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这些,鸿延帝就有些头疼,问新上任的户部尚书,“国库里还有多少银子可以动用?”

新任的户部尚书眉头皱得能夹住一本奏折,“臣粗粗清点过,满打满算能动的也不过就一万两银子……”说到后面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什么?”鸿延帝大怒,“那些龙江城支持反贼戾王的商户们呢?全都抄家!还有刘诚聪和他小舅子家,统统给朕抄了!”

刘诚聪就是前任户部尚书,鸿延帝登上皇位后,清算戾王一党的同时,这个造成北虎营跟他离心的罪魁祸首自然也没逃过。

“可是……”新任的户部尚书有些为难,鸿延帝正想发火,常如峰便替他解释道,“那些商户们的家底已经被戾王挥霍的差不多了,刘诚聪贪的那些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臣倒是觉得,当务之急,还是赶紧抓捕叛逃的邵家。”

说到这里,常如峰的语气不可抑制的阴郁下来,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尝到事情脱离掌控的滋味了,心情非常不好,“据臣所知,他们一家已经逃到浮北去了,邵家可是掌握着南黎一半的财富和物资,若是落在白巾军或者北黎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鸿延帝也终于想起了这一茬,他现在无论做什么都需要银子,而邵家就是他的银库!如今这个银库跑了,自然要想方设法的找回来,“对,此事就交给爱卿来办!”

“臣遵旨!”常如峰俯身领旨,眼神阴桀得可怕,敢耍他常如峰的人即使死了也不能让他安宁!

恰好,远在青州城的邵元松跟他不谋而合,“有常如峰这个人在,咱们就不得安宁,所以咱们不能坐以待毙。”

年若正在给他身上擦祛疤的膏药,他身上的伤口差不多已经都愈合了,但各种缝合后的伤痕遍布全身,看起来非常可怖,她倒是不嫌弃他,但邵元松自己不行,硬是磨着有着起死回生医术的崔大夫给他做祛疤的圣药。

崔大夫气得讽刺他“怎么比女人还臭美,是男人么?”

最后依然抵不过邵元松的厚脸皮,给他做了几大罐子。是的,是大罐子。须知这祛疤圣药许多世家的女子得一瓶都不容易,也就是邵元松财大气粗,能经受的起崔大夫的“报复”,还美滋滋的道,“这下好了,我全身都能涂。”

愣是把心情稍微好转的崔大夫又气得黑了脸。

年若因此数落过他,但邵元松笑呵呵的插科打诨,但祛疤要依然每天坚持涂,也督促着年若涂,毕竟她胳膊和腿上也有几道伤口。

年若冷笑,“不涂,有本事你嫌弃我。”

邵元松急忙把人搂在怀里轻哄,“我哪里敢,那是我没护好你的证据,留着警示我一辈子。”

年若本来也是开玩笑,听他这样一说,又有些心酸,摸着他胸口当时最凶险的一道疤道,“那这些不都是为了保护我的勋章么?”

邵元松没接她的话,而是非常欠揍的说,“可是真的太丑了。”

气的年若想打他,直到有一次去崔大夫院子里拿药,听到崔大夫恨恨的念叨,“说以前还跟我们说没疤的男人没有男人味儿,如今他倒是一身男人味儿了,却要都去了,想做个娘娘腔?!”

他徒弟失笑,“三爷是怕三奶奶因此自责吧,拆线那天,那一身的伤口露出来,三奶奶眼睛都红了,以三爷对三奶奶的在意,肯定注意到了。”

年若怔怔的发呆,她确实很自责,如果不是她没用,他也不会受这么多的伤,没想到他竟然连这点事情都要替她着想。

之后他再涂祛疤药的时候,她都亲自帮忙,他不想她自责,那她就亲自把这些都消下去,连同她心中的疤痕一起。

“你打算怎么办?”年若道,“听说太子封他做了左相。”

邵元松冷哼,“他再神通广大,如今也奈何不了我,等我伤好了,会申请进北黎军,到时候亲手收拾他。”

“进军营?你行么?”年若担心的道。

邵元松叹了口气,起身,年若还以为他要做什么,却忽然感觉天旋地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邵元松拉着压在了床上,在她唇上亲了亲道,“不知道对男人不可以说不行么?”

