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微扬的尾音、舒展的眉眼皆是色气满满,直看得钟有时眼眸微微一黯,稍稍倾身过去,贴着他的耳畔,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把我伺候好了,我就告诉你…”

他的小脏辫真是…学坏了。

她一语完毕,堪堪分开彼此,就这么带点仰视的角度看着他,眼里却是慢慢的耀武扬威,陆觐然一笑,随即又很快敛去笑,指尖顺着她的侧脸慢条斯理地向下划去,最终托起她的下巴,蜻蜓点水地吻着她,手指也顺着她的背脊一路划向下,一切都是这么慢条斯理,直到他的手来到她的后腰——这个男人犹如前期蛰伏的野兽,突然发动了攻势,在她腰间一揽,就把她抱到了身上,同时毫无征兆地加深这个吻,啃噬她的下唇,吮她的舌尖。

唇舌间的纠缠猛地一紧,同时胸前却是蓦地一松——他把她的内衣挂钩给解了。掌心一笼,揉捏得她呼吸也变得又重又缓。

而他仍嫌不够,手没入她的裙边,一点点地越过层层阻隔,一点点地深入至底,他的每一下都沉着有力,每一下都踩在她太阳穴突突直跳的节奏上,钟有时紧咬着牙关,喉咙里渐渐发出若有似无的闷哼。

压得下身体的轻颤,却压不下噬人的欲望,陆觐然像是要挑战她的底线,手指突然抵到深处,指节磨过她薄脆的点,残酷地磨砺着。

钟有时低头就能看见他青筋凸起的手臂,手臂上的肌肉因他的动作忽紧忽驰,也不知道被他触及了哪一处,钟有时猛地低头咬住他的肩膀,也没能压抑住一声低呼。她这回是真的慌了,按住他的手腕。

却阻止不了他的动作。

她眼里的纠结教人辨不出她是在诱他继续,还是在求他停止,索性亲吻她的眼皮,迫使她闭上眼睛,享受他带给她的这一切。

知道她动情地湿了他的掌心,陆觐然才抽出手指,钟有时迷迷茫茫地睁眼,只见液体晶亮地沾在他的指间。她的耳朵腾得就红了。

他一笑,笑意便弥漫她整个视界。

依旧紧搂着她,只微微偏过头去,当着她的面,用牙齿咬开了那枚冈本的外包装。

钟有时赶紧让他打住:“我先去洗个澡。”

说着就要从他身上跨下去,陆觐然哪肯?一把又把她捞了回来,这回直接将她密实地压在沙发上。

“不…”她躲着他落下来的吻,“我一身汗味…”

陆觐然的手已经探了下去,试图捞起她的膝弯:“你上次一身酒味我都没介意过。”

“不!”她说着又溜下沙发,捡起他的衬衫勉强遮住自己,就这么一溜小跑直奔浴室。

可她刚跑了两步又停下了,左右张望一下…可是…浴室在哪儿?

瞬间抓瞎的钟有时正愁得面红耳赤,就感受到身后一道气息渐渐逼近。她可不希望重头戏从她的汗臭味中开始、汗臭味中结束,一回头就对上陆觐然的脸,刚抗议了句:“我不…”他已弯身抱起了她。

“我带你去。”

陆觐然说完抱起她就走,一秒都不肯再耽搁。

她再这么磨磨唧唧下去,他可真的要在这冰凉的地砖上把她给办了…

可最终,还不是在冰凉的瓷砖上把她给办了?

