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白正拿着放大镜在看一本书,李欢走过去,他头也不抬:“李欢,把这段念给我听听,”

李欢拿起书,正是那本记录自己身世的用失传鲜卑语写的宫闱秘史。他毫不考虑,念了一遍,完了,将书合上放在桌上。

老白大喜:“终于弄懂这部天书了。不过,记载的内容却并不稀奇。你怎么又会认识这种文字?”

“我做梦梦见的。”他半开玩笑半认真,拿出错金弓弩,“你是研究考古文文物的,你认为它的威力有多大?”

“理论上来说,它的威力应该腐朽了。但是,这个世界上,奇迹总是存在的……”这是当时叶霈从这里挑选了送给李欢的,老白完全记得,他的目光变得十分锐利,“李欢,

你为什么会认识这种字体?”

李欢也看着他,两人目光交汇,老白移开了一点,仿佛一个凶神恶煞遇到了另外一个凶神恶煞,气势上竟然有点压不住,声音低了半分:“李欢,你究竟是什么来历?”

李欢并不回答,目光扫过屋子了的所有陈设,落在一柄长约七八寸的单刃匕首上。他走过去,抽出匕首的刀鞘,匕首淬炼百金打造,虽历千年时光,刃口已钝,但那股厚重之

气更是显得苍凉。匕首上还有淡淡的血迹,那是当初在冯丰脖子上划过,滴在上面的,历经千年,变成了青色的红。

他拿了匕首,漫不经意地走到老白身边:“这柄匕首是我的,我要带走。”

老白觉得一阵极其诡异的感觉,不由自主地点点头,好像对面这个男子,真的是这一屋子出土文物的主人。

李欢拿起匕首再看一看,贴近头发,立刻,掉下好几根头发,是一种奇异的灰黑交织成的银白。他叹息一声:“这匕首遁了,本来,如此靠近的时候,应该掉下一缕的。”

老白目瞪口呆地看着桌面上那几根头发,再抬起头,李欢已经转身走到门口,也没说再见,就拿起匕首走了。

老白小心翼翼地收集了头发,用了特殊的纸包裹好,饶是半生盗墓,也没觉得这样诡异过。

门口,老仆恭送。

李欢看他一眼,他鞠一下躬。大中早已打开了车门,李欢上车,车子驶出红墙大门,大中才紧张道:“老大,有没有线索?”

李欢把玩着那把匕首,沉思半晌:“我们也许追错了方向。”

冯丰返回学校时,已经快六点了。她习惯地往荷塘方向看看,也不见黄晖的影子。路过球场时,情不自禁地停留了一会儿,一众男生中,依旧没有他的影子。

三天期限已经过去,她想,黄晖是放弃了。

毕竟,年轻小伙子和离婚女人的故事,社会再怎么开明,他和他的亲友,心里总是有点疙瘩的。

婚姻不外是一场陌生男女之间的资产重组,只看双方能有多少利益,

至于爱情,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这么玄的东西?

这一刻,心里竟然觉得有点悲哀的轻松。

这天晚上,黄晖的短信发得很迟,几乎快到零点了,才响起了熟悉的短信铃声。那时,冯丰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了。

翻开看看,这一次不是刻板的一句话了,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难受的符号::(

她连简单的那个“嗯”字都没有回复,径直关机睡觉。

榨出皮袍下的“小”来

一夜淅淅沥沥的冬雨,清晨一出门,冷风嗖嗖地直往脖子里灌。

上午只有两节课,下课后,她看看时间还早,打算先去小店转一下。

手机响起,居然是黄太太:“小丰,你有没有时间?我想和你谈谈……”

她十分意外,又有点紧张。

“我在荷塘边等你。”

一定是黄晖和她在一起,黄晖清楚自己的作息时间。

她答应着,下意识地回到宿舍,从抽屉里拿了那个首饰盒子和红包,放在包里,快速往荷塘走。

黄太太站在一棵巨大的柳树下面,只有她一个人,黄晖并不在。

“伯母,您好……”

黄太太淡淡地点点头:“小丰,这里太冷了,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荷塘转角两三百米处有一家书吧,也算小小的饮品店,里面空调全天候开放,此时,书吧里并没有什么人,她们在最后一排的卡座里坐下,有两株极其高大的盆景阻挡,几乎

隔成了一个完全独立的小包。

两人坐下,各自要了一杯奶茶。

手捧着奶茶,总算没有那么冰凉了。

在这位母亲面前,冯丰突然觉得有点心虚,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黄太太先开口:“小丰,我对你很失望!”

