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在胡思乱想,叶嘉已经停好车,抱她下去。感觉到他的手那么灼热而有力地搂在腰间,她低声道:“我能走。”

叶嘉一笑,不顾她的反对,抱起她就往前走。她在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的气息,淡淡的,很冷清的那种干净。她抬头,忽然接触到他微笑的眼神,那么专注。她脸一红,立刻移

开目光,假装没看到。

这屋子里平素只有校方的两名工人,一名是负责花圃的王伯,一名是打扫卫生的陈嫂。平素叶嘉极少来这里,两人见他居然抱了个女人回来,都意外,却并不多嘴多舌,只招呼他

:“叶医生回来啦。”

叶嘉点点头,“陈嫂,房间收拾好没有?”

“收拾好了。收拾好了。接到您的电话,我马上就收拾好了。”

叶嘉点点头,抱着冯丰进去。冯丰头晕晕的,像在梦里一样。陌生的客厅、陌生的装饰、陌生的环境,似乎连叶嘉也陌生了起来。

简单的洗漱后出来,饭菜已经摆好,陈嫂好奇地看看冯丰,先下去了。两人坐下吃饭,冯丰看着丰盛的菜肴和精致的碗筷,简直食不知味,天上地下的差异,恍如隔世。

不,叶嘉不是伽叶。

伽叶是在家庙里念经的单纯和尚,伽叶连肉都没有吃过。伽叶整天在禅房里,在云游中,伽叶怎么会有这样的好房子?

叶嘉不是伽叶!

她忽然害怕起来,就像误入迷途的原始人,好像是另一次的穿越——与自己的生活环境格格不入的一种变迁,何尝不是一种穿越?

我们每个人,一生中,也许都会有一次穿越的机会。

不要脸的吃吧

“小丰,饭菜不合口味?”

是叶嘉温和的声音。他这样微笑,就又完全是伽叶了——伽叶的相貌、伽叶的声音。一时间,伽叶或者叶嘉,完全分不清楚了。也不知道是伽叶变成了叶嘉,还是叶嘉变成了伽叶

她久久地盯着他,直到叶嘉开口,声音听起来也是很飘忽的,“小丰,为什么不说话?”

冯丰放下碗筷,吁了口气:“叶嘉,我觉得好奇怪。我不想在这里,我想回去。”

依旧是满面的笑容,却是固执的神情:“小丰,你累了,呆会儿洗个澡好好休息一下,我叫陈嫂帮你。”

“可是,我……”

她的话被他的伸手打断,他抬起她的脸,细细地看,她心里一阵狂跳,好一会儿,听得他那么温和的声音:“小丰,你面上的伤痕很淡了,也没有红肿,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明

天,我会为你请最好的整形医生。你不要担心,一点都不严重……”

冯丰并不是在担心这个,相反,她一点也不担心疤痕了,只是,自己为何进入了这样陌生的环境?“珠珠给我推荐了一个民间的中医,我很信奉中医的,我想……”

“好的。这样吧,我们明天先请他,先看看再说。其实很多中草药的妙用,远远胜过手术。”

冯丰一直信奉中医,听得叶嘉这种很西式的医生这样说,不由得笑了起来。

叶嘉见她还是有点不安的神色,筷子放在碗里扒拉着米饭,又不吃,跟个小孩子一样惴惴不安。他微笑着夹一些菜给她:“小丰,我曾经去过云南很边陲的一个小地方,那里,好

客的人们劝客人吃饭,说的话特别有意思……”

“怎么说?”