钟有时站在花洒下,手撑在冰凉的瓷砖上,身体却热得不行,她的背脊紧贴着她的胸膛,她看不见他,却能明晰感觉到他起伏的肌肉,有力的双臂。

身体早就无力了,若不是被他双手强悍了按在腰上,她怕是早已浑身软糯地沿着瓷砖跌落下去。可即使早已酸软得不成样子,身体却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一波波的温汩不止,紧紧地困住他,紧到他忍不住加快速度。

身后的攻势忽然由缓转急,她哪受得住这样的对待?颤抖着闷哼不止。

他扭过她的脸。被水打湿的发尾黏在脸上,黑色如墨的发,衬着脸是象牙白的光。他拨开她额头的发,要看她的眼睛。

他的目光隽永似水,她的眼前雾气一片,日思夜想,也不过如此了。

“吻我…”他轻声说。

却不等她靠近,已迫不及待地吻上去。

身下的动作却不停,反而又陡然加重了力道。感受着她一波波的颤抖和紧缩,听着她一声声呻吟和喘息。

那儿又酸又疼,连心脏都隐隐发烫,他的唇舌咽着她的求饶:“慢…慢点…”

他听不得她那一声声带着细碎颤音的求饶,改而吮她的耳垂,亲吻她的耳廓,压根不听她的,只一下比一下更快。

钟有时没有办法思考,只能湿漉漉地瞅着他,唇点在他额角,难耐地厮磨。

陆觐然感受着这个女人带给他的炙热和美好,看着她在快乐中迷失方向,终于有勇气说出:“别再离开我…”

她却无法给出任何回应,他的眼睛迷人得如同黑色的漩涡,早已吸走了她全部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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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已是隔天中午,这对近来饱受失眠困扰的陆觐然来说十分难得,还未睁开,手臂已下意识地往床侧一捞——

却没有预料中的温香满怀,而是捞了个空。这才睁眼一看,身旁哪还有人?

至于人去哪儿了,陆觐然赤着脚下了地,一路捡着掉落在地的衣物一路来到浴室门口,然而浴室里也没人,他正要转头去别地儿看看,脚下便是一顿。

令他顿住的并非对面洗手台镜中映照出他身上隐约可见的抓痕,而是,他脑门上竟贴了张便利贴。

摘下来看,潦草的几行字:“鉴于你昨晚的表现,我本想给你包封大红包的,但想到你掉包了我的手机迟迟不还,昨晚就算是你缴给我的利息吧。”

想到她一早起来偷偷摸摸把它往他脑门上贴的样子,陆觐然一笑。再一次想到,他的小脏辫真是…学坏了。

从怀中这堆衣物兜里翻出她的旧手机,发了条短信出去:“何时再来收利息?”

可惜她一直没回。

钟有时收到他这条短信的时候正坐在回程的出租车里,后视镜映着她嘴角莫名噙着的笑,手机就一震。

“何时再来收利息?”

她可以想象到他编辑这则短信时赤条条的样子,不自知地咽了口唾沫,却愣是把手机揣回兜里,没回。

而是掏出了另一部手机,那是陆觐然的旧手机,她之前一直没能解锁,如今麻溜地输入“160917”,咔嚓一声,手机就进了主页。

她昨晚问他是怎么解锁她的手机的,他回答得倒是轻描淡写:“你那么讨厌我,密码肯定不会和我有关;你不会那么笨,密码也不会是你的生日之类;我试着输了一下timeless的首秀日期和首家旗舰店的开业日期,就中了。”

钟有时也如法炮制要去解他的手机密码,可试了一轮,连15年9月19号、他在马尔彭萨机场被她碰瓷的那天都试了,依旧没解开。她不干了,把手机往旁边一丢,直接跨他身上逼问他:“到底是多少?”

他可不吃这一套,她既然都主动跨上来了,他又怎会轻易放过?搂着她的腰让她贴得更紧,指尖意有所指地摩挲着她的唇角,她自然能看出他的不怀好意:“干嘛?”