就知道是这样!

心里那么惆怅,又那么悲哀,不是悲哀别人不爱自己,而是悲哀身为女人,尤其是“离婚”女人那种“掉价”的份。

同样是离婚,叶嘉还是钻石王老五,婚姻市场上的抢手货。李欢游戏花丛,照样有很多粉丝。而自己,究竟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还是伤风败俗?仅仅因为是女人!

仿佛下市的萝卜,只能贱价处理了。

据说,现在的单身剩女,大多就是这种行情。

她没有回答,微微侧过脸,伸手去包里拿东西,然后,双手递过去,低声道:“伯母,对不起,让您失望了。”

黄太太接过东西,放在桌上,细看几眼,长叹一声。

冯丰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

“小丰,我是历史老师,最喜魏晋这一段:你是专栏作家,也专攻魏晋这一朝奇闻轶事。本来,我以为我们至少算得知音。现代人活得累,为什么累?因为心累!被太多条条

框框和陈腐的观念所束缚。而魏晋风度,嵇康、阮籍等活得何等自由自在?我行我素,狂歌当哭……我们即便做不到这样,起码,主攻魏晋史的你,不应该是一个腐旧如明清老太

婆的庸人!原来,文字是文字,人是人!”

“离婚女人又如何?这个时代每天会有多少对夫妻因为种种原因而分手,分手后,难道,那些女人就该在家里抱着贞节牌坊过一辈子?再也不抛头露面,再爱上其他男人或者

被其他男人爱上,就是高攀或者低人一等?女人的价值,说来说去,不过只是一张“膜”而已?别人这么想,我并不觉得奇怪。可是,小丰,为什么是你?你真是令我失望!!!”

她语气轻柔,却是重重的责备,冯丰只觉得双颊发烫,捧着杯子的手也在发烫,一句都不敢反驳。

“黄晖今年25岁了,你是他的初恋。说的粗俗一点,他还是个处男。人们常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殊不知,这世界上总有一些男子,从不降低自己的要求,洁身自好,在茫茫

人海中等待足以和自己的灵魂相匹配的爱人。那个爱人,不需要是什么绝世的美女,也不必有万贯的财富,一旦爱了,就是爱人!如此如此而已!我们从不干涉黄晖的私事,更不

会急吼吼地为他张罗相亲。该是他的缘分,就一定等在那里,怎么也跑不掉的。两年前,黄晖回来告诉我们,他对一个女孩子一见钟情。可是,说了许久都没有下文,直到今年你

到C大来读研究生。他第一次约会你后,回家来手舞足蹈,我相信儿子的眼光,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和他父亲尚未与你谋面,几乎就喜欢上你了……”

“男女之间,不爱了,分手了也是很寻常的事情。可是,你给他的理由是什么?你大他几岁,你离过婚!甚至,因为你是孤儿?——就因为这样,你要和他陌路相向!你给他

三天期限,可是,黄晖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精明,会反复权衡婚姻的利益或者种种好处、不足、颜面——不是,他没有考虑这些,他想的是,为什么你这样的女孩子也会因为那些

可笑的原因而和他分手!!!他非常惶恐,整夜整夜的失眠。可是,他不敢马上就来找你,因为你说“轻诺必寡信”!昨天晚上他给你发短信,你没有回,他更是焦虑,以为自己

已经被彻底判处死刑。他几乎马上就要跑到学校来,被我们阻止了……”

冯丰满脸通红,呼吸急促,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地自容!

