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离职的何天明先生,也就是你以前的男朋友,他是闻听风声提早脱身的么?”

“会不会有人辞职为这件事负责?”

“你父亲对此是什么看法?”

“你作为林氏集团公认的未来继承人,又是什么看法?”

林佳妮惊慌失措,身边跟着的两名秘书和保镖,全力护着她,在一群保安的拦截下,记者们终于停下脚步,林佳妮几乎是落荒而逃,飞快奔进电梯上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几天,每天都是铺天盖地的报道,林氏集团的贿赂金额,从早前媒体报道的5千万到1.3亿再到5亿,l0亿,这二十年间,金额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其中,主要出自行贿C

城和其他十几个城市的政府高官,均是为了得到更多订单和拿下一些重要项目。其中在土地拍卖上的行贿最为严重,得到的好处也更加巨大。

跟罗市长一起被双规的大小头目,几乎都在这一波行贿案中得过好处。

三天前,有关部门突袭检查了林氏集团设在C城和全国其他地方的十几个办公室,搜查了财务总监和监事会主席的办公室、住处,找到了大量的证据。

在以前,这种案件极少报道,都是掩盖着的,这一次,财经杂志媒体却不厌其烦地连篇累牍地报道,而且新闻记者的消息灵通得近乎奇迹,仿佛跟检察官同步。

林佳妮从未经过这种阵仗,加上何天明远走带给她的打击,她虽然不爱何天明,但想到那个一向温顺如家养的狗一般的男人,却突然回头就狠狠咬一口,落井下石,心里更是

不好受。

这几天,林大富豪也因为高血压冠心病等发作,称病不出,交代女儿撑场,无媒体怎么问,反正就抱定宗旨无可奉告。

林佳妮认真实践父亲的交代,但天天坐在办公室惶惶不安,又打不起半分主意,公司董事会每天密谋也拿不出什么好办法,几乎要崩溃了。

好不容易混到下班,她提前半小时就离开了公司,按照父亲的吩咐去拜访叶霈。直到此时,她才知道父亲和叶霈之间,并不是“一刀两断”而是有非常深厚的渊源。

叶家已经非常冷清,加上各子女分家迁居,往昔繁华的梧桐大道可谓门前冷落车马稀。司机将车子停在门外的临停处,早有熟悉的老仆迎上来:“林小姐,请进。”

林佳妮急急忙忙地走进去,叶霈正坐在客厅里,抽着一支大烟斗。见她进来,将烟斗放在一边,完全如一位慈祥的长者:“佳妮,请坐。”

仆人奉上上海的铁观音,林佳妮哪有心思品尝?急切道:“叶伯伯,现在情况紧急,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佳妮,你要沉住气,等这一阵风头过去。以不变应万变就是最好的良方。你父亲还在后面,你怕什么?”

“我爸生病了,唉,监事会主席都被逮捕了,财务总监也遭了,我真不知我们能不能躲过此劫……”

“这是有人在捣鬼。”

“是谁?李欢么?”

“不是他还有谁?”

“但他怎么能知道得那么清楚林氏集团的事情?许多我都不知道的……”

“记得何天明吧?他走得那么蹊跷,几乎赶在事发之前,一有风声就溜了!佳妮,你难道不觉得奇怪?”

“我也觉得奇怪。但是,他和李欢一直没有什么交往,甚至根本就不认识啊。”

叶霈但笑不语。

电话响起,他接听,对面的声音他已经非常熟悉了,这是一个不速之客:“叶霈,看到新闻没有?林家很快要玩完了……”

他老神在在:“李欢,你别高兴得太早了。”

“是么?从80年-07年之间,叶氏集团有上Z00亿的财务资金不知去向,叶霈,你猜到了哪里?”

叶霈一怔,好一会儿才道:“李欢,你做人不要太嚣张。”

“我嚣张?我没你嚣张。叶霈,你猜倩,有关部门是相信你把这些钱用来包养了二奶,还是干了其他?”

叶霈勃然变色,砰地一声挂了电话。

林佳妮急忙道:“伯伯,李欢又有什么阴谋?”

