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回忆还是感情,都应该是珍视的,哪由得你这样挥霍?周文瑾,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在避重就轻,我问的是今天的演习,专家那些狗屁话,别人会信,我并不相信。你以演习的名义,想掩盖她三年前的劣迹,是不是?”

卓绍华失笑,“在你眼中,诸航就是一个劣迹斑斑的黑客吗,然后,你大义凛然、不遗余力地想把她绳之以法?”

周文瑾纠结地避开他的目光,嘴角*。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问你可认识其他计算机精英,你当时推荐的人就是诸航,说她的水平与你不相上下。那时,你似乎非常在意她。现在,你给我的感觉却是仇视,就因为她爱的人是我?周文瑾,我告诉你,你不了解诸航,不理解诸航,不信任诸航,这才是你们没有在一起的真正原因,并不是因为我的存在。你有过很多次机会,但你错过了。你从来都没有过情敌。”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放开诸航,我也会舍弃现在的一切,我会…珍惜她。”

卓绍华落下眼帘,倾倾嘴角,“你当真幼稚到以为你有机会?第一次,你在射击场看到我和诸航在一起,第二天就冲进我的办公室责问我们的关系,那已经是极大的违规,我斥责了你,你心里面不服气,却不想到我是因为爱惜你而在保护你。第二次,西昌发射中心主机被攻击而瘫痪,奇异的是没有一丝损失,但却让你一鸣惊人。我回来说给诸航听,她脸色当时就变了,你知为什么吗?”

周文瑾脸上的表情急剧变化。

“她说过一句你今天也讲过的话,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你的技术非常巧妙、高超,考虑到你只是急于证明自己,并没有恶意,同时又完善了发射中心的防护系统,我仍然爱惜你的才能,静观你的表现。还好,你仿佛稳定下来了。诸航以为我没发觉,嘴巴咬得很紧。这时,我们开始实施蓝色鸢尾的网络演习,我认识诸航比你晚三年,之前的蓝色鸢尾,我并不知晓。蓝色鸢尾只是巧合而已。你瞬间就把目光定格在诸航身上,你是有目标的在跟踪。她在论坛上跟了个贴,你把她从她姐姐家带走扣留了一天。我知道,但没插手。她和你之间的事,诸航自己会处理好,我信任她,而她自然也不会向我说起这件事。这也是第三次我对你的包容。涉及到你,她都尽力保护,我也尽力配合、珍惜。但这世上什么都是有期限的。周文瑾,我该谢的只有一点,你让诸航把你的痕迹在她心中抹尽了,让我可以完完整整地拥有她。以后,如果你不能做到自爱,那么网络奇兵将会毫不犹豫地将你舍弃。这样的解释,你满意了吗?”

周文瑾双手抖得不得不紧拽住裤腿才能维持平静,他羞愧到无地自容,却又悲痛欲绝。

原来她曾这么珍惜过他,为什么他不知…

那些年,那个叫猪的女生,他喜欢的女生,他就这么一点一点把她推进了别人的怀抱。

卓绍华什么时候走的,他不知道。他呆呆地坐着,像石柱一样。

侍者送上一杯热咖啡,袅袅的雾气模糊了他的视线。

卓绍华在收银台前,回头看了看他,叮嘱侍者不要打扰他,走的时候,帮着叫辆车。

此刻,卓绍华终于能痛快地长舒一口气。

诸航生完帆帆满月后,一声不响离开了。他去大杂院找她,帮她收拾东西。打开她笔记本时,他就知道她是三年前的蓝色鸢尾。

这件事,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秘密。他已经随时做好这事被他人发觉而大做文章的应对准备。

现在这样算成功了吧!

他在清冷的街头走了一会,只觉得满心愉悦,前所未有的轻松。

推开院门时,他的动作比平时都柔了几份,也顾不上时间已经晚了,进门就喊:“诸航!”

诸航抱着帆帆在看《晚间新闻》,她盯着屏幕,却不知道里面播的是什么内容。帆帆一会儿看她,一会儿看屏幕,然后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两人被他的喊声都吓得一愣,帆帆比她反应快,立刻就嗯嗯地大叫,头朝外扭去。

她也跟着转身,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现在给帆帆就看这么沉重的国家大事,会不会有点早?”

