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买虾呀?我喜欢吃笋子炒鲜虾。”她含糊不清地嚼着松子,“现在特别想吃,其他那些,我都不喜欢。”

这道菜,他一年多以前做过的,还是叶晓波第一次来家里的时候。那时,他天天给一个女人做饭,没想到,她还是离开了!本来以为,也许今生都不会再给谁做饭了,没想到,一

切仿佛昨日重现。他站住,有些发怔,忽听的她含糊不清的声音:“李欢,你还不去煮饭呀?我好饿了……”

他回过神来,笑嘻嘻地:“你已经吃了那么多东西了,还饿?”

“恩,你快去煮饭。”

“也对,你这些日子瘦了不少,得好好补补。”

李欢答应着往厨房走,她赶紧跳下沙发跟了上去。李欢回头:“你不看电视了?”

她神秘兮兮地往储藏室看看,还是老老实实道:“我一个人呆着害怕。”

“傻瓜,这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被关着呢。”

“我怕还有其他恶鬼,你这屋子鬼气森森的,我以后再不来了。”

“这是你的房子,你不来谁来?”

她没好气,这样一个鬼气森森的别墅,真是白送也不敢要,李欢就在这里穷装大方好了,反正他也是“千年僵尸”,住着也不害怕。

李欢炒几个简单的小菜,她就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东张西望。

李欢笑道:“冯丰,你口口声声说我是‘千年僵尸’,那你为什么不怕我?”

“你虽然可恶,可是和他们不一样嘛。”

“那一点不一样?”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我怎么知道那一点不一样!”

“你就没有怕过我?”

“我就没有怕过你!”

他想起那自己被抓,她说的那句话“因为你是李欢,所以我相信你”,心里十分喜悦,三两下将炒好的虾子端上桌:“冯丰,吃饭了。”

两人都饿得太久,狼吞虎咽,很快就将几个小菜吃光了,冯丰吃了两碗饭尚意犹未尽:“李欢,你的手艺越来越进步了。”

“那我以后天天煮饭给你吃。”

她明白过来他的意思,瞪他一眼:“你不要胡说八道,你还是想想如何收场吧,天快要亮了,你如何处置那几个暴君?”

李欢一看,外面虽然依旧黑乎乎的,可是已经是早上六点了。他简直头大如斗,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天一亮,那几个瘟神要吃要喝先不说,稍有不慎他们乱跑乱窜不知会引起多

大的风波

储藏室里,灯光明晃晃的。

七个人挤在一起,又冷又怕,一个个盯着头顶那盏奇怪的“灯笼”——这灯笼里也看不见一滴灯油,却一直亮晃晃的,丝毫也不黯淡。然后,彼此开始打量彼此。每个人穿的都是

从未见过的“奇装异服”,随着那一身龙袍成为过去——每个人赖以维持最后挣扎的权威仿佛也在一点一点消失,隐隐地有些明白,皇权要在皇宫里才能发挥作用,离开了皇宫,

在“敌人”的土地上,自己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什么时代?又是什么地方?自己等人又能不能活到明天?

刘子业和刘昱毕竟是熟人,“篡位谋逆”的仇恨一过,兄弟俩立刻靠在一起,组成了小小的团伙,多了点安全感,刘子业先开口:“慧震,我们怎么会落到这般地步?”

刘昱被“遥控”三次,早已凶性大减,嗫喏道:“那两个男女会不会是妖怪?”

高纬结结巴巴的:“男的是孝文帝……我们是落在北……北魏手里了……”

“什么孝文帝?那两个就是妖怪,是魔鬼!”

苻生的那是瞎眼几乎在滴血,众人见他凶神恶煞地,都有点害怕,唯有慕容熙听他口音相仿,也知道他是谁,接了他的话茬:“那两个怪物拿着厉害的魔器,随时可以要我们的命

,这里,灯不加油又一直不灭,他们打扮也不伦不类,一切都怪里怪气的,看来,我们真的是落入魔鬼的手里了……”

高纬也结结巴巴地:“那两个魔鬼太凶残了,要是正常人,哪里会有那么大的能耐?”

