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有时顿时就慌了,眼神凌乱地瞟向一旁的罗淼。

可摄影机在前,除了场面话她还能说什么?笑得有多难看,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看来你是要远走纽约了,恭喜。”

她朝他伸出手。

可她一点也不想他接受她的恭喜。

她只想听到他拒绝评委,拒绝这份天价合同。

结果却不如她所愿,罗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他肯定看懂了她的慌乱,可他还是选择抬起了手。

他的动作不快,但也毫不犹豫,分明已经心有笃定——

他终是接受了她的恭喜。

那一刻,钟有时的脸再也绷不住。

可就在摄影机成功捕捉到她丧家犬一般的表情的那一瞬,罗淼猛地施力,一把将她拉进怀里。

“跟我一起走。”

他紧紧抱住她,说。

第75章

最后一期的节目在三天后播出,收视率甚至力压全明星阵容的综艺节目一头,这应该算是国内民众第一次如此聚焦独立设计师这个领域,当然这除了带火一对cp之外,还有timeless这个品牌。节目制作方更是喜闻乐见,翻出早前未播出的节目花絮,在网上又狠炒了一波热度。

把一个专业性的节目硬是剪成了恋爱节目又何妨?利益最大化才是最重要的。

也不知节目组是否在吊观众胃口,节目的最后停在了罗淼和钟有时的这个拥抱上,至于钟有时有没有答应他——这俨然成了悬案。节目组的官微爆了,吃瓜群众纷纷求后续。节目组却始终不做任何回复。

其实节目组也不知道最后结果究竟是怎样,这对cp到最后究竟是成了还是分道扬镳,也就只有当事人知情了。

就在所有人都云里雾里时,timeless的官微悄然上线,发布第一季的lookbook。时尚圈和潮流圈一向水火难容,timeless的风格却俨然有综合二者之势,业内人士都在等着看timeless正式上线之后,到底是昙花一现还是能够延续之前的单品爆款的神话。

Timeless的lookbook和campaign大片均由知名摄影师克雷泽·米勒掌镜,要知道克雷泽在中国的唯二两次亮相,都和timeless有关,第一次是为钟有时的鲜花礼服掌镜,随后便是这次的全面合作,出镜的模特虽是生面孔,但与timeless的风格十分契合,大片更是全镜在迪拜拍摄,timeless这一路走来这么顺畅,前期砸钱也砸的毫不手软,分明是有幕后推手加持,但至于这幕后大佬是谁,知情者讳莫如深,其他人也只能雾里看花。

至于吃瓜群众的目的明显单纯得多——lookbook上明明白白写着设计师“钟有时&罗淼”,这可透露了不少讯息,钟有时没有答应去纽约,反而罗淼为她留了下来?亦或者,二人彻底掰了,第一季的collection是他们最后一次合作?

虽然各方猜测都还没得到证实,但已经是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看着明星们已提前上身的春夏系列,摩拳擦掌地等着正式发售那天抢购;有人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粉的CP面临拆解重组的命运…至于陆觐然,他该是什么样的心情?陆觐然自己都不太清楚。

他趁着钟有时封闭拍摄的这一个半月,该忙完的全部忙完,最后一站是香港,然栀赞助了今年的香港巴塞尔艺术展——

这也是以然栀基金的名义牵头的最后一个项目。基金会已经在办更名,手续很繁杂,但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现在流的汗正是当年脑子里进的水…

这话陆觐然真是记忆犹新。

踏上回京的航班,接下来他终于可以给自己放几个月的假,好好把女朋友哄回来。

助理替他下好了设计师大赛的最后一期,他在飞机上终于得空看看,胜负结局早在预料中,令陆觐然稍感诧异的是过程,不得不说这个女孩子终于成长了,去年她还因为完不成一件婚纱的修复而负气出走,今年初她还因为队友的退赛而想要放弃,如今却能明显看出她独当一面的能力。

为内衣公司设计产品,为欧莱雅发布会设计模特秀服,甚至最后一场秀的压轴作品冰与火,单拎出来都是可圈可点的作品,尤其最后这件冰与火,模拟火焰在长礼服上烧灼出的不同层次感与渐变色,灵感不知是否来远远当初宋姐被烧掉的那件婚纱?

