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丰也笑嘻嘻地举起酒杯:“大家随意吃喝,不用客气。”

这话虽然是对众人说的,可是,眼睛的余光也没有看一眼李欢。

爱情骗子

三个少年早已饿慌了,见冯丰发话,立刻就开动。

“这酒真不错……”

“哈,好酒。”

“我在喝一瓶……”

很快,一瓶五粮液就干得精光,服务员不再上白酒了,上来的是清淡的啤酒,随便喝。可是,众人对啤酒丝毫也不感兴趣,一人喝半杯,就开始猛烈吃菜。

这一桌子菜可谓各个朝代的宫廷名菜汇集:松仁鸡酱、醋溜脊髓、火熏猪肚、扣烂鹅掌、小葱拌虾米、大炒肉海参、坑羊炮饭、鼎煮羊羔、柳蒸煎攒鱼、鸡汤白菜、枣泥卷、八宝

攒汤、鹅炖掌、鸡肥银盘蘑菇、石花海白菜……尤其是那个鼎煮羊羔,还是李欢收集的一个小鼎加工成的,味道十分特别。之中还放着一道大菜:笋子炒鲜虾。这菜经过了加工,所选的笋子和虾都是上品,里面添加了一种极其特别的陈皮,有一种很淡的清香,一点也不油腻。

来现代后,第一次置身这样富丽堂皇的地方,几个小暴君也许是突然想起了一千多年前的皇帝梦,吃了一会儿,不由得一个个正襟危坐,一板一眼,都变得十分郑重。

不像在吃饭,倒像是什么祭祀大典了。

侍立一旁的服务人员,除了总经理外,其他人是见过这三个少年的,在他们心目中,这三个不过是街头泼赖少年,尤其是高纬,当初在店里弹琵琶,被众人呼来喝去,如小厮一般,如今,大家见他们三人变得如此奇怪,一个个心里都觉得有点诡异.

尤其是萧昭业,他自诩风流博学,对于宫廷礼仪的遵守,自然比高纬、萧宝卷等人强得多,此刻拿腔作调起来,倒架势十足。

难道是他们换了一身新西装的缘故?

可是,街头少年即便随意换了一身衣服,怎么会连做派都改变了?

可是,他们三人却一个个不经意地看着李欢,此时此刻,那么强烈地感觉到,他才是南面称王,身上好像无形中有一种摄人的气派,一个个心有不忿,却不敢有丝毫的流露。

李欢当然意识到了众人情绪的转变,可是,也无暇去管他们。只如献宝似的把那道笋子炒鲜虾转到冯丰面前:“你喜欢的,多吃点吧。”

经理在一边微笑着补充:“这道菜是本店的招牌菜之一,以前我们以为做得顶顶好了,不过,今天见了李总第一次下厨亲手操作,才明白其中还有所偏差,做出来的味道更胜一筹

。冯小姐,您一定要多吃一点……”

他还没有说完,高纬笑眯眯地打断了他的话:“李总不是第一次做吧?以前芬妮小姐来,是谁做的?”

李欢盯着他,这个小子撒谎居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酒店自开张以来,自己除了今天回来时进厨房几分钟内做了这道菜,从来没有亲自动过手,都是写的菜谱让他们按照弄就可以

了。几时芬妮来,自己去做过菜了?

他忽然意识到,这几个小子不知在冯丰面前编排了自己多少的“绯闻八卦”,可是,此时此刻,他如何能够辩解?一辩解倒成了“争风吃醋”惹人笑话。

高纬被他的目光看的有点毛毛的,嘿嘿冷笑一声,又低头吃自己的饭菜,萧昭业等人见他心虚,自然替他掩饰,立刻嘻嘻哈哈地吃菜喝酒敷衍了过去。

总经理等人有点尴尬,识趣地客套了一番就出去了。

冯丰冷眼看着这些人一个个诡异的表情,自己心底也冷笑一声,其实,她自来就很少相信这几个小暴君的话,因为他们的品质摆在那里,并不值得相信。

不过李欢的表现也太奇怪了一点,他喜欢芬妮,芬妮喜欢他,只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他又何必做出那种无辜的样子?

一个男人,不是非常喜欢一个女人,会让她成为自己别墅里的第一个女人?

既然喜欢,为什么不敢坦承?