叶霈摇摇头,李欢提的是叶氏集团的旧账,现在并无多大意义,他是只掌握了这一点还是在试探?那批资金的流向,完全用于了基地实验室的组建和研究。尽管被损毁,但是

,大批研究出来的秘诀还有良好的保存。叶家要重新崛起,这些都是杀手锏,但是,如何披上一副合法的外衣,就成了他最大的难题。被叶嘉拒绝,又被李欢截杀,林家又走入陌

路,叶霈越想越是愤怒到了极点。

林佳妮再次追问:“李欢是不是又要对我们不利?”

“他在虚张声势,不要理昧他。”

林佳妮并不太相信他的安慰,愤愤地道:“最近李欢两口子好嚣张,我真恨不得揍死他们……”

“哦?冯丰也很嚣张?”

“是啊,我那天在商场碰见她,她居然骂我,嘲笑我。”

“佳妮,我教你一个出气的方法。”

林佳妮大喜:“伯伯,什么出气的好方法?快给我说说。”

“你下次见到她,就说:冯丰,你不要以为别人不知道你做下的丑事。后面的,你自己发挥……”

她好奇道:“伯伯,冯丰有什么丑事啊?”

“你就按照这样说就行了。虚虚实实,她离婚结婚几次,男人忌讳这个,你这样骂,保准没错。”

林佳妮大失所望:“这算什么?没用的。”

“有不有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林佳妮根本不相信他的“妙计”,无精打采地告辞了。

从公安局拿了护照回来,冯丰一路上看着那个小本本,走路都轻飘飘的,也不知道是喜悦还是害怕。没有出过国的人,往往认为拿到护照就迈出一大步了,事实上,签证才是

最难的。冯丰傻乎乎地拿着护照,也不知道是不是明天就踏上异国的土地了。完全没想到签证的问题。

她想,就要这样远走高飞了?

下午,老板讲的什么,她一点也没有听进去,只坐在位置上,时而傻笑,时而发呆,有好几次旁边的男生都奇怪地看她,不知道她怎么变得这么奇怪。

下课时,才四点多。

她急匆匆地背了书包就出去。今天是周五,按照约定,自己要请黄爸爸黄妈妈和珠珠的全家吃饭。

她对这样一次聚会期待已久。

上了出租车,又想起给李欢打电话:“李欢,你今晚有没有空啊?”

“今晚?要请一家金融机构的人吃饭。冯丰,有事吗?”

“我请爸爸妈妈和珠珠一家吃饭,前天给你说了啊。”

“抱歉,冯丰,我忘记了,要不,我……”

她非常失望,今天的这顿饭,是很想他一起的,所以提前通知了他。没想到,他竟然忘了。她仍旧微笑着:“没事,改天再一起吃就行了。”

“好的,我下周找个时间一起请了。我挂了,有人找我……”

她又再补充一句:“李欢,我还有点事情……”

“我课程多,忙不过来,想让珠珠做酒楼的总经理,你觉得行不行?”

“这些事情都你安排就好了。他们来了……不说了,冯丰,再见……”

冯丰还要说什么,他已经匆匆忙忙地挂了电话。

也罢,自己这个总经理,这些日子本来就是挂虚名,白领薪水。老板也不可能挽留你。可是,心里还是深深的失落,李欢,他似乎越来越对自己的事情毫无兴趣了。

也许,在他看来,这些都是小事吧?

他要忙的都是大事,而且,叶霈是共同的敌人。自己,又怎能怪他。

约定的时间是六点,但是不到五点半,黄爸爸黄妈妈和珠珠一家老小就全体到达了。一大家人在包间里坐下,只听得珠珠的儿子被逗弄的不停的咯咯的笑。小孩子已经变得漂亮了,黑亮的眼睛,淡淡的眉毛。手胖得像一个按着窝窝的大白馒头,手指如一截一截的肥香肠。冯丰素来不大喜欢小孩子,但此刻看了,却分外羡慕,心里黯然好久,也许,自己这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了吧?

酒菜上桌,正要开动,黄太太问她:“李欢呢?李欢来不来吃饭?”

