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汉倒是很欣慰,自己也看得清楚,儿子长大了,懂事了,现在又能承担责任了,似乎分家也有好处。他看着常海生,满含歉意道:“老婆子说话不经脑子,亲家兄弟别生气。您能帮着老五进县学又让他们住在这里已经是对我们薛家有大恩了,实在不该说些过分的话。”

常海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人,他看的明白,薛家甚至薛陆会变成这副模样虽然与薛老汉的纵容脱不开干系,但说到底问题还是出现在钱氏身上。

钱氏太过溺爱薛陆,将其他的几个儿子丝毫不放在心上,这么多年让几个儿子无私的奉献,全都用在薛陆身上已经是最大的错处。

还好薛陆心地没有彻底的变坏,否则再过上几年还不知成什么模样。

“薛老哥不必如此,我愿意帮他说到底是看在女儿的面上,我不愿如欢过苦日子,希望她日后能有个好的家,所以才想尽办法将薛陆弄进县学。当然进县学只是第一步,日后有什么造化还得看他自己。”

薛老汉笑,“这是自然,这是自然。”转头又严肃的对薛陆道,“老五,你可听见了,日后可得好好努力,不要辜负了你岳父的一片心意。”

薛陆顶着猪头脸严肃的保证:“我一定努力读书,明年考个秀才回来。”

薛老汉脸色乐开了花,连连点头,“这感情好,这感情好啊。”

钱氏一脸不服气的坐在一旁,心想:我的儿子是天上文曲星下凡,天生就是考状元的命,常海生也只是顺势帮把手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这些她只敢在心里想想,生怕薛老汉再发飙。

为了儿子,她忍了!

薛老汉等人看过了薛陆,知道伤的都是皮外伤,也就放了心,赶在中午之前就走了。

临走时钱氏不大乐意,想留下来照顾薛陆,被薛老汉呵斥着拉走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让常如欢很是无语,就算薛陆住在这,可这里是常家啊,一个婆婆跟着媳妇住在娘家,也不怕人笑话。

好在薛老汉不糊涂,及时将钱氏拉住了,否则又得闹一出笑话。

钱氏无奈,出了院门了还在对常如欢嘱咐:“老五吃不得苦,平日给他吃的好些,若是实在没银子也别硬撑着,让人带信给我,我来想办法。”

她一片爱子之心,常如欢虽然不喜,但也不能阻止,毕竟钱氏疼爱的是她的夫君。不过若她是柳氏,估计每天都得和这样的婆婆打一架。任谁都不喜欢跟着自己过日子的婆婆整天想着补贴分了家的小叔子。

常海生请了半日假,薛家人走的时候还早,索性和常如欢一起去街上扯些布料和棉花回来,好让常如欢准备冬天的棉衣。

常如欢将薛陆安顿好,又拿了书稿,对常海生道:“正好这些天抄的书也好了,一起送过去。”

路上常海生突然问道:“怎的你抄的书如此贵?我虽然没抄过书,但听几个学生说抄书抄的好的也就五六百文,你就算写的再好也不至于这么贵吧。”

常如欢惊讶,她是门外汉,虽然抄书却不知道市价多少,这会儿常如欢一说她也摸不着头脑,她疑惑道,“或许是李老板看我们不容易照顾我们?”

她想不明白,应该也不是因为她写话本子的事,毕竟她写话本子是最近才开始的,而且报酬都是另算的。

常海生皱眉摇头,“商人重利,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他脚步一顿,转头看着貌美的女儿,皱眉问道:“你说上次回来是因为遇见了李老板才得以平安归来?”

常如欢点头,“是,若不是李老板及时出现,恐怕当日真的不能善了。”

常海生没再说话,等到了书铺偶然的见到了李老板,眉头皱的更紧了。

常如欢并没有对常海生说过她写话本子的事,怕他说她不务正业,是以她与李老板谈论话本子酬劳的时候让常海生误以为李让是看上了自己的女儿。

回来的路上,常海生考虑了很久道:“以后交书的活还是让薛陆来吧,你一闺房女子与外男接触总是不好。”

常如欢一愣,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

反正酬劳已经谈妥,剩下的交给薛陆去谈也是一样。

回到家常如欢便将和李让谈的话告诉了薛陆,“话本子他很感兴趣,并且打算在书铺里以连载的方式进行售卖。收益他七我们三。”

薛陆眼前一亮,“当真?”

