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见过宠老婆的,没见过你这样宠老婆的。”付俊摇头,跟秦易十年同窗依旧看不懂他。娶个老婆回来当摆设品,人家不干了要离婚,他又不放手,这到底是要闹哪样。

“你话很多,上药。”秦易沉着脸伸手。

付俊帮他上药拿纱布缠紧,突然问他,“你们家和她们家上一辈是不是有什么恩怨,就那种世仇?”

秦易瞪他一眼,“叫你没事不要看些乱七八糟的电视剧,智商都拉低了。”收回手,自己单手缠纱布。

“我猜错了?”付俊还追问。

秦易固定好纱布,“我叫你来是有事交给你去办。”

付俊收起玩笑,“什么事?”

“我需要本市所有挂牌律师名单。”

付俊惊愕,“所有?不是,我以为你让她拿走戒指是一早就有了对策。”

秦易烦躁倒杯酒,“没有。”所有的事只能解释成‘意外’,他今天多喝了两杯头疼想回家休息下,没想到会遇到她。她的眼睛一直盯着他戒指,他一瞬就洞悉她想法。本来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事情脱离了控制,更没想到自己会折在她身上。

付俊糊涂了,“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易一口干掉杯里的酒,很烈,“有第一次的教训,她这次不会冒然找律师。但是,只要她一找律师,我就必须要得到消息。这就是你的任务。”

付俊张大嘴,为什么他们两口子耍花枪,最后受苦受累的是他!

曾岑确实不敢冒然找律师,可是如果没有律师愿意帮她,她就算拿到戒指也没用。她上网查了许多资料,找来找去都选不到一个可靠的律师。有名的她请不起,没名的请了也是白请。

她在百度里输入离婚律师,居然出现的都是吴秀波。好吧,如果有波叔这么帅的律师替她打官司也不错。

打开微博输入离婚,出现‘离婚女人俱乐部’V号,点进去:破裂是另类治愈,毁灭是别样重生,组团相亲。

曾岑有些无力点叉叉关掉网页,没找到一条对她有帮助的信息,揉揉额角,头疼。

“老师。”背后弱弱一声,曾岑回头,方浩轩手指缴着衣角,穿的还是那天她帮方峤选的那套衣服。

曾岑摸摸他的头,“怎么啦?”

“我…”小家伙有些吱吱唔唔,想说又怕被拒绝似的。

曾岑笑着拍拍他,“有什么事跟老师说,老师会帮你。”

方浩轩抿抿小嘴,“今天是我生日,爸爸在家替我过生日,让我带最想请的人回去。”

曾岑笑着问他:“那你请了哪些好朋友?”

方浩轩低下头,“没有小朋友跟我玩。”

曾岑是真心疼这个孩子,摸摸他的头,“小朋友不跟你玩,你可以找他们玩儿呀,他们只是跟你不熟,慢慢的你会有很多好朋友。”

“真的吗?”孩子眼睛亮晶晶。

曾岑起身,“来,老师帮你邀请好朋友。”

老师一动员,小朋友都兴奋表示要去参加方浩轩生日。

放学的时候曾岑跟家长说明情况,家长大多都是通情达理愿意孩子之间多亲近,毕竟现在基本都是独生子女,孩子本身也很孤单。

最高兴的要属方浩轩,冷清清的家一下变得热闹起来。

“真不好意思,我带了这么多孩子来,希望没有打扰到方先生。”曾岑客套开口。

方峤微笑,“不会,曾老师不用每次都这么客气。”

“哇,好大蛋糕,好多礼物。”孩子们一看到蛋糕和礼物都疯了。

方峤看着孩子兴奋拆礼物,“浩轩今天很高兴,谢谢你曾老师。”

曾岑摇摇头,“孩子的快乐很简单,你只要肯花一点点心思,他们就很满足了。”

孩子们唱完生日歌,嚷着要切蛋糕。

曾岑过去分蛋糕,方峤负责递盘子,俨然男女主人。

“我要那块,那块上有雪宝宝。”两个孩子为了个小糖人拉扯起来。曾岑赶紧过去制止,两孩子一个不小心将两块蛋糕都按到曾岑衣服上。闯了祸的两熊孩子瞬间安静了,“老师对不起。”

曾岑又好气又好笑,“老师是不是跟你们说过要分享,要谦让。这次就算了,下次不能这样抢了知道吗?”

两孩子头点得像鸡啄米。

剩下的蛋糕交给保姆分,方峤带曾岑去洗手间。奶油沾上的面积太大,而且用水越洗越脏。

“曾老师。”方峤在门口敲门,“上次你拒绝的裙子还在,你先换上吧。”

曾岑打开门,现在也只能这样,“麻烦你了。”

方峤带她去楼上卧室,房间摆了很多照片,曾岑惊奇的发现有一张是他戴律师徽章的。

“你…你怎么会有律师徽章?”她指着那照片。

方峤从柜子里拿出衣服,漫不经心看一眼,“是律师都会有。”

曾岑更惊讶,“你是律师?!”

