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昏暗的车灯,他看到她长长的睫毛已经不再颤动了,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均匀。她已经睡着了.

他轻轻在她唇上亲了一下,这一刻,毫无邪念,只是带着一种怜惜的心情。她微微翻身,唇刚好贴着他的唇,他笑起来,又深深亲吻一下,她的手依旧一直环在他的腰上没有放

开。有那么一瞬间,他怀疑自己看花了眼晴一一她的脸上竟然浮起淡淡的红晕,她其实是醒着的,并没有睡着。

他微笑起来,轻轻抱住她,柔声道:"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起来就好了。”

她依旧闭着眼晴,仿佛熟睡的样子,眉间神情已经没有丝毫的恐慌,那么安详,仿佛对他的承诺那么信任。

天明了,冷嗖嗖的一个阴雨天气。

陆续有人从车里下来,回家去洗漱。

两人匆忙洗漱完毕,拿了两件厚衣服,收拾了一些必要的东西。冯丰心细,临出门,又拿了一床被子。这时,脚下又明显地晃荡起来.她已经是惊弓之鸟,大喊一声"跑",话

音刚落,晃动已经停止了。

手机响起,是叶嘉打来的:"小丰,我要随专家组去灾区进行疫病防治工作和心理抚慰工作……”

她惊呼一声,如死伤惨重,腐尸太多,一遇到高热天气,病菌散播,如果得不到有效控制,尸毒橫流,危害比地震还要大。现在叶嘉要进去,会不会有危险呢?

"小丰,你这些天要一直和李欢在一起,彼此互相有个照应.千万别再负气,不要使小性子,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她极其温柔地回答他:"嗯,我知道。叶嘉,你放心。你要早点回来,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你……”

叶嘉疲倦的声音终于带了点笑意:"好的,小丰,我回来,你一定要来接我。”

"嗯,无论你多晚回来,我都来接你,你要放心,不用记挂我。”

两人走出去,把东西放在车厢里,上了车坐下,李欢关切地问她:"叶嘉进去不会有事吧?”

她摇摇头,心里说不紧张不担忧是骗人的,谁知道会不会有危险呢。

"冯丰,我们能够做些什么呢?”

她不假思索道:"李欢,我昨晚初步考虑过了,我不想投资陈姐的那个俱乐部了。除去银行货款那部分,我还有一笔现金,由于能力所限,我无法像叶嘉那样做最有益的事情,

但是,我想把这部分钱捐出去.略尽一点力……”

奇怪的眼神

李欢笑起来:“你不想做女强人啦?"

她也笑:“想啊。可是,经历了昨天,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们昨天就死了,再挣多少钱又有什么意义?不如把手里多余的钱给最需要的人。”

“还在害怕?"

“当然不怕了。比起那些死了的、被埋在地下的人们,我们简直像在天堂里了。”

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坚强、乐观、温柔。李欢凝视着她,几乎自黄晖死后,他就再也没有从她脸上看到过这种笑容了。这样的神情,仿佛具有超强的杀伤力,他又觉得

自己有点儿心跳,仿佛那种初恋的男子,老是觉得自己心仪的女孩子,越看越漂亮.

“李欢?你干嘛发呆?”

他这才醒悟过来,点点头:“冯丰,那我们也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吧。"

“嗯。不过,我得跟陈姐说一声."

陈姐的集团公司位于市中心繁华地段,是一栋36层高的非常气派的写字楼。这栋写字楼显然异常坚固,经历了昨日的强震,一丝裂缝都没有出现.

饶是如此,大厅里的8部电梯也罕有人进去,许多人都宁愿走楼梯。冯丰注意到,那些打扮时髦的女白领们,都穿的球鞋,来往十几位女性,竞然无一穿高跟鞋的。

她暗巨觉好笑,看来,大家都吓得不轻.

陈姐的办公室本来在18楼,现在已经到底层办公了。这几天芬妮都和她在一起,好像有一些事情在商量.

