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有一个漂流瓶,今天下午的同城瓶,真是有缘哦。

她抿着嘴乐。

腾讯的经营其实蛮花心思的,这漂流瓶也算是网络中的小浪漫小清新,灵感来自凯文科斯纳主演的《瓶中信》么?

这部电影和梅格瑞恩的《西雅图夜未眠》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结局有点唏嘘。里面有两封瓶中信,男主写给逝去的妻子。有句台词是:尝试去想我再一次见到你时,我会说什么?我尝试了一百种的可能,最后我要说什么,没什么,我的嘴除了吻你以外就没有用处了。

她和莫小艾坐在学校的礼堂里,笑得又是跺脚又是拍手。应该很煽情的画面,在她们眼中全成了雷人搞笑。

那时,她们谁也没有经历过恋爱。

主题曲非常忧伤。

思念潮水,去了又回,无法淹没想你的悲;

海风哽咽,像是风干的泪,吹打在我眼眶,仿佛咸痛的离别;

我不停写,字字是崩溃,放进瓶中,托付流水;

一天一件,任上天安排一切,我不管我的信,又被海退回;

泪水是我爱你的滋味,我寄出的心,无力挽回;

如果回忆是唯一的回信,我不会忘记,我曾经美丽;

泪水是我想你的凭借,我收到的苦,我不觉苦;

飘洋过海,心却定不下来,不求谁捡起我的悲哀…

同城瓶一般都是要求发生*的,宁檬收到过几次,开始还向她炫耀,后来只字不提,估计是上当了,有没受骗,不清楚。

诸航乐呵呵地打开漂流瓶,看头像是位眼镜帅哥,也许是只恐龙呢,不可信。

“离开三年,再次站在这片天空下,油然而生一种物是人非的冷清感。已很久没有和她联系了,她好吗?从别人口中得知她似乎不错,可是我想听她站在我面前亲自告诉我,然后我告诉她我在生气,因为她失约了。我可以去找她吗?”

哎哟,是个为情所困的帅哥呢,乍办,给他点指点,也不枉这相遇一场。

“如果很想她,就勇敢地去吧!最多挨一耳光,没什么大不了的。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发送-----

呃,那人在线!

漂流瓶随海浪又回到岸边,“谢谢,怎么会有耳光?我会紧紧抱住她,让她动弹不了。”

来强的,有个性!这次她没回,再回,就画蛇添足了。

小企鹅咚地一声跳出一个消息框,她歪着头怔了下,点开,有人要求加她为好友。

她查看资料,搁在触摸屏上的手指猛地一颤,对话框关闭了。

是他??

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呼吸,后背阵阵发凉。她蓦地抬头看窗,仿佛外面站着个人。

窗帘是首长拉上的,她忘了。

他们都曾是计算机系的风云人物,系里有一个江湖群,他叫江东周郎,她叫南阳诸葛。张狂的岁月,天马行空,气吞山河。

他盗过她的QQ,把她的好友全部打乱。

她侵进他的空间,贴上一大叠裸辣妹的图片。

呵呵------无数次修改密码,无数次被盗,但只限他和她。他们爱上了这个游戏,玩得很疯,乐此不疲。

他去美国后,她拉黑了他,改了QQ密码,退出江湖群,从此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宁檬和小艾都提到过,他要回来,在年后。

消息再次发送过来。

她沉默,面无表情,颤抖的手紧紧抓着睡衣的下摆,让自己镇定。接着,她关上电脑,什么也看不见了。

心情逐渐恢复宁静。

她拉开门,站在走廊上,像是要透口气。

唐嫂和吕姨的房间灯都熄了,首长的窗户还透着薄薄的微光。要不影响小帆帆睡觉,又要做点事,难为他了。

睡衣的口袋中搁着手机,指尖一遍遍*着机身。她想打电话给小艾或者宁檬,可是该讲什么呢?