他呢,则把她之前说给他听的那句话又原封不动地还了回来:“把我伺候好了,我就告诉你…”

伺不伺候得好她不敢保证,但“折磨”他的本事她还是学了点的,最终陆觐然哽着呼吸把她从下边捞上来,完全是绷着脸皱眉看她——她这些到底是跟谁学得?甚至还当着他的面舔了下嘴唇。一个再强势的男人面对这样一幕都免不了缴械投降,钟有时就这么被他一言不发猛地扑倒,也终于套出了她想要答案——160917。

16年9月17号,是他出意外的那天。

她刚才是怎么“折磨”他的,他还真是锱铢必较,全连本带利讨了回来,她全身红得就像只煮熟的虾,也真跟虾似的缩手缩脚地在他怀里侧卧着,听他在她耳边喃喃:“这样的话,我每次解锁手机,第一时间就能算出你又离开了我多少天。100

天…200天…300天,就这么一天天数着,可能明天我就能再见到你,也有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

而此时此刻的钟有时坐在出租车里,倒不似昨晚那样浑身通红,只是眼眶微微地红了。两年前的他就是私人手机和工作手机分开的,工作手机经常内存不够用,私人手机里却基本什么都没有——相册是空的,也不装游戏,就那么几个社交软件方便他偶尔上去看看资讯,她那时候帮他装过几个她常玩的游戏,拉他进去打个团赛什么的,美名其曰带他升级,到最后却成了他带她,一个老玩家就这么被他个新手秒杀,钟有时现在想起来反倒觉得丢人了,不过那些游戏她这两年都没再碰过,如今也早就过时了,可她刚解锁的这部手机里竟然还装着这些游戏,点进去看,竟都练到了顶级——两年前那些她梦寐以求的装备,他都替她打到了,虽然如今的她早已不需要。

相册里竟然也是满满当当的。

钟有时正纳闷着他不会也爱上自拍了吧,点进相册里一看,才发现他拍的基本都是些风景——都是这两年间他去过的地方。

可他去过的这些地方,她怎么看着莫名觉得眼熟?

钟有时一张一张划着照片——她住过的viapadova大街;她第一次被他逮到时去的那家墨西哥餐馆;

她骑着摩托车载着他躲避高利贷的那一条条小巷;她讹了他一顿大餐的米其林餐厅;

宋姐结婚的教堂,她在那儿第一次知道他的身份,参加婚礼时只顾着朝他挤眉弄眼地示好;时尚风行大楼300米外的公交站,她为了掩人耳目,每次下了节目都让他把车停在公交站外等她——

那平平无奇的公交站,他这两年间应该经常去吧,好几张照片中都出现了车站,春夏秋冬四季更迭,车站的背景也随之变幻着——春的柳絮,夏的艳阳,秋的落叶,冬的皑雪,只不过这四季里,不再有那个从远处跑来、左顾右盼后钻进车里、冲他笑吟吟的她。

钟有时呼了口气,有点看不下去了。他是故意的,用这种方式告诉她,他有多…想她…

虽这么骂骂咧咧着,可眼眶早已不其然地红了,更别提心里有多五味杂陈。钟有时告诉自己,看完下一张就不看了,不然真得当着司机师傅的面哭成煞笔,可手指划到下一张的时候,愣是满腔酸涩都被这张照片给逼了回去——

这张照片拍摄自timeless的17年早秋大秀,这场秀timeless首推折纸概念,也是令timeless声名鹊起的一场秀,所以秀场设计的一草一木钟有时都记得很清楚。陆觐然当时竟然在现场?

这两年她对这个男人的动向一概不知,他却对她了如指掌,这么想来,钟有时真就和这步步为营的家伙较上劲了,就不主动联系他,看他能憋出什么后招来。

以钟有时对他的了解,他可不是一般的沉得住气,那就给他一个星期时间好了,反正这段时间她都待在北京,还治不了他了?

果然,一个星期后,不早不晚,泰瑞基金方面突然告知总公司的项目负责人来了北京,说是之前已商讨好的合作模式会稍有变动,所以得第一时间约见。合作模式变动,这事可大可小,钟有时必须得在。

当然,就算不需要她在,钟有时也想来看看,泰瑞基金和timeless的合作是否真和她想的一样,和某人有关,毕竟她上一次见他,随口提到timeless搭上了泰瑞基金这艘大船,他竟还能表现得那么淡然,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也不替她欣喜。