冯丰有点尴尬,尤其是黄太太那种温和的笑脸却精明的眼神,她生怕她看出有何不妥,故意很轻快地回答:“他今晚有饭局,来不了。我们先吃。下次罚他做东,重新请过。”

黄太太见她神色如常,笑容轻松,才放下心去,这些日子,李欢很少上门了,说是很忙,忙得不得了。一般情况下,一个男人突然忙得天昏地暗常不归家,那多多少少会出些

问题的。但李欢每周总有电话问候,冯丰也说他无论多忙都会回家,但她不知怎么觉得,这样的场合,李欢竟然不在,还是有点蹊跷。

但是,她的蹊跷很快被冯丰的谈笑风生化解了,冯丰举着酒杯,正兴致勃勃地给众人讲解酒楼的招牌菜,讲每一道汤的精妙之处,讲经营时刻的鼎盛和繁忙……黄太太见她面

色酡红,喜形于色,暗道,自己肯定是多虑了。珠珠的婆婆又讲了几个市井的笑话,大家听得捧腹大笑,大吃大喝一番,十分尽兴。

吃了饭,又去喝茶,摆了半天悬龙门阵,从地震到奥运会到股市低迷到俄罗斯差点和格鲁吉亚大战……吹了半天,众人愉快地告辞时,已经晚上11点了。

本来是要跟珠珠商量她做总经理的事情,但珠珠和一大家人一起回去,冯丰就决定改天再提。

先送别珠珠的一家,她丈夫开一辆普通的千里马,公公抱着孩子坐前面,婆婆和珠珠坐在后排,一家五口其乐融融,冯丰看着车子离开,异常羡慕。这些日子,仿佛变成了穷

极无聊的乞丐,尤其是那种情感上的乞丐,看着人家寻常的幸福,却觉得遥不可及。

黄太太陪她站在一边,等黄先生将车从地下停车场开下来。她拿了两个大袋子递过去:“妈,这是我给你和爸买的大衣……”

几乎每个季节,冯丰都会买衣物和一些当季的美食送来,不过,这么提前还是少见,黄太太笑道:“这么早就买冬衣了?”

“呵呵,不早了,商场有在上冬装了哦。我看到新款,觉得肯定适合你跟爸,所以就买了.妈,你穿着肯定很好看。”

黄太太乐呵呵的:“好,等再凉一些日子,我穿给你看。”

“好啊。”

冯丰喜笑颜开,却一阵心酸,到那个时候,也许自己早就走了。以后,谁给他们按季买衣服呢?

黄先生的车子已经开出来,黄太太正要上车,又看她一眼,见她还是满脸愉悦的笑容,气色也好,身上衣着也非常好,从头到脚,实在看不出什么悲伤的痕迹,但直觉上,却

总觉得她根本不如外表看起来那么开心,忍不住道:“小丰,这些日子过得好不好?”

“当然好了。呵呵,妈,我昨天还跟李欢商量,等这一阵忙过,我们去一个全家游,到九寨沟去住几天。”

“行啊。”

黄先生已经摇下车窗:“小丰,上来,我们先送你回去。”

“呵呵,爸,你和妈先回去,我再到办公室待会儿,李欢马上就要来接我。我得等着他。”

听得李欢要来接她,夫妻俩放心地走了。

直到目睹黄先生夫妇的车子完全消失,冯丰才走出酒店的大门,自己伸手去拦车。夜晚很好打车,酒店门口是一排排的出租车,一点也不拥挤。

车子很快驶入了长长的街道,在一个又一个的红灯口子停下,这个城市还未进入深度睡眠,灯火还十分绚丽,炫动的车海,不知是忙着归家还是忙看寻欢或者忙着生计的奔波……

在小区门口下车,脚刚一落地,秋日的冷风吹来,身上凉飕飕的。

她这才明白,人生,真的是一场可笑的轮回,命运的强大,谁也无法扭转,自己一直是一个人回家的命,这是无法改变的结局。

既然一个人回家,又何妨四海为家?

这才彻底下定决心,完全地轻松起来。

在小区的林荫道上,空气那么新鲜,她热爱这个地方,抬起头,能看到一弯的下弦月,像一把镰刀,冷冷地刺向广辽的天空。

她驻足看了许久,甚至能听到对面底楼一家人的时钟传来的报时,是一种很轻柔的音乐:“当当当……”

那是午夜0点的钟声。

传说中,这时,灰姑娘的水晶鞋、南瓜马车,就要统统不见了。

她笑起来,成年人的世界里,怎么会有童话?

