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担心开太快会影响安橙休息。

汽车如蜗牛在草原上散步一般,缓缓前行,被数辆车超越,而驾驶者时轩仍旧不慌不忙,他一直控制在匀速。他打开了车内置音响,放了一首徐清瑶的《不渝》,低沉而优雅的哼唱声,传入耳膜,是一场听觉盛宴。车外雨水噼里啪啦地敲打在车窗上,被音乐声完好地盖过去,安橙一路睡得很安稳。

等车停在地下车库的车位里时,时轩端详着安橙沉睡的面容,少了倔强与满身的刺,增添了几分柔美,他看痴了,像是入了魔。

但是…即使痴魔如时轩,他还是未曾忽视掉安橙两颊上不自然的红晕,眸色一暗,他伸手探上她的额头,滚烫的。

时轩的手冰凉,让如同置身火炉中的安橙找到了一丝清凉之源,在睡梦中的她,不由自主地向着他的手更靠近了几分,嘤咛一声,说:“好热…”但是她却未睁开眼,或许是太累了,或许是被病痛折磨太痛苦了…

将车内的暖气温度调的更高,安橙艰难且不舒服地转了一个身,这次,时轩再次将车开离车位,在暴雨中,开向了医院。

(づ ̄3 ̄)づ╭~

直接将车停在医院大厅前的走廊上,顾不得工作人员的阻拦,时轩快速地从主驾上下来,将副驾上的安橙抱在怀中,步履匆忙地小跑着走向里面。

“这位先生,你…”

“感冒发烧在哪里看病?”问得时候,时轩语速很快,面上早已无法维持着淡定,他的眉头紧紧地拧在一起,双臂向上提了提,将安橙抱得更紧,而且,他还腾出时间叮嘱迷糊着的安橙,说:“搂着我脖子。”

这话,被安橙听进去了。她乖乖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搂住时轩的脖子,将已经通红的面孔贴着他冰冷的胸膛,凉意让她有一瞬间的舒适。

“内科。直走然后右转,第一间便是。”服务台的护士大致瞧出了端倪,她耐心地为这个英俊而焦急的男人指引着道路。

“谢谢。”虽是匆忙,但是时轩丝毫未忘记最基本的礼仪,做到了忙而不乱。

医生为安橙测量了体温后,安排她躺在输液室的病床上休息,迷糊中的安橙一直口说胡话,一会儿说“冷”,一会儿喊“妈妈”,那模样着实令人心疼。等护士给安橙挂上水时,时轩就搬了一张木椅,坐在她的病床边,将她的手捂在掌心里,守候着她。

意识到此时安橙身上还穿着湿漉漉的衣服,他的眸色更加深邃,四处找寻手机找不到,这才想起来手机还在车上,只能在护士站借了电话拨号给杭一辰。

当然,拨号前,时轩犹豫了片刻,他不确定是拨给温卿言还是杭一辰,两者相较对比一会儿,他才坚定了决心,拨给了杭一辰。

因为,温大神并非常人能请动,请他就非得欠他一人情,这是卖身都偿还不了的。关键是——你卖身,人家还不要!

当杭一辰与徐清瑶匆忙赶来时,安橙的点滴已经挂了一大半。徐清瑶扬了扬手中的包装袋,示意她已经将他叮嘱的衣物都带来。

杭一辰环顾四周,财大气粗地说:“在这里?你开什么玩笑,这不是太暴露了嘛。”说完,他暧昧地看了眼时轩,被后者反瞪回去后,他倒也不急着开口,反是走出输液室打了一通电话,回来后得意地说:“病房已经安排好了,去那里换吧。今晚估计这颗橙子要住一夜的病房了。”

“多谢。”

“咳咳…兄弟间还这么客套。别忘记请我吃油焖大虾就好。”自从上次吃过一次时轩亲手烹煮的油焖大虾,杭一辰一直难以忘记那美味的口感,虾肉鲜嫩香滑,带着酱油与豆瓣酱的咸辣,口感真是超级棒!所以…

“没问题。”

换了病房后,安橙悠悠转醒,睡眼迷蒙地看着徐清瑶,说:“yoyo,你怎么来了?”四周的装潢设计都与她熟悉的不同,抬手时看见自己手背上的点滴针头与白胶布,疑惑地说:“我这是在医院?”