果然,会议当天她又见到了这位表情淡然的陆先生——

陆觐然和泰瑞基金项目负责人LEO一同出现在timeless的会议室时,林嘉琪第一个傻了眼,一个劲儿朝陆觐然的助理递眼色。助理只能耸耸肩,毕竟他也不知道这陆先生究竟是怎么想的——之前可是陆觐然自己百般重申,timeless和泰瑞基金的合作尘埃落定前,绝对不可以对外透露觐然和泰瑞的任何战略合作。

钟有时全程不动声色,就坐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等着看林嘉琪要怎么继续演下去。

林嘉琪倒也不负她望,很快收起了惊讶,做一副客套状:“这位不是觐然基金的陆先生们,您怎么…”

LEO的助理很快替林嘉琪解答了疑惑:“觐然基金是我们泰瑞的战略合作伙伴,timeless这个项目还是陆先生引荐给我们的。这次合作模式有所变动,是因为觐然基金想作为新的资方参与进来。所以没来得及告知你们,陆先生就一起过来开会了。”

陆觐然倒是直接弃了一办公室的人,径直走向还想看会儿好戏的她:“你好,钟设计师。”

钟有时详装状况外:“你怎么来了?”

他一笑,竟还装着可怜:“你不去找我收利息,我只能主动找上门了。”

 

第98章

 

“你不去找我收利息,我只能主动找上门了。”

他音量把握得极好,刚刚好够钟有时一人听见,钟有时正不知该如何呛回去,会议室的门忽的又被人推开。

钟有时的目光越过陆觐然的肩头,正见罗淼急匆匆地推门而入,一边说着:“不好意思我迟到了。”一边朝会议室里的其他人挨个颔首致意。

钟有时分明瞧见罗淼的目光来到陆觐然的背影时,微微一怔。恰逢此时陆觐然回过头去,瞬间,罗淼连愣怔都生生僵在脸上。

两年不见的人说出现就出现,罗淼这反应也算正常,一向对罗淼不怎么客气的林嘉琪这回大概是为了缓解下气氛,竟破天荒地没对罗淼的迟到表达半句不满,只笑着走向罗淼:“罗大设计师,你总算来了。咱们开始吧。”

全新的会议材料由陆觐然的助理送到各位手中,timeless品牌的全球运营将由觐然基金和泰瑞基金共同打理,未来五年时间里,全方位拓展箱包、鞋履、香水及配饰领域,逐步将timeless从一个独立设计师品牌打造成一个全方位的轻奢品牌。

资本的野心体现得淋漓尽致的同时,对创始设计师的利益却是一反常态的保护。毕竟按行业惯例,资本计入后创始设计师的占股将大幅缩水,最多占股10到15,她和罗淼却能占到25,搁别的品牌身上,这可都是匪夷所思的事。

资本和创始设计师的矛盾这几年来比比皆是,就好比方程,两年前因为和资方的矛盾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方程不仅一步步丢掉了话语权,最后甚至被赶出了他亲手创立的chaimfong。chaimfong这两年营业额比过去六年都多,可这一切都已经与方程无关。

而如果她和罗淼的占股真能达到25%,则完全可以和觐然基金、泰瑞基金任何一方匹敌,无需担心以后步了方程的后尘、被资方赶出董事会。

这么说来,陆觐基金参与进来后提出的全新合作模式,于她和罗淼,简直就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会议在还算融洽的气氛中结束了,但因为合作模式改变得太突然,她和罗淼暂时无法做出最终决定,钟有时给出的答复很官方:“不好意思哦,我们目前还没法给出最后的答复,还需要内部讨论一下。”

“没关系,”陆觐然笑笑,笑得谦虚又自信,他起身与她握手,“静候佳音。”

说完就放开了她的手,直接给了助理一个眼色,由助理替他告辞:“那我们就先走了,下次见。”

钟有时目送着一行人离开会议室,眉越蹙越深,真的就这么…走了?