李欢和冯丰进去的时候,她俩正在看CCTV1的全天候抢险救援播报。众人见面,互问平安,经历了昨日共同的恐慌,均亲热异常.只芬妮坐在沙发上只是笑着招呼,“我脚威了,疼死了。”

二人才见她的一只脚跺微微肿起。

冯丰讶然道:“芬妮,怎么啦?”

“脚威了.昨天随众人往下跑,高跟鞋都跑掉了,真是吓死了."她目光流转,半是嗔怪半是玩笑:“小丰,你真幸运,有李欢救你,我可惨了,没人管。才到7楼鞋子就跑掉了……”她穿的是细跟的鞋子,逃生的时刻,也顾不得美丑形象,赤脚跑到楼下,那一刻已经披头散发,竟然无一人认出这是大明星芬妮,倒也免去了她仪态不整的尴尬,赶紧离开了。

“严重吗?"

“不严重,静养几天就好了,呵呵,我正好在c城休息几天。”因为脚伤,再加上C城最大电视台的邀请,芬妮这几天都会留下,和许多来C城的艺人一起出席一个大型幕捐晚会.

她笑着看着二人,不知为什么,李欢看到她眼中一丝一闪而过的奇异的神情,他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觉得这是第一次看到芬妮的这种神情。

芬妮和冯丰二人说笑,李欢心想,自己经历一场地震,倒处处疑神疑鬼了.他有点抱歉:“对不起芬妮,那时没顾得上."

芬妮嫣然一笑:“这有什么关系?嘻嘻,你照顾小丰自然是天经地义的。不过,经历了这场危险,倒提醒我,得赶快找一个杷耳朵了……”

“哈,芬妮,要不是你太挑剔,成堆的人等着你挑呢。”

“是啊,得赶紧找个护花使者。”

芬妮只得这点微伤,李欢心情也很轻松,此时,看到电视机里解放军救人的画面,正在废墟里将两个小女孩救出来,也半开玩笑地:“呵,救美的可不是白马王子,而是解放军叔叔!"

陈姐大是感慨:“英雄救美都是骗小孩子的,真要被埋在废墟里了,再白马的王子都没用,还得靠解放军……”

众人都称是。被埋在高楼废墟里,要是没有各种探测仪器、强有力的配套救援,倒真是谁也救不得。

回到正题,冯丰直言不讳说自己不想投资俱乐部了,要把多余的钱捐出去.陈姐十分爽快地就答应了,她的集团公司也正准备召开股东大会,商议如何捐款。

三天后,两人一起去红十字会捐款,冯丰那笔对普通人来说已经相当可观了,但是,李欢的数额很大,倒显得她的那么微不足道了。两人是一起捐的,递出支票的时候,工作人员看到数额巨大,立刻要二人照个相。

二人急忙推辞,立刻就走了.

走出去,李欢笑嘻嘻地,心情特别愉悦,要是在以往,冯丰肯定要和自己分个清楚,就连捐款也得各是各的,怕沾了自己的光;今天,以两人的名义一起捐款,她居然一点也没有

反对。这些天,她几乎一次也没有闹过别扭了,神态也是温柔有加的。

刚上车,冯丰手机响起,她看是叶嘉的号码,惊喜不已,这三天,叶嘉都没有丝毫消息,电话也打不通。

“叶嘉,你在干什么?"

“我们刚决定了瘟疫防治方案,连续三天没合眼了.小丰,给你打个电话,我就休息一下,今天还有许多事情……”

“你休息,好好休息。”

本来想和他多说几句,可是,听他的声音那么疲倦,涌到喉头的话也强咽了回去,只急急催促他挂电话,能多休息片刻也是好的.