年若才不怕他,如今他才刚刚能动弹,崔大夫特别强调了要禁/欲呢。因此虽然躺着,但却摆出了睥睨的姿态,算没说话,但言外之意表达的非常清楚:你行你就上啊!

邵元松自然不能忍,禁欲的范围那么大,他觉得崔大夫说的是最后一步。所以年若遭遇了惨无人道的蹂/躏,一个时辰后瘫软在床上起不来。

当然,邵元松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抚摸着年若光滑的后背等待着她平息,自己却火一样越烧越旺,痛苦极了。

年若自然能察觉到他的变化,又羞又气,“你这不是自作自受么?还不赶快放开我?!”

“我宁愿受着。”邵元松抱着人不撒手,历经千难万险才得到的宝贝,自然是舍不得的。

年若觉得无奈,心中更多的却是感动,不过为了不再让他受罪,接着聊起了正事,“你打算怎么进北黎军营?”

“之前我给北黎那边递了关于你母亲的消息,”邵元松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次北黎的太子会亲自过来……”

前几天甘州城终于被破,照理说边军应该分兵退守青州和朱州两城,到时合围夹击北黎军。但边军本来就被调走一半,留守的边军兵力严重不足。霍将军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死守甘州城,所以他率边军足足坚持了两个月,但粮草和伤药的匮乏让他最终不敌。

边军剩下的不足五分之一,别说分兵了,能守住一城就不错了,最后实在支撑不住,霍将军率残部退守朱州。

想到这个,年若道,“你早就料到霍将军会弃青州?”

“嗯,毕竟人手不足,更加不能分兵,而朱州地势稍高,比起青州来更加宜守宜攻。”邵元松上辈子打了十几年的仗,后头又做过几年的将军,这局势对于他来说,并不难预料。

所以,他们就这样静静的待在青州等来的北黎军。

第82章 展望未来

在邵元松预料完的第二天,他们就收到了北黎太子隔日要来拜访的帖子,年若惊讶之余,觉得北黎太子也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

太子要来拜访的当天,一家人早早起来收拾,两个孩子提前安排好,年若和谢氏则都认真打扮了一番。

因为来人身份尊贵,邵元松带着年若母女一同提前去门外等候。

他们占的这座宅子差不多就是青州城较为繁华的地区,短短两个月就已经一片萧条,街上几乎每个人家门口都挂着白幡,不只是是南黎皇帝驾崩,而是自己家里也都死了人。

为了全力支持边军死守甘州城,青州和朱州的粮草和人马都已经差不多耗光了,当初逃亡来的世家富商和百姓,屁股还没坐稳就听说白巾军“借米粮归田”,浮北秩序大好的消息,恰逢北黎军开始攻城,大部分人又折返回乡,甚至还有一部分边城百姓跟着离开,以至于如今的青州城几乎也像是一座空城。

六月末的气温已经不低,但满城的萧瑟却让人感觉不到温暖。

对方很守时,他们刚站出来没多久,街角就拐过来一队人马,为首的一人穿着金色的软甲,身姿挺拔,器宇轩昂,走近了能看见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剑眉斜飞入鬓,凤眼高挑,挺直额鼻梁下一张薄唇,即使栉风沐雨两个月,也遮不住其龙章凤姿的风华。

对方在镇远镖局的门口停下,邵元松和年若在前,谢氏跟在旁边赶忙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本来谢氏作为永安侯的直系孙女,又是长辈,应该在前面领头的,但她做了一辈子丫鬟和妾,骨子里都被刻上了卑微,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年若和邵元松也怕她出了差错更加难堪,便也由着她跟在旁边了。

姬星渊自然看出了问题,面上却不动声色,虽然邵元松给他们递了消息,说找到了卫公的嫡系后人,但详细情况并还不太清楚,又鉴于邵元松的身份和在南黎的情况,难免会对他起疑心,所以父皇才派他来亲自了解情况。

姬星渊虚扶了一下谢氏一下,对着邵元松夫妇开口道,“都不必多礼,起吧。”说罢对谢氏柔声道,“这位就是卫公的孙女了吧。”

