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四放开他,得意的对薛老二道:“二哥听见没,可不是老五让着咱们。”

薛老三和薛老二对视一眼,相继失笑。

同时两人又在心里感叹:多少年了,他们薛家几个兄弟终于能坐在一起开开心心的笑了。这些年因为薛陆读书的事,兄弟几个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不是没有想法的。但现在好了,大家各过各的日子了,兄弟情份反而更好了。若是早些年分家会不会这样呢?

这些他们不敢肯定,但他们知道的是,这些改变都是从五弟妹进门开始有的。正是因为她的到来,才让这个家越来越好,各家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

有了可以打发时间的事,时间过的也快,没过多久外面天就亮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渐渐响起。

年初一到了。

一宿没睡的人们在每个人都喜笑颜开精神抖擞。

钱氏和薛老汉从里屋出来,坐到正坐上,等着小辈们给他们拜年。

薛老大与几个兄弟排排站然后给二老拜年,接着便是薛照带着小辈的男孩子拜年,到最后才是常如欢几个妯娌带着几个侄女拜年。

钱氏难得露出笑容,给几个年纪小的孙子和孙女压岁钱,而常如欢也事先包了红包给几个年纪小的侄子侄女。

几个孩子包括十一岁的薛曼和薛竹都有份,几人都高兴的到一边玩去了,柳氏将薛曼拉到角落问道:“你五婶给了多少压岁钱?”

薛曼撇撇嘴道:“三个铜板。”

“才三个?”柳氏捂嘴差点惊叫出来,“可真够小气的。”

薛曼看了她娘一眼,道:“那娘都没给我们压岁钱呢,五婶好歹给了,您却一文钱都舍不得。”

柳氏用手指头戳她一下,瞪眼道:“我能和你们五婶比吗,他们现在整日在县城过好日子呢,你娘我过的什么日子,留着银子还要给你二哥娶媳妇呢。”

“二哥,二哥,你眼里就只有二哥,早就忘了我是您女儿了吧?”薛曼生气道,以前的时候她觉得她娘挺疼她的,起码和三婶比起来要好多了,但是二哥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娘就把目光都放在二哥身上了,对她一点耐心都没了。

柳氏冷哼一声,“一个丫头片子还想和你二哥比?”说完不等薛曼发作,抬腿便走了。

薛曼站在原地生气,眼眶都红了,凭什么女孩就是丫头片子,男孩就是宝乐了,凭什么都是一个娘生的差别就这么大。

这时候薛竹从旁边走过,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别伤心了,比起小函,咱俩好多了。”

这么一说薛曼更伤心了,差点掉下眼泪来,薛竹一看赶紧道:“大过年的可别哭,五婶让我来叫你去她屋里,说有好东西给咱们。”

薛曼红着眼眶被薛竹连拖带拽的去了五房,此刻屋内装满了薛家的女孩子。大到薛绣,小到薛菊,都排排站等着常如欢发好东西。

“五婶,有啥好东西啊。”薛菊年纪小,性子又慢说起话来也软软糯糯的好听极了,小脸经过这几个月周氏的调养也圆润了许多。

常如欢蹲下身子将她抱到炕上,捏捏她的小脸,问她:“小菊想要啥?”

薛菊歪着脑袋想了想,慢悠悠道:“都行,但我想跟着五婶识字。”

薛菊过了年才六岁,这么小的年纪居然想识字,她笑道:“为什么呀?”

薛菊依旧慢吞吞道:“读书识字可以让爹娘和姐姐过上好日子。”

薛竹笑着戳她,“就你这小不点还知道过好日子呢。你知道啥叫好日子呀。”

本来常如欢也不觉得她能说出什么,只笑着看她如何作答,谁料薛菊一本正经道:“好日子就是吃的好,穿的好,爹不用那么累,娘也不用那么辛苦。”她顿了顿,接着说,“姚氏能请个丫头伺候娘就更好了。”

她这话如同惊雷响在常如欢耳边,她不得不正视这个孩子,甚至以为薛菊也是穿越来的,但薛菊除了现在说的话,平时的所作所为却还是一个孩子的作为。

“你姐姐也识字了,让你姐姐先教你好不好?”常如欢看着这个孩子,一点都不想敷衍。

若是她有能力,她当然想将几个有天分的孩子带在身边培养,但现在他们日子过的也算不上多好,甚至还住在自己娘家,哪能为了婆家的孩子给自己爹添个□□烦。

薛菊有些懵懂,但还是听话的点头:“嗯,我听五婶的。”

常如欢又夸了夸她,这才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包袱放到炕上,对几个女孩子道:“这里都是绢花,或者小手帕,你们一人选一件。”