原来,男人虚伪起来,比女人还虚伪的多。

也许,也不是虚伪,是想脚踏几条船而已,男人自来自信到无耻的狂妄,叫嚣一个茶壶配几个茶杯,三妻四妾也可以和睦相处,女人还不能醋妒。

李欢,他果然是做惯了皇帝的人,以为还是东宫西宫?还要互相平衡?今天在这里宴请芬妮,明天宴请自己,后天又该轮到哪一位相好?

可是,自己是他的什么人?

什么人都不是!

屋子里静了下来,这道菜还摆在冯丰面前,冯丰的筷子却伸向另一道菜,自始至终,根本

看也没有多看一眼.李欢端起酒杯默默地喝了一口,这酒喝下去不知怎么是苦的。一点滋味也没有。

不一会儿,众人都酒足饭饱。三人不愿意面对李欢,急于出去玩,打一声招呼,就做鸟兽散了。

只剩下二人,冯丰也拿了包包,淡淡道:“李欢,我走了。”

“好的,我们也该回去了。”

“不需要,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冯丰,你怎么了?”

冯丰见他几乎带了点卑微的表情,心里不知怎地涌上一股怒火,他这是做给谁看呢?他才是这里的主人,是两个人关系的主动者,爱之时恨不得把月亮摘到你面前,恨之时,把你

踩在脚下也不足以解恨。

这里的娇客,应该是他的那帮有钱的朋友,是美女芬妮,有自己什么事情?

她转身就走,他跟在她身边亦步亦趋。

她加大了声音:“李欢,你不用送我.你如果放心不下,阿水他们送我回去也就行了,何必要你亲自送?你难道不应该在这里经营你的酒店吗?你的世界何时变成了围着一个女人旋转?”

她的心情自踏上酒店后就没有好过,李欢不敢多说什么,轻轻拉住她的手:“走吧,我们先回去。”

她一把甩开他的手,转身就走。

他追上去,依旧默默地跟在她身边。

走到大门口时,她突然停下,看着大堂左边那排十分气派的沙发。不少客人在这里休息。女客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束玫瑰,是酒店送的。这就是高档酒楼的好处,所有来就餐的男人

,今晚都不用麻烦自己挑选玫瑰了。

记忆中,角落的大支巨大的青瓷花瓶依旧。花瓶高腰细身,如美女的婀娜的形体,以前放的是时令鲜花,今天,换成了大束的红玫瑰,是一种上等的品种,一些来就餐休息的女客

在那里欣赏,一边看还一边发出赞叹声。

黄晖两次陪自己来这里,都是坐在那里等自己的,因为有他在,自己才敢“擅闯”李欢的“王国”,没有被保安撵出去。

她想,真是一场讽刺,前一次还是众人畏惧的“瘟神”,这一刻,又变成了贵宾厅里的“上宾”。

只是,今后再也没有了黄晖,再也不会有黄晖了。

如果黄晖还活着,自己就是一辈子做这里的瘟神又有如何?

明亮的灯光下,她悄悄看自己的左手,手心里有一条淡淡的疤痕,太淡了,仿佛渗透成手心的掌纹。除了她自己,没有任何人在意,也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个秘密。

那是当日在小店和李欢决裂时,自己走出门口,踩着一个小石块跌在地上划破的,从此,就在手心里成了永远的伤痕。那样小的一道伤痕,不细看,还以为是掌纹.可是,它变成掌纹

,就如生在心里的刺,更加消除不掉了。

她看着沙发上那些成对的情侣,他们相互依偎着,那么亲热。

这一瞬间,她觉得冷,仿佛自己一个人置身在无比空旷的天地之间,再也看不到尽头,看不到熟悉的、亲爱之人的脸。

她想,以后,这里的保安再要驱赶自己时,还有谁会挺身而出保护自己呢?这一生中,还能到哪里去找一个像黄晖这般,全心全意,只有爱,没有报复、压力、等级差异的伴侣呢!

是不是因为太完美,所以,才注定永远也得不到?

最好的,为什么来得那么迟,又消失得那么快?

“黄晖啊,你不等我!为什么不在这里等我了?”