永安侯虽然在南黎是被定为叛贼,但在北黎却被追封永安国公,因此被称为卫公。

虽然贵为一国太子,但姬星渊开口却让人觉得亲切,如沐春风一般,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尤其他还特地放轻了声音。

然而就算这样,没见过什么人的谢氏还是忍不住瑟缩,下意识的看了女儿一眼,见她目含鼓励,才小声道,“见过殿下。”

姬星渊笑道,“您不必拘谨,若真说起来,说不得孤还得叫您一声姐姐呢。”

姬星渊是北黎皇上的三十多岁上才得的嫡幼子,年纪虽小,算起来确实是跟谢氏平辈。

“不,不敢当。”谢氏连连摇头,哪里敢当太子的姐姐。

邵元松见谢氏着实是招架不了的样子,开口解围道,“太子一路辛苦,先请移步花厅。”

姬星渊也没想到谢氏性子竟然是这样的,毕竟在皇祖父的描述中,卫彦君和卫高轩都是那样出色的人物。

一行人去了花厅,谢氏对上位者的敬畏一时半会儿也改不了,每每被姬星渊问到都忐忑不安,年若实在不忍,便以要为太子们准备午饭为由,带着她离开了。而且,谢氏所经历的那些,也不好当着她的面说,就交给邵元松去解释了。

谢氏和年若离开后,姬星渊依然温和可亲,不过并没有先问关于卫家的事情,而是笑眯眯的道,“邵元松是吧?你是如何知道北黎在找卫家后人的。”

邵元松知道姬星渊是个出名的笑面狐狸,面上从来都笑嘻嘻的,但内里精明的很。对他充满戒备才是正常的,因此也没放在心上。

对于这位太子,邵元松是打心眼里的敬重,可以说,没有姬星渊就没有他后来的邵元松,不过重生的事情太过惊悚,他自然不能如实说。

“草民的父亲和祖父年轻时走南闯北,知道一些前朝的事情。”邵元松道。

这个理由并不突兀,邵家自前黎朝就是首屈一指的富商,消息自然灵通,而且邵新珂脑子又清楚,能猜到也很正常。毕竟前朝永安侯的事情,只是在南黎因为被高压禁言,在一些有底蕴的人家中并不是秘密。

“你想得到什么?”姬星渊问这个的时候,虽然语气依然温和,但邵元松却感觉到了一丝压迫感,这冷不丁的直白,往往能让很多没有准备或者别有用心的人一瞬间露出破绽。

邵元松上辈子就习惯了他说话做事的方式,而他这辈子想让妻儿们平安喜乐,也确实有所求,直言道,“拜将封侯,封妻荫子。”

“哦?”姬星渊意外的挑了挑眉,似乎被逗笑了,“好大的口气!”

@@@

青州城的都督府被北黎军暂时征用,此时几个高阶将领正在书房中商讨接下来的战略布局,姬星渊在军事上并没有非常突出的能力,听得懂他们说什么,随时掌握着整个大局方向就是他能做的事情,所以他会听,但不会轻易干涉他们之间的争执和决策,一切交给征南大将军沈向夏定夺。

但是没有人会小看他,并不是因为他太子的身份,而是他作为上位者的魅力:他并不一定什么都会,但是跟着他,就能让你实现你最大的价值。

事情差不多定下之后,几位将领利用这难得的空闲时间,表达了对卫公后人的好奇。

征南将军是亲自跟着太子去了邵家的人,听他们问话直接道,“是个美人,就是有些唯唯诺诺的,不像个大家小姐,倒是像个丫鬟?她的女儿倒还像些样子。”

姬星渊一直看着手中的信笺,听到他们讨论这个,才开口道,“关于卫公孙女的事情,你们别再议论了,回到京城也都记得闭紧嘴巴,孤自有安排。”

邵元松跟他讲谢氏事情的时候,除了他的一个心腹侍卫,其他人都被要求回避了。

姬星渊听过谢氏的生平之后,觉得邵元松其实是个挺体贴周到的人。卫公在北黎威名赫赫,而他的孙女却为奴为婢的长大,甚至做了妾,传出去不论对卫公还是对谢氏,哦,如今应该叫卫氏才对,对她也不好。