这既不是面对叶夫人的侮辱时那种愤怒,也不是面对李欢侮辱时的恐惧——那是真正的惭愧!羞愧!!羞惭!!!

好像鲁迅先生的那句话——“要榨出皮袍下的‘小’来”!

原来,自己就是不折不扣一个俗气的小市民而已!!!

自己又何德何能配得上黄晖的初恋?

“我们怕的不是你是离婚女人,而是已婚女人。小丰,毕竟我们也是世俗之人,要黄晖做第三者破坏别人家庭,我们会感到羞愧。可是,黄晖现在是正大光明,我一点也看不

出,他有什么必要被你就这样拒之门外!你的前夫是叶嘉,大名鼎鼎的学者,他必然有他的优点。可是,黄晖,以我做母亲的目光看来,我一点也不觉得他有哪一点比叶嘉差!我

还知道,他打球,最后30秒也能战胜叶嘉!!!”

黄太太的笑容带了点温和,“小丰,我言尽于此。你和黄晖可以从朋友做起,先看看彼此合不合适。给自己也给黄晖一个机会吧。即便不成爱人,如果黄晖多一个这样的朋友

,我们也会感到高兴。”

冯丰低下头,眼泪“滴答”一声滴落在桌上。

她飞速伸出手臂一抹,眼前一花,一张雪白的纸巾递到面前,然后,一只温暖的大手搭在了她的肩上。她回头,见黄晖一脸的憔悴,胡子都长得青碜碜的,往日的神采飞扬已

经无影无踪,可是,眼睛里却烧着急切的火焰,似乎在等待她这一刹那之间的决定

反击叶夫人

不知什么时候,黄太太已经悄然退了出去,四周的空间静得出奇,只余二人四目相对。

冯丰移开目光,黄晖轻轻挪开手,在她对面坐下,他拿起桌上的首饰盒和红色包看看,忽然笑起来:“你中午想吃什么?”

这一笑,他面上的憔悴和紧张仿佛一下被驱散,漫天的乌云给吹开,一池的春水在微微荡漾。

紧张的心情,不知道如何说出口的答案,这一刻,冯丰忽然觉得轻松。

他拉了她的手:“好饿,算香辣排骨?”

“恩。”

他站起身,将两样东西收好,拿过她的包包,给她装在里面:“我妈说了,这是送给朋友的,不是下定,你放心收着。”

她这才回过神来:“你妈呢?”

他狡黠地笑,因为年轻,又那么眉飞色舞了。

“我妈早就走了,她才不会和我们一起吃饭呢,今天我妈来,只是表明他们对你的态度,绝不是来给我壮胆的……”“这事还得靠我自己”这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

她觉得面上发烫,他悄然在她耳边低声道:“不要再躲得我远远的了,至少,让我们先从朋友做起,好不好?你还有2年多才毕业,这段时间,足以让我们知道彼此合不合适了。”

她一本正经:“黄晖,现在我并不爱你。”

“那就做朋友,直到你爱上为止。”

“如果一直不能爱上,怎么办?”

“在一起,总有机会爱上,不在一起,就永远也不会爱上。”

她一怔,这话电光火石一般在脑海里闪过,比黄太太那番教训更令人振聋发聩,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如此卑微地祈求过别人?

可是,却被断然拒绝了。

那种心碎的感觉又在拉扯,忽然发现,自己和黄晖,才是同一种人。

手心一热,抬头,是黄晖紧紧抓住她冰凉的手。她嫣然一笑:“好,耽误了你的青春我可不管。”

“我起码还有50年青春可供挥霍,不怕!”

如果他不怕,自己又还有什么可以损失的?