萧昭业文弱胆小,和萧宝卷也算得熟人,可是,萧宝卷一脸凶相,并不像刘氏兄弟一般能“老乡见老乡”,他不敢得罪“魔鬼”,有生怕“魔鬼”神通广大偷听了去,所以眼珠子

一转:“那个姐姐天仙似的漂亮,怎么会是魔鬼?”

众人见萧昭业如此谄媚,无不对他怒目而视,萧宝卷一拳就打了过去:“那是魔鬼……”

萧昭业立刻机灵地闪在一边:“当心他们看到……”

萧宝卷果然不敢再动。众皆战栗,生怕那两个“魔头”又出现。

过了好一会儿,听得四周寂静无声,蜷缩在角落里的刘子业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要如何才能从那两个魔头的手上逃出去?”

刘昱最是年幼,也最惊恐:“他们会不会杀我们?”

苻生眼睛一瞪:“要挖你的心肝来吃。”

他怕魔鬼,却不怕苻生,仗着兄弟二人,也凶狠地瞪病猫似的苻生:“你是谁?”

“秦王苻生。”

“哦,大暴君”,慕容熙立刻道,“我祖父长教训我们以你为戒……”

苻生反问,“你又是谁?”

“燕王慕容熙。”

余下人等都知道这两个暴君的凶名,萧昭业忽然挪开了一点身子,十分害怕:“你这个变态,对自己的皇后奸尸的那个……”

慕容熙顾不得发怒,只听刘昱指了刘子业:“废帝刘子业……”

“废帝刘昱……”

萧昭业看着他,一副久仰了的样子:“刘昱,你就是要做天下产妇的接生婆的那个?我皇爷爷常常以你为例,教训我们不能那么坏……”

“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了?”

“他是郁林王萧昭业……”

萧宝卷说了萧昭业的名号,剩下的人都看着他和高纬,不知道这两个人又是什么王,还是萧宝卷先开口:“我是萧宝卷……”

“东……昏侯”口吃的高纬结结巴巴地,“你是东昏侯萧宝卷……”

萧宝卷反问:“你是谁?”

“北齐帝王高……纬……”

高纬是众人之中最后一代帝王,也没人知道他有什么光辉业绩,可是,逐渐地,大家却都理出一个头绪来了,这些人并非同一年代的帝王,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一代一代改朝换

代了,还是萧昭业失声道:“你们都是暴君!他们抓你们来,是因为你们都是暴君……”

“暴君?”

众人面面相觑,萧宝卷一拳就打在他的眼眶上:“你才是荒淫无耻的东西。”

萧昭业被打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双眼流泪却不是萧宝卷的对手,只好忍气吞声,苻生吼道:“再打老子杀死你们,闹得老子心烦。”

刘昱见他处处作威作福,早看他不顺眼了:“尔乃蛮夷畜生?也敢如此大言不惭……”

他话音未落,苻生跃起就是一脚,刘昱早有准备,立刻回击,刘子业见状,兄弟俩一起出手,三人扭打在一起,室内立刻一片鸡飞狗跳……

再说冯丰和李欢看天色渐明,正在发愁,忽然听得有人拼命地拍打门,正是从储藏室里传来的。储藏室的隔音效果很好的,他们能把门拍打的如此响亮,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

李欢拿了“遥控器”就和冯丰往储藏室走,他刚开门,慕容熙就扑了出来,但见他手里的遥控器,立刻就胆战心惊地退后两步,而原本第一凶顽的苻生,则垂头丧气,仿佛四肢都

不怎么抬得起来。

李欢看众人衣衫褴褛的情形,立刻明白过来,这群人如小混混一般又混战了一场。好在都被“遥控”了两三次,元气大伤,虽然打得头破血流,倒没有死亡、重伤的,他暗暗道,

再也不能将这伙凶徒关在一起了。

他拿了“遥控器”,厉声道:“是谁先挑头打假的?”

高纬吃足了苦头,再也经受不起,立刻跪了下去:“大王饶命,大王饶命……

萧昭业忽然看到他旁边的冯丰,立刻道:“女魔王姐姐饶命……“

女魔王姐姐?这个词倒新鲜。

冯丰见他的小白脸挂了彩,青一块紫一块的,眼窝都凹了下去,冷声道:“你们昨夜是不是商量如何逃脱,如何对付我们,商量不出结果,就狗咬狗了?”