“笨蛋,一淋雨就感冒。”

女士换衣服时,男士当然要回避。

杭一辰与时轩两人站在病房外不远处的小阳台上,刚才的暴雨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已经停下来,地面上水光盈盈,在不停转换的霓虹灯光下,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时轩站得离栏杆很近,他就这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被夜幕笼罩着的N市。

被雨水冲刷后,空气清新了不少,但同时也更添了凉意,穿着单薄的白衬衫的时轩,却未说冷。

“和我讲讲她吧。”

机灵如杭一辰,即使时轩没有说破,他还是明白了他口中“她”指代的是谁。走到离时轩只有几步之遥,杭一辰止住了步伐,说:“能不能别站那里,我恐高。”

很怂包的一句话,可也是事实。

“…”

(づ ̄3 ̄)づ╭~

深夜,两个大男人,在医院的阳台上,聊着同一个女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杭一辰讲,时轩安安静静地听,偶尔点评一两句,提出自己的疑问,往日性子毛躁的辰少在这万籁俱寂的夜晚,倒也耐心起来。

“其实,小时候的橙子还是很讨人喜欢的,成天鼻子下挂着两只亮晶晶的毛毛虫可怜兮兮的随着我们身后玩耍…但是,自从她爸妈离婚,她被判给她爸爸后,我就鲜少看见她出家门了。

…听她爸爸说,她那时候就迷上了绘画,整天就呆在房间里不出来,所以…她的性格一下子从活泼开朗变成了孤僻独立。

而且,最让我大跌眼镜的是,当初她竟然在知晓季幽幽是她同母异父的亲妹妹后,还能很淡定地与她当闺蜜,但是…就在她们当闺蜜一年后,季幽幽突然去墨尔本深造了。可据我了解,季幽幽的家庭只算是小康,应该支付不起那么高昂的学费与生活费,所以…这背后应该有内幕。

或许,安橙早就知道了呢,毕竟她现在是颗坚强的橙子,不会主动示弱的。时轩,我只问你一句——”

抬起明眸,眸中熠熠生辉,清亮晶莹,一下子震慑住了杭一辰,他听到时轩轻轻地回应。这才回过神来接着说:“你对她,是认真的吗?”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这句话,常在歌词或者广播剧中听到,但时轩向来不轻易说出口,因为他知道,一旦说出口,这是烙印在心头不可磨灭的诺言,他必定要坚守一生。

透过白而薄的雾,杭一辰感受到时轩强烈的决心,他发自内心地祝福说:“希望你们能幸福。”

这是来自朋友最由衷的祝愿。

“我们会的。”口吻坚定,仿佛他已经看见未来,看见他和安橙两人已是两鬓白发斑斑,相互扶持着,在夕阳中散步于公园里,鼻间嗅着花朵的幽香,入眼尽是美景。

就这样,最幸福。

(三)滚滚先生·照顾

送走杭一辰和徐清瑶后,时轩再次回到病房前,那时,安橙早已因抵挡不住强烈袭来得了睡意,而睡得香甜。就这样,坐在临近病床的座椅上,时轩深邃的双眸落在她恬静安逸的面庞上,久久不愿离开。

或许是因为热,安橙将手伸出被子又继续沉沉睡去。

她这睡梦中无意识的动作却令时轩百感交集,将她探出的手捂在掌心里,双手并拢,慢慢地抬起来放在唇边,薄热的气息轻轻地喷洒而出,如同洁白的羽毛一扫而过,在白皙的手背上烙下无形的唇印。

轻柔的一个吻,祝你晚安,好梦。

(づ ̄3 ̄)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屋内,将整间房屋照得明亮,在病床上睡得安稳的安橙悠悠转醒,动了动胳膊,她觉得整个人半边身子都酥酥麻麻的,眉头皱起来,但当他看见睡在不远处沙发上的时轩,心情如晴朗的天空一般,湛蓝而透彻。

下床轻手轻脚地活动了两下,伸长了手臂交叉在头顶上,十指相扣,左左、右右各两三下,再将双手分开撑在腰间,扭动了两三下,就在这时,搭在时轩身上的了小被单滑下来了,安橙上前几步,将印着小碎花的被单给他盖好。

突然,安橙想不明白了——医院里不是清一色的了白被单吗?怎么会有印有碎花的了被单。这个疑团困惑了她许久,直到——

被饥饿所折磨的安橙不等时轩醒来,出门打电话给老宅里的刘婶,请她煮一大盅南瓜粥、顺带一些清新可口的小菜来医院302病房时,她听到不远处两位小护士的对话。

其中一人说——你不是已经交班了吗?怎么还不回家补觉去?