李欢心里一震,见她喃喃自语,神思有点恍惚。

一种极大的不安和悔恨牢牢攫住了他的心,她一定是在这里想起了太多的不快,想起了自己对她的侮辱和伤害,才受了刺激。

他轻轻扶住她,发现她的身子都在微微发抖,眼神也有点散乱。

他几乎是半搀半扶半搂抱才将她弄上了车子,好在她没有挣扎,一点也没有挣扎,而是分外柔顺地坐在车上。

一路上,他试图说点什么,但是,她一句也没有接口。

车灯下,他见她的脸色那么苍白。好像是倦了,轻轻用手捂住面颊,淤黑的手背和惨白的额头形成鲜明的对比,看起来,好像生命力及其衰弱。

他心里强烈地觉得不安,伸出一只手轻轻搂住她的肩头,她没有丝毫反应,好像根本就没有意识到。

回到家里,他叫一声“冯丰”,想给她弄一杯什么安神镇定的饮料。她却径直拿了包包就去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李欢走过去轻轻推门,发现门已经反锁了。

李欢默默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回到客厅坐下。

心虚十分烦乱和不安,和她在一起的往事历历在目,不知怎么,忽然想起自己碰到柯然时对冯丰的责难,想起冯丰受伤时,自己选择了去救芬妮……而冯丰最危险的时候,陪着她的又是黄晖。

自己总是以为对她是最好的,可是,每次最紧要的关头,自己又在哪里?

那一次,要是知道她受伤,自己怎会选择芬妮?

这一次,要不是急于去追得到的线索,不是放心她有黄晖陪伴,自己怎么会临时放弃保护?

就这么一次,就造成了永生的遗憾.

而一次次大大小小的“遗憾”的累积,就变成了心灵上厚厚的不信任的毒瘤。

他不知是怪天意弄人,还是责怪自己疏忽,颓然倒在沙发上,沮丧得一塌糊涂。

夜深了,今天签售也实在太累,李欢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半梦半醒中,忽然闻到一股怪异的味道。

他坐起身,四下看看,并无任何异常。

可是,那股味道却是实实在在的,仿佛是从冯丰屋子里发出来的。

他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才发现里面有微弱的火光,一闪一闪的。

他吃了一惊,轻轻敲门:“冯丰,冯丰……”

没有任何应答的声音。

他急了,立刻拿出备用钥匙打开房门,猛地冲了进去。

屋角里,似乎在烧着什么,他拧亮灯,才发现竟然是一些快燃到尽头的香蜡,旁边摆着一帧黄晖的照片。而冯丰,冯丰她--

伏在墙角边,手里点着3支香烟,烟头冲着下方,口中在念念有词……

冯丰在招魂!

她在情人节的夜晚替黄晖招魂!

可是,她显然没有能够看到黄晖的“魂魄”,烟头快燃烧到她的手了,她也毫无知觉,只伏在地上,头发散乱,无声地哭得几乎要断气……”

他心疼欲裂,抱起她,连声道:“冯丰,冯丰……”

“滚开,滚出去……”

她在他怀里拼命挣扎,终于哭出声来,撕心裂肺,闻之断肠。

“冯丰,是我不好,这些错都是我犯下的……”

“你滚啊,你不是讨厌我吗?你不是嫌我又穷又低贱脾气又坏吗?你不是恨我给你戴绿帽子巴不得我死吗?你不是觉得我和别人有云泥之别跟我走在一起就很丢人的吗?你呆在这

里做什么?你怎么不滚?”她拼命捶打他的胸膛,揪扯他的白发,歇斯底里地咬他,“你知不知道我也同样讨厌你?每天面对你,我都觉得厌恶和憎恨,我也根本就不想面对你啊……你这个伪君子,天天都在演戏,一辈子都在演戏,谁要你对我好了?我不稀罕啊,一点都不稀罕!不是不到黄泉不相见的吗?你呆在这里做什么?你滚开,谁要你假惺惺地陪着我?都是假的,假的,骗人的,你这个骗子,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一辈子都不会相信你了……”

幸福的脆弱

她眼神散乱,歇斯底里,好像一座积蓄了很久才爆发的活火山,所有的悲痛、悔恨、孤寂、害怕……也不知道是在恨自己还是在恨李欢。

他麻木地任凭她厮打,对她的伤害、黄晖之死,都压在心里,仿佛背着永远的罪孽,得不到救赎。

因为爱呵,所以心灵永远也不能再得到解脱了!

可是,心里不是不委屈的。

没有爱吗?都是假的吗?