众人立刻磕头如捣蒜:“不敢,女魔王饶命……”

她怒道:“什么女魔王?”

“是,请女王姐姐饶命……”还是萧昭业改口得快,“漂亮姐姐饶命……”

李欢几乎要笑出声来,却一本正经地拿了“遥控器”:“今后,你们要一切服从女王的命令,谁敢妄动,立刻杀无赦。”

众人面对自己的“生死符”早已魂飞魄散,如惊弓之鸟,立刻齐声道:“遵命。”

冯丰将一大袋瓜子花生丢在地上,众人昨夜就没吃饱,见大堆的水果、瓜子花生等,刘昱饿得慌,不由得吞了口口水,冯丰心想,这群小魔鬼,也不过是命好点而已,靠继承祖宗

基业莫名其妙当了皇帝,要在现代,一个个就是街上没出息的混混。

她冷冷道:“刘昱,你拿东西分给众人。”

“遵命”

刘昱立刻上前拿了些认得的水果,自己先挑选了最大最好的,再一一分给众人。地上还有面包和饼干,他不认得是什么,怕有毒,也不敢拿。

萧昭业很快吃完水果,可怜巴巴地看着冯丰,冯丰指了饼干:“你吃那个,是面包……”

“面包?”他半信半疑地拿了面包,咬一口,只觉得十分甘甜,然后,就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众人本来还在犹豫,见他吃得香甜,立刻抢上去将东西一抢而光,很快,桌上能吃

的都吃了,一个个还瞪大眼睛,期望能找到点什么,见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吃的了,萧昭业又小心翼翼道:“姐姐,奴婢们需要做什么?”

从皇帝到奴婢!

这个问题也是李欢和冯丰二人在考虑的,这群人在现代能做些什么?他们一个个不学无术,尤其是苻生和慕容熙,连汉字都不认识一个,能干什么?

可是,总不能长年累月把他们关在这间别墅里吧?谁来看守他们?要真把他们交出去,说他们是穿越的“古人”,不被当成神经病,也会被当成疯子。

李欢见众人的情形,明白苻生和慕容熙二人最是凶残,不能将这二人和他们关在一起,立刻做了决定,将二人关在旁边的稍小的储藏室,其余人等依旧关在一起。

重新锁好防盗门,二人吁了口气,冯丰看外面飘着蒙蒙细雨的清晨,这个大年初一,是和一群恶魔一起度过的。大年初二,又如何安排呢?

“李欢,这群人怎么办?”

“先关个十天半月再说,得磨损一下他们的凶焰。”

正说话间,李欢的电话响起,他接听,却是芬妮打来的。

冯丰不知是谁,笑嘻嘻地看着他:“李欢,现任情人还是前任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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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欢瞪她一眼,却自顾地讲电话:“芬妮,也祝你新年好,我和冯丰一起呢……”

原来是芬妮。

对面的芬妮听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喜悦,心里十分意外,冯丰怎么会和他在一起?她人在香港,还不知道叶家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只微笑着问他:“小丰最近可好?”

李欢转头看冯丰一眼:“她很好。”

两人又讲了一会儿挂了电话,李欢道:“芬妮问你好呢。”

“呵,她主要是问你好吧,你还推到我身上,是不知道芬妮是你的偶像呀。”

“她只是我的朋友,不是偶像。”

“随你啦。”

心里意兴阑珊,又暗暗警惕,经历了和林佳妮的一番PK,她几乎对男人身边再有其他“亲密好友”怀着极大的戒心,对于李欢的性子,她再清楚没有了,既不愿自己成为芬妮或

者柯然眼中的“林佳妮”,更不愿她们成为自己眼中的“林佳妮”,早就下定决心要和李欢保持合理的距离,哪里还肯待下去?

她起身看看外面,现在天色已经完全亮了,再也不害怕了,“李欢,我走了。”

他满不经意地:“你还没看你的房间呢。”

“都是房间而已,有什么好看的?不想在参观了。”

李欢无可奈何,又有些沮丧,但是想到来日方长,点点头:“我送你。”

她也不推辞,两人上了车,一个小时后,车在市中心的一间酒店外面停下,冯丰已经在这里定了一周的房间。

“冯丰,我们要不先去逛一会儿?”