“吃吧吃吧,尽量吃吧,把肚子搞大。”

冯丰怔了一下,“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种劝客的方式,还真是“豪放”。她想起以前见过的一个客人,“呵呵,我也知道,有个地方请客人吃饭,就劝人家‘吃吧,不要脸地

吃吧’……”

“哈,我还真是饿了。小丰,我们都吃吧,‘不要脸的吃吧’,‘把肚子搞大’……”

两个人哈哈大笑,冯丰放松了心情,不知不觉就吃了两小碗饭。自受伤以来,她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

不安的心情被叶嘉的笑话给淹没了,人一吃饱,倦意就来了。

热水的雾气浮上来,浓浓的陌生淡下去。叶嘉给她用特殊材料处理了伤口,加上陈嫂帮忙,终于能爽快地沐浴一次了。要知道,自从受伤以来,她几乎都没完整地梳洗过一次呢。

真是大汗,身上竟然已经有了“隔泥”。

换好衣服出来,浑身仿佛轻了好几斤。

卧室整洁,色调清新,宽大舒适的床,里面放着一把柔软的藤椅。梳妆台上放着一只大花瓶,里面插满了新鲜的花花草草。那是陈嫂弄的,她不知道年轻女孩子喜欢什么样的房间

装饰,这屋子里又没来过其他女人,但是,叶嘉的吩咐她可不敢怠慢,所以就按照自己的喜好随便布置了一下。房间的前面是落地玻璃的大阳台,外面影影绰绰的草地树影。冯丰

看了几眼,陈嫂为她拉好窗帘,她连声道谢,陈嫂出去了。

刚刚躺下,一阵潮热,天啦,大姨妈来了。

这是什么衰运时代啊,如今这个样子,到哪里去找卫生巾啊?陈嫂住在什么房间?她会不会有备用的东西?自己去买?怎么去?

她正胡思乱想,有人敲门,“小丰……”

叶嘉进来,冯丰更是窘得满脸通红:“这个,叶嘉,我想找陈嫂一下……”

“她回去了,她晚上不住这里。”

什么世道。

“这个,我要去买点东西……”

“哦,你要买什么东西?”

“这个……这个……”脸几乎要充血了,她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女性用品……”。

叶嘉的脸也有点儿发烫,赶紧起身:“我去给你买……”说完,也不等冯丰回答,就几乎是飞奔出去了。

冯丰本来怪不好意思,但是看叶嘉那样面红耳赤的,不禁暗自窃笑,忽然想到伽叶,一阵心酸,莫非叶嘉也还是“处男”?

不一会儿,叶嘉就回来了,一个大袋子里,形形色色的卫生巾,估计每个牌子都拿了一些。他放在桌子上,慌忙出去,直到过了快半个小时又才重新敲门进来。

冯丰早已收拾好一切,见叶嘉镇定自若的样子,自己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叶嘉拿了一些药膏,在她身边坐下,笑道:“小丰,你刚来不习惯,过几天就好了。”

“小丰,我给你看看左脚……”

冯丰迟疑着,好一会儿才伸出脚去,又用一截被子盖着。

叶嘉看她十分不自在:“小丰,你觉得冷嘛?”

屋子里温度十分适宜,怎么会冷?

冯丰又不好说自己是不好意思,叶嘉见她不说话,拿起她的脚,开始在伤处轻轻按摩,边按摩边说话:“小丰,这是小伤,静养一段时间就好啦。你不要担心……”

起初有点生疼,不一会儿,小腿间冒起一股热气,足穴之间,似乎气血畅通,舒适无比。冯丰觉得心里特别奇怪,仿佛当初自己在家庙里,被伽叶给治疗的情景。

心里涌起那么强烈的亲近而依赖的情绪,她看叶嘉给自己的伤处涂抹一种透明的药膏,孩子气地问他:“叶嘉,你为什么要对我这样好?”

