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然在凤凰只呆了一个月,诸盈已经把他接回北京了。诸航一个人无牵无挂,收拾了行李就去张家界与佳汐会合。

佳汐比六月时黑了一点点,更瘦了,裙子卡在纤弱的腰,不盈一握。

只有她们两人回北京,同事们想去凤凰玩玩。

两个人买了卧铺,占着一个包厢,很隐蔽安静的空间。

太阳落山了,西方的太空披着红霞,列车在之片霞光下穿山越岭。两个在餐车吃完晚饭,便躺下来说话。

佳汐像有心思,都是诸航在说。

夜深的时候,诸航听着佳汐轻轻叹了口气,“航航,”她像诸盈一样亲昵地叫诸航的乳名,“有个朋友告诉我,要是我特别想要孩子也是有办法的。”

“太好了。”诸航一跃从床上坐起,“你的愿意终于可以实现了。”

“但是风险很大。”

“什么意思?”

“代孕,你听说过吗?”

诸航摇头。

“就是借助别人的子 宫,用我的卵子和我老公的*。这种事在国内是违法的,我们家是不能冒这样的险,除非找个可靠的人帮忙。国内有些家庭为了给孩子有国外的绿卡或者香港户口,都会想方设法去外面分娩,现在人家不这样了,直接找个外籍女子代孕,就解决问题。”

“你就找你那个知道内情的朋友。”

沐汐苦笑,“朋友是个男人,我需要一个代孕的女子。偏远地区有些妇女愿意为钱做这样的事,可是我觉得质量不高。大学生愿意代孕的有很多,你们学校有吗?”

诸航曾经听莫小艾说过,周末的晚上,学院后门都会停一堆的车,来接某些女生。出去干吗,莫小艾笑得很神秘,脸还会红。

“你能帮我悄悄打听下吗?”佳汐问。

这种事诸航肯定不能托人的,诸航只当八卦般在宿舍里佯装随意地说了看到某个报道,有大学生代孕啥啥的。

宁檬手舞得像什么似的,“切,代孕算什么新闻。现在流行卖卵子,北大和清华的,双眼皮、模样清秀的女生价最高,一颗卵子能卖好几万,我们学院的估计也差不了多少。”

诸航象听天书,这一年,她落伍这么多?

“网上代孕中介有许多,都明码标价,北京是37万,上海和广州是分期付款。你想要双胞胎也可以。怎样,人类非常邪恶吧?要是哪天我落泊了,我就去代孕,赚个几十万自己先享受着。”宁檬口沫横飞。

诸航疯狂地搜索着网页,网上真的不少,北京就有专门机构,有地址有电话,保证候选孕母有五十人供选择。

她把佳汐约了出来,手把手地教佳汐使用电脑,教她用拼音输入法,然后*那个网页。

“这个不行,太专业,万一遇到熟人怎么办?要找个隐秘点的,孕母要年轻。孩子出生后,先得送到福利院,然后我去抱养,这样子才不会被人发现。航航,我公公、婆婆和老公都经常在电视上露面,我不得不小心,你懂吗?”佳汐说道。

诸航不是很懂。

佳汐苦笑,“这件事我家人都不知晓,是我偷偷做的。要是和老公商量,他绝对不会同意的。我只说服他领养一个孩子。我贪心了,我想拥有一个有着我俩血脉的孩子。航航,求你,这件事只有你和我那位朋友知道,你要帮帮我。”

清丽的面容上梨花带露,又有谁能拒绝?

诸航真的找到了一个隐秘的代孕机构,对外挂着治疗乙肝的牌子,点进网页,在下端才发现有一行代孕的广告。

两个人悄悄去侦查。

它位于北四环一个中档商住两用楼盘内,同楼层其他房间均被小公司租赁,而这间屋子没有任何公司名称的门牌。办公室两室一厅,四个工位,外加一间会议室和一间**办公室。办公桌上不见私人用品,如有任何风吹草动,它完全可以一夕消失。

接待她们的是一位姓李的中年男人,自称是负责人。

诸航代替佳汐发问,佳汐从一进来,就非常紧张,握着诸航的手一掌的冷汗。

开始,他以为诸航是想做代理孕母,很热心地让诸航登记资料,还说佣金会非常优厚。得知诸航是来找孕母的,吓了一跳。

李总说他们公司不接受非夫妻双方卵子和*的个案,那样容易起纠纷。他们的孕母都是在校大学生,提供健康报告,按长相不同收费。而且一人只代孕一次,下次就不会只任用她为孕母。有专门的妇科专家负责做手术,绝对保证**安全。