明知道自己会输,可还是拼尽全力,她是真的长大了…

至于结果,注定是残忍的,宣布结果的那一刻陆觐然也不打算再看了,摘了耳机正要关掉平板电脑,飞机却偶遇颠簸,他差点没拿稳平板,也只能任由视频继续播放下去。

随后就见视频中的钟有时朝罗淼伸出手去,似要祝贺她。因陆觐然摘了耳机,也听不见她说了什么,只是她那眼神分明不是落寞,而是恐慌,对于一个早就知道结果的人,此刻的张皇失措究竟意味着什么?陆觐然还来不及细究,罗淼已将这陷入恐慌的女人一把拉进怀里。

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平板电脑的屏幕早已黑了下去,陆觐然的脸,却始终不见半分转晴。

他知道徐子期所在的集团为拓展业务范围并购了coulisse,可他并未听闻她有意把罗淼调去纽约做coli的主设计师。显然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这边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很显然徐子期是有意隐瞒。

直到看到了timeless第一期的lookbook,陆觐然才放心,她选择继续经营timeless,就不可能和罗淼共同出任coli的主设计师。

同时兼任timeless和coli的职务就更不可能了,以他对徐子期的了解,徐子期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取了寄放在机场的车,陆觐然直奔目的地。

直到车子停在了熟悉的公寓楼下他才想起来,她不一定在家…

在打电话还是直接上楼之间犹豫了很久,陆觐然还是选择了前者。

他知道她搬走之后就换了号码,可要弄到她的新号码其实很容易,她这新号码他也存了挺久,但一直没打过,他知道她需要一段时间冷静——可现在呢,不冷静的倒成了他。

这通电话打过去,其实已经预料到她会拒接,可那等候音在陆觐然的屏息凝神中响了三声,竟接通了。

“…”

“是我。”简短两个字,多少带了点试探的意味。

“我知道。”那边说话很慢,似乎每一个字都经过了深思熟虑,“我在窗口看见你的车了。”

陆觐然下意识地看向车窗外,距离这么远,其实压根看不见哪扇窗里有人正与他对视。

更令他诧异的是,还不等他说话,手机那端已主动开口:“你等我会儿,我换衣服下来。”

满车厢的安静中,陆觐然看着仪表上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跳过,度秒如年的感觉令他搁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收紧,不出十分钟,公寓楼里已经走出了熟悉的身影。

钟有时上了车。

再自然不过的一幕,仿佛又回到了他们刚开始在一起时,陆觐然没说话,这一切都与他设想的不一样。

钟有时也不客气,直接说:“我饿了。请我吃饭。”

这直来直往的样子陆觐然再熟悉不过,不由得一笑,发动车子:“想吃什么?”

“你定吧。”钟有时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指,突然又说,“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刚启动的车子又猛地刹住。

钟有时被安全带勒得都疼了,可她还是只顾着看自己的手指,丝毫不去关注身旁那两道令人心惊的目光——

“我要去纽约了。”

第76章

车子就这么一直停在公寓楼前的交叉路口。

不知过了多久,陆觐然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跟coli的合同签了?”

“签了。”

“几年?”

“三年。”

“timeless怎么办?”

“coli同意我兼顾自有品牌。”

她似乎早料到他会问哪些问题,回答得十分行云流水。陆觐然沉沉地一闭眼。她杀了他个措手不及,他都快要理不清思绪。

“违约金多少?”

他突然说到,钟有时终于有点反应不及:“啊?”