至于罗淼,觐然基金和泰瑞基金两方人马都要走了,他还坐在会议桌边若有所思地转着笔,半点都没有要尽地主之谊的自觉。

钟有时就这么不甘不愿地目送一行人、尤其是为首的那个大高个儿消失在会议室门口,这才回神发现状态不太对的罗淼,她走过去,刚要拍拍罗淼的肩:“你怎么了你…”

话音未落、手也敢碰到他肩膀,就被罗淼抬手挥开了。罗淼一身的烦躁淋漓尽致地体现在他踢开身.下座椅的动作上,座椅就这么被他踢开半米远,他也直接忽略了面前的钟有时,直接冲着刚送完客回到会议室的林嘉琪嚷嚷:“林嘉琪,底下人你都是怎么管的,大清早的开会,我都快困死了,咖啡机还坏了。”

林嘉琪当仁不让:“你吃炸药了?公司咖啡机坏了,你让秘书楼下星巴克买一杯不就行了?”

罗淼被林嘉琪怼得,直接夺门而出,留下钟有时给他善后:“他估计昨晚派对嗨过头了,酒还没醒,别跟他一般见识。”

林嘉琪撇撇嘴:“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钟有时从会议室一路回到办公室,都没再看见罗淼的身影。她的手机倒是响了:“钟大设计师,能否赏脸喝杯咖啡?”

钟大设计师…这个称谓从陆觐然口中说出来,钟有时莫名一阵恶寒,但这并不妨碍她一字一字地敲回去:“不好意思,我很忙。”

刚才走得那么潇洒,现在知道约她了?钟有时觉得自己必须教会这个男人,什么叫“过时不候”。

刚揣回手机,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钟有时赶紧收起贱嗖嗖的表情,一板一眼起来:“进。”

对方推门而入,钟有时先看见的却是只拎着个星巴克袋子的手,她刚怀疑地一挫眉,陆觐然的身影已站定在了门边。

扫一眼她连电脑都还没开的办公桌,笑:“你不是在忙吗?”

“…”

“哦,忙着想我是吧?”

这两年他都经历了些什么?竟然学会了一本正经地油嘴滑舌。钟有时看着他走到自己办公桌,在对面入座的同时把咖啡推到她面前。

钟有时审慎地瞧他:“既然你都自投罗网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刚一脸严肃地说到这儿,就被他打断:“怎么?又想扒我裤子?”

说这话同他脸上竟还能保持一本正经,怎么这人现在这么爱撩她?钟有时顿时恶向胆边生,优哉游哉地起身,绕过办公桌来到他这边,半倚着桌角,低眉看他。

她站着,陆觐然坐着,这角度很好,她越发像个调戏良家妇男的恶霸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钟有时一伸手就把这陆先生连人带领带地扯到了自己跟前。

他也不怵,好整以暇地回视着她,等她下一步举动。

可钟有时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办公室的门就再度被人推开了:“有时,一会儿…”

林嘉琪边说边推门而入,瞬间就被眼前这一幕吓停了脚步。

林嘉琪在公司里一向是进出自如的,来钟有时这儿也习惯了不敲门直接进,可俨然今时不同往日,钟有时赶紧送了手中的领带,可为时已晚,林嘉琪已经识相地低着头退了出去:“你们先…忙,我待会儿再过来。”

从林嘉琪刚才的视角,恐怕真误以为她在强吻这个男人,就这么自食了恶果的钟有时顿时失了继续调.戏这男人的兴致,悻悻然又坐回了办公桌后,很快正一正脸色:“你现在还不打算告诉我你和林嘉琪的关系?”

“我和你家的CEO能有什么关系?”

他还一脸淡然地和她卖关子,钟有时话不多说:“陆觐然,你再骗我我可要赶人了。”

“看来你是威胁我上瘾了,”陆觐然倒是不见恼意,甚至还很受用地拿起被忽略多时的咖啡,慢吞吞喝了一口才,“你不妨先说说你猜到了什么。”

“林嘉琪是你安插进timeless的。”钟有时说到这儿,一顿,等他的反应。

他还真没什么反应,只淡淡地说:“继续。”

“她为timeless做的规划,其实都是你意嘱的。”

“还有呢?”