常如欢点头,“这是自然,不过印刷成本高,而且能买得起闲书的总是少数,咱们也不能指望能卖大钱。只能靠着挣点小钱,一点点积攒。”

薛陆叹了口气有些失落,家里的进项似乎都在娘子这里,而他当真成了百无一用的书生。吃住在岳父家,还要靠着娘子攒钱科考。

他真是没用极了。

“娘子,我以后一定要赚大钱,让你过上好日子。”薛陆坚定的对常如欢道。

常如欢毫不留情的打断他,“你见哪个秀才哪个状元经商的?还是好好读书吧。”

说到读书,薛陆一下又蔫了。

成亲之后才发现,读书好难,科考好难,挣钱好难!

第43章

薛陆一边暗搓搓的下定决心, 明年一定将秀才考上一边又想发挥他的聪明才智给张武一个大教训。

薛陆心里记挂着这些,常如欢自然也没忘记张武这个□□烦。

好在他们是平头百姓,但是常海生现在却是举人, 在大周举人也是可以做官的,虽然像常海生现在只是县学里的夫子,但想对付张武这等人还是有些门路的。

当然常如欢之前说的靠李让的关系教训张武是行不通的, 先不说薛陆不答应,就是她自己也不好意思麻烦人家的。而且这是等级森严的古代,她抛头露面去书铺已经不妥, 若是再多瓜葛那就可以浸猪笼了。

虽然她不在乎这些礼教规矩,可身在这时代,她不得不顾及。尤其是薛陆今后要走科举之路, 自己身为他的娘子更不可在这时候留下把柄成为薛陆的软肋。

于是常如欢和常海生商量了一下,由常海生出面会会那个张地主,看看他到底什么态度。若张地主和他儿子一个德行, 那他们就不必客气, 直接想法子给他们教训,就算他们在清河县底子薄没什么人脉,也不能咽下这口气。

谁知还不等他们上门,张地主就带着礼品手里拽着张武来了常家。

张地主今年五十多岁, 张武算是老来子, 自来娇惯的厉害,可这会儿却满脸笑意点头哈腰的对常海生道:“举人老爷莫气,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小儿不懂事,在下今后一定好生管教。”

张武脸上也挂了彩,听他爹点头哈腰的道歉,愤怒道:“爹,怕他们做什么,我们老大说了,早晚将薛老五的媳妇弄到手。”

“你个混账东西。”张地主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瞪眼道,“还不赶紧给举人老爷道歉!”

常海生似笑非笑,“贵公子脾气大的很,在下可不敢当他的道歉。”

张地主快急出汗来,拿脚去踢张武,“你再不道歉,小心回家再也不要出来了!”

像张武这等货色,一日不出门都做不到,更别提关在家里永远不能出来了。看他爹这样,恐怕今日他不道歉是不能走了,所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头,小声道:“常老爷,对不住了。”

没诚意不说,还带着不甘心。

常海生冷哼了一声,一拂衣袖,对张地主道:“张老爷还是请回吧。我常家门窄福薄就不留张老爷和张少爷了。”

“举人老爷别气,还不好好道歉!给举人老爷发誓,今后再也不找薛老五的麻烦了。”张地主眼一瞪,动了真怒。他虽然有些小钱,但也就在清河县还有点小名气,昨日他在县城也打听了,这常海生虽然是泥腿子出身,但是学识不错,就是县令都对他赞赏有加,并说常海生明年春闱考上的可能性很大。

他们现在不来道歉,若有朝一日常海生做了官,那第一个收拾的不还得是他们张家?

本来他没在意自己儿子在外惹祸,他儿子在外面这些年可没少惹祸,但张武是他唯一的儿子,平日娇宠了些,有些事他这当爹的能给挡了就挡了,但这种一不小心就会惹□□烦的事,还是小心些好,只能让自己儿子委屈些来常家道歉了。

张武无法,只能大声道:“对不住,我以后再也不敢找薛老五的麻烦了,若再找麻烦,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张地主浑身一哆嗦,有些后悔让儿子发这么重的誓了。

他甚至有些埋怨常海生,得理不饶人,竟然真的看着他的儿子发重誓。若不是对方是举人,而且明年还要进京赶考今后可能做官,他怎么可能委屈自己的宝贝儿子来道歉。

可话一出口,也不能收回,张地主脸上的肉抖动两下,僵硬道:“在下不便久留,就先带小儿回去了,举人老爷莫怪。”在待下去看着他儿子受委屈,他怕自己忍不住翻脸呀!