姬星渊同情对方的同时也有些失望,本来还想着这次能接回一个继承了卫公风骨的后人回去,好名正言顺的镇压一下那帮靠着卫公余荫作威作福的庶出旁支,可看那谢氏的模样,不被欺负就不错了。

她的女儿倒还像些样子,不卑不亢,说话做事也有条理,可惜只是个曾外孙女,无法插手卫家的事情,除非她能给她娘撑腰……

想到这个,姬星渊又低头去看手中的几张信笺,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

姬星渊想到他白天说的那番话,“北黎现在的目标是统一黎朝,接下来的目标自然是让国家强盛百姓富庶,但是两国合并,兵祸之后人丁又锐减,光靠修生养息和减轻赋税是做不到这一点的,所以定然会发展经济,而草民不才,在这方面家族底蕴深厚,可以助您一臂之力,所以,草民的目的和您的抱负是相辅相成的。”

他说的还真没错,姬星渊看着邵元松给他写的这几页东西,内心十分惊喜,简直跟他想到一起去了。

此人想法还是很有意思的,可见并不只是狂妄自大,而是有些真本事。

这些年来的北黎就像一个没有本钱没有资源的老农民,只能靠着天,靠着勤劳,一点一滴的攒家底。

愣是把他们这些皇嗣贵胄也都逼成了过日子的好手,就像他的皇祖父和父皇两个,抠抠搜搜攒了几十年,才终于攒够了这一次出征的花费。

可银子向来是赚出来的,而不是攒出来的,他一度想改变这种现状,奈何资历还差点,又要触动许多世家大族的利益,目前的国情也不允许,所以只能想着等统一南北黎朝之后,再进行改革变法,虽然可以想象的困难,但总要有人去做。

而邵元松提到的这几点简直说到了他的心坎上,并且若有他雄厚的财力支持,那么改革的成效在他有生之年也许就能看到。

虽然是个商人,但放眼的却是家国天下,眼界思想也十分超前了,他是因为来自未来,有着前人智慧结晶,而一个古人有这样的眼界和意识,姬星渊觉得自己捡到宝了。

殊不知,邵元松本来就是跟他学的,上辈子邵元松爬到将军之位的时候,就常常接触这位太子殿下,尤其是战争接近尾声的时候,他已经在考虑如何让国富民强了。

他的改革方案非常好,但是因为触动了多方利益,所以遭到联合抵制,进行得非常困难。那时候姬星渊就跟他抱怨,说你要还是黎朝的首富多好啊,孤就不用这么发愁了,孤给你封个位高权重的大将军,有权又有钱,给孤打头阵,看他们谁能拦得住……

这辈子邵元松保住了家底,而现在又恰逢战时,就等着姬星渊给他一个机会,实打实的挣一份位高权重的前程出来,然后协助他一起,创造出一个当年向他展望过的那个国富民强、八方来朝的太平盛世来!

第83章 未来同袍

因为姬星渊的警告,几个将领听话的不再谈卫公孙女的事情,转而开始聊邵元松。

征南大将军沈向夏的语气非常不屑,“那邵元松还真是大言不惭,我本来还当他重情重义,对他妻子不离不弃呢,原来是想利用她的身份给自己谋个出身。口气也大的很,要拜将封侯呢!”

其他几个人惊的倒吸一口气,其中一人道,“他不过就是走了狗屎运,娶了卫公的曾外孙女而已,这种人可不能纵容,否则就是另一个贪得无厌的卫家。”

“说起来卫公也是够可怜的,一生功绩,尽让些乱七八糟的人享受余荫。”

……

沈向夏忽然好奇道,“太子殿下,他最后跟您要了什么职位啊?”因为要求回避,所以最后邵元松和太子谈了什么事情,他们还真不太清楚。

姬星渊摩挲着那几张信笺,笑道,“没要职位,只说让孤给他一个机会,挣些军功。”

忠武将军夏侯道急忙道,“太子殿下,末将这边部下们配合默契,再插人进来怕还得磨合,如今关键时期,还是老人们在一起效率更高,伤亡也更少。”

其他几人反应过来,直骂他狡猾,也纷纷表态,自己这边人手足够,不需要帮忙,总之,就是谁都不想接手这个烫手的山芋。

见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的差不多了,姬星渊才笑眯眯的道,“邵元松说了,这次征战南黎,他自带粮草三万石。”

夏侯道立刻道,“太子殿下,末将仔细想了想,邵元松没直接要职位,却要求给机会从头做起,可能还真是个踏实人,很值得培养,您就放心的把他交给我吧!”