“你跟coli的合同违约金多少?按惯例应该是年薪的三倍。违约金我出,留下吧。我可以保证Timeless在国内有更好的发展前…”

“陆觐然,”她却一字一顿地打断他,“我今天只想和你好好道个别。别逼我现在就下车。”

他看着她,眼里有太多婉转不清的想要表达的东西,可终究是一言不发,沉默地重新发动车子。

正值傍晚,街边华灯初上。回国后他第一次请她吃大餐就是这家四合院里的官府菜,这回是钟有时第二次来,水景和树木在夜色下依旧泛着脆生生的绿,通往西厢房的路依旧是一曲三折,餐室里的盆景依旧那么玲珑,唯一不同的,或许是餐桌上的他们都沉默得可怕。

上回来这儿正好是他生日那天,钟有时还记得自己当时临时做了个蛋糕,可惜蜡烛都还没吹,他就被宋栀一个电话叫走了。

那天宋栀被找上门去的克雷泽缠上,钟有时前段时间去看克雷泽粗剪出来的campaign大片时,还问过克雷泽那天宋栀到底跟他吵了些什么,这才知道宋栀那天的简简单单一席话,就让当时在场的两个男人统统死了心。

宋栀和克雷泽分手并不是因为她还爱着陆觐然,相反,她早就把陆觐然当朋友了,宋栀之前一直对陆觐然表现得欲拒还迎,其实是在赌气,是在报复克雷泽的多次不忠。终于,依旧不断偷腥的克雷泽令宋栀彻底心灰意冷,宋栀决定放下克雷泽的那一刻,也等于放过了陆觐然。

钟有时真的很佩服宋栀,也真的可怜她。

至于此时此刻坐在她对面低着头、一言不发用着餐的陆觐然——他的心可曾有一秒被她走进?

这个问题一度纠缠了钟有时很久,可在她决定去纽约的那一刻,仿佛一切都已豁然开朗。

她的未来,如果还一直纠缠在这些情情.爱.爱的小事上,那她就毁了。未来要如何在纽约立足,才是她必须全力以赴的事情。

人多多少少是需要仪式感的,就好比她登上飞往纽约航班的那一刻,就意味着她要与过去的一切说再见;又好比这一刻,她想要好好跟他道个别。

却原来,实际上真走到了这个地步,她连一句像样的“再见”都说不出来,除了闷头吃饭,她就像个哑巴。

一顿饭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吃完了。

他送她回去,这一路却足足开了一个小时,却依旧没有到达目的地——他在绕弯,仿佛永不会停止似的漫无目的。

窗外的风景从长安街一路到了国贸桥,周围的车流从最初的拥堵不堪渐渐变得稀稀落落,夜都渐渐深了,车子却依旧没停下。

多么幼稚,以为只要一直不停车,就永远不会有下车说再见的时刻?

陆觐然却是一面嘲笑着自己,一面继续加速。

钟有时心里叹气:“已经十点了。”

回答她的却只有油门轰到底的声音。

可这有什么用呢?终于油量耗尽,这车终究是得停下。

车子被逼停在路边打着双闪,可能连最后一丝电量都耗尽、双闪都不得不熄灭的那一刻,也不远了。

陆觐然趴在方向盘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我已经叫车了。”钟有时看着手机上叫车软件上显示的车将在五分钟后抵达。

他依旧没有回应她。

钟有时觉得自己就像在对空气说话,可是她不得不说:“其实我一直都很想谢谢你,如果不是因为碰见你,我现在应该在佛罗伦萨,好一点的话没准能应聘上设计助理,差一点的话甚至有可能在outlet做中文翻译。是你的出现,给了我新的机会,也给了我新的希望…”

“我不想听。”他终于开口,却是打断她。

他知道她说这些意味着什么,可又怎么阻止得了她?钟有时并没有打算停下:“我最初报名参加比赛,其实也是在投机取巧,想着让你发现我其实没有那么容易放弃,没准就能重新获得你的赏识,从你身上捞更多的好处。但那个时候我真的很糟糕,我害怕的东西太多,我害怕萧岸,害怕再失败,害怕走到最后发现这又是一个死胡同、还不如当年彻底改行去outlet做翻译…”

“…”

“可是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这是你教会我的,谢谢你。”

陆觐然近乎机械地扭头看她。

她说这么多,无非是在为她最终要说的话做铺垫。

而她最终要说的话,应该只有简短的两个字。

“真的非走不可么?”