一路上,冯丰都是笑眯眯的,却是在给叶嘉发短信,每条短信都注明他无需回复,只是一再叮嘱他要“保重”之类的。

李欢只是专心地开着车子。除了地震当晚的情不自禁,此后,他对冯丰一直是发乎情止乎礼,现在见叶嘉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昼夜奋战,冯丰又对他如此挂念,更是打定主意,绝不

可能在这个时候要冯丰做什么决定,即便要和叶嘉竞争,也得光明正大。

冯丰发了几条短信,忽然想起什么:“李欢,我们去店里看看吧。”

“你不是早就给萧昭业他们几个打了电话吗?他们都是安全的。”

“不,我还有其他事情。”

说来好笑,当天中午闷热,没什么顾客光临,萧昭业几个在外面吹牛,只觉得地面摇晃,但不知道是地震,也没受什么惊吓,因此,见全城恐慌,倒觉得这些现代人神叨叨的,一

个个胆小如鼠。

他下手了……

二人来到小店,这时,已经不是“小店”了,自情人节签售赚了一笔钱后,冯丰租下了相邻的两个铺面,连成一片,扩大了经营规模和范围,又招了几名员工,由萧昭业等管理.

萧昭业等人以前做皇帝,来了现代一直处于“被管理”的状态,早就想“作威作福”了.冯丰自然知晓他们的心理,及时给他们看了各种劳动法、条例,叫他们只许“管理”而不

是“修理”——并且还给所有人买了各种保险福利。

萧昭业等人因为身份问题,一直没有买社保之类的,冯丰提过一次,他们根本不敢,尤其是刘子业等人失踪后,他们更是怕身份暴露,做的假身份证也不敢招摇.好在新开小店的

利润主要归他们,大家没买那些也觉得无所谓,只是一个劲地拼命挣钱,比单独经营小店时卖力多了。

冯丰偷笑,这些人给自己干活就是不同,这也是好事,对他们几个身份如此特殊的少年来说,能卖力地自食其力,当然是天大的好事。

但是,自地震后,顾客骤减,C城人民天天在吃喝中等待余震,哪里顾得上其他装饰打扮小心思?这十天半月,想来一直都没什么生意的。

天气阴秋秋的,也许是地震改变了气候,虽然是夏天,但这几天一直不热。店里有员工看着,三个人聚集在一起,目不转晴地看着救灾的情况。

见二人来这里,三人喜出望外:“姐姐,闷死了,我们找个地方去玩吧……”

“这种非常时期还能去哪里玩?"

“唉,天天看电视,都是可怕的灾难现场,看得我都神经衰弱了,"

“那些人好惨,还那么多舍生救人的……”

“先前看到一个人,全家死了十几个,还在拼命救人……”

“好惨……”

这是他们第一次经历如此大型的公共事件,看到跟他们的“时代”,处理情况完全不一样,毕竟都是做过皇帝的人,一个个均不由自主地思考:

如果我是皇帝时,遇到这样的大灾难会如何处理?

为什么我做皇帝时,全国人民不能如此万众一心呢?

受灾的大多数是偏远山区,而且许多是山民,为什么要出动如此巨大的人力物力,举国营救呢?

为什么“宰相”走了,“皇帝”还御驾亲征呢?他们都在第一线,就不怕危险和瘟疫?

别说他们,就连李欢,这几天也一直在思考这些问题。

这时,电视画面变成了捐献的场景,都是普通民众在捐钱,其中有一个乞丐也在捐钱,三人看得呆了一会儿,萧昭业自言自语道:“乞丐捐什么钱呢?"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乞丐怎么就不能捐钱了?亏你们还是做过皇帝的人,以前都是替自己一个人着想,只顾自己荒淫享乐,周围都是无耻献媚的谗臣,哪里考虑过天下苍生?"