另一位背对着安橙,长发飘逸的护士回答说:“值夜班时,看见302室有个帅哥正睡在沙发上,你也知道,夜间寒意很重,尤其是医院这种地方,所以我就将自己的碎花薄被给他披上了。”

“是帅哥?”

“嘿嘿…这都被你知道了。”长发女子话语中带着点小娇羞,安橙瞧见她抬手整理额前刘海的模样,隐约看清她的侧脸上微微的笑意。

原来如此。听如此一段对话,安橙心下了然,无心再继续听下去,转身推门入病房时,沙发上已经不见了时轩的了踪影,唯独洗手间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安橙坐回病床上,将白色的被单盖好,选择了一舒适的坐姿,打开电视。

电视里正在重播一档综艺节目,里面的艺人为了能完成任务皆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又是落水又是踩指压板,逗得安橙捧腹大笑。当时轩洗漱完毕从卫生间里出来时,看见的便是她坐在床上傻乐呵的模样。

不过,倒也可爱。

“一大早傻笑什么呢?”这是一个问句,或许是时轩疑问的口吻不是十分明显,听在安橙耳中成了一句陈述句,她收起面上的笑容,阴沉着脸色,就这样抬眸瞪着他,不发一言。下床后再经过他身侧拿换洗衣服时,故意在他脚背上重重地踩了一脚,阴阳怪气地说:“呵,哪有你的碎花美眉温柔体贴。”

一句话,时轩听得一头雾水。

“你说什么?”

安橙并不答他,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去了。

就在此时,那位原该早已交班回家补觉的护士穿着便服进来了,她面上挂着和煦的笑容,轻柔地说:“时先生,你醒了,我是来拿我的毯被的。”她伸手指了指被时轩在身侧摆放整齐的碎花毯被。

当视线触及那毯被上的小碎花时,时轩顿悟,原来那颗橙子是因为吃醋了,才会那么酸。

不过…

“你是?”

两个字,将原本娇羞状的护士小姐秒杀,笑容僵硬在脸上,她佯装镇定地说:“额…我是这家医院的护士,昨晚值夜班时我们见过。”这么说,应该会有印象了吧。

时轩无意地翻了翻自己的手机,随意地应了一句说:“抱歉,我脸盲。”

这下,温柔腼腆的护士小姐要暴走了…两人之间涌动着尴尬的气氛,护士小姐随即快速地抱走那条碎花毯被…走了。

将耳朵紧贴在卫生间木板门上的安橙简直想要拍门而大笑,若不是顾忌还坐在外面沙发上的时轩,她一定就这么干了。她哼着小调儿刷着牙,快速地洗了一个脸,换了干净的衣服出来。

对上时轩含笑的双眸时,安橙面上一红,却佯装生气,低沉着嗓音说:“看什么看。”

“现在满意了吗?”

一句话,让安橙瞬间心如明镜一般,原来这人早就知道自己会偷听。还欲争辩些什么,却被微微起身的他长臂一拉,顺势倚在他怀中,安橙的耳垂渐渐发烫,然而,这样的灼热却与昨夜发烧的滚烫不同。

“你…”

时轩动作轻缓地抬起安橙垂在另一侧的手,用指腹轻轻地揉她昨夜挂点滴的那个小红点,周遭布满淤青,他的眉眼间尽是心疼,将她的手背抬至唇边,轻轻烙下一吻。

“疼吗?”

被他轻柔细腻、小心翼翼的口吻惊到,安橙难以置信地抬头,对上那双坚定而深邃的双眸,心底荡漾起一层涟漪,将自己心底跃起的欣喜掩藏好,说:“我很坚强的。”

“我知道。”

咦?他知道什么?