薛美美自从跟着几个侄女进屋一直没有说话,这会她眼睛在包袱里扫了一眼,目光在一朵红色的珠花上停了停然后对跃跃欲试却又不好意思上前的侄女们突然道:“我是你们姑姑,理应我先选。”

她话音一落,屋内立即静了下来。

半晌本来心情就不好的薛曼道:“小姑姑您虽然比我们大不了几岁,好歹是长辈,一个长辈不该让着我们小辈吗?我和姐姐还有小竹也就罢了,小菊和小函可还小着呢。您也好意思和几个孩子抢。”

薛美美过了年都十四岁了,不出意外钱氏今年也得给她相看婆家了。况且她自恃是长辈,平日里对几个侄女就没个好态度,这会被薛曼呛了,顿时生气起来。

薛绣知道她的泼辣,急忙去拉薛曼,薛曼却不怕,哼了一声,“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你眼里哪还有我这个长辈!”薛美美气的直跺脚,然后转头对常如欢道:“五嫂就这么看着侄女们欺负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空空存稿马上就没了,我要努力了~~

第52章

薛美美自己强词夺理还想找常如欢帮她, 几个小的不服气也纷纷看向常如欢。

常如欢对薛美美挑眉一笑:“我是你嫂子,跟嫂子该这样说话?”

“你!”薛美美气急, 张口就想反驳。

常如欢抬手打断她, “既然你都不懂得尊重我这个嫂子,凭什么让几个小的尊重你?做长辈的要有做长辈的样子, 小辈们都是跟长辈学的。”她环视了一眼几个小的, 继续道,“况且就算你不说, 我相信这几个孩子也不会与你争,你说是不是。”

最小的薛菊一本正经慢悠悠道:“对。”

其他几个也纷纷附和着点头。

薛曼冷哼了一声,“小姑姑自己没有长辈的样子不懂得照顾小的,我们可是知道尊重长辈的。”

薛美美被常如欢说了一顿, 还被小辈呛, 又气又臊, 眼眶都红了。常如欢见这样,赶忙道:“好了, 好了,美美先挑。”大过年的小姑子真哭了那钱氏不得跟她急啊。

可薛美美现在哪好意思去挑, 留下不好意思, 走又舍不得好好看的珠花,站在那里别提多难受了。

她闹脾气常如欢却不想惯着她, 便让年纪最小的薛菊先挑,薛菊慢吞吞的跟几个姐姐道谢又和常如欢道谢,到了跟前左挑右选的挑了一个大红色的绢花。

薛竹看她挑的笑道:“这大红的绢花和你倒是般配。”

薛菊瞅了她姐一眼, 轻轻哼了一声。

然后其他人也开始挑选,薛美美眼看着好看的快被挑没了,也顾不得闹脾气了赶紧上前挑了一朵。只是之前看上的那朵却被薛曼挑了去。

薛曼似乎知道她所想的,在她看过来的时候示威的哼了一声。

薛美美心里气的直骂人,可却不好意思再闹下去了。她怕把她五嫂彻底得罪了往后都没有她的好东西了。

她知道今年她娘要给她相看婆家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年就要嫁人了,嫁人的时候嫁妆多寡直接影响到在夫家的地位,而几个哥哥嫂嫂,虽然平日对她都还不错,可却没有五哥五嫂大方。最让她生气的是她五哥完全被五嫂迷住了,五嫂说什么都听,就那次去县城还被五哥骂了一顿,前些天还被她娘警告以后对她五嫂客气些,否则五哥都不认她了。

为了一个女人,对自己亲妹子说出这种话薛美美是生气伤心的,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迫不得已才忍气吞声。

薛美美心里委屈极了,直到回去都闷闷不乐。

正屋里柳氏几个正聊天说话就等着常如欢她们回来了,柳氏刚想酸两句,突然看见薛曼几个头上的绢花,又吞了回去,她脸上僵硬的笑着,“五弟妹就是大方,几个下的有,我们几个老的倒是没有了。”

周氏和吴氏皱眉看了她一眼,吴氏嘴皮子利索率先开口:“大嫂,咱们都一把年纪了戴这么娇嫩的绢花倒让人笑话,况且五弟妹最小,咱们做嫂嫂的没给弟妹什么东西,问弟妹要东西哪能开这口。”

柳氏一噎,她是五个妯娌中年纪最大的,都是做祖母的人了,吴氏这意思可不就是说她不要脸吗。柳氏空有小心眼却没大智慧,被吴氏这么轻飘飘的就堵了回去。可心下又不甘心,不高兴道:“咱们这么多人等她一个人,倒是好大的架子。”