常海生得了保证,温和笑道:“张老爷好歹喝杯茶再走。”

张地主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们先回去了。”你家连个下人都没有,我若喝茶难不成让你去端茶倒水?这不是又该将人得罪吗。

张地主不傻,赶紧拉着张武往外走,常海生也只是客气一下,见他们离开便顺势站起来送客,“张老爷慢走。”

张武临走时余光瞥见隔壁屋子一抹红色衣裙一闪而过,眼中蹦出怨毒的目光,他暗哼一声,心里却道:薛老五,咱们走着瞧,就是你家小娘子,我也非得尝尝味道不可!

常海生关上门时想着张武临走时的目光,眉头深皱,这张武虽然嘴上道歉也发了重誓,可到底不安心。总觉得这张武并不甘心,甚至还想着做妖。

“他们走了?”

外男来,常如欢便躲回了屋,是以只有常海生招待的张地主父子两个。

常海生抚平衣衫上的褶皱,甩开脑中的不安,看着她道:“薛陆好些了?”

想到刚刚还拽着她的裙子撒娇要亲亲的男人,常如欢满脸的无奈和笑意,“好多了,反正都是些皮外伤,正好让他长长教训。”她摇摇头,“他也是傻,真的想教训张武何须亲自动手,花几个大钱就能请几个乞丐将张武拖到暗巷里揍一顿。”

常海生没料到她会这么说,无奈的摇头轻笑:“你一姑娘家可不兴这般霸道和泼辣。”他没说的是,男人都喜欢温柔小意的女子,自家女儿如此粗暴,有朝一日女婿做了官嫌弃女儿可怎么是好。

不过若他也能考中进士,那么就是女儿的靠山了,女婿怎么应该也不会辜负糟糠之妻吧!

但他不知道的是,对于常如欢的粗暴,薛陆甘之如饴,不管是一无是处的乡下小子的时候,还是后来位及高管的时候,都将自己的娘子捧在手心里,当成手心里的宝,终其一生都离不开自己的娘子。

可这会儿,粗暴的常家女正挑眉得意的笑:“爹,这您就甭担心了,□□自己夫君你女儿还是手到擒来的,他今后若敢胡来,哼哼,待我准备一条小皮鞭,看他能翻出我的手掌心。”

思想守旧的常海生举人,被自己女儿的大逆不道吓到了。

但想想以前听话温柔却受人欺负的女儿再想想现在霸道泼辣的女儿,常海生突然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自己不用受委屈。

他这辈子只这两个孩子,只要他们过的自在,就算与世俗有异,那又能怎样呢?

常如欢回了屋,薛陆正趴在炕上温习功课,见她进来眼前一亮,狗腿的将书往常如欢跟前一放,信心十足道:“娘子,你随便提问。”

满脸的得瑟和炫耀。

常如欢拿过来一看,是常海生前两天给他带回来的书,便随手翻开找了几个问题提问。

还真别说,薛陆都对答如流,解释的也通透。

薛陆得意的嘿嘿直笑,拉着常如欢的手讨好道:“娘子,我是不是进步很快?我跟你说娘子,明年我一定将秀才考出来,我要成为常家庄二十年来头一个秀才。”

常如欢笑着点头,不吝啬夸奖:“不错,继续努力。”一边安慰小狗是的摸摸他的脑袋。

薛陆虽然觉得这动作有些不对,但却很受用,脑袋不自觉的还往常如欢那里拱了拱,心里喜滋滋的。

娘子的手可真软,娘子身上真好闻。

薛陆在炕上做了几日的爬行动物,伤好的差不多的时候便回到县学读书。

不想路上居然又遇上张武。

张武满身酒气,朝薛陆道:“哟,这不是薛家庄有名的废物吗,怎么如今倒插门进了岳父家就不认识人了?好歹咱哥俩也相识这么几年呢。”

薛陆气的咬牙,心里暗自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就将对方看成一坨屎就是了。这样想着,薛陆瞪了张武一眼扭头就走。

张武似是不经意道:“常家那小娘子可真是水灵儿啊。”

薛陆猛地转身冲到张武跟前伸手抓住张武的衣领骂道:“张武你别过分,别忘了前两日你爹刚带你去我岳父家道过歉,看在你爹的面子上我们才没报官,别以为我们怕了你了!”