叶嘉抬起头来,脸有点发红,微笑着不做声。涂抹完了,他将药膏放在一边,慢慢掀起自己左边的衣服,露出一大片强健的肌肤。

冯丰吓了一跳,唬得面红耳赤,心跳加快,身子都不由自主地燥热起来,心想,叶嘉要干嘛呢。正在慌乱,眼珠一转,却见明亮的灯光下,叶嘉的左胁一个那样明显的伤痕。她细

细一看,几乎要跳起来:那是被箭伤的痕迹,是伽叶被追杀时受伤的地方……那样血淋淋地出现在眼前,隔了千年仍然如眨眼之前才发生的事情。

那段记忆太深刻了,几乎已经烙印在了灵魂的最深处,想遗忘都无法遗忘。脑子里“嗡”的一声,千年纠结和现实完全混淆。她颤抖地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那块痕迹,眼里涌出

泪来:“伽叶,伽叶,是我的伽叶,没错……是伽叶……”

她的身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完全靠在了叶嘉的怀里,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腰,抱得那么用力,生怕一松手,他就不见了。

叶嘉轻轻抱着她,也有些语无伦次:“我常常在夜里梦见一个女人,却总是看不清楚面孔……那天,你在茶楼里告诉我你的离奇的经历,我十分震惊又感觉惶恐,这太不可思议了

……我很困惑,本来想很快找你弄明白。可是,第二天就进了实验室。没想到出来后,你却不见了,怎么都找不到。那一刻,小丰,我找不到你的那个时候,我,我,我……”他

说不下去。经历了那样一场害怕,他早就决定,只要一见到那个女人,自己哪怕是绑架都要把她绑到自己身边呆着。

“我给你打几次电话,你都不接……我又摔了一跤,你又不来看我……我就赌气啦,决定不理睬你了……呵呵,叶嘉,我……”

他抱住她的脖子,微笑起来:“小丰,你不能不理睬我。因为,本来就没有很多人理睬我……”

天才叶嘉、英俊无比的叶嘉,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冯丰却是相信的。叶嘉说的什么她几乎都相信。他其实是个孤僻的人,实验室是他的第一个家,他很少和人往来,如苦修的僧人,很多时间都是与世隔绝。这样的男人,并不怎么

得女孩子喜欢的。可是,她喜欢,她喜欢这个孤僻的男人。

他的腰被她抱得更紧了,软软的一双手,带着温热的清新的甜美而干净的气息。

他的下巴放在她的头发上:“小丰,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吧。虽然我很忙碌,可能常常不在。但是,你在这里是自由自在的,想干什么都可以,也有人照顾你,不要再离开了……”

鼻子里一抽一抽的,冯丰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过了许久才松开手:“你都相信我说的话?”

爱的审美

叶嘉点点头,眼神很奇怪:“小丰,我出生在泾水和渭水交界的一个小城。那一年,我母亲因故去那里呆了一段时间。但是,我出生半月后,我母亲就带我回去了,从此,我再也

没有到过那里。小丰,以后我们有时间去那里看看吧?”

“嗯。可是,叶嘉,你不觉得奇怪吗?”

“我觉得很奇怪,那是不可理解的,可是,小丰,我暂时不想去管它,就当以后的一个研究方向吧。”

他甚至没有再提起李欢。因为他相信一个人就决不会再怀疑。这是他和李欢的本质的区别。她迟疑着低声道:“李欢,他现在在拍戏,和叶晓波也是朋友。他现在好很多了,跟换

了个人似的,我们不要恨他,好不好?”

叶嘉想起自己和李欢打的那一架,却没有说出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摇摇头:“小丰,不知怎地,我第一次看见李欢就觉得特别愤怒。真是奇怪。其实,我并没有必要怨恨他。后来

,我多次想,如果真的有过那样一个故事,他那样对我也是应该的。如果我和他易位,彼时彼地,也会杀死他的!你放心,我不会恨他的。我只是对他这个人十分好奇,何以人的

肌能能够维持上千年而不衰朽?”