如果不爱,自己怎么会随她穿越千年时光来到这里?

如果不爱,怎么会一想到要失去她的感觉就撕心裂肺?其他女人,包括芬妮、柯然……一个个在身边来来往往,然后聚了散了,自己几曾又有过什么悲哀绝望的感觉?

如果不爱,自己怎么会用那样的言语强行赶走她?这一切,都是怕她危险,不想她受到生命的危害……

不知道这爱是什么时候滋生的,也或许它一直都是存在的。

只是,事情的初衷和结果,因为阴差阳错背离了,良苦用心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一场作茧自缚,带给她的完全是意想不到的伤害。

是从哪里开始出错的?是从哪里开始对爱情有了偏差?原来,爱情才是这个世界上最高深的一门学问--以前的生命里,只有“宠爱”或者“不宠爱”--从来不知道,要“爱”,还

需要林林总总的学习,付出、体贴、温存、尊重、信任、互相支持、不离不弃……

只恨时光不能倒流啊,如果一切回到原点,自己和她,是不是可以抛开一切心结,没有叶嘉,没有芬妮,一切重新开始,心无芥蒂,幸福美满?

她还在继续捶打,他既不辩解,也不反抗,只是轻轻抱住她,任凭她发泄、哭骂。心里是明白的,她需要这样一场发泄,太多的打击和痛苦积压在心底,叶家人给她的,自己给她

的……如果一直憋着,还不如来这样一场爆发.

这是自己应得的,是自己亏欠她的。

除了自己,这天底下,还有谁会听一听她的种种酸楚和委屈?

终于,她打得累了,也无力挣扎了,浑身都瘫软下来,被他紧紧地搂在怀里,一动不动了。

她的眼睛微微闭着,嘴里微微喘息着,泪珠凝结在长长的睫毛上,一颤一颤,好像露珠在青草上滚动。

他凝视着她满脸的泪痕,心里强烈的怜惜并没有说出口:这一辈子,我永远只爱你一个,对其他任何女人,看也不会多看一眼了……

许是因为怕刺激了她,这话一直不敢说出口,可还是忍不住,轻轻吻了下她的睫毛上那颗大大的泪珠,柔声道:“别怕,什么都别怕,以后,我天天都会陪着你,我们不分开了,

再也不分开了……”

他的举动彻底激怒了她,她猛地挣扎了一下,挣不开,一口就向他的手腕咬去。他吃疼,却怎么也不肯放开她,等她抬起头时,他的手腕上满是血迹,她的嘴巴上也满是血迹……

太过的疼痛让他的手稍微松动了一下,她立刻挣脱他的拥抱,飞快地退后几步,警惕地看着他。

也许是唇边那种浓郁的血腥味,也许是他的银发在灯光发出的那种太过刺眼的微光,她好像清醒了几分,再退一步,身子几乎撞到后面的梳妆台上,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李欢,

喃喃道:“这是怎么啦,我这是怎么啦?”

他见她的神智终于清醒了起来,也顾不得手腕的疼痛,走过去拍拍她的肩,微笑道:“冯丰,你该休息了……”

她盯着他的尚在滴血的手腕:“你,你……”

他不经意地将手腕藏在背后,语气还是那么温柔:“我给你收拾一下,你好好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她怯怯地坐在床沿上,看他将屋角的乌烟瘴气收拾干净,又开了窗子通一下风,然后,拿出一支镇定安神的檀香在香炉里点上,一屋都是袅袅的香。

做完之一切,他才去弄了一张温热的帕子递给她,柔声道:“擦擦脸。”

她顺从地接过帕子擦擦脸,又还给他。

他又递给她一杯温水:“喝一口吧。”

她喝一口,漱漱口,嘴里的血腥味仿佛淡了不少。

他这是才顺手用那张帕子,自己也擦擦脸,转身到衣柜里给她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柔声道:“换了,好好休息。”

她茫然地应着。

他微笑道:“好好休息,明天我们还有许多事情。”

他转身出门,然后,轻轻替她带上了门。

过得一会儿,约莫她已经换好睡衣了,才又走进去,只见她已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屋子里的灯也没关。

他在她身边站了片刻,替她拉好被子,摸摸她的额头,才关了灯,替她拉好房门出去了。

屋子里黑下来,心里也多少平静了一点儿。她茫然地躺在床上,嘴里还有隐隐的血腥的味道,鼻端全是檀香的味道,焦虑和紧张的情绪慢慢缓解了一点儿,不一会儿,就沉沉睡过去了。