开门,依旧是一屋子的黑暗,一屋子的冷清,李欢还没有回来。

要他在12点之前回来,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心里不若往日的痛楚,不慌不忙地去洗漱,这一躺下,倒睡得十分踏实,连梦都没有做。

早上起来去洗手间,打开门,见客厅里空空的,李欢的房间也空空的,李欢,竞然一夜未归。

他甚至发展到彻夜不归了,连电话都没有打一个。

她叹息一声,想给他打个电话,却又没打,过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打电话时,他的电话已经关机。

她又回到房间里,正要再睡一会儿,传来一阵敲门声,她赶紧打开,见是两名保安驾着李欢,身后还跟着一个大胖子,一见她,立刻抱歉地摇头:“李太太,真是对不起,昨

晚李总被灌醉了……”

她顾不得多说,立刻手忙脚乱地帮着众人将李欢弄到房间。

那个大胖子是陈姐公司的公关部经理,冯丰见过一次,只他絮絮叨叨的:“对方4人,我们两人,敌不过,幸好李总仗义,我有糖尿病,喝不得太多酒,都是李总抵挡……”

冯丰哭笑不得,在酒场上,李欢也要拼一番英雄?

送走众人,冯丰赶紧去拿了大盆子放在李欢床前,只见他侧身,喉咙里咕咕的,一口就吐出来……

冯丰强忍住那股恶心的臭味,酒鬼也许永远不知道,自己吐出的秽物会臭到什么程度。她赶紧去倒掉冲洗一下,回到房间,李欢已经睡得跟死猪一样.她在他额头上轻轻敲一

下:“唉,叫你喝成这样!”

这天,一直在家里小心伺候李欢。快到中午,又出去买了几样小菜,回来做好了,看看时间,已经下午l点多了。

李欢还没醒,她也没什么心思吃。在他房间里开着电脑聊QQ,到四点过,他终于惺忪地睁开眼睛叫一声:“丰……”

她关了电脑,走到他身边坐下,嗔道:“干嘛喝成这样?”

“我头疼死了,丰……”

冯丰见他半撒娇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诺大一个男人,喝醉了就这样,像不像话啊?

“快起床,我熬好了粥,弄了几样小菜等你吃。”

他翻身坐起,搂着她的肩膀,很是开心:“喝醉了,有老婆照顾真好……”

她的眼泪几乎要掉下来,装着起身给他拿衣服,头伸进衣柜里,在他的一件深色T恤上狠狠地擦掉了眼泪,才拿了衣服出来:“我最讨厌人家喝醉了。哼,你以后再喝醉了,我

就认不得你了。”

“呵呵,你怎么会不管我呢?天下人都不管我,你也会照顾我的。丰,我一点都不担心。”

她曲起手指轻轻弹他的额头:“不许多话,快弄好了吃饭,我都饿死了。”

李欢几乎要跳起来:“糟了,晚上八点还有一个聚会……”

冯丰白他一眼:“现在才四点多呢,早着呢。”

“丰,你和我一起去。”

她迟疑一下:“不带秘书去么?”

“这种聚会,人人都带老婆,我干嘛带秘书?而且带秘书很不方便。丰,以后你都陪我去好不好?”

“好嘛,我陪你去。”

她笑呵呵的,剩下的日子,无论李欢有什么要求,自己都尽量答应他好了。

临行之前,她一遍一遍地挑选衣服,换了几件都不满意,李欢等好久她都不出来,亲自去给她选一件,她一看,果然很不错。

李欢给她挑选了一套首饰戴上,她左看右看,都很满意,一回头接触到李欢满是笑意的目光,脸就红了起来。

她脸上的那抹羞涩看在眼里,李欢心里一跳,挽住她的手,柔声道:“丰,我们走吧。”