冯丰松了口气,头深深埋在他的怀里,仿佛回到了和伽叶在一起的那样缱倦缠绵的夜晚,心灵都是轻松的。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也不知过了多久,叶嘉轻轻道:“夜深了,我们该休息了。”

冯丰的脸又变得红红的,轻轻推他一下:“你去休息吧。”

叶嘉醒悟过来,这样的深夜,孤男寡女,浑身开始燥热不安,再呆下去,可就……

他赶紧起身,走出去,走到门口,又回过头:“小丰,我住你隔壁,我不锁门,你需要什么就叫我。”

叶嘉轻轻带上门,她用被子捂住头,“咯咯”地笑起来,像一个得到了一大包棉花糖的小孩子,前些日子的灰心沮丧不安悲凉,仿佛眨眼之间就一扫而空了。

睁开眼睛,外面居然有冬日里极其罕见的明亮的阳光。

以前习惯了晨昏颠倒的生活,一时改变不过来,今天更是睡到自然醒,一看,都快十一点了。冯丰掀开被子,起床,梳洗,疑惑自己在这样陌生的环境下,居然会如此熟睡,一点

也没陌生害怕的感觉,要在往常,换了一个地方,总是要折腾几天才能安心的。

梳妆台上摆放着大堆化妆品,她张大嘴巴,是三个牌子的全套,而且是平素自己根本不会买的最昂贵的那一类。她不用,但并不代表不认识,网上,尤其是天涯八卦里,经常有些

显摆的网友抖擞着那些名词和图片。而且在大商场里闲逛时,她有时也会去看看。

陈嫂进来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笑嘻嘻地说:“叶医生一大早就出去买了很多东西回来……”

冯丰一看,才发现打开的衣柜里,摆了N多形形色色的新衣服,连内衣袜子鞋子都是齐全的。不过衣服都是一个牌子,估计是在一家店买的。

她看得目瞪口呆,几乎每一个寻常女孩子一下看到这么多漂亮的衣服,都会目瞪口呆的。

“叶医生早上问我,说女孩子需要些什么东西,我说了,他还一一拿笔记了下来,出去两个小时,就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你喜欢哪套?我给你拿出来……”

“谢谢,我自己带了衣服的。”

“这些,都是叶医生给你买的。你试试吧……”

真是奇怪,心里竟然不觉得有什么不安,冯丰放下自己的衣服,拿了一件银灰色的大衣穿上,打扮整齐。正在梳妆台前涂口红,听见叶嘉的声音,微笑的那种声音:“小丰……”

她回头,笑得如一只狐狸:“叶嘉,你怎么买的东西?是不是每样看也不看,直接拿的?”

“怎么?不合适?我告诉店员小姐,你的身高和大致的体重,她给我推荐的尺码和颜色。我怕你不喜欢,所以,多买了些,心想,总有一些你会喜欢……”

“合适呢。那些我还没试,不过我随便挑了一件都很合适,颜色我也很喜欢。叶嘉,你看,这样好不好看?”

叶嘉细细地看她:“小丰,你真漂亮。”说这话时,他看着她的眼睛,眼神出奇的温柔。她从他的眼睛里几乎能看到自己的倒影。

叶嘉说“小丰,你真漂亮”;李欢说“冯丰,你认为自己美得很?其实很一般,许多女人都比你美”——这就是区别。情人眼里出西施,美与不美并不重要,在千万人中,只要于

他一个人眼中是漂亮的,那就足够了。

捞到一个帅哥

她有些红了脸,嘟囔道:“叶嘉,我为什么每次都看见你穿这件衣服呢?”

“因为我有十件这样的衣服。我怕麻烦,什么东西都只用一种。”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冯丰本是随口说说,此刻却诡异地打量他,渐渐发现一个事实:自己一个冬天,几乎每次看见他都是穿的同一件开司米的银灰色的大衣!还以为他就没换过

衣服呢,心想,叶嘉咋会这样邋遢,就跟念高中时的那些男生一般,买一件夹克穿三年从来不洗,直接穿烂了扔了。

天啦。那夏天呢?

“夏天,我也穿同一款衬衣,不过,有30件。”

她忽然又想起一个问题,自己三次随他去吃饭,除了生病那次,其他两次都在同一个地方。她问:“你出去吃饭时也在一个地方?”

