起去看百老汇。”

这行程可真无趣,秦子彧光听着都觉得没意思:“大都会有什么好逛的?真想逛博物馆,你们应该去那什么纽约性博物馆,就在第五大道挨着27街那地儿。”

末了不忘压低声音,欲盖弥彰地补一句:“保你逛完长知识,哦不——涨姿势…”

那边厢,陆觐然站在德加的那幅《舞蹈教室》前,扭头正见她鬼鬼祟祟躲去了角落,就知道她跟老秦又要说些什么女生间的小秘密,而这秘密肯定也与他有关。

她的那点小心思哪里真瞒得过他?

她和老秦一通电话有时甚至能打到一两个小时,女人间的话题怎么能这么源源不绝?一通与工作无关的电话但凡超过五分钟都不能忍的陆觐然显然不明白其中的乐趣。

而他正考虑着要去哪儿等她,自己的手机也震了。

方程轻易不联系他,一联系他,肯定没好事。

陆觐然稍稍犹豫了一下,见钟有时那通电话似乎没那么快结束,他等着也是等着,不如接了。

“又出事了?”

陆觐然的开门见山显然令方程很受伤,语气都蔫蔫的:“我只有出事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么?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方程竟然也会有这么情绪低落的时候?这可真是难得一见,陆觐然一看手表,这个点正是国内的晚间,“你喝酒了?”

酒精能催生出很多人多愁善感的一面,显然方程也不例外,陆觐然都能依稀听见他又喝了一口酒,继而语气也更加低落了:“在你眼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干嘛这么问?”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方程其实是个并不复杂的人,有人恶在表面,有人恶在心里,显然方程属于后者:“简单点形容就是恃才傲物。”

“能不能不用成语?”

陆觐然差点忘了这人的词汇量也就小学生水平,顿了顿,改口道:“通俗点说就是,人不坏,性格不好。”

“再通俗点。”

“不好相处。”

方程一听,急了:“我不好相处你还跟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

“你难道不知道,我们的友谊是建立在我一分钟原谅你八百遍的基础上?”

“…”又是喝闷酒的声音。

历来自视甚高的方程竟被他这么一言两语就打击得没了声?这可一点不符合方程的个性,陆觐然有理由怀疑:“你受什么刺激了?”

果然问到了重点——喝酒的声音都停了。陆觐然等了半晌才等到他开口:“我被甩了。”

这答案陆觐然可没料到。

还以为是chaimfong和风投闹得很不愉快,才导致他情绪失常,原来竟是因为男女之间那点事。

“可这不是你第一次被甩。”方程过往的恋情长则两三年、短则一两周,甩过人也被人甩过,哪一次不是过往不究、奋勇再战?

这么字里行间都透着郁郁寡欢,这还是人生头一遭。

方程自己也很苦恼,甚至不解:“我现在一闭眼就想起她。这是怎么回事?”

陆觐然其实不太会安慰人,琢磨了半天,也只琢磨出一句官话来:“你只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失败,暂时走不出来而已。等你想明白了,一切就好了。”

“这话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

“这不是宋栀带克雷泽回国那次,我陪你喝酒的时候劝你的话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