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晚饭,两人在菜场上买了点净菜回去,黄晖三下五除二地做好,两人吃了,又看了一会儿碟子,看看时间不早了,黄晖起身告辞。

临走前,他检查了屋子里所有的门窗,确认都关好了,又叮嘱:“你手机要一直开着。”

“嗯,手机、座机都是畅通的。”

“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她笑嘻嘻地:“黄晖,你快得强迫症啦,真的没事。”

他这才开门出去。

门关上,冯丰回过头来看空荡荡的屋子,心里有点毛毛的感觉。这还是出事后,她第一次一个人呆在“家里”,心里隐约是知道的,找“遥控器”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原来

,“家”也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忽然很想叫住黄晖,这个时候,自己需要一个同伴。可是,想起傍晚见过的那个女孩子清纯的面容,黄晖,他值得更好的女孩子,自己要是叫住了他,那就真是利用他了。

没法,她将屋子里所有的灯都拉亮,干脆在沙发上躺一夜算了。可是,过了这一夜,明天呢?后天呢?这是自己的家,以后要如何熬过这令人恐惧的日复一日?

她在沙发上呆呆坐一阵,倦极却毫无睡意。忍不住,又关了灯去卧室,这一夜,大睁着眼睛,哪怕一点微弱的风声都吓得魂不附体。

夜阑人静。

小区门外的临停处,黑色宝马的车窗摇下,李欢探出头,黄晖的背影已经完全消失。大中低声道:“老大,您也该回去休息了。”

他摇摇头,冯丰一个人在家,这个时候才是最危险的时候。

“老大,我查过,这个小区的治安还是不错的,发生入室抢劫后,他们更是加紧了巡逻,24小时监控,没什么危险的。”

“不行,绝不能给敌人任何可趁之机。只要她一个人在家,就一定要看着。”

直到晨曦初露,冯丰才勉强合上眼睛,睡得一会儿,又睁开眼睛,只听得风呼呼吹过窗台,起身拉开窗帘,外面一片银白,昨晚竟然下了一夜的雪。

她松一口气,总算熬过了第一天了。

心里的恐惧就是这样,第一天过去了,也就好了。

手机响起,是叶嘉的声音:“小丰,我有点事情找你……”

她听得他的声音郑重其事,稍一犹豫,立刻换了衣服赶去。

两人约定的地点是C大附属医院叶嘉的办公室。

她心想,今天,叶嘉又会来出诊?

刚要敲门,门就开了,叶嘉轻轻拉她进去,然后关了门。

两人彼此都盯着彼此的脸色,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你怎么啦?”

两个人的脸色都同样地晦暗,眼里布满血丝,彷佛一夜未眠。尤其是冯丰,因为匆忙出门,看上去还有些蓬头垢面。

两人问着相同的问题,却没人回答,还是叶嘉先开口:“小丰,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让你做一下全面的检查,你最近状态很不好……”

“没有,我一点也没有不舒服啊。我很好。”

他抓起她的手腕,手放在她的脉搏上,她挣扎不得,过了一会儿,又翻翻她的眼皮,好像松了口气的样子:“没什么大碍。小丰,但是你脸色好差,我马上带你去全身检查一下……”

她抽回手:“叶嘉,你今天是怎么了?”

他默然一下,才缓缓道:“小丰,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送我母亲去澳洲。”

他一点也没有隐瞒地:“我爸有了外遇,这次生病住院,都是那个女人在照顾。昨晚,我妈又去医院,和那个女人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我妈对于我爸的外遇,忍了半辈子,这

一次,不知什么原因,她不愿意忍了,她闹得很凶,甚至提出离婚的要求……”

她想起自己那天清晨见到的那一幕,原来,这么快就暴露了。

“我妈在澳洲买了房子,也早已办好了移民手续。她想先过去散散心……”

心里突然有点佩服叶夫人,这次是真的佩服。她一直知道丈夫的风流种种,却强装着不知道。一旦撕破脸了,这样一把年纪,也敢先提出“离婚”!

几个女人有这样的勇气?

她忍不住:“你爸同意离婚?”

“不,他不同意。因为他要保持家族财产的完整性,也不能大张旗鼓地让那样的女人进门。”

他淡淡地,彷佛在说别人的事情。

冯丰情不自禁地拉住他的手,想安慰他几句,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反手盖在她的手背上:“小丰,我先送我妈去澳洲,估计一周后回来。她这样子,我实在放心不下。”

她点头如捣蒜:“嗯,你应该送她的,这个时候,她需要安慰。”

他凝视着她黯淡的面孔:“可是,我也担心你。这段时间,我心里总是有种不祥的感觉,说来奇怪,总是怕你出什么意外……”

她心里一震,却强笑道:“你放心啦,现在都放寒假了,我好端端的呆在家里,能有什么意外?”