这是一场纯粹的商业聚会,一点意思都没有,大家谈的全是钱,阔太太们争奇斗艳,因为都是原配之故,很少有相貌出众的。

随李欢走一圈,忽然见到一个年轻的女郎,又挽着另一个男子,正是林佳妮。

冯丰不欲和林佳妮照面,林佳妮也不想见她,却忽然想起叶霈教自己的“妙计”,忍不住走上来,冷冷道:“冯小姐,久违了。”

冯丰笑眯眯的:“林小姐要坐上总裁宝座了吧?年轻有为呀。”

林佳妮诡异一笑,压低了声音:“冯丰,你做的丑事,不要以为没人知道……”

冯丰面色不改,也压低声音微笑着:“这个新的凯子,你猜他什么时候才会甩你?也许是你林家破产的那天?还是卷了你的嫁妆远走高飞?”

林佳妮本来想打击她,却见毫无效果,自己反倒被气得面清白黑,心里只怪叶霈出的什么馊主意,精神胜利法是咒不死人的。

冯丰转身,见李欢就在身边,心里一抖,他大概也听到了林佳妮的话吧?林佳妮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她也知道了那些照片?叶嘉不是说叶霈不会外泄的么?

按照林佳妮的性子,若知道了,绝不会就这样偃旗息鼓。

就如一个小偷,老是担心被人发现了赃物,所谓的做贼心虚,冯丰只觉得一阵阵头晕,恍惚中,似乎听得无数人在冲着李欢嘲笑。

爱的控诉

李欢,我看过你老婆的裸照……

李欢,你老婆背着你和其他男人ooxx

她觉得脑海里嗡嗡作响,悄然拉了下李欢:“我们回去吧?”

李欢拉着她的手,但觉她手心冰凉,情知她是因为林佳妮那番话受了刺激,但他心里有底,林佳妮决无可能知道什么,否则不会善罢甘休的。立刻道:“嗯,事情也差不多了,我打个招呼,马上就走。”

车子开上街道,冯丰才深呼吸一口。

“冯丰,别介意林佳妮的辱骂……”

她心里一震,李欢,他听到了,全部听到了。他会怎么想呢?他心里可是在害怕?

她呵呵笑看:”没事,林佳妮现在是狗急跳墙,我也骂她,她可气坏了……”

李欢见她笑嘻嘻的,不以为意,大大松一口气,将车窗摇下来一点,转头看外面的夜色:“丰,对了,你昨晚请黄伯伯他们吃饭,高兴不?”

“还行,他们都来了。”

“真是遗憾,我忙得忘记了。这好像还是大家第一次聚在一起吧?我居然没赶上……”

“没事。以后再聚。”

“也是,来日方长,以后时间还多,我忙完这一阵再请他们。丰,你没怪我吧?”

“我怎么会怪你呢。”

宴请黄先生夫妇和珠珠一家,冯丰几乎是当一件大事来对待的,所以提前通知李欢,没想到他还是不“赏光”,他忙啊,那么忙。长此以往,自己什么事都没法怪他的,甚至

因为白己内心深处的那种“做贼心虚”,在他面前都是低人一等,又怎敢责怪?

她还是试探着:“下周,我想陪爸妈去峨眉山走走,只周末去两天……”

“周末?我到时看看有没有时间,估计会很忙……到时再说吧。”

她强行压抑住心里那口龌龊之气,一直笑眯眯的,却觉得自己笑得很假。

“李欢,我这段时问没法陪你出去应酬了。”

“怎么,不愉快?”

“我课程忙,又要赶那个课题,实在没有时间。”

李欢见她今天晚上一直心不在焉,就道:“也行。这段时间,就让秘书陪我……”

他在说什么,她完全没听进去。李欢,他果然害怕林佳妮的那番话重演,为此,他甚至不愿意自己再和他出现在人前。他害怕那些男人最怕的羞辱!

每靠近一次,就更加明白一分,二人,是决无可能了。

她只觉得头很晕,人生就如这些一闪而过的街灯,虚妄而可笑。

她哈欠连天:“唉,我好困,好想睡觉……”

“快到家了,回去就睡吧。”

回到家,她下车,李欢停车,第一次,她忘了等他,一个人晕乎乎地往家里走。

等李欢进门时,她已经去了卫生间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