常如欢早就见识了柳氏的小气,当下也不恼,只笑道:“那是我对不住几位嫂嫂了。”转头看见小柳氏一脸歉疚的看着她,对薛曼道,“还不把给你嫂子的拿出来。”

薛曼点点头,走过柳氏跟前的时候叹了口气,然后将常如欢给小柳氏的绢花拿了出来。

小柳氏忐忑不安,赶紧起来道谢。

柳氏气恼没人帮忙就想找钱氏。但钱氏这几个月与柳氏极为不对付,哪会管她。钱氏道:“时候不早,早些出门拜年吧。”

大的小的一行十多个人出门拜年,等回来的时候都中午了。男人们回来的晚些,等吃了饭,都各自回屋补眠,明日开始回娘家的回娘家,走亲戚的走亲戚。

常如欢和薛陆回到房里,屋里还是很冷,薛陆忍着冷烧了把火将炕烧热才脱了棉衣钻进被窝。

被窝掀开,凉意便钻了进来,常如欢往里钻了钻,连同脑袋埋了进去。薛陆嘿嘿笑着考过来将她抱进怀里,“我给娘子暖暖。”

常如欢憋的慌,将脑袋钻出来,给了他一巴掌,“都是你。”

“是,是我的不对。”薛陆笑嘻嘻的一点不生气,任凭巴掌落在脑袋上。

自从正经读书后他当然知道‘夫为妻纲’到底是什么意思,自然也知道他们成亲的时候常如欢说的那些话是忽悠他的,但是看着他的娘子他就没了脾气,想算账都不行。

后来他想明白了,不管夫为妻纲还是妻为夫纲,娘子都是他的娘子,他疼娘子也是应该的。

就像现在,娘子给他一巴掌,他也不恼,甚至觉得这是夫妻俩的闺房之乐。

“娘子,嘿嘿。”

常如欢翻个白眼,很难想象她居然指望这货考状元。就算做了官难不成是泥捏的让人揉搓不成?

“能不能有点出息。”常如欢又给了他一巴掌。

薛陆有些委屈,“娘子,在你面前我出息了干嘛?人家都是担心夫君不与自己一条心不疼她不让着她,你怎么就说我没出息呢。况且,疼媳妇要出息干嘛。”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常如欢困的不行,敷衍了两句就睡了。

薛陆看着闭上眼睡着的媳妇委屈的也睡了过去。

第二日一早各房的媳妇们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娘家了。薛陆和常如欢也不例外,只是常海生只在常家庄住了一晚就回了县城,所以他们夫妻直接带上礼品去了县城。

县城里也因为过年热闹非凡,两人直接去了常家的宅子,此时常如年已经在大门口正等着了,见二人来了,薛如年急忙喊道:“爹,姐姐和姐夫来了。”

常海生自从张武出事后心情一直不错,见薛陆穿着一身长袍更加满意,“不错,很有读书人的样子了。”

被岳父夸奖薛陆自然很开心,满面笑容的将礼品拿进屋,“岳父,小婿刚刚在街上买了陈家的酒,待会小婿给岳父斟上喝几杯。”

常海生若有似无的瞥了常如欢一眼问薛陆,“不怕你媳妇不让喝了?”

薛陆嘿嘿直笑,没有觉得不好意思,道:“来之前娘子就允许小婿今日喝酒了。”

常海生哈哈大笑,对薛陆的疼媳妇这事很满意,但他还是对常如欢道:“薛陆是男人,在外应酬是难免,就是他以后若是做了官,也不可能不出去应酬的。”他在县学教书,从同僚那里也听了不少官场的事。

常如欢轻哼了一声,“他若喜欢喝,我还能管的了他?”

常海生摇摇头不说了,和薛陆一起进了屋坐下,才神秘道:“你们猜张武最后怎么样了?”

薛陆露出好奇心急的样子问道:“如何了?”

年前不等事情有结果他们就早早的回了薛家庄,对这事还真不知道。期间薛陆自然也想知道事情结果,但奈何乡下消息闭塞,竟然一直不知道这事。

“张武的姑母知道这事被县令骂了一顿,说他们张家没一个好东西。县令夫人恼怒,跑回娘家要和娘家恩断义绝。张武还觉得只是一个小妾根本就是小题大做,县令夫人大怒,真的和娘家断了关系。这还不算,县令头上被人戴了绿帽子怎么肯甘心,竟然找了许多地痞流氓将张武隔三差五的打上一顿,现在张武已经下不来床了。听说张地主打算等张武伤好了将人送到省城张武的外家去。”

常海生真想再大笑三声,但奈何年前的时候失态过一次,用常如年的话讲:“爹,您今日和以往真不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您发了大财呢。

于是常海生再说起这事的时候虽然还是很兴奋,但却控制住了自己,只是喝酒的时候多喝了几杯。

常海生酒量不大,喝了几杯就醉醺醺的了,喝了酒人就话多了,也感性不少。他拉着薛陆的手道:“如欢以前苦啊,她娘早早的就走了,那时候如年才两岁,长到现在这么大都是如欢在带着,那时候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呢,我这个当爹的只顾着读书,家里的一切都是她在忙活.....”