他现在北京还是在美国?他在哪,她一直都知。现在再问,多重意思上,都太晚了。而且与他联系上,干什么呢?

再玩盗QQ,他们已回不到那段时光。

冬夜的星是稀疏的,不集中,还看不出,云层很重,月亮不见踪影。白天肆虐的风熄了,却透出一缕肃冷的寒意。

她哆嗦着又缩回屋内,选择上床睡觉。

想不通的事,留着明天再想,反正夜已经深了。

二十四号,是平安夜。仿佛真的要印证白色圣诞,一早晨就开始飘雪。她给梓然打电话,查问作业做得怎样。

梓然耍酷地只嗯了声不答话,那声嗯却比平时乖了许多。

她笑,让他告诉诸盈,她回去吃午饭。

“那你现在干吗?”到底是孩子,等不及要礼物了。

“大人有事,小孩子别问。”她严肃地回道。

四合院里没有圣诞气息,一切如旧。吕姨做好早饭,扫净了院子。小帆帆起床早,也不怕冷,挺着肚子要唐嫂抱他出门。

唐嫂冲客房门笑道:“帆帆在叫妈妈呢?”

客房的门掩着,诸航在整理床铺,平时可以一笑而过,这天也不知是怎么了,脸一热,耳根都红了。眼睛瞪着右手的掌心,仿佛上面有个擦不掉的印记。

因是周日,卓绍华不用上班,早饭吃得比平时慢,还把小帆帆抱在手臂上。小帆帆看着他喝粥,一张嘴,小帆帆也嘴一张,一模一样。

诸航看得眼都直了,何况那两张脸还是一个人的大小版哎!

“诸航,给我包张煎饼。”卓绍华手腾不出来拿点心,“吃完,我送你上街。”

“外面在下雪,我坐地铁好了。”她给煎饼抹了一层酱,卷成筒形,递给他时,眼睛只看着他嘴角的下方。

“我想带小帆帆感觉下平安夜的气息。”他接过,眸中带有揶谕。

“疯了,外面很冷的。”她可舍不得。

卓绍华,“那就不带,我一个人送你好了。”

吕姨端上一盘炒年糕,说是江南的水磨年糕,细腻绵软,晏南飞的同学从南京寄过来,送给这边几袋。

诸航记得那个女同学的,她停下筷子,神秘地一笑。

趁着小帆帆睡回笼觉,诸航忙逃出四合院。在小帆帆撒娇的眼神中,心怎么也硬不起来。

这可不是好现象哦,她自我提醒。

“记得找同学把房间钥匙拿回来,下次要是室友不在,会关门外的。”这次,卓绍华走的是北京最美的街道。秋天的时候,两边的银杏树在阳光上泛着金光,地面上落满了树叶,经常有情侣牵手走过。如今树叶落得差不多了,仍有几片在雪花中,与树梢紧紧相偎。

诸航凝视着车外飘荡的雪花,眼睛微微眯起,仿佛在听,仿佛又心不在焉。

“卓将,”她很少这般严肃地称谓他。

卓绍华轻轻点头。

“你说高速公路上,遇到的车那么多,谁会记住它们的车牌?”掌心在衣袖上蹭了蹭,好没出息,紧张的都出了一手的汗。

他飞快地看了看她,“如果那辆车很特别,我会记得。我记性非常好!”

唉,比喻失败,痛苦!

她微微转了身,像是在追看刚刚过去的那辆车。车速这么慢,雪又不大,她却只看到白花花的一闪,什么也没看清。

首长就是首长!

“卓将,我觉得小孩子是有记忆的。”

“在母腹里就有,不然帆帆也不会听到你的声音就追着找。”

“但记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变淡,特别是小孩子,他们要接受新鲜事物,以前的事很快就会忘记。”

“哦?”卓绍华慢悠悠地只逸出一个语气词。

“所以…。不要再误导帆帆了,我不希望他受伤害。”她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