李欢一直贴在门口,直到确信她已经睡着了,才慢慢地走到窗边。

上弦月暗淡的光芒洒满了整个窗台,给那些新安装的防护栏涂上了一层温柔的淡淡的银灰色。

一阵风吹来,带着春天的气息,窗户外那棵高大的银杏树簌簌着鹅黄的新绿的叶子,他不知道这是幻觉还是想象,只觉得那些叶子每一片都在墨绿中发抖,像一只只茫然的蝴蝶。

忽然想起化蝶的故事,浑身不禁打了个冷战,冯丰,她以后会不会好起来?

“没有人对我好!今后再也不会有人对我好了!”

犯下的错已经无可挽回,他想,自己要如何才能做的如黄晖一般,将她的心结完全打开呢?

从没有哪一刻如此强烈地怜惜她,少女时代开始就那么辛苦地生活,跟叶嘉在一起也是提心吊胆的时候多,而自己,口口声声要让她幸福的自己,却那么愚蠢地令她伤心--

也因她这场发泄,此时此刻,即便曾经多少有那么一点点因为叶嘉的“不平等条约”而惭愧的话,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因为叶嘉不曾让她真正幸福过!

幸福过的人,不会如此脆弱!

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还要跟他客气?他轻轻捏了一下拳头,以后,无论什么风雨,就自己陪她度过吧。

许是昨晚闹腾的太久的缘故,第二天早上,冯丰并没有如往日一般7点就准时起床,李欢在她门口站了一会儿,也没有叫她。

冯丰醒来时,已经11点多了。也不知道昨晚为什么睡得那样沉,连梦都没有做.

她一骨碌爬起来穿好衣服,洗漱好走出去.

李欢听见开门的声音,立刻从沙发上站起身,柔声道:"你醒啦?早点已经准备好了."

他细看她的脸色,许是睡得充足的缘故,并不憔悴,眼睛也没有红肿,看起来,多日不见的清爽.

他心里很是高兴,给她拉开餐桌边的椅子:“有很多好吃的东西,都是你喜欢的。”

她静静地坐着,看他端上来热气腾腾的白米粥、小馒头、西米糕、新鲜醋拌海蜇头、香菇菜心、小酱黑牛肉……

她端起碗吃了几口,才低声道:“李欢,你不用这么辛苦的……”

“呵呵,我住在你这里,没给你交房租,就得干活抵债……”他眨眨眼睛,很谄媚的样子,“我会很勤快地干活,你不会赶我走吧?”

她一点也不介意,继续说话:“我能给你跑腿,能做许多事情,对了,我跑路也很快的……”

她淡淡道:“你能跑多快?”

至少要跑在任何危害你的情况之前。

心里是这么想的,说出的话却变了,他兴致勃勃地:“说到跑得快,刘翔才跑的快,据说,国家田委要求刘翔和王军霞结婚,看看生个孩子到底能跑多快。十月后某医院里孩子诞

生,刘翔焦急的在手术室外等待,一会儿护士出来,刘翔问男的还是女的,护士结结巴巴地说:“没……没看清楚,生下来就跑了……”

李欢的神色一本正经,他是那种善于讲笑话的人,自己完全能够忍住不笑场。

冯丰初时也一句话不说,只是过一会儿,还是忍不住笑起来。

终于笑了!

李欢大大地舒出一口气来,抬头看着饭厅的玻璃窗,拉开的竹帘外面,春天的银杏树已经披上了一层浅黄的叶子。

这是一个明媚的春天,风的气息带着早春的料峭春寒,可是,那一缕洒在树叶上的艳阳却让人觉得心里莫宁其妙的空旷和舒缓。

他转眼时,只见冯丰还在津津有味地吃那盘醋拌海蜇头。

他笑起来。

这是一种久违的温馨的感觉,这时,才那么深刻地体会出,也许,夫妻之间,就应该是这样的吧。

她见他笑的那么愉快,淡淡地看他一眼。

他凝视着她的眼睛:“冯丰,以后别太累了,也别憋闷着较劲了,你每天想睡到什么时候就睡到什么时候,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生活的弦绷得太紧了,是会生病的。

美女大腿的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