佳汐似乎很满意。

李总又说合同一签,先预缴二十万,一旦怀孕,再缴十五万,孩子生下来后,结算尾款十万,总共是四十五万。

诸航觉得这个价格比宁檬讲的要高许多,而且那个李总一脸生意人公事公办的样,她看着不舒服,轻轻拽了下佳汐,让她好好考虑下。

佳汐坐得笔直,表情纠结,仿佛天人大战。

“我们可以信任你吗?”佳汐看着李总。

李总笑:“这个客户自己定夺,你不会是我们公司的第一位客户,也不会是最后一位。我非常有诚意,其他就看你们了。”

佳汐闭上眼睛,*紧抿,睁开眼时,脸微微发白,“好,我们接受这个价格,但是签合同前,我想见下孕母。”

“不可以,孕母的**我们要保护。”李总一口拒绝。

佳汐沉默了一会,“你保证是大学生吗?”

“预付款缴了后,你可以自己判断,大学生与风尘女子本质区别很大。”

佳汐点头。

隔天,合同就签了。

代理孕母是某大学中文系的大四生,正在实习,比诸航大一岁,清秀温婉的江南女子样,诗词歌赋张口就来,二胡拉得非常好,佳汐笑了。

诸航也替她吁了口气。

手术做得非常快,二个月后,孕母怀孕了,佳汐替她租了一个单人公寓,每周和诸航去看她两次。

“航航,我现在打字速度蛮快的,我要学着在电脑上写怀孕日记,等宝宝出生后念给他听。”十一月,第一波寒流刚到,北京城寒意萧萧。走出单人公寓楼,佳汐回头看了看孕母住着的那个阳台。

“好啊!希望我走的时候,能看到小宝宝出生。”

“你要去哪?”

“我要到哈佛读书。”路灯的光泽打在诸航的脸上,她看上去特别的青春、俏丽。“这是我的愿望。我所有的平均分要拿到A,再通过雅思考试,我和导师说过了,他帮我申请。”

“是吗?”佳汐的声音隐隐有些失落。

“嗯!”

又过了两个月,放寒假了,诸航这学期拿到了一等奖学金。从凤凰过完年回来,诸航和佳汐见了面,一起去看孕母。

孕母肚子隆起很高,插着腰对佳汐讲,她没想到怀孕这么辛苦,她需要补偿,至少十万,不然她要把孩子打掉。

诸航火大了,“你敢,我们有合同。”

孕母冷笑,“合同又怎样?你要和我打官司吗?”

佳汐面如土灰,安慰孕母,“行,我给你钱,你别乱动,当心动了胎气。”

“不行,你这样会助长她的气焰。”诸航提醒佳汐。

佳汐叹息,“只要宝宝好,一切都值得。”

三月,风和日丽,燕子归行,北京街头一切都染上了春意。诸航在联系公司实习,准备毕业论文,打听雅思考试的事。

突然接到佳汐的电话,说孕母不见了。

诸航跑去单身公寓,属于孕母的一切痕迹都被抹尽,储物柜里有两个电影里给演员当孕妇道具用的海绵肚子。

两人慌忙给李总打电话,手机已停机。打车过去,那儿现在是家文化公司,刚开张两月。

35,有美一人,清扬婉兮(五)

“于是,你就舍身取义了?你这只蠢猪!”成功吼声如雷。

“你个冷血的衣冠*,关你什么事。我和你讲,这事要是你敢泄露半点,我灭你满门。”诸航音量同样不低。

幸好阵地已经从落日挪到了车内。陆虎的密封信能很好,天寒地冻的,时间又这么晚,没人围观。

这个故事有点长,足足讲了三个多小时。

“你有本事把全世界灭了。”成功真的要抓狂,他听过的代孕传闻不少,包括美国有位妈妈替女儿代孕,但哪一件都不及这件匪夷所思,而且这人还一脸的高风亮节,“你才二十岁,知道吗,女孩子最宝贵的身子是要留给深爱她的人的。”

细长的眼眸蕴满了痛心和婉惜。

“哈,这话从成流氓嘴里说出来,真让我意外。你要真这么想,就不会时不时做罪魁祸首了。”

成功气急败坏地直喘,“猪,你和她们一样,是随便的人吗?”

“成流氓,我真不知你吼什么东东,我做错了什么呢?我没有乱和别人上床,也没有用钱出卖自己。朋友有难,我帮一把而已。你就没有一点人情味吗?如你的朋友需要输血,你恰好是合适的血型,你会视而不见?”

“这两件事能相提并论吗?”

“我认为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