“也许是我多虑了,可是,小丰,我们还是去检查一下吧。我陪着你,一点也不用麻烦的……”

“呵呵,等你回来再说吧。”

“等我回来?”他眼睛一亮,“好,等我回来,你一定要去检查。”

“好的。呵呵。”

从叶嘉的办公室离开,她一路上都在想着叶夫人的事情。不知不觉,出租车停到了目的地。她下车,走过横桥,小店外停着一辆豪车。萧宝卷放风似的,一见她就迎上来努努

嘴巴:“姐姐,叶医生的老娘又来了……”

叶夫人又来干什么?

叶夫人在店里四下看看一些小饰品,她穿最时髦的皮革,烫着最时尚的发型,听见脚步声,回过头来,脸上有淡淡的淤青,脂粉也掩饰不住。

冯丰心想,莫非就是昨晚大闹的结果?

萧昭业等人识趣地退出去了。冯丰淡淡道:“找我有什么事情?”

叶夫人在旁边的凳子上坐下。

冯丰有点奇怪,她不是一向怕这小店的一桌一椅有辱她的高贵身份,从来不肯坐下的吗?

她叫得有点不自然,语气想尽量温和,却更显得生硬:“小丰,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我要离开C城一段时间……”

叶夫人目光锐利:“叶嘉告诉你了?”

“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我这一辈子,婚姻很不如意。可笑到老了,才想到离婚,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了,忽然就忍不下去了!昨晚,我和那个女人几

乎大打出手,叶霈,叶霈,他甚至从病床上起来给了我一耳光……其实,他不需要我,我也不需要他。这些年,我们虽然是夫妻,却从来没有彼此需要过……”

冯丰没有做声,很多婚姻不外是资产重组而已,合伙人之间并不需要多大感情,能产生利益就行了。叶夫人正是这个原则的实践者,所以,她要儿子也重复她的老路,能不能

找到“爱人”无所谓,找到“利益同盟者”才是最重要的。

“小丰,我知道你恨我,你完全可以对我幸灾乐祸……”

她盯着叶夫人的目光:“你错了,这没有什么好幸灾乐祸的。但是,你也并不值得同情,你选择了一样东西,就必须失去一样。你自己知道你当初选择的是什么。”

叶夫人怔了一下,才冷冷道:“小丰,我不喜欢你!现在也还是不喜欢你。”

冯丰笑一下,没有做声。

自己又何尝喜欢过她?

两人几乎从第一面起就成了天敌,此后,就再也没有“和谐”过。

“我今天来,是想告诉你……”叶夫人说这话彷佛有点困难,是别过脸去的,“我想换一个环境,真正过几年属于自己的日子,否则,一辈子就过去了。我有不少亲戚朋友在澳

洲,我会习惯那里的生活。但是,叶嘉还在这里,今后,我能见他的时间只会越来越少。我不希望他和我一样,一辈子都不快活……”

她一点也没有改变她的高高在上和咄咄逼人的性子:“叶嘉是爱你的,冯丰,你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任何一个男人如叶嘉一般对你死心塌地了。所以你要照顾他、体谅他

、凡是以他为先,不要整天念你那个什么研究生,叶嘉需要的不是一个女强人,而是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

冯丰笑起来:“你应该把叶嘉托付给一个机器人。机器人保证比你要求的还好。”

“你连这一点都不肯答应?”

“我和叶嘉已经离婚了,你可以拜托林佳妮或者梁小姐,你的要求,她们估计才能做到!”

冯丰第一次体会出自己的刻薄,是啊,自己为什么要同情叶夫人呢?她到现在都还一副自以为是的高高在上。要指望她改变态度,比自己乌鸦变凤凰还难。

叶夫人怒容满面:“就因为叶嘉爱你,所以你大言不惭地折磨他?”

她心里说,这不是折磨叶嘉,是折磨您呢。你处处想掌握先机,连自己的婚姻都掌握不了,又怎能一味替儿子安排所谓的“最好”?

如果生活中不曾有过叶夫人这一段插曲,自己就是凡事体谅叶嘉、照顾叶嘉又能如何?爱人之间,不都是这样的吗?

叶夫人的态度稍微软了下来:“我明天就要走了,以后也不会再介入你们的生活了,只求你好好照顾叶嘉,这对于你来说,很难吗?”

脖子上的掐痕突然有点隐隐做疼,冯丰微微失神,自己想要照顾叶嘉,只怕也不见得会有那么一天了……

最后最温柔的片段

也许是因为恐惧,心里忽然有了个很自私的想法,她冲口而出:"叶嘉不送你去澳洲行吗?"

这个女人在落井下石,绝对的乘胜追击!