反正一直在计较的也是自己。

两人在食堂坐下,时间不早了,饭菜也不太热了,黄晖笑嘻嘻地从背着的大书包里,变戏法一般拿出一个保温的盒子:“这个还是热的,我差点忘了,快喝……“

诺大一个小伙子,天天背着汤水,她哭笑不得:“黄晖,人家会笑你的。”

“笑啥?有什么可笑的?你脸色不好,我一直很担心……”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发,“我也会煮汤,这汤就是昨天我自己熬的,因为看着瓦罐,所以,才会那么晚给你发短信……”

冯丰笑起来,喝了一大口,他紧张地问:“跟我妈煮的比如何?”

她实话实说:“差远了,哈哈。”

他想瞪眼,却又忍不住笑起来,乐呵呵地自己喝了几口:“我觉得相当不错啊,呵呵,下午你没课,准备做什么?”

“我要去店里看看……”这是她第一次跟他谈起自己的私事,“我在送仙桥有个小店,由萧宝卷他们看着,我去看看需要补些什么货,你呢?你下午做什么?”

“本来要和一个老板研究一个案例,但是他临时去参加一个紧急会议,要三天后才回来。我们这两三天都很闲,我陪你去吧。”

“哈,你不给老板打杂,去给我打杂。”

“乐意之至。”

两人说笑着走出食堂,电话响起,是一个极其陌生的号码。

冯丰接听,是大中的声音,十分刻板:“冯小姐,我有点东西要给你。”

“我在校门口等你。”

远远地,大中看见她和一个朝气勃勃的男孩子一并走来,他心里愤恨,对冯丰的态度就不太好,只平淡叫一声“冯小姐”,然后将盒子递给她。

冯丰也不以为意,只问:“这是什么?”

“你的钥匙,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冯丰看他冷冰冰的态度,心里一动,毫不推辞就接了钥匙。

大中见她居然面不改色地拿了钥匙,老大怎么摊上这样一个女人?拿了房子给她和其他男人比翼双飞?

他更是不满,狠狠地瞪了一眼她身边的黄晖。

冯丰视而不见,淡淡道:“李欢最近情况怎么样?”

大中替李欢益发不值,却笑着:“老大好得很,对了,芬妮小姐说她本周会回来……”芬妮处处胜过这个女人,看她又能得意到几时。总有得她后悔的时候

原来,真是这样,连李欢的手下兄弟们,言下之意,都把芬妮当“嫂子”看了?她笑起来:“替我祝福他们。”

大中一言不发就走了。

等他的背影走远,黄晖才开口:“这家伙看我的眼神好凶恶。”

“呵呵,他是李欢的手下,李欢以前是我的朋友,你见过两次的,他曾来学校找过我。”

“记得。”李欢那样的男人,谁见了一面都不会忘记的。

他回味着她的话“以前是朋友”,是不是现在就不是了?

冯丰见他满脸的喜气洋洋,奇道:“怎么啦?”

“幸好李欢现在不是你的朋友了,如果是,那就成为大敌了。”

冯丰失笑,他倒坦白,连很小的心眼都会表露出来。

“喂,黄晖,你这么没心机,怎么做律师?”

“我又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都这么坦白。有时,我也蛮狡诈的。”

“你吹嘛,呵呵。”

因为他不玩猜心的游戏,自己才跟着如此坦白?冯丰失神一下,其实,人和人之间的相处,坦白,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情啊,不然,上苍造人的时候,又何必给每位弄一个灵巧的舌头?

冬日天气暗,才午后,小店就亮起了灯。

天气太冷,萧昭业字也不写了,和萧宝卷两个趴在柜台上玩纸牌。

“生意也不做了?”

冯丰在他们身后大喝一声,二人吓一跳,抬起头,见是她,萧昭业笑嘻嘻的:“姐姐,今天生意不太好。”

又见到黄晖,萧宝卷立刻放下扑克招呼他。

“最近货源如何?”

“几个地方都淘的超不多了,我们需要补充货源。”

萧昭业拉着她到一边,压低了声音:“监控器说这里他不管了,叫你全权做主。”

“这店本来就是我的,何必要他说?你们好好做,我们瞅着机会再开一家分店,你和萧宝卷做老板,还有一间可以专门经营书画……”

“真的?”