“曾经。”方峤将衣服递给她,“我父亲和大哥都是大律师有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所以我也被逼着做了两年律师。最终发现还是商场适合我。”

“那你现在还有在律所挂牌吗?”曾岑都忘了接衣服。

方峤皱眉想想,“应该有,我父亲一直希望我回去。”

曾岑的心情一半兴奋一半忧愁,接过衣服,“我先去换衣服。”

这换衣服的几分钟里曾岑的思绪已翻覆了上千次,她需要一个可靠的律师,方峤碰巧就是个律师,还是律师世家。可是风险在于他是否可靠,倒不是担心他会被秦易收买。而是,如果他帮她,他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

敲门声又响起,“曾老师,孩子吃完蛋糕要回家了。”方峤在门外提醒她。

曾岑赶紧整好衣服出来,孩子都悉数被父母接走。方浩轩脸上都是蛋糕,保姆带进去洗澡。

偌大的客厅,一下只剩下曾岑和方峤,曾岑有些抱歉的看了眼一片狼籍的客厅,“真不好意思,把你家弄成这样。”

“明天会有钟点工来清理,天快黑了,需要我送你吗?”方峤拿车钥匙。

“不用不用。”曾岑忙摆手,“我…会把裙子的钱还给你,晚安。”她走得特别快。

方峤站在落地窗前看她背影,微微皱眉,“难道猜错了??

第十一章 绿帽子

?曾岑纠结了一路,远远看见宿舍有灯光透出来。王琳好像说今晚不回宿舍,她出于安全考虑,决定先敲门,王琳是有男朋友的。

曾岑敲了几遍门,“王琳。”没动静。

“我自己开门进来了啊。”她特地摇摇钥匙。

里面依旧没动静,她直接用钥匙开头,里面的情景杀了她个措手不及。

秦易坐在她的单人沙发上,手里把弄着一顶…绿帽子。

“你怎么进来的!”曾岑发现锁并没有被撬的痕迹。

秦易从上到下扫她一眼,“裙子很漂亮,没见你穿过,谁送的?”

曾岑莫名的有点心虚,“不关你的事。”

秦易手轻轻一抛绿帽子稳稳落在茶几上,“应该不用我提醒你,法律上我们现在还是夫妻关系。”

“很快就不是了。”

秦易起身,她下意识后退躲。他笑,“你真以为偷个戒指就能打赢官司?”

曾岑手心都是汗,“能不能,要上了法庭才知道。”

“找到律师了?”秦易明知故问。

“当然!”曾岑挺直腰,“等着法院传票。”

秦易眸色幽暗,“你去找方峤了!”

“那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管,请你离开!”几乎是她话音落,秦易就已经近身,连人带门一起拉进来,逼近她,他眼底似有两簇火苗,“你这件绿衣服倒是和他送我的这顶绿帽子很相配。”

曾岑被他牢牢钉在门板上,手反扭到身后,想挣脱使不上劲。

“放开我,你胡说八道什么,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他凑近她耳边,“绿帽子都已经送到我手里了。”贴得这样近她能感觉到他胸腔都在震动。

曾岑心慌得发笑,“那正好,你签字离婚就能把绿帽子摘了。”

他背着光,深邃的眼望不见底,“你真的以为,我拿你没办法?”

曾岑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来的勇气,似笑非笑还带着挑衅看着他,“爱一个人才会被那个人伤到,我已经从你那里收回了这项能力。”

秦易手掌按在她心口上,“看着我,说你不爱我。”

曾岑真就直直盯着他的眼睛,“我-不-爱-你。”

秦易却笑了,手掌在她胸口按紧像是要抓住她心脏,“我怎么从你眼睛里看到的是,你爱死我了。”

曾岑扬手,眼泪已经在眼眶打转。半空被他扼住手腕,“同样的错,我不会犯第二次。所以,离婚,你想都不要想。”

曾岑看见他手腕上缠着绷带,张嘴就咬上去。秦易痛得皱眉松手,曾岑趁机逃开他的桎梏,一直退到安全距离,“我承认不该趁你喝醉偷你的戒指,更不该害你受伤。但是,比起你对我做的事是小巫见大巫,这次当我们扯平。法律有规定夫妻分居满两年申请离婚,调解无效可自行判离。就算你能一手遮天,只要我想离,总能达成所愿。”她说得斩钉截铁。

秦易看出来她是铁了心要跟他离婚,那他也得要动真格。

“你不要后悔。”

嘭一声摔门巨响,门梁上的灰尘都震落。他走了,曾岑像被人抽走了主梁骨,身子跌坐在地上,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地板上,四分五裂。

第二天,方峤亲自送方浩轩上学。

“老师早。”小家伙声音透亮,昨天和小伙伴们一起过生日交了许多好朋友兴奋一晚上。

曾岑勉强扯出笑容,摸摸小家伙头,“早,快进去吧。”

小家伙跟方峤挥手,“爸爸再见。”

方峤笑着点头。孩子一进去,曾岑就恢复冷漠脸色。方峤看着她,“曾老师哪里不舒服吗?”