叶夫人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冯丰,你太得寸进尺了!叶嘉是我的儿子,送我一程,几天就回来了,你都受不了?你是不是要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老死异乡,你才会高兴?"

她嗫嚅道:"不是还有叶晓波吗?"

"叶晓波?"叶夫人的笑容十分难看,"现在我是墙倒众人推,晓波的女友怕他和我走得太近,损害他在叶家、在他老爷子面前的地位,早已拉了他避不见我。反正晓波也不是我

的亲儿子,除了叶嘉,其他人怎么样都和我没关系……"

她瞪着冯丰,起身走到门口:"你不要以为我在求你。如果放弃了叶嘉,绝对是你的损失,你自己掂量掂量!"

这一次,冯丰没有回敬她。

千恨万恨之后,对现在的叶夫人,也的确不知道该如何"回敬"了。即便口头上占点上风又能如何?又有什么必要?

她只呆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去。心想,大家族就是这样吧,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亲情,叶夫人,她能依靠的也不过就一个叶嘉,诺大的家族,其他人,又还有谁能真

正算得上她的"亲人"?

黄晖打了好几次电话,她都有事,到傍晚,他终于忍不住了:"冯丰,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呵呵,不用,我马上就回家了。"

"嗯,那我在小区楼下等你。"

"行。"

傍晚,又下起雪来,小片小片的雪落在头顶,空气更是显得干冷。黄晖的老爷车很熟悉地横在楼下,小区的车辆越来越多,地下停车场早已拥挤,又在每一片绿化带旁边专门

划出停车位。

黄晖站在车边,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一见她,立刻跑过来:"你可回来了。"

"呵,很冷吧?"

"是啊,太冷了。"

他边回答,边打开车门拿出车上的东西,是各种弄好的大餐、保温盒里美味的甜汤,边拿边说:"我妈也放寒假了,在家里没事,做了很多大菜,我带了几个,今晚我们就不用

做饭了……"

"呵呵,好啊。"

回到家里,也许是灯光的缘故,黄晖细看她的脸色:"冯丰,你脸色怎么这么差?眼睛里都是血丝……"

昨晚折腾一夜,今天又奔波了一天,脸色当然好不起来了。

"没什么,睡得不好。"

他不无担忧:"因为害怕吗?"

她脸上一红,点点头:"只是昨晚有点害怕,习惯了就好了,今天就不会害怕了。"

"你好好歇着,我去弄吃的。"

"嗯。"

心情放松,闭着眼睛很快假寐了一会儿。

一阵扑鼻的香味,她慢慢睁开眼睛,饭桌上已经摆好了松鼠鱼、香菇菜心、红烧兔子,还有黄妈妈煲的甜汤,玉一般滋润的色泽;她光是看着,已经觉得口舌生津了。

黄晖解下围裙,笑嘻嘻的:"可以吃饭了。"

她眨眨眼睛:"你等着,我再弄一点东西。"

"够了,不用了。"

"不够,你不要管啦。"她飞奔进厨房,拿出两瓶啤酒,用醪糟煮了,热气腾腾的,和黄晖一人一大杯,甜津津的,味道十分好。

两人都饥肠辘辘,把啤酒当甜汤,很快就把桌上的饭菜消灭干净。

酒足饭饱之后,睡意就来了,对于黑夜的恐惧仿佛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黄晖见她一脸的倦意,就说:"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吧。"

黄晖走过去将开着的唯一一扇窗户关上,又再仔细检查了一遍卧室、卫生间的门窗,确信都关好了,才离开了。

原以为黄晖离开后,今晚就能酣畅地睡一觉了。可是,尽管倦意越来越浓,脑子却越来越疼,心里总是莫名其妙地恐惧,盯着窗子,瞳孔一阵一阵地发涩,也无法入睡。

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躺了一会儿,有人敲门,她惊得几乎跳起来,声音有点哆嗦:"是谁……"

黄晖的声音:"是我,冯丰。"

她松了口气,开门,见他站在门口,莫名其妙地安心:"怎么啦?还有事情吗?"

他很是不好意思:"我刚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妈叫我不要回去了,就在这里陪着你。"

"这……"

"你放心,我就睡在沙发上,我客房也不去……"他举起手,"冯丰,我绝无任何歹念!只是想起那天晚上可怕的情景,我就很害怕。昨晚在家里,我也老是睡不着,与其如此,

不如留下来陪你一段时间。这些天我找人给你安上防护栏,安全了,我就回去住……"

她的眼睛有些潮湿,不经意地拿了一张面纸抹抹,那是一种强烈的被人关心的感觉。也许,内心里太需要这种感觉了。

"冯丰……"

她转头,看着他年轻而单纯的面庞,嫣然笑道:"那你就睡客房吧。东西都是齐备的。"

他见她应允,高兴得几乎跳起来:"行,明天起床,我就去找人来安装防护栏。"

夜深了,千家万户的灯次第熄灭。透过厚厚的窗帘,那抹一直在视线里的灯也关了。

所有人都安睡了。

小区外的停车处,大中上车,压抑着声音里的不满:"老大,那个姓黄的小子今晚留下了……"

黄晖留下了?