萧昭业兴奋的几乎要跳起来。

“真的,你得好好发挥你的特长。”

“一定,姐姐,我一定会。”

旁边,萧宝卷缠着黄晖在讨论篮球,他在店里放了一个篮球。这些日子,他学会了一种“颠球”的技巧,他有意在黄晖面前卖弄一下,就拉了他在外面的空地上一起玩。

黄晖看看冯丰,冯丰笑着点点头,黄晖本性纯良,萧宝卷多接近这样的人也是好事,她从不阻拦,就如她异常欢迎叶嘉调教他们一样,萧昭业见二人玩得高兴,也跑出去凑热闹。

冯丰一个人在柜台里看这些日子的账目,流水倒是每月都在增多,黄晖进来:“他们正玩着,要不要我给你帮忙?”

“呵,你看着柜台,招呼买主。”

黄晖答应着,冯丰继续看账目,正看得起劲,忽听得黄晖热情道:“欢迎光临,夫人,您想要点什么……”

冯丰抬起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带大墨镜的妇人。

她见冯丰抬起头,缓缓取下墨镜,环顾一下四周。黄晖很热情地给她倒了一杯热茶,冯丰也不以为意,低声道:“黄晖,你先出去等我一下。”

他明白过来,立刻走出去了。

叶夫人自然不会坐下,目光追随着黄晖的身子,直到他走出门。

然后,她才看着冯丰:“叶嘉这些日子在干什么?”

她漠然摇摇头:“我不知道。”

叶夫人露出狐疑的神色,也说不出是气愤还是开心:“你真的没有和他在一起?”

“你的儿子,你又何必问我?”

仿佛气势上第一次输了一大截,叶夫人老脸有些发红:“反正你们也离婚了……”

冯丰仔细盯着她:“如果叶嘉不是有你这样的母亲,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会跟着他!”

叶夫人冷笑一声:“你也知道你高攀不上,人得有自知之明……”

“说实话,叶嘉有你这样的母亲,是他高攀不上我,叶夫人,你难道不觉得?”

叶夫人!这是她第一次如此叫自己,以前,至少都称一声“伯母。”

叶夫人几乎恼羞成怒:“冯丰,你不要太得意!”

“我为什么不能得意?”

叶夫人看着门外那个刚刚照面过的男孩子,这个男孩子看起来体面又精神,绝非这店里的小伙计,她忍不住了:“他是谁?”

冯丰望着她所指的方向,黄晖正在和萧宝卷谈笑。她笑得十分甜蜜:“我的男朋友。”

叶夫人恨不得一掌掴在那张甜蜜的笑脸上,这是什么坏女人?叶嘉要如何才能识破她的真面目,蛇蝎心肠,知道她并不值得自己爱,然后死心,放手?

冯丰凝视着她那张保养得很好,此刻却有点发青的脸,也许,很早她就发现她的弱点在哪里却一直没有加以利用,所以,任由她践踏。她认为她和叶嘉,他们是高贵的天皇巨星,

而自己,不过是泥泞中一粒草芥。叶嘉爱上自己是施舍,自己爱上叶嘉是麻雀变凤凰。要打击她,就得打击她的那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而最能打击她的,又莫过于,那个黑乌鸦穷女人居然不爱他的宝贝儿子爱其他普通人!

冯丰笑得更甜蜜:“叶夫人,拜托你,要是见到叶嘉,就叫他不要在惦记我了……我已经不爱他,爱上别人了,对我来说,现在的男朋友才是最好最值得我爱的,有了他我才知道

以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噩梦而已……”

噩梦!堂堂叶家豪门,自己举世无双的优秀儿子,竟然是她的一场噩梦?

冯丰掩着口,小小声:“哦……还有点为难哦。我忘记啦,你根本就找不到叶嘉的踪影,母亲才是儿子的天是儿子的神,可以主宰儿子全部的命运,叶嘉,他怎么敢躲着你不见?

呵呵,真是不孝的家伙……”

叶夫人气的浑身发抖:“你找个穷男人,有什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