高纬结巴道:“我们那个时代,人们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是因为你们没带好头,上有所好,下必效仿,皇帝权利大得无法控制无法掣肘,又没有法律约束,你们想干嘛就干嘛,渐渐地,权力欲望就令你们变态了,变成了一群无法约

束的大魔鬼……”

李欢听她一本正经地教训,心里暗笑,可是也很有感触,吐出一口气来:这个时代,真的比那时好……”

三人心情第一次这么复杂,以前做皇帝时,完全是年少玩乐,从不理国事,来现代后,生存的环境和条件完全令他们变成了普通少年人,过的是小市民的生活,很少思考过如此“深层”的东西.

萧宝卷道:“对了,姐姐,我们商量过,也想捐款,打算每人捐5000元,怎么捐呢?"

冯丰的眼珠子几乎都要掉下来了:“你们要捐钱?还捐5千?"

三人异口同声:“当然了。"

冯丰简直没觉得有比这更值得开心的事情了,这几个无恶不作的“凶人”,来了现代自食其力这些日子,居然晓得“捐钱”了!

萧宝卷很权威地皱着眉头:“姐姐,我觉得不应该捐给什么机构,官场自来黑暗,我们应该亲自给那些灾民……”

“越是下级的地方官越是不好约束,太多了,管不过来,反正我们那个时候是这样,不知道现代如何,反正我不放心,钱到了他们手里,怕是肉包子打狗.”

三人七嘴八舌,再看李欢,李欢虽然没说什么,但是,显然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孤家寡人果然还是改不了疑神疑鬼的毛病!他们熟悉他们那个时代的官场,就认为所有时代都是如此。

冯丰自来是百姓,当然不懂他们那套官场“潜规则”,也不懂现代的“潜规则”,反正这几个人都是20岁以上了,完全是成年人了,就自己做主算了。她瞪他们一眼:“你们自己决定吧。”

李欢忽道:“其实,我们可以一起出钱修建一所学校."

三人没有做声。他们对李欢一直耿耿于怀,直到现在,都无人跟李欢打招呼。过了一会儿,只萧昭业微微犹豫道:“修学校?我们可没有那么多钱啊。”

“你们不是要捐款吗?其余的我出."

三人互视一眼,既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冯丰好奇地看着他们,这四个“皇帝”一起“凑钱”修一座现代的学校,会是什么样子?

大家谈到傍晚,换了一下台,一个台在说企业捐款的事情,冯丰看到叶氏集团捐赠了很大一笔款项,好像是目前C城最高的款项。出来发言的是叶大少,发言十分诚恳,说是要有

“社会责任感”云云。还说他们后续还会追加更大量的投入,用于灾区建设.一个记者问,据说这次防疫的主要负责人也是叶家人——记者话没说完,叶大少已经眉开眼笑地接口

“是我三弟,他一直战斗在最前线。我们全家都很挂念他,但是,想到他能救更多人,感到非常自豪,只希望他保重……”

冯丰对财大气粗的叶家一直没有什么好感,这次见他们如此积极,心里不知怎么还是觉得有点自豪.

几个少年问她:“姐姐,叶医生去灾区了?"

“大灾后一般有大疫,大家要小心啊。”

“他在那种地方,太危险啦……”

她异常自豪:“嗯啦。大灾后,防治瘟疫就全靠他们啦。有他们在,我们都会平安的。”

因为余震不断,C大的课也上得断断续续。大家都变成了闲人.可是,酒楼的生意明显越来越好,依旧惴惴不安的C城人们,更是大吃大喝,好像过了今日就没有明天似的,有得

吃就吃,有得享乐就享乐。李欢的酒楼天天爆满,每天排队的人坐满大厅,高档酒楼隐隐有“大排档”的架势了.大家都建议再开一家分店,李欢只叫他们出去考察一下地段,等

地震结束后再考虑分店的问题.冯丰则干脆不去上课了,除了看守小店,就是守着电视机,希望某天能够看到一点叶嘉的报道。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过去,遇难的人越来越多,生还者越来越少;后续清理工作已经开始,天气又炎热起来,防疫工作就成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终于,某一天,冯丰在电视上看到一个采访,不过短短的几分钟,是问叶嘉防疫工作和灾区人民心理治疗方面的问题。叶嘉简短地回答了几句,从画面上来看,往日英俊潇洒的男

子,此刻胡子拉碴,工作服也是脏兮兮的。

看完电视,冯丰忍不住还是给他打电话,这一次,一下就拨通了,她急切道:“叶嘉,你还好吧?"