说着说着,常海生突然捂着脸呜呜哭了起来,“我对不起如欢,对不起如年,更对不起他们死去的娘啊。”

酒桌上静了下来,常如年低垂着脑袋,神情低迷,自他懂事起就是姐姐带他,对自己的娘是一点的印象都没有。

这些对常如欢是陌生的,她脑子里虽然有原主的记忆,但那些对她来讲都像是其他人的事情,但此刻听着常海生的话,心里却不是滋味,也不知是原主的还是她的。来这里半年多了,她渐渐的融入到了这个世界,慢慢的将薛陆当成了夫君,将常海生当成了自己的亲爹。

她看着常海生这个举人,这个平日温和的男人痛哭流涕,心里在这一刻真的体会到了原主曾经的绝望,原主是个懦弱的人,害怕离开自己的父亲和弟弟,害怕嫁给那个传说中的混蛋。

“爹.....”常如欢张了张口,想说没关系,都是应该的却说不出口,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原主。

假如常海生的病好的早些,那么原主就不用被自己的伯娘和婶娘逼迫着嫁人,那么也不会绝望的上吊。

薛陆看着岳父,又看了看自己的媳妇,眼神坚定的对常海生保证道:“岳父,那些都过去了,好日子在后头呢,您看,您也中了举了,等您再中了进士做了官,这清河县还有谁敢欺负她。”他顿了顿,脸上有些羞涩,“而且她已经嫁给我了,这辈子我都会像您一样疼爱她,绝对不会让她受一丝丝的委屈。”

“我薛陆在您面前发誓,若是以前做对不起如欢的事,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薛陆竖起三根手指,根本不等常海生阻止就起了重誓。

第53章

若是在现代, 男人就算诅咒自己出门被车撞, 喝水被水噎死, 下雨被雷劈死, 常如欢都不会相信。但是现在她却不得不信,因为古人很重视起誓,不到迫不得已逼到绝路轻易不会起这等重誓。

但薛陆现在为了她当着常海生的面起誓了,这是要让常海生安心,也是让她安心呢。

要说不感动, 那是骗人的,她也是人,即便她的灵魂是从遥远的现代过来的,即便她曾经见识过各式各样的男人, 这会儿的她依然是感动的。

她甚至想上前抱着这个年轻的男人, 告诉他,她相信他。

此刻, 常海生忘记了哭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他看不上的女婿, 看着他眼中真挚的感情,常海生真的放心了,自己的女儿真的有了疼爱她的夫君了。

常海生有些激动, 拉着薛陆的手一个劲的说“好,好, 好孩子,我没看错你。”

常如欢眼前一黑,以前您也没看上他好嘛, 只是破罐子破摔才帮他的好吗....

但常海生却真的满意极了,拉着薛陆又多喝了几杯。薛陆的脸喝的很红,笑眯眯的和常海生断断续续的说着话。

一旁早就红了眼的常如年蹭到常如欢跟前,扯着她衣袖,歉疚道:“姐,我以前不该说姐夫是废物。”

小小的孩子很懊恼,可说出去的话真的收不回来了。

常如欢摸着他的脑袋笑道:“没事,如年之前跟你姐夫道歉了的,你姐夫也没生气。”

她这么一说常如年更内疚了,“姐夫是好人,对姐姐也好。”虽然表现的有些怕媳妇,可谁让薛陆的媳妇是他姐姐呢,怕他姐姐一辈子才好呢。

常海生喝多了最后直接趴在桌上睡了,薛陆笑眯眯的想站起来扶岳父回去休息,可他自己也歪歪斜斜的站不稳。

常如欢一指头将他戳回炕上,“我和如年来,你在这等着。”

薛陆看着眼前的媳妇越看越好看,笑眯眯道:“娘子,你真美。”

常如欢见他喝傻了再说出其他的话来,赶紧叫过常如年两人一起将常海生扶回了房间。

等常如欢回来的时候薛陆还一个人坐在炕上傻笑,见她进来,又咧嘴笑,“娘子,娘子,娘子你真好。”

常如欢没好气的将他扶起来往房间走,薛陆歪歪斜斜的将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她身上。常如欢瘦弱,薛陆好歹是个大老爷们,常如欢差点摔倒在地上,她伸手推了薛陆一下,薛陆没站稳脑袋一下磕在门框上。

好在常如欢并没有用力气,但薛陆站不稳,磕了这一下就有些委屈了,她可怜巴巴的看着常如欢,瘪嘴道:“娘子....”