她点头:“我不想为了一个不爱我的男人,停下我的脚步。”

“…”

“所以,再见。”

她终究还是说了这两个字。

她说完就下了车——

她叫的车到了。

两周后,钟有时如期踏上了飞往纽约的航班。

罗淼自己加钱升头等舱去了,钟有时也没管他,翻了会儿杂志,飞机也飞平稳了,空姐开始派餐,“请问想喝点什么?”

“香槟谢谢。”钟有时正看着杂志,头也没抬地说。

倒香槟的声音起了又止,钟有时正要抬手接过,却有一只手先她一步抢了她的香槟。

不止香槟,她旁边的座位都一同被抢——罗淼喝着她的香槟坐到了她旁座上。

钟有时抱歉地对空姐笑笑,又要了一杯的同时不忘斜眼觑他:“干嘛?头等舱不舒服?”

罗淼还真就在如今的座位上弹了两下,煞有介事地感受了一下:“真的诶,怎么回事?商务舱真的更舒服…”

“得了吧!这座儿有人,你赶紧起来。”钟有时可记得自己旁边原本坐着位南美小哥,那小哥刚才应该是去上厕所了。

“放心啦,我刚在厕所门口拦住他跟他换了座位。”

钟有时直摇头:“你说你,花那冤枉钱升舱却便宜了别人,有意思么?”

“有意思啊。”罗淼煞有介事地当着她的面晃一晃那杯从她手里硬夺下来的香槟,笑得很欠揍,“有意思极了。”

北京飞纽约的航班整整13个小时,钟有时还记得自己出发时下午一点,落地肯尼迪机场同样是纽约时间下午一点,可她整个人都跟废了似的,勉强撑着快要散架的身体办入关。

她上了接机的车就一路睡,反观罗淼,不愧比她年轻几岁,不见半点颓意,在车上和负责接机的coulisse行政官一直聊。

钟有时真睡得跟猪一样,丝毫不为所动。

罗淼偶尔扭头,见她一颗脑袋随着车子的颠簸晃得很有节奏感,就觉得有趣,好整以暇地等着她的脑袋什么时候晃到他肩上。

果然她的脑袋晃着晃着,就开始往他这边偏,眼看就要枕上他肩头了,罗淼刚下意识地一屏呼吸,那脑袋却硬是一个wave回去,直接枕到了对面窗棱上。

罗淼脸色一愠:“喂!”

“…”

“喂!”

他叫不醒她,索性曲肘撞撞她。睡得再深也被他撞醒了,钟有时这大中午的起床气也不小,一瞪眼:“干嘛?”

罗淼的借口不是信手拈来?“你不起来看看?快到中央公园了。”

中央公园她又不是没去过,有什么稀奇,钟有时抱起双臂正打算继续睡去,却猛地一坐起,连忙看向窗外。

罗淼这边所对着的车窗外才是中央公园,不得不点点她的肩膀提醒:“中央公园在这边。”

可钟有时依旧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自己那边的车窗外看。

莫非睡傻了?罗淼凑过去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

是一排豪宅。

豪宅就位于中央公园对街,位置极佳,价格不菲。

而她,分明目光清明,甚至带着一丝势在必得,看来不是睡傻了,而是被纽约的铜臭味震慑住了。

“十年内,我一定要买得起这儿的房子。”钟有时一瞬不瞬地望着窗外,咬着牙说。

罗淼忍不住用下眼线瞧这俗人:“当着人行政官的面,能不能谈点有逼格的东西?比如说…理想什么的。”

钟有时不理他的揶揄,更何况行政官压根听不懂中文,她暗自又咬了咬牙:“我不管,就十年。”

“哟,你已经打算和我在纽约待十年了?”