叶嘉的声音依旧那么温和,带着微微的倦意:“呵呵,小丰,我半个月没洗过澡了,也没吃过一口热饭……”

这样的话,除了冯丰,他从不会对任何人说出口.这个时候,听到她温柔的声音,不知怎么像一个小孩子一般:“小丰……”

“等你回来,我做饭给你吃.做最好的饭菜给你吃,呵呵."

“嗯,你做的饭虽然难吃,可是,我现在好想吃……”

“呸,我做得难吃吗?哼。等你回来你就知道了,我可以做许多好菜……”

叶嘉只是笑,她的手艺,自己又不是不清楚,还敢说大话.

“对了,小丰,还记得你那次烫伤后,那个赤脚医生老人家给的土方吗?"

“记得啊。”

“我已经联系到一家厂家按照此方生产出来了,5元钱一瓶,这次受灾的轻伤的人,许多都可以用这种药去疤止疼,一般一到两瓶就够了……呵呵,小丰,都是那个老人家的功

劳,他无私地献出了药方,现在,他在那个药厂亲自监制生产,日夜赶工……”

冯丰乐得几乎要跳起来,要是去医院,起码得千二八百的,现在5元、10元就可以搞定,此举真是功德无量。

这是地震后,和叶嘉聊得最久的一次了.好像有人在叫叶嘉,他不得不收了线.冯丰十分高兴,从小店里出来,路过一片菜市场,看到不少蔬菜,心想,反正这几天也没有什么事

情,不如买点菜回家练习练习厨艺,等叶嘉回来,自己就可以做给他吃,也让他明白明白什么是“士别三日当利目相看”。

她提了菜往回走,天已经快黑了,接到李欢的电话,说就在前面的停车处接她。她加快了脚步,却听得身后冷嗖嗖的,有些诡异的感觉,立刻回头……

冯丰死了

只见前面停了一辆车子,一个面若冰霜的女人站在对面,声音比面孔还冷:“冯丰,你有没有叶嘉的消息?"

“有啊,我刚给他打了电话呢,呵呵。”

叶夫人见她满面笑容,声音简直要冒出火来:“冯丰,你还笑得出来?"

叶夫人的面孔虽冷、她想起叶嘉,却觉得开心,也不管她的脸色,十分礼貌地向她鞠了一躬:“叶嘉在忙着救人哪,呵呵……”

“他自己的伤口都没好,怎么能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冯丰愕然,自己怎么阻止他?不要他去?何况,即便自己有私念,叶嘉能听吗?

叶夫人满面愤怒:“你这个狠毒的女人,丈夫为你受伤你不管,难道你不怕他伤口感染?在那种鬼地方,伤口一旦感染,他还有命活着回来?"

“伯母,我……”

“呸!你这个贱人,你有把我放在眼里过?还叫伯母!”叶夫人愤怒得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这几天,她日夜担心儿子,根本睡不着,没想到儿子去到如此危险的地方,他本身的

伤口都没有痊愈,一旦感染,后果不堪设想,“我托人进去看他,说他的大脚趾感染,指甲都要全部拔除,而且,因为炎热,伤口发炎,情况十分危急……”

冯丰大急,这些,叶嘉并没有说,他只说自己好好的,丝毫没有透露。“你是他的妻子,你却不顾他的生死,不替他着想,他要去你就等他去?你难道不晓得阻止他?在这里也可

以制定方案,为什么非要带着伤口亲自前去?可是,你什么都不肯做,等他去送死。我看你这水性杨花的贱人,巴不得叶嘉死了,你好和李欢双宿双飞……”