“我太困了,我想先睡觉。”折腾了一夜,困得要命,她看李欢也红红的眼睛,“李欢,你也先找个房间好好休息一天吧,再回去对着那群疯子,自己也要疯了。”

“那我也要个房间休息一天算了。”

这是叶家近年来最热闹的一个春节,在大家长叶霈的主持下,所有子弟均归来团圆,美中不足的是三儿媳妇并没如期进门,不过,所有人并未受到叶嘉分手的影响,相反,却无不

松了口气,毕竟,谁都愿意维持同一阶层的局面,不愿意一个特例份子扰乱家里的传统。众人偷偷议论了两天,厌烦了,绯闻八卦没有了,正好集体打麻将。

叶夫人偷偷观察儿子的脸色,也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她虽然不动声色,心里却是喜悦的,没想到,经历了这样一番波折,那个女人终于还是离开了。她心里暗自恼怒,那个穷女

人也真是不登大雅之堂的小家子气,哪个富豪的妻子不遇到这些事情?别说富豪,一些寻常男人出轨也毫不稀奇,要是每个女人都像她这般,动不动就甩手而去,世上还有几对完

整的夫妻?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没有大肚量,她也没有踏入豪门的命,也怪不得别人。

所有人都在兰花满室的暖厅里打麻将,小孩子则被佣人带出去游玩了。叶夫人今天没有打麻将,陪着儿子坐在客厅里,看儿子手里拿着一份杂志,看了许久。

她忍不住了:“儿子,陪妈出去逛逛吧。”

叶嘉抬起头,放下杂志,声音十分温和:“妈,今天初二了,年也算过完了,我该去工作了。”

“你不是还有一个多月休假吗?”

“我现在已经不用休假了,我今天下午的航班,跟你说一声就要走了。”

叶夫人惊讶道:“儿子,你为什么这么匆忙?什么时候回来?”

“暂时还不知道。”

她犹豫了一下:“冯丰,她有没有给你打过电话?”

叶嘉没有回答,站起身:“妈,我走了。”

“你不向你父亲辞行?他和老大老二晓波他们在打麻将。”

“不用打搅他们了,你说一声就行了。”

送儿子出大门,她心里有些不舍,又觉得一阵轻松,他走了也好,免得留在这里还有和那个女人死灰复燃的机会。

她想了想,立刻拨了一个电话,也不管林佳妮冰冷的声音,大声道:“佳妮,叶嘉已经和那个乌鸦分手了……他们彻底分手了……”

心里一阵狂跳,也不知是悲哀还是痛快,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他们终于还是分手了!心里的屈辱仿佛得到了一点儿补偿,脑子里也嗡嗡作响——他们分手了,那两个人终于还是分手了!

谁都不是赢家,自己也就不那么失败了!

林佳妮挂了电话,站在登机口,回头看看送别的一脸焦灼不安的父母,神色十分镇定:“爸,现在我们还有没有可能和叶家合作?”

林大富豪见女儿这几天仿佛一夜之间就成熟起来,虽然满脸憔悴,神色却前所未有的理智,他不解女儿何意,却中肯地道:“商场和战场一样,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敌人或者朋友。”

“那就是说还有机会了?”

“佳妮,你究竟想说什么?”

“谁侮辱过我,我就要加倍偿还。”

夫妇俩看着女儿眼神里刻骨的恨意,互相对视一眼:“佳妮,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这几天,林佳妮无论如何也不肯告诉父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父母不许再和叶家合作。林

大富豪夫妇完全摸不着头脑,但见女儿闷闷不乐,却又问不出什么,直嚷嚷着要出国,林夫人倒是隐隐猜到几分,却怕伤了女儿自尊不肯问出口,夫妇俩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对

她一直千依百顺,此次,明知不理智,也依从了她。

林夫人忧心忡忡地看着女儿:“佳妮,那你还去不去英国?”

“当然要去了,妈,我只是去散散心,你放心吧。”

“你父亲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去散散心也好。再说,伦敦的别墅里还有老佣人在。他们会照顾你的。”

“嗯,放心吧,爸,妈,我走了。”

夫妇俩见女儿精神一下好了不少,还是忍不住问:“刚刚是谁给你打的电话?”