他为什么留下了?

他为什么不像昨晚那样识趣地滚蛋?

这一刻,心里仿佛在油锅里滚了一圈,孤男寡女,两情相悦……黄晖算什么东西?他凭什么留在这里?

李欢觉得双拳的骨节纠错,仿佛有立刻就要挥出去的冲动。

大中见李欢没有做声,又道:"老大,她不会有什么危险了,您还是回去休息吧。"

忽然想起自己和她一起住了那么长时间,两人不也没什么事吗?那个女人心坚如铁,性子倔强得很,也把持得住,但愿她把黄晖当作自己一般对待就好了。

况且,短短时间,她也不会那么快就喜欢上黄晖吧?

也许,他不过是给她作伴而已。

"老大……"

大中还在喋喋不休,李欢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仰靠在靠背上,闭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睁开:"也罢,也许这些天,黄晖都会陪着她,我们就先去忙其他的事情吧。"

大中喜不自禁地连连点头,无论去做什么,总比白白地守在这里,看那个女人和其他的男人亲热强。他想,老大真不是个男人,女人都这样了,干嘛还关心她的生死?那不是

该她自己的男人关心的事情吗?再说,也不过是进了个小偷而已,有什么好担心的?难道小偷天天都回去光顾?

也许是身边有"保镖"的缘故,连续几天,冯丰都睡得极好,没有繁忙的功课也没有窃贼入室的担忧,两人有时出去逛街有时在家里看看碟子,时间过得飞快。到第五天时,黄

晖找来的工人终于将几个窗子的防护栏都安好。

工人离去,打扫完卫生,黄晖苦着脸:"我是不是要功成身退啦?"

冯丰看看四周铁笼一般的防备,咯咯笑起来,这一刻,不无感慨,家里有个男人还是不错的事情,至少能做许多重活并兼任保镖,还是自己带钱的"免费保姆",黄晖做饭做汤

,味道都还不错。

她看黄晖那张朝气蓬勃的"苦瓜脸",谁说此时心里就没有过丝毫的心动?

不爱么?一点也没有爱上么?

可是,满满的柔情却是因何而来?

她轻轻拉住他的手,也许是觉得拉手还不够,不由自主,轻轻抱住了他的腰。

软玉温香第一次报了满怀,黄晖顾不得惊讶,情不自禁地伸手紧紧抱住她,喜悦得说不出话,好一会儿,用双手抓了她的肩,抬起她的头,在她的额上亲了一下。

她面颊通红,他大胆了一点儿,飞快低下头吻了一下她的嘴唇。

这是他的初吻,吻得那么生涩,仿佛意犹未尽,又低下头再吻了一下。这一次,吻得比较久一点儿了,可还是生涩的,只知道亲吻她甜蜜的嘴唇,那么柔软,带着清新的气息。

他的声音沙沙的,说了一句恋人间最常说的情话。

她笑着将头扭在一边,他轻轻搂住她的腰,贴在她耳边:"我们今晚去看电影好不好?"

影院放映的是一部轻喜剧。

可是,黄晖的心思显然不再剧情上,只是紧紧拉住冯丰的手,不时偷眼看她的神情,见她笑,自己也忍不住笑。见她不笑,自己又看看荧幕,看来看去,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剧情。

中途,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闭着眼睛,也不知是在看电影,还是听他的心跳。

这一刻,脑子里不曾想过叶嘉,也不曾想过李欢,完全只有黄晖一人。

要忘掉一个人也许很难,可是,要爱上一个人,原来,并不是很难的。

放弃叶嘉吧,和李欢彻底断了吧。

他们那里,自己都不是唯一,以后,他们总会得到他们的幸福。

心里浮起久违的喜悦,如果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应该会很快乐的吧?

散场了,男男女女大声议论者剧情,两人并不说话,只拉着手,看着彼此傻笑。

电影院距离家只有三四站路程,两人是走着来走着回去的。

夜深了,雪下得越来越大,落在头上、身上,可是,牵着的手却是温暖的。冯丰从未试过和任何人"雪中漫步"的浪漫,好像生活里也不曾有过这样的"浪漫",她想,原来那些

言情小说真的不算太离谱,和心爱的人走在一起,哪怕风雪交加,却真的别有风情。

忽然想起席慕容的一首诗,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起--

初雪已降下可是对于美对于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