正文100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四)

“我家帆帆早慧,别看他现在小,以后肯定比你强。”诸航微微侧过脸,承受他落下来的亲吻。

“你在影射我不够优秀么?”父亲是大将,他只是个少将。

诸航撇嘴:“挺有自知之明。”

“那我就把希望寄托在帆帆身上喽!”卓绍华欠身抱起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小帆帆,同样不吝啬地亲了亲脸颊,帆帆等亲完左边,忙又送上右边,最后是噘起的小嘴。

卓绍华失笑摇头,这都是诸航养下的坏习惯,见了面至少三个吻,少一个帆帆都会不满意。男孩子哪能这样娇气呢?可看着这张可爱的小脸,责备的话怎么也说不出。算了,等他大点再教育。

“和什么人一起,身上都是烟味。”诸航皱起眉头,用手作扇。

他低头嗅了下,今晚大家敞开来玩,又是烟又是酒,衣服和头发上是沾了点味道,“知道啦,一会就去冲澡。”

大手捂住帆帆的耳朵,把他的小脸别过去,低声对诸航说:“今晚帆帆睡唐嫂那边。”

诸航脸刷地红到脖颈,“不,我要和帆帆睡。”

“那我呢?”

“你睡大卧室的宫廷床。”话音一落,就后悔了。她没有别的意思,不知怎么就冒出这一句,让人感觉好象闺怨似的。

他打量她,笑,“我是有妻子的男人,没有理由独守空床。那…帆帆睡婴儿床?”

帆帆的耳朵被大手捂得不舒服,头不住地扭动,大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诸航,仿佛知道两人在谈他似的。

诸航低着头看着桌下铺着的一块小方毯,轻轻地咬了咬唇。

卓绍华洗澡前,真的把婴儿床从婴儿室搬来了。帆帆一看到婴儿床,两腿绷得直直的,肚子一挺,要诸航抱他去大床,那儿才是她晚上的归宿。

听着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再看看叠在床前的男式睡衣。首长的洗漱用品、换洗衣服,不知不觉都挪到客房来了。柜子不够放,吕姨特地又搬来了一只。这样子,客房看上去稍有点挤。

“等过了元宵节,师傅们来了后,把这面墙打掉,两个房间并成一个,就宽敞了。”吕姨说,“原先的大卧室改成书房。”

院子大、房间多,怎么改都合理。

“帆帆,不管什么样的习惯,二十九天就可以养成,这可是有科学根据的哦。你呢,也不要太担忧日子难熬,咬咬牙就会过去的。嗯?”她让帆帆试着在床上站起,坏家伙懒,腿一沾床,就弯起,笑*地往后仰倒。后面是被子,她故意撒手,他一倒,笑得咯咯的。

卓绍华擦着毛巾出来,就看见两人嬉闹着,他的唇角不由自主地上扬。

卓逸帆当然成功地在大床上占了一席之位,腿在被子里得意地蹬来蹬去,笑声像春天田野里的哨子,又脆又亮。

诸航捂着被子,怕他冻着,小声抱怨:“我整天都围着他转,越来越像个大嫂了。”

“不需要事事亲为,让唐嫂多帮帮你。”他轻拍着被,想把坏家伙早早哄睡。

“那我以后啥都不管了,我…我要出去工作。”她的口气很呛,像赌着气似的。

“舍得吗?”他微笑,放松地展开四肢。

“为什么不舍得,我又不是他的真…”后面的话她吞了下去。

帆帆打呵欠了,眼皮发沉,却还努力想睁开眼睛。她伏*,在帆帆耳边柔柔哼着。

卓绍华痴痴地看着她秀美的脖颈、乌墨般的发丝,仿佛怎么也看不倦。

每次你任性时说过的话

你知道有多伤人吗

但我顶多只气个三分钟

我总是无法硬着心肠

做得让你有一点难过失望

疼你是一种责任

要你是最快乐最单纯的人

因为你让我的心变得丰盛

原来不奢望的变成可能

“睡着啦!”她用唇语对他说。

他点点头,轻手轻脚抱起他,把他送到婴儿床。

“嘟…”小嘴嘟了一声,一点也不知挪了地,睡得香香甜甜。

他悄悄呼出一口气,熄了顶灯,将她抱进怀中,“真应该先恋爱后生子。现在这二人世界都得见缝插针来争取。”

温热的唇磨蹭着她的唇瓣,察觉长睫在脸颊上擦过,他抬眼,看到她眼神恍恍惚惚,明显是游离中。

“诸航,”他轻咬了下她,惩罚她的不专注。似乎这孩子有心思。

“嗯?”她怔了下,回过神,直直地看着。

“我有个秘密你想听吗?”他神秘地弯起嘴角。

“谁的秘密?”她圈住他的腰,将自己在他怀中蜷成一团。

“帆帆的。”

“他能有什么秘密?”一个只会流口水的坏家伙。

“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怀上他的?”他一下一下地摸着她的头发,温柔之极。

她闭上眼:“做手术呗,医生让干吗就干吗!”

“手术前,医生给你做了什么?”

“注射黄体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