张武闻言丝毫不怕,哈哈大笑:“报官?你知道县令是谁吗?你知道我们家和县令什么关系吗?在清河县,还没人敢告我!别看我爹是个小地主,可我姑妈却是县令夫人。”

张武得意笑,“想告我,等你考上状元再说吧”,他轻蔑扫视薛陆一眼,嗤笑道,“不过就你这十里八乡都知道的废物点心能考上状元?痴人说梦!”

张武说完,看都不看呆傻的薛陆,摇摇摆摆带着几个狗腿子走了。

薛陆站在原地,呆愣住了。

难不成就这么放过他?

可他以前的确是废物点心,的确没出息,他现在也没有能力与张武对抗,就像张武说的,他们就算去告,恐怕也告不赢。怪不得他岳父和娘子没有去告张武,显然是知道这事的。而且张武说的也对,要想报仇怎么也得考中状元,到那时才有底气对抗欺负他们的人。

第44章

薛陆到了县学的时候, 脸色还很不好看, 他一路上都在思考张武说的那些话,以至于到了县学碰见之前将他送回家的几个书生的时候还没回过神来, 那几人见他这副表情以为他还为前几天的事耿耿于怀颇为不自在。

几人面色尴尬的和他打了招呼便各自散开,而薛陆对此到不在意, 毕竟是他打人在先,本就是他连累同窗, 若是同窗因为他挨打,那他可能更觉得对不住他们。

再者,他知道他的同窗们对于他连个童生都不是的人凭着裙带关系进入县学很不耻,平日对他就满是嘲讽,所以这样的同窗遇见这种事他也不指望他们能够帮他打架。

晚上回到家,也不知是羞耻心作祟还是什么, 他没有将又遇见张武的事情告诉常如欢,只在心里暗暗发誓, 一定要争气一定要努力, 他现在切身的感觉到只有当人上人才能不被欺负。

常如欢见他吃饭的时候就心不在焉,回到屋里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薛陆犹犹豫豫,只问道:“娘子,我明年能考上秀才吗?”

“只要你好好学, 一定能考上。”常如欢铺开床褥,头也不回的回答。

薛陆眉头皱着,想着还得再努力一些才是。他上炕,然后看着常如欢又在收拾新买来的布料, 便道:“离过年还早着呢,我的不用着急做,先做你和岳父的吧。”

常如欢扭头看他,笑道:“亏你还是做小叔的,腊月薛湘嫁人,咱们做叔叔婶婶的可不得回去参加?”

薛陆瞪大眼睛,有些脸红,期期艾艾道:“我都不知道这事.....”

感情以前哥哥嫂嫂家有什么事他都不关心呢。

不过常如欢不会纠结这些,随便道:“薛湘和薛竹一向懂事,我想等她成亲的时候给买个包银边的簪子给她做压箱底的。”

薛陆对钱财本来就不大在意,随意的点头:“娘子看着办就好。”

常如欢也只是和他知会一声到了第二日便去首饰铺子里置办了包银边儿的簪子。她有心多帮衬二房一把,但他们自身也没有多少银两,就这包了银边的簪子都花了一两银子。

进了腊月,天气冷的厉害。常如欢和薛陆趁着天暖和的时候收拾了东西一起回薛家庄。回去之前薛陆去书铺与李掌柜结算了抄书的账目,而对于已经完本的话本子《落魄书生的名门妻》李掌柜的将全书分成四册,已经开始印刷,过两日第一册 便开始售卖。

他还记得李掌柜当时很是激动,“年轻人,你娘子是有大才的人啊。”

若是其他男人可能会觉得丢脸,毕竟娘子学问高于自己,面上会不好看,担心他人嘲笑。可薛陆却与有荣焉,觉得他娘子是真的厉害,是他的骄傲。

他洋洋得意,眉头一挑,整个人都笑了,“那当然,能娶到娘子是我的福气。”

李掌柜长时间和薛陆打交道,也知道常如欢的父亲是个举人,对薛家的事也知道一点,再加上自家东家的模糊又热络的态度,他甚至都有些为常如欢惋惜。

但人家夫妻和睦,自家主子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他也不便多说什么,至今仍然给按照高价格收常如欢抄的书。

再说常如欢两口子穿戴一新,又带了礼品雇了辆牛车便往常家庄去了。

离开几个月,他们还是头一次回来。路上遇见村民,看着他们一身新衣裳,无不艳羡的看着。

薛陆感慨道:“现在想想,以前他们看我就笑不是因为我会读书,恰恰是因为我自诩读书人又不会读书拖累全家啊。”