“泰瑞基金竟然肯保留创始设计师25%的股份,是因为你跟他们做了别的利益交换。”

陆觐然终于笑了:“你怎么把我想得这么神通广大?”

钟有时被他笑得直发憷,他这么笑是什么意思?莫非她猜错了?

陆觐然终于肯开口:“林嘉琪最初从oneselection跳槽到timeless,确实是我挖的角,但她这几年间对timeless做的规划,都是她自己的意志,我顶多给她些参考意见。她是个很有想法的人,不然我也不会费尽心思挖她过来,为你所用。”

“…”

“至于和泰瑞基金的合作…”他终于肯放下咖啡,不再做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如果我说,我真的和他们做了利益交换,才促使他们让出这25%,你是会觉得我是在干涉你,伤了你的自尊,还是觉得我为你付出了,而你应该…以身相许?”

“…”

“…”

他话里多少玩笑的成分,又多少是真实的试探,钟有时嗅不出来,但她垂眸仔细想了想,“如果我说…”又抬头,试探地看着他的眼睛,“我会占尽你给我的好处,但是不打算给你任何甜头,你该怎么办?”

她又何尝不需要试探他?

两年的鸿沟,谁又真的敢轻易跨过?

陆觐然被她问得一愣,随即抚着额头笑出了声:“你啊你,还真是学坏了。”

林嘉琪从钟有时的办公室里被吓出来之后,无处可去,寻思着某人在会议室里还嚷嚷着咖啡机坏了,便让助理去买杯最苦的美式回来,送去罗设计师的办公室。

然而一刻钟之后,助理却把咖啡送到了她这儿。

林嘉琪还以为助理之前听错了,纠正道:“怎么送我这儿来了?我说的是让你送到罗淼那儿去。”

助理很是为难:“罗设计师把我…赶出来了。”

林嘉琪这回可是真生气了,罗淼对她脾气大,对她的助理吆五喝六,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一把夺过助理手中的咖啡,直接骂骂咧咧地去了罗淼的办公室。

果然不敲门就进别人办公室的习惯得改改了,她这回一进办公室,就又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一幕——

罗淼大白天的竟开了瓶XO在那儿自斟自饮。

罗淼在公司里风评本来就一般,脾气大,不体谅下属,淋漓尽致地演绎着什么叫“恃才傲物”,林嘉琪赶紧把门带上,免得被下属看见他这么浑浑噩噩的样子,背后又瞎传什么。

林嘉琪走近的工夫,他又喝完了一杯:“看来你是不需要咖啡了。”

罗淼没回头。

他其实一直知道陆觐然的动向,甚至之前一直定期去医院探望陆觐然,又怎会不知道林嘉琪跟陆觐然真正的关系?只是从来心照不宣,不刻意挑明而已。

可不知怎么了,罗淼开会的时候整个人就不在状态,这回再见到林嘉琪,更是直接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他早已经规划好了timeless未来的方向,所以最初才坚决不肯开放二级代理市场,对不对?”

林嘉琪叹了口气,他大概觉得是被人操控的感觉太糟糕才表现得这么异常吧?她大可骗骗他让他好受些,可林嘉琪在他面前从未撒过慌,这回也不例外:“对。他从一开始就准备把timeless打造成中国第一个轻奢品牌。”

罗淼不说话了,继续旁若无人喝闷酒。

林嘉琪看着他的背影,又看着他投在墙上的影子,站在他身后,终是没忍住,轻轻地拥抱那枚影子,悄无声息…

 

第99章 正文终章

 

当晚陆觐然约她共进晚餐。她没有拒绝。

吃饭的时候老秦还发微信说她难得地准备亲自下厨,问她晚上想吃什么,钟有时回了句:我已经在吃了。

顿了顿,又发过去一句:和陆觐然。

老秦立即秒回三个惊叹号。

半晌,老秦又回了句:什么情况?旧情复燃???

旧情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