常如欢又气又想笑,“进屋,外面太冷了。”

屋内早就烧好了炕,上了炕被窝里也暖烘烘的,薛陆喝的有些多,但还记得他媳妇不喜欢闻酒味,歪歪斜斜的就着屋里冷透的水洗了把脸然后漱了口才爬上炕。

水很凉,薛陆有一瞬间酒醒的感觉,但上了炕温暖袭来,酒气又涌了上来,整个人懒洋洋迷迷糊糊的。

他往常如欢身边靠了靠闻到常如欢身上的味道,然后将脑袋埋进常如欢的脖子里,然后....拱了拱....

常如欢满脸黑线的看着这个男人像只大狗一样拱进自己怀里,她心里真的是一万只草泥马滚滚而过。

薛陆似乎找到了温暖舒适的地方,还舒服的叹了口气。

被拱的人好像给他一巴掌怎么办!

好想将他踹下去怎么办!

常如欢僵硬的躺在那里,听着薛陆的呼吸却久久不能睡着。

后半夜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睡了,又梦见薛陆身穿官服一本正经的对人说:“本官曾经给夫人起过誓,这辈子若是做对不起她的事,就不得好死。”然后梦一转又回到今晚薛陆起誓时的认真样子。到最后她似乎又回到了现代,曾经授课的学校,她其他系的朋友李青问她:“若是有男人起誓,你是否会信?”

她记得清清楚楚,她在梦里回答道:“除非我脑子被驴踢了,否则,我才不信,我又不是天真的小女生。”

梦醒了,外面天色蒙蒙亮了。薛陆还窝在她的怀里,双手抱着她的腰,一晚上没有动。

常如欢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轻轻的将他的手抬开,看着薛陆稍显稚嫩的脸,她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刚刚满十八岁的古代小男人。

醉酒的薛陆是在他娘子温暖而香香的怀里醒来的,这个感觉太美好,他一点都不想起来,本想再装睡多感受一会,但常如欢下一秒将他推开了。

薛陆被戳穿,嘿嘿直笑,“娘子你醒了啊,我以为你没醒,怕吵到你....”说着话,一双眼睛还去瞄刚刚常如欢推他的时候露出来的胸口。

白腻的肌肤娇嫩的像刚出锅的豆腐,还有刚刚的触感,薛陆只觉心神荡漾,恨不得马上扑倒他的娘子。

然而想到与娘子的约定,薛陆又有些泄气,就算今年秋天他能中了秀才考试,要考举人也得等两年后了,时间这么漫长,他好心急。

常如欢不知他心中所想,看着外面大亮了便穿衣起来,今日他们还得赶回薛家庄,还有其他的亲戚要走动。

早饭的时候常海生有些尴尬,昨晚喝酒的时候还想着千万别喝醉了出丑,谁知最后还是喝多了。刚刚还听常如年说他昨晚拉着薛陆的手痛哭流涕的事,现在见了女儿女婿真是没脸见人了。

好在薛陆最后也喝多了,也不记得他岳父的丑态了,而常如欢倒是记得,也为了维护常海生的面子只当什么都不知道。

一家人安静的吃了早饭,薛陆先去县学的夫子家走了一遭,送了礼品,这才回来和常如欢一起回去。

常如年舍不得姐姐,“姐你们别走了好不好?”

薛陆摸摸他脑袋,笑道:“再过几天我们就回来了啊。”

为了参加春闱,常海生出了正月十五就要进京赶考了,常如欢夫妻肩负着照顾长如年的重任,所以他们回去也待不了几天就该回来了。

两人回了村里,村里还洋溢着过年的热闹。忙碌了一年的淳朴的乡民,趁着过年的时候走亲戚的走亲戚,串门子的串门子。

两人刚进门,便见薛竹蹦着过来神秘兮兮的对常如欢道:“五婶儿。你娘家来人了。”

常如欢觉得奇怪,和薛陆对视一眼,这是谁来了?他们这不是刚从娘家回来吗?

薛竹似乎知道她所想,道:“她说她是你娘家大伯娘,来的还有一个姑娘,十五六岁。”

大伯娘李氏?还有一个姑娘?谁?难道是她堂姐或者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