罗淼分明是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还故作一副吃惊状,以及一副高姿态,“我可还没想好答不答应你。”

钟有时回头就白了他一眼。

这一眼也令钟有时看见了他身后的车窗外、中央公园的全貌,中央公园已不复她初来乍到时的一派清冽,处处都是生机盎然。春的气息就这样覆盖了整个纽约城,而与之一街之隔的上西区61街,她曾在这儿住过一阵,野心也就是这样被一步步培养起来的。

最后见陆觐然那天,她漏了一句话——她还要感谢他培养了她的野心。只不过未来这条路,她要自己走了。

第77章

钟有时在纽约不知不觉已待了一个月,其他什么都好说,就是吃的实在太不合胃口,真想念国内发达的外卖系统和各种脏摊儿小店,她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身型日渐消瘦,如今把自己套进2码的衣服都绰绰有余。

可惜她每天忙成狗,公寓的厨房是一次都没用过,Coulisse虽是个创立于1981年的品牌,其副牌coli却是个诞生于2009

年的新生代,售价只有主线的60%,主线负责撑门面,副牌负责捞钱以及帮助主线培养未来客户群,这都是约定俗成的规矩。如何既不功高震主、又能稳步提升销量,是她和罗淼上任后迫切需要做出点成绩来的领域。毕竟如今副牌也不好混,最近几年Dolce&Gabbana、MarcJacobs、MichaelKors这些品牌陆续都关掉了副牌,Coulisse还能坚持到现在,并非因为经营得有多好,而是危急时刻中国土财主插了一脚。

除了和一般空降部队一样面临如何与原团队磨合这个问题,她和罗淼还多了一项难题,timeless和coli的风格必须剥离,如果无意识地越做越趋同,coli还有中国土财主撑腰,timeless那就真完蛋了…

“你变相骂我姐是土财主是几个意思?”本来吃着晚餐还要听她聊工作罗淼就已经很不爽了,这回正好找着个缘由借题发挥一下,打断她,那一脸不满装得还挺像模像样。

“夸她有钱怎么就成骂她了?那我巴不得人天天这么骂我。”钟有时坐在设计桌一角,嘴里还叼了半块披萨。

是的他俩今晚又加班开小会,又点了这家的墨西哥披萨。Coli上一届设计总监的旧款已经开始全面打折清仓,所有人都在盯着她和罗淼什么时候能给出全新的2016早秋系列,不争分夺秒怎么行?

可这披萨吃得她都想吐了,哪有什么干劲儿可言?

果然还是罗淼率先撂挑子,一把夺走她手里的披萨扔了,拉着她的手腕就往办公室外走:“这披萨真特么难吃,咱们去唐人街吃粤菜去。”

“这怎么行?”钟有时两脚一用力,死活不让人拽走,回头看看设计桌上的设计图,“咱们今晚得定稿,不然明天怎么跟美术主管开会?”

“我们已经改了3稿,足有80分了,过犹不及你懂不懂?再改,绝对不会比之前更好。”罗淼一针见血地指出,“说白了都是你自己给自己压力。”

罗淼的力气哪是她双脚一扎就能抗衡的?再一用力都快把她提着走了。

等终于找到了一家还可以的粤菜店,钟有时的满腹牢骚也没了,喝着久违的炖盅,心满意足地喝了口气。

果然是要吃了好吃的,心情才会好。

死活不肯来的是她,吃着舍不得放筷子的也是她,罗淼与她对面而坐,无奈得直摇头:“你知不知道你最近脾气暴躁得就跟个绝经妇女似的。”

也不知她是真的没发觉,还是羞于承认,一扬眉还挺无辜:“有么?”

罗淼郑重地点点头。

钟有时低头喝汤不作声。其实她也知道自己最近脾气差,今天还差点把coli的资深设计师骂了个狗血淋头,虽然最后只能憋在心里骂一骂,表面上还算和气地把资深设计师请出了办公室,但她真有点体会到当年的方程看谁都不爽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