“方先生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又何必明知故问?”曾岑怒气很重。

方峤却一头雾水,“我不明白曾老师的意思。”

家长陆续送孩子进来,曾岑压着情绪不愿多说。方峤虽在尔虞我诈商场浸淫多年,为人也算磊落,事无不可对人言。

“曾老师,如果有时间我想我们得单独聊聊。”

“好。”曾岑也不是藏着掖着的人。

方峤在车上等她,她从办公室出来手里拎了个袋子。开车门上去,袋子扔到方峤面前,绿帽子绿裙子掉出来。

“这是什么?”方峤迷惑的表情绝对不是装出来。

“送秦易绿帽子的人不就是你吗?方浩轩过生日邀请我也是你计划之中的事吧。”曾岑声声质问。

方峤也不急着辩解,只是平静看着她。

曾岑倒是被他镇住了,“你,你这样看着我干嘛!”

方峤淡淡笑,“这么拙劣的栽脏嫁祸你都没看出来?”

曾岑一惊,“谁会这么无聊。”

“那就要问你了。”方峤引导她,“想想,谁不希望你和秦易好,甚至希望你们关系越来越差最好心生嫌隙。”

曾岑眼睛一亮,“是她!”

“想起谁了?”方峤问她。

曾岑摇摇头,“不知道。”

“曾老师不相信我,我可以理解,毕竟我在曾老师那里的信任值大概是负数。但是,这件事明显是有人设计你和我,我希望曾老师能把事情说清楚。”

曾岑头疼,不知如何解释,“我…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我只知道有那么一个人存在。”

方峤斟酌了下,还是开口问她,“那个人,是个女人?”

曾岑点头。

“和秦易有关?”

曾岑收紧手,“嗯。”

“这就是你要跟秦易离婚的原因。”方峤用的是肯定语。

曾岑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对不起方先生,真的很抱歉,今天我跟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过。”她收好东西开门要下车。

“等等。”方峤伸手就握住她手臂,“我可以帮你。”

“不用,谢谢。”她平静抽回手,又一次拒绝得干脆。

方峤看着自己刚才握她的手,刚才那一瞬是真心想帮她。

曾岑这一天都过得心不在焉,想想有一个人可能就在某个角落窥视她伺机而动就觉得全身发寒。

“曾老师——”楼下老园长站在小操场喊她。

她收拾思绪,赶紧下去,“老园长,有事儿?”

老园长一脸凝重,曾岑还从还没见过他这样。

“出什么事了?”曾岑又问一遍。

老园长未语先叹气,“我不应该把方浩轩安排在你班上。”

老园长突然来这一句让曾岑摸不着头脑,“老园长…”

老园长摆手,“什么都别问,先跟我来。”

“那我先去班上安排一下…”

“不用了,我会让其她老师暂代班主任。”老园长打断她。

曾岑惊疑,“暂代班主任?”

老园长没作声,转身往会议室去。曾岑真的是一头迷雾,赶紧跟上。

会议室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曾岑认得他们,教育局的人,来他们幼儿园考查过两次。老园长在末尾的位置坐下。会议室中间摆了把椅子,像是审判的架式。

“你是曾岑老师?”中间的女领导开口。

“是。”曾岑镇定回答。

“请坐。”女领导抬了下手作了个请的姿式。

曾岑从容过去坐下。

“曾老师不用紧张,我们只是有些事情想跟你了解一下。”

“您请说。”

女领导看了眼面前信封,问她,“方浩轩是你们班的学生是吗?”

曾岑很疑惑,为什么今天都提到方浩轩?

“是的。”

“这个孩子是不是很麻烦很不听话不好管教?”左手的男人接着问。

“不是,他只是有一点孤僻。”曾岑如答复。

“曾老师最近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看曾老师的资料应该在本市落户,为什么突然搬到宿舍来住?”女领导突然把矛头直指她私事,右手的男人还负责记录。曾岑觉得不对劲,却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最近,是有点私事在处理,为了方便才搬到宿舍。”曾岑避重就轻。

“什么事?”女领导追问。

“这个,是我的私事不方便说。”曾岑拒绝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