冯丰没有听她骂什么,脑袋里沉沉的,只想,自己得去看看叶嘉,一定得去看看。

这一次,任她怎么骂,冯丰都没有还口,叶夫人自己也觉得有点奇怪,可是,对冯丰的怨恨一点也没有减轻。她托付去看的人回来描述得十分凶险,而且天天有余震,儿子随时有

死亡的危险。别人是命,自己的儿子也是命,

而这个女人,他的“妻子”,这些天居然都和李欢在一起,就连叶霈也看不下去了,只说,叶嘉回来,这次无论如何要强迫他和冯丰离婚.

现在听得冯丰见了自己还是“伯母”这样的称谓,丝毫没有把自己当作叶家的儿媳妇,更是把她当作了淫荡的潘金莲,恨不得一把就掐死她算了.

她这时才看到她手里的菜,更是火冒三丈:“怎么?煮饭给奸夫吃?你变得这么贤惠了?"

“你说什么?"

“你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你这些日子都在和李欢奸宿,冯丰,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清楚得很,你最好小心点……”

冯丰的脸颊涨得通红:“你们监视我?"

“你丑事做得,难道我们还监视不得?"

叶夫人不屑一顾:“冯丰,你哪一点配得上我儿子?你出身微贱、家无恒产,和李欢纠缠不休,还为了别的男人自杀未遂。你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其实连给我儿子提鞋都不配,

上次说给你100万,还是高估你了!可是,叶嘉鬼迷心窍偏偏却喜欢你!本来我看在叶嘉的面上,已经不反对你和他在一起了。然而你却丝毫也不惜福,公然和李欢同居,我们已

经掌握了你重婚罪的证据,看你怎么面对叶嘉,你还想分家产,你想也别想……”

除了地震当天的相依为命,自己这些天和李欢在一起,完全是发乎情止乎礼,别说暖昧,连手都没有拉过,竞然都扯上“重婚罪”了!

说什么担心叶嘉,这才是她今天来的目的!还掌握了证据,什么证据?何不拿出来看看?是艳门照还是ooxx照片?拿出来鉴赏一下不行吗?

冯丰冷笑一声:“自从我和叶嘉在一起,你们哪一天没有监视过?你们甚至巴不得我有奸夫,现在看到有奸夫,你们就如愿以偿了吧?我要怎么样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也没想要分

你的什么家产。”

“厚颜无耻的女人,你还不如佳妮,佳妮这些天还天天关心我儿子的消息呢。”

“林佳妮那么好,你就让她做媳妇好了,何必管我呢。”

“贱人,你……”

冯丰心里要冒出火来,可是,想到叶嘉危急,不知怎地,连最不能容忍的叶夫人的恶毒言辞也觉得无所谓了,将要回敬她的言辞强行压了下去,只飞快地点点头:“我不想跟你多

说了。我去找叶嘉。”

“你去?你会去?你到哪里去找他?"

她没有再回答她任何问题,转身就匆忙地走了。

她想起C大的同学,一群人分成了N组准备去做志愿者。她立刻给其中一人打电话,那个人说车队马上出发。他们要去的正是叶嘉所在的地方。冯丰来不及多想,立刻道:“等等

,我和你们一起去,我立刻打的过来,你们等着我……”

她看自己手里的菜,本来要扔了,犹豫一下,心想,也许里面缺乏蔬菜,自己带去还能派上用场,就拎了,飞快地跑了。

转弯,她想起给李欢打电话:“李欢,我今晚和同学们一起去送救灾物资,很多人一起,你不要担心我……”

“冯丰,你干嘛?你等着我,要去,我和你们一起去."

心里胆怯,其实是想和他一起去的,一路上也有个照应,但想到叶夫人形容得那么“恐怖”,心想,李欢要去了也许也有危险,干脆就自己一个人去算了,如果李欢再身陷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