其实,有关安橙的,时轩都知道,知道她心底的酸涩、知道她过往的忧伤、知道她的脆弱…所以,他才会问她疼不疼。在昨晚,说出那番承诺时,时轩就已下定决心,此生都不再让她伤心。

只是,现在,他想用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决心。

(づ ̄3 ̄)づ╭~

刘婶在接到安橙的电话后,连忙熬着南瓜粥,与小菜分开来装在保温盒里准备出门时,安智易正巧从楼上下来,唤住了她。

“刘婶,这么早你匆忙去哪里?”

毕竟事关橙子,刘婶哪里敢隐瞒,她二话不说直接道出实情,这下,安智易面上闪过阴沉之色,吩咐司机送他们一道前往医院。

只是…当他们抵达医院病房门前,安智易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没有得到回应,推门而入时,看见的便是眼前一幕——

安橙跨坐在一个男子身上,她的手臂环在男子脖间,两人正在热烈拥吻…

饶是见过大场面的安智易亦是一惊,他不淡定了,他的心情一下子跌倒了谷底,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阴冷的气息。而刘婶则是伸出空闲的左手挡住了眼睛,心想:这两个小娃娃哟…一大早…

“咳咳…”

安智易站在门口,轻咳了两声,唤回了正在拥吻的两人的神智,安橙转过身来,神色清明,眼神堪堪地从她父亲身上掠过,平静无常。而,此刻,时轩他能感受到从门口传来的凶狠凌厉的眼神正飞向他,但他,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回以微笑。

第一眼,安智易就认出了那男子是谁,他的怒意表现得很明显,尤其是看见那男子的手不安分地摆放在他宝贝女儿的腰间时。

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的?…哦对,好像是时轩!哼!

安橙从时轩腿上爬起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埋头整理了下自己已经褶皱的衣服,等一切整理完毕后,她抬头,眼中带着笑意走向门口,不是走向她父亲,而是越过他直接接过刘婶手中的两个保温盒与打包袋,招呼着时轩去小餐桌旁吃早餐。

来时的路上经过冶春茶社时安智易特意让司机停车,他亲自下车给女儿买了她最爱吃的三鲜肉丁包子、蒸饺以及一碗鸡汤煮干丝。

刘婶从安智易与门之间的那不算大的空隙里…侧了一个身直接越过去了,向着安橙一一介绍自己烹饪的小菜,面上挂满了笑意,与安智易此刻铁青转黑的面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唔…安橙被轻轻地踢了一下脚后跟,她抬头对上时轩清亮的眸子,拧着眉头摇了摇头,时轩不说话就这样“深情”地凝视着她,含情脉脉,安橙根本招架不住,只能投降,说:“父亲大人,您请进呗。”

于是…安智易笑了,不再抿着唇深沉状,却仍然板着脸走进病房,自行走到沙发边坐下。

“请问您有何贵干呐~”既然做戏,那便要做足。

安智易倒吸了一口气,而后严肃地说:“你就非得这么和我说话?”

他们父女俩的关系在前段时间好不容易有缓和的空间,被安橙亲生母亲那么一闹腾,安橙又慢慢开始竖起她的防御墙,将他这个父亲远隔在千里之外。

“那您想听什么语气的话?我今儿都说给您听,满足您的心愿。”其实,安橙亦是不想如此,可是,她一想到那天在咖啡屋的事情,心里被膈应得慌,一直以来都没有消散得出去,现在看见她爸爸,总算是能排遣了。

她就是不喜欢,她父亲做事拖泥带水。既然被抛弃了,就应该为了保护自己的自尊,守点本分。

有时候,人一再的退让,一味的服软,在别人眼中就是懦弱的行为。而既是勇者,又岂可容许旁人说三道四。

安橙如是想。可她父亲,想法却与她相异。故而道不同、不相为谋。

作者有话要说:循环听着今天刚出的一首新歌《秦时明月·问月》众多歌手一道合唱,很美的一首歌。

(四)滚滚先生·认同

安父并不着急应答女儿的话,而是双眼正视着时轩,视线锁定在他身上,细细打量起来。原本将视线投向窗外的时轩察觉到一抹强烈的目光,他淡定地收回视线,对上那双犀利如鹰眼的目光。

“你们假戏真做了?”