“夏侯道,你不应该叫厚道,你应该叫奸诈才对!”有人叫骂,转身对姬星渊道,“太子殿下,夏侯道他们队伍那么默契,还是让他们继续保持吧。我们这儿还能填两个人。”

刚刚嘴拙,没来得及说出不要人的将领,在三万石粮食的刺激之下,也伶牙俐齿起来,“一个一个做将军的人,怎么能出尔反尔,太子殿下,末将刚刚听的清清楚楚,他们都不需要人手,末将愿意为太子分忧!”

“滚!”

“要不要脸!”

“你要脸,你的脸能吃么?”

……

姬星渊看着他们闹哄哄的吵成一团,半晌才慢吞吞的开口,“孤觉得,你们可能想多了,人家说要个机会,又不是要做你们手下的兵。”

沈向夏亲眼了邵元松大放厥词,因此非常胆大的设想,“难不成还要直接做大将军?”

众人齐齐惊叹,“好胆量!”

姬星渊看着这群活宝,比起朝堂上严肃的老臣们,他还是更喜欢这军中活泼的气氛,因此从来不拘着他们,反而多加纵容。

“放心吧,不用你们操心,他自己带了一支队伍。”姬星渊吩咐沈向夏道,“布置任务的时候,把他算进去就行了。”

“他自己的队伍?护院转成的私兵?”沈大将军有些牙疼,“他怕不是对军队有什么误会?有那么百十来个人,或者个个都能打点就能当军人?”

“谁说不行啊。”姬星渊懒懒的道,“他以一介商户的身份,能从南黎太子和英王的手底下安全逃到这里,甚至成功等来了我们,不就靠着他那支队伍么?啧啧,跟你们说过多少次了,在没完全弄清楚事情之前,不要轻易下结论,否则容易被打脸啊……”

他说话虽然保持中立,但其实已经是偏向了,至少表示他是觉得邵元松能做到这些是有理由的。

其他人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他们这位太子殿下看人的本事他们还是很服气的。

“那我们就等着好好领教了!”几人嘴上说着,却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新人进来,管你有没有本事,该招待的还是要招待的。

几位将军摩拳擦掌,等待着这位传说中的狂妄人物,立志要教他做一个谦虚的人。

邵家这边,年若眼睁睁的看着不喜欢读书的邵元松趴在桌案上涂涂写写的一个上午,十分惊讶,“写什么呢,这么认真?先把药喝了。”

邵元松端起药碗一口气灌下去,然后猿臂一伸,揽着年若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身上,头埋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以解相思。

“你是小狗么?”年若失笑的揉了揉他的后脑勺,这个家伙自从胳膊腿能动之后,粘人的模样简直让人叹为观止,“在准备什么?”

邵元松松开她,左手依然不安分的去拽了她的手握在手中摩挲,右手去拿桌上已经写了的东西,“这可是为夫进/入北黎征南军的第一响,必须要把那帮家伙镇住才行。”

军中之人什么德行他最清楚了,像他这样空降的队伍去了肯定要碰壁,所以他得早作准备。

“你可以么?”年若有些担心,“崔大夫说你至少两个月内不能做剧烈运动……这是……”年若的话在看到邵元松纸上写的东西之后停了下来。

邵元松笑道,“对啊,以我如今这体弱病残的模样,没办法用拳头说话,所以得来阴……不,得智取。”

“完阴的就玩阴的,”年若面无表情的道,“没想到你这么阴险……”

“这哪里是阴险,我这是在教他们不要仗着资历老,就欺负新人。”