“就是去年这个时候,我也还自大的以为自己是文曲星下凡呢。”薛陆自嘲一笑。

常如欢看着薛家庄,还是和她进薛家的时候一个样,她对薛家庄没什么感情,甚至对薛家人也没什么感情,若不是因为薛陆她可能都不愿意在这穷山僻壤的地方呆着。

但时间久了,她也发现了古代的好处,起码人淳朴,吃的虽然不好但是原生态。没有了上辈子的勾心斗角,好歹能过安稳日子。

到了薛家,才发现整个家除了二房并没有什么办喜事的喜气。

毕竟是分了家的,薛湘虽然是薛家第三辈头一个出嫁的姑娘,但是也只能从二房的偏房出嫁。

好歹几兄弟都是老实人,媳妇也不是大奸大恶的,这会儿都在二房收拾嫁妆的收拾嫁妆,添妆的添妆,还算热闹。

常如欢和薛陆先回屋放下东西,又洗了把脸,这才带着礼品去了堂屋。

钱氏老两口带着薛美美还是住在正屋,一见他们进来,钱氏惊讶的站起来,“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歹让娘给你准备好吃的....”

说到最后才想起来已经分家了,别说管家权,就是老两口养老的田现在都在大房手里呢。柳氏被钱氏压了这么多年,总算喘口气,所以掌权后钱氏也没以前自由了...

钱氏想起柳氏来心里就不高兴,瞥见常如欢穿着崭新的袄子,而薛陆还穿着去年她省吃俭用做的棉袄,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再看常如欢面色红润,早不似刚进门时的营养不良面黄肌瘦,心里更不痛快。

要不是薛陆在这站着,又是个护媳妇的主,她今日非得和这常氏掰扯掰扯女子的三从四德不可。

而薛美美自从上次在常家被薛老汉当着众人的面呵斥了之后对自己的五嫂更加不待见,甚至恨上了常如欢。

前两日她还想磨着她娘给自己做一件新棉衣却被钱氏又骂了一顿,心情本来就不好着,又看到常如欢穿了新衣,满心的醋意和羡慕都要溢出来了。

“五嫂这身衣服可真好看,我五哥都没穿新衣裳呢。”薛美美酸溜溜的说着,却低头摆弄自己已经洗的发白又硬的衣服。

薛陆见不得别人欺负他娘子,却爱听别人夸他媳妇,他像是没听懂薛美美话中的酸意是的,笑道:“那是,你五嫂这身衣服花色什么的还是我选的呢。”

薛美美瞪眼哼了声,“五哥,你才是一家之主,哪有丈夫穿着旧衣,自己穿新衣的。”

钱氏年纪大了,眼皮也耷拉了,她淡淡的看了常如欢一眼认同的点头,“是这个理。早些年家里穷,我们做女人的哪个不是自己勒紧了裤腰带为的就是家里的爷们能够吃饱肚子,好不容易攒块布料那也是先给爷们做。女人自己的衣裳那是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还能穿三年。”

常如欢撇嘴,对这母女俩很是无语,“那娘的意思就是我自己赚的银子也不能花呗。”

钱氏赞同的点头:“读书人都说女子三从四德,你比我懂,可不就是这个理。而且老五是要科举考试的,考试花银子,就是以后进京赶考也花费不少,你这么浪费,怎么给老五攒银子。”

常如欢冷笑一声:“我自己赚的银子想怎么花就怎么花。”

她都有些后悔给这些人带礼品了,真是不知好歹。

钱氏大怒:“常氏,你别太嚣张,我还是我儿的娘呢!”

常如欢忙不迭点头:“嗯嗯,我知道。”

“你!”钱氏气结,张口就要破口大骂。

好歹薛陆知道他娘的脾气,赶紧拉钱氏:“娘,您少说两句,没有娘子,我哪来现在的日子,又怎么可能去县学读书。”

钱氏一下子闭了嘴,心里却恨恨道:若不是我儿现在还指望常海生,她怎么可能受这气。

钱氏闭了嘴,常如欢也不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便也不搭理她了。

可薛美美还羡慕新衣裳呢,过年的时候她还想穿上新衣裳出去在小姐们中间炫耀呢,她委屈的看着薛陆,道:“五哥....我也想穿新衣裳....”

薛陆严肃道:“那你得保证以后对你五嫂恭敬点,不能欺负你五嫂。”

薛美美撇嘴,“谁敢欺负她啊...”看着薛陆瞪眼赶紧改口答应,“好了,好了,我答应就是了。五嫂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