安橙正欲回答,刚冒出一个字就未接着说下去,因为时轩看了她一眼,她傲气地将头偏向另一侧,忿忿地舀了一大勺南瓜粥塞入口中。正是这不经意的举动落入了安智易的双眼中,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是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在安父眼中,安橙向来不喜受约束,所以对他的话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所以…看见眼前这一幕时,他心头微微一震。

心想:果然是女大不中留。

“伯父,我是认真的。”双眸中透出坚定之色,即使坐在隔着一玻璃茶几的距离,安父亦是能察觉到。他不发一言,双唇紧抿看着与他对面而坐的小伙子。

神色不卑不亢,从以往的几次交流中能敏锐地观察出他言谈举止温儒,并非浮夸之人,而且,不难看出他家教甚好。一向对旁人严厉的安父流露出一抹欣赏之色,稍纵即逝,他轻咳一声,而后说:“我不是古板之人,你们小辈们谈情说爱我也管不了,只是…”话语一顿,安父犹豫数秒后接着说:“你们的那个通告?”

聪慧之人一下子便能听出弦外之音。

安橙被喝入口的粥呛到了,而时轩…面上闪过郝然,一秒便也淡定了,他说:“我们不会耽误通告的。”

“…”

安智易突然反省自己是不是刚才那句话说得太委婉,时轩的回答并不称他的心意,可是他是长辈,拉不下脸来再询问一遍,只得做罢。

其实,时轩是故意如此回答的。

“那…你就先去和橙子一道吃早餐去吧。”

“多谢伯父。”

安智易看着他们这一对小情侣在餐桌旁你侬我侬的吃饭场景,心中思绪万千,心底涌起了一阵苦涩的波浪,相依为命的女儿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嫁人,这就好比养在大棚中精心呵护的大白菜,即将要被别人家的猪拱了,而他这个主人,束手无策。

于是…如此一想,安父又觉得不为难时轩一下有点说不过去,他担心时轩会觉得他这人好说话,将来会欺负自己的宝贝女儿。

他问:“你父母是做什么的呢?”安父能想到的,就是拼爹妈、拼家势,这样如果女儿稍胜一筹的话,就不会有婆媳问题了。

时轩答:“我父亲是N市电台台长,母亲是家庭主妇。”

第一局,平!

时家有权,安家有财。

即使如此,安父仍旧是不甘心,他接着问,说:“那你自己的学历呢?”他宝贝女儿可是名牌大学本科毕业。

时轩答:“三年前N大毕业,毕业后去剑桥大学读研,主修金融,辅修电视编导主持。”

第二句,时轩胜!

安父心塞得直想翻白眼,他不甘示弱地继续说:“那你…”话还未说完,就被安橙打断了,安橙直接将手中的汤勺与碗底碰撞出剧烈的清脆声,大声说:“你有完没完,这是我男朋友。”

“怎么,他不光是你男朋友,还是我安家的女婿。”

…女婿…

安橙被囧到了,竟然无力反驳,对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说:“恕不远送。”给安橙洗完换洗衣服的刘婶从卫生间里出来,听到的就是这声逐客令,倒也不计较,说:“刚才来时问了护士才知道橙子你等下还有点滴要挂,那等中午刘婶我再煮几个你最爱吃的菜给你送来。”

“嗯。”

(づ ̄3 ̄)づ╭~

送走了安父与刘婶,安橙与时轩这才安心地吃完了丰盛的早餐,脑海中灵光一闪,安橙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的回答…

“你爸是台长?!!!”

时轩用干净的面纸擦拭了下嘴角,动作优雅而又帅气,但是此刻安橙头脑清醒,一点都未曾被迷惑,就这样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面上写满疑惑。

“嗯。”唇边漾起一抹微微弯翘的弧度,时轩轻声应着,附和着点了点头。

觉得自己被欺骗的安橙从床上跃起,连拖鞋都未穿就赤着脚在病房里四处寻找着什么,模样很是着急。

“你在干什么?还嫌挂点滴不够吗?”时轩语气中隐有怒气,他大步走向安橙,一把将她捞在怀中,不顾她的挣扎,轻轻地…将她放在了病床上,给她盖好被子。

但是,局势忽转,安橙手中不知握了什么,直直地砸向时轩,砸在他光洁的额头上。

痛得时轩神色微变,松开手捂住额头,问道:“你做什么?”

“打你。”简洁明了的回答,安橙回答得理直气壮,丝毫看不出心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