“叶夫人。”

林佳妮听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消息,见父母追问,忽然笑起来,自己没有一败涂地!自己总算没有一败涂地!她仿佛又恢复成了天真活泼的小女儿情态,上前一步抱住母亲的脖子:“妈,你放心吧,我散散心就回来。”

男人的妙处在于……

叶嘉抬头看看天空,蒙蒙的细雨连绵地下着,嗖嗖的风直往脖子里灌。他没有开车,也没有打车,沿着街道慢慢往前走。

自己生平也没有在细雨里行走这种“浪漫”的举止。只有一次,是那个夜晚,刚刚认识那个女孩子不久,她强作坚强,不用自己送,宁愿一个人半夜三更走在冬日的街头。也许不

是“宁愿”,而是迫不得已吧,因为没有什么人可以依靠,所以只能靠自己。本来,一度那么坚定地 以为,自己就是她终生的“依靠”了——原来,自己终究还是令她失望。

她孤零零的一个女孩子,没有家人,目前又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她究竟去了哪里?

心里那种麻木的陌生的苦痛仿佛逐渐要清醒过来,他拿起手机,在细雨中拨打她的电话,可是,和以往每一次一样,都是同样的回声:“你好,你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电话关机,人无踪影,她究竟去了哪里?明明同在一个城市,可要找到一个人,居然依旧如海底捞针。

他不死心,像前两天那样,不眠不休地继续拨打。可是,这次,运气并没有站在自己这一边,就好像当初眼睁睁见她上了出租车,自己追出去,就再也拦不到车子,等下一辆车来

时,已经十五分钟过去了。

什么是天意?也许这就是天意?

他抬头看看细雨蒙蒙的天空,突然觉得那么愤恨——上天有什么权利主宰别人的命运?他凭什么纠结那么多人为地参与,却要遮掩成什么“天意”?!

细雨还在下,他也不知走了多久,抬头,见来到了C城著名的广场下。千万盆花装点着节日的胜景,巨大的花束陈列,中间围绕着的是尚未竣工的地铁站观景广场,高大的人工喷

泉喷洒成一朵花状,草地暗置的音箱里,随放着一段十分喜庆的节日音乐。

这里本来是C城最热闹的腹心地带,可是,因为细雨,因为春节——每一个城市几乎都是半移民的城市,许多人终于在过年的几天离开了喧哗,走在了匆匆归家的路途上——所以

,这个广场尽管还是人来人往,却比往日冷清多了。

叶嘉从来没有单独来过这里,他转身,看前面高大的伟人像,挥手之间,有外地的游客在这里照相留影。

他在冰冷的广场阶梯上坐下,也不管迷蒙的冷雨,拿出手机,几乎要发狂的感觉,拨了电话号码,也不管通不通,大声嚷嚷:“小丰,你在哪里?小丰,你到底在哪里?”

“叶嘉……”

电话那头,仿佛有人在说话,呢喃的语调,充满了温柔的气息,似梦非梦,似真非真,他欣喜若狂:“小丰,是你吗?你在哪里?你究竟在哪里?”

冯丰拿了电话,坐起身,眼里还有睡意,也是刚刚开机,被那几个人魔折腾了一夜,至今还晕乎乎的,突然就醒来开机——然后,就是叶嘉的声音,那么急切。

仿佛还在迷糊中,有一片刻,她忘了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也忘了自己究竟在哪里,以为还在过去,以为自己还在家里,以为他不过是早上才去上班,傍晚就要回来了。仿佛他不

过在问自己晚上要吃什么而已。

“小丰,你在哪里?快说呀……”

他的声音越来越焦虑,她的意识逐渐清醒,透过酒店里厚厚的窗帘,也不知道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她慢慢地开口:“叶嘉,你不要找我……”

“小丰,我不找你,我只是……害怕你没有地方可去!你回家去好不好?你如果不愿意见到我,我不再回去了,也不打扰你……”

她的眼里忽然掉下泪来。

这话,曾经是多么熟悉呀,自己也对叶嘉说过的“如果你不愿意见到我,我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