“嗯,我只熟悉那家,所以每次都去那里。那家粥店,是刘蔷告诉我的,那次,还是我偷偷打电话问她的。不过,后来我就再也没有去过了。”

好呆的一个男人。

冯丰忍住要狂笑的冲动,看形形色色的新衣服:“那你为什么给我买的不是十件同样的衣服?”

“因为我每次看见你穿的衣服都不一样,估计你不喜欢一直穿同样的衣服。”

冯丰终于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叶嘉,呆子叶嘉,他上一辈子真的是和尚,千真万确的伽叶,否则,哪里会有这样呆的男人?

“小丰,笑啥呢?”他在她身边俯下身子,轻轻抱着她的肩:“小丰,这是我的信用卡,你拿着用,等你好了,喜欢什么,我陪你上街买去……”

心里有一丝不安,可是,叶嘉,他真的是伽叶。前尘万事,千丝万缕,潜意识里,她早已把叶嘉当作了自己的爱人,甚至丈夫。她接下信用卡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居然也没觉得

有什么不妥。

他看她收下,心里更是愉悦。他没有告诉她,其实,自从第一次遇见她,她生病,他第一次上门看她后,就很想给她买很多东西,可是,因为不知道该买什么,又因为忙碌,就一

直没有买。如今,第一次找到一个女人一起分享自己的财产,而她也那么开心,他想,这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土方医生已经等在客厅里,由珠珠陪同着。这是个瘦瘦的干瘪的老头,虽是民间医生,也久闻叶嘉大名,激动得直搓手,接连感谢这样著名的专家肯相信民间的药方,要知道,现

在很多医生都推崇西医去了,自己的传统中药却看得一钱不值。

他细细地给冯丰敷药,边敷边说:“妹儿,你这伤点都不严重,疤痕已经在淡化了,用药几天后就会好的。”

冯丰虽然早就不担心疤痕了,可是女孩子毕竟“脸面”重要,听得安全无碍,也自开心。

敷完药,叶嘉和老头在一边喝茶,交谈起来。老头毫无保密地给叶嘉讲了这个土方的制作原料和方法。叶嘉立刻敏感地发现,这种药物要是能生产上市,取材简单低廉,那对病人

真是一个福音。他当即给了土方医生详细的联系方式,希望以后能合作。老头大喜过望,立刻答应下来。

这边,珠珠哪有心思喝茶?她看叶嘉几眼,强自把惊讶和疑问压下去。往常她并没有这么八卦,可是,一是担心着冯丰的伤,一是好奇得不得了:为什么自己才一天没去,冯丰居

然被人拐走了?什么样的男人能让冯丰这样强悍的女人都心甘情愿被拐走了?尽管她已经从电话里得知了一些叶嘉的情况,可是,真见到人了,还是觉得说不出的震撼,心里一阵

狂喜:冯丰到哪里居然捞到这么一个帅哥?

女妖精的旖念1

她笑嘻嘻地,由衷地为冯丰高兴。冯丰也乐呵呵地,因为,土方医生说,她的疤痕很淡,用药后,不出5天就会淡化消失。

黑乎乎的泥巴一样的药涂抹在伤口,包扎了一层干净的小纱布。叶嘉本来是想让她去医院手术,但是他也相信民间土方往往效果比手术好,就答应了,反正她的伤口本来就很淡。

吃了午饭,珠珠才和土方医生走了。临走前,她偷偷在冯丰耳边道:“我婆婆还天天念叨刘永康好呢。要是她见了叶嘉,保证不再埋怨你了……”

冯丰红了脸,也低声说:“我好了一定去看你婆婆,她真有趣。还有刘永康,真是个好人呢。如果没有叶嘉,我没准真会嫁给他的……”

“算了吧,骗谁呢,有了叶嘉,刘永康一辈子也没机会啦。小道消息,昨天又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女孩,条件还不错,冯丰,你就不要妄想啦。”

“呵呵,这样不是更好?”