隔着一条街,邵元松和北黎军的众位将领都摩拳擦掌,想着教对方做人。

@@@

虽然说是要自带队伍去北黎军报道,但邵元松的身体才勉强恢复,并不能带兵打仗。所以只是带着邵家的护卫队们去认认人,顺便让北黎的将军们评估一下实力,以后好分配任务。

去的当天,邵元松穿了一身宽松的浅色的袍子,配上他重伤后清瘦了许多的身体和一张略微苍白的脸,颇有点柔弱书生的感觉,仿佛风一吹就能倒,让一众磨刀霍霍准备教训人的将军们愣是没好意思直接开口要求动手。

邵元松也没有像征南大将军沈向夏说的那样嚣张狂妄的模样,反而看着和气的很。

不过他带来的队伍倒是有点出乎将军们的意料,尤其是左庆海他们一帮,个个身材高大健硕,那一身腱子肉比他们手下的那些兵都强,看气质明显也是见过血杀过人的。

邵元松见他们好奇,主动介绍道,“左叔他们是我们邵家的出海队伍,每三年出一次海,如今也有二十多年了。”

怪不得,众人不由都肃然起敬,他们虽然没有出过海,但却知道海上的危险可比在陆地上大多了,而且竟然出海那么多次。

其他人只是朦朦胧胧的知道海上危险大,姬星渊可是知道怎么个可怕法的,立刻就对着一支队伍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要知道,航海技术在哪个时代都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

十六世纪和十九世纪曾被称为日不落帝国的西班牙和英国就都是依靠强大的航海技术让国家的殖民地遍布全球,可见海军的重要性。

可惜当年黎朝末帝偏心偏到咯吱窝去了,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了苏王,南北黎朝分裂后,南黎带走国库就不说了,还有龙江城的港口和黎朝的出海队伍,而北黎只继承到忠义的老臣和一大片土地而已,就算有些矿,以这个时代的技术都不好提炼,想想都心酸。

虽然现在还不是时候,但有这样的技术储备就非常重要了,姬星渊再一次觉得能捡到邵元松真是太棒了。念在他给自己这一份惊喜的份上,姬星渊决定一会儿两队较量的时候,偏一下心。

邵元松不能亲自下场,但要收编入北黎军的邵家护卫还是要展示一下真才实干的,结果竟然有些出乎意料。

姬星渊准备的偏心没用上,因为不论是单打独斗,还是团战,竟都是势均力敌的样子,要知道,北黎军可是出了最精锐的一支队伍,打算给邵家护卫队下马威的。

较量完后,征南大将军沈向夏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将邵元松拐到了自己的军帐里,旁敲侧击的询问邵家的训练方式。

邵元松心想这位大将军在军事指挥上确实是好手,不过在人情处事上却有些粗心莽撞。

邵元松自然是不可能告诉他的,先不说他的那一套法子本来就是姬星渊改良过后北黎军队一直延用的,就是为了吊着这位沈将军,让他对自己好一点也不能告诉他啊。

于是邵元松笑眯眯的跟沈将军打了一会儿太极,沈将军也知道别人不可能把这种秘密的方法轻易告诉人,已经做好了长期作战的打算,因此和颜悦色的将人送了出来。

邵元松一出来就被最反应最快的夏侯道拽走了,夏侯道不问训练方式,那玩意儿只要沈大将军去努力就行了,反正都会分享给全军,他关心的是邵元松捐赠的粮食。邵元松非常痛快的回话说粮食肯定会给军中一部分,但是具体的分配要听太子和沈大将军的。

然后话题一转,“夏将军醉酒之后,真的喜欢亲男人?”

夏侯道:???!!!

好个沈向夏,为了得到好处,竟然出卖他!

邵元松看着脸色微变的夏侯道,心情非常不错。这人可以说是北黎军中最不吃亏的一个,反应快,不要脸,一般人还真斗不过他。

唯一能让他变色的也就是这个黑历史了,据说是当年刚当上校尉时候的事情,喝醉了把在场的男人都亲了个遍,吓得众人四散奔逃,最后逮住一个上了年纪,跑的最慢的干瘪火头军抱着亲了一晚上。

这事儿成为夏侯道生命中非常浓重的一抹败笔,轻易不能提。

夏侯道瞪着邵元松,才发现这个家伙看着弱弱的,胆子倒是大的很,敢威胁他。

不过,把柄已经在对方手里,这个威胁他得受着,最后只能好声好气的将人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