“冯丰,我才高兴呢,总算把你这个大包袱推给叶嘉了,可不用我担心了,哈哈。”

“你这是什么话?我还没好呢,你得来看我。”

“我怕自己成为电灯泡,不来看你了,等你好了,我们再约。”

一块厚厚的地毯铺在草地上,精心护理过的草坪依旧绿油油的,但是,旁边那棵高大的银杏树却没法“护理”——黄的叶子一片一片飘落在草地上,给草地零散地铺了一层苍黄。

偶尔一阵微风,那些黄叶就会轻旋着飘到地毯上来。

下午的阳光正盛,虽是冬日,也有几分暖意。

叶嘉拿出一些小说放在地毯上,竟然都是武侠小说和一些卫斯理的小说。冯丰笑起来:“我以为你都看的那些高深的书呢。”

叶嘉眨着眼睛:“我觉得这类书更高深更有趣。十年前,我学得十分厌倦,曾经专门花了两个月时间,天天看武侠小说,差点就改行当武侠小说作家了,哈哈,我要写了,小丰,

就再也不会有人推崇金庸古龙啦……”

这样的叶嘉,再也不是文质彬彬的样子,他笑得一塌糊涂,手在青草地上掐出绿色的草汁,溅在身上,也不管是不是弄脏了衣服。

冯丰忽然发现,他哪里是什么优雅大方的绅士,他简直就是一个有点儿自信又有点儿自大的男孩子,跟许多寻常的男孩子一样,喜欢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吹牛。

她笑起来,坐在他身边,伸手从草地上摘一朵紫红色的小花——冬日的草地上,密密匝匝地盛开着这样的小野花,紫红、粉红、深蓝——不知种类,也不知是全球变暖的原因还是

小野花本身的花期就是冬季。

她躺在他身边,听他讲病例中的各种趣事,将小野花一朵一朵丢在他的胸口,堆了小小的一束……

讲得一会儿,叶嘉翻个身,花都掉在地毯上,压碎,他的胸前一片花痕。他抓住她那样柔软的双手:“小丰,该你讲笑话啦……”

“我不讲,我今天没想好有什么笑话呢。”

“你耍赖。”

“我真没想到嘛……”

“讲,快讲……”叶嘉的手呵着她的胳肢窝,两人笑成一团,冯丰拼命反抗,一转头,嘴唇正好擦着他的嘴唇过去……

心里一阵剧跳,叶嘉若无其事地笑笑,她正要红了脸别过头,他一把抱住她的肩膀就亲了下去……

很快很轻的一吻,她将脸埋在他怀里,久久不敢抬起来。

天空,艳阳高照;四周,野花芬芳。

一切仿佛都是荒诞,而非真实。

女妖精的旖念2

风吹来玫瑰的香味,冯丰扭头看向那片玫瑰园,白天,能够看得很清楚,玫瑰在暖冬里开得那么繁茂。

叶嘉随着她的目光:“小丰,你的房间推开窗户就正对着这片玫瑰园。”

“哦,是啊,我才发现呢。呵呵,叶嘉,你很喜欢玫瑰吗?”她想起他送的雏菊。

“嗯,我喜欢玫瑰。可是,只喜欢红色的玫瑰,其他颜色的,在我眼里,都不是玫瑰。”

难怪,诺大的园子里,只有一色的红玫瑰,完全是同一个品种,毫无杂色。

他笑着起身,不等冯丰回答,紧跑几步,去摘了一支玫瑰,又跑回来,将玫瑰递在冯丰手里:“世界上有千万朵玫瑰,可是,我只为一朵玫瑰花费过时光。所以,她是和别人不一

样的……”

冯丰拿着玫瑰,靠在他身上,他身上那样干净而清冷的气息,就像一个最纯洁的小孩子。她不了解男人,接触的男人也不多,从不知道男人竟然有这样纯洁如婴儿的气息和眼神。

可是,这样的纯洁看在眼里,更增魅惑,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两个人,自己,和他,其他的,都与己无关。

“小丰……”他的温柔的气息吹佛在耳畔,更是令人神思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