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瞪她一眼,而后继续道:大夫都说了你这身子弱,最近伤口是不是又常碰着?好得慢就算了,今天还吃错了什么?

第四十八章

惊鸿低头想了想,她除了饭菜和药什么也没吃,饭是和花锦他们一起吃的,大家都没事,那么定然是药的问题了。但是,谁会在她的药里动手脚?

花锦还在旁边喋喋不休,惊鸿觉得头疼,忍不住就想伸手去揉揉脑袋。

别乱动。

许久没听见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惊鸿心里一跳,抬头就看见沈墨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他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这才让她想起,她手上还包着伤。

二叔原来在啊。花锦似笑非笑,一转脸又变成担忧的神色:惊鸿身子这样差,二叔又经常不在,要不是我路过,万一出了事都没人知道。

惊鸿嘴角抽了抽,很想说她不路过也还有剪画和绣娘呢。这话明摆着是替她跟沈墨叫屈,听得她都不好意思了。沈墨平日爱去哪里,她怎么该管?

好端端的,为什么会这样?沈墨像是没有听见花锦的话,看着惊鸿发白的脸色,轻轻问了这么一句。

花锦撇嘴:这谁知道啊,惊鸿今年是犯太岁,没一刻安生。

说话间,大夫终于来了,给惊鸿把了脉,捻着花白的胡子问:可吃过水仙子?

水仙子?绣娘在一旁皱眉道:没有过,夫人的药里没有这味东西。

大夫摇头道:没什么大碍,可能就是误食了水仙子。不过水仙子无毒,夫人最近有些不消食,吐出来一些倒是好的,暂时用几天的流食吧。

惊鸿放了心,没毒就好,她现在也觉得自己身子差,折腾不起的。至于水仙子哪里来的她很疑惑,忍不住看了花锦一眼。

花锦正嘱咐剪画以后小心煎药,不要经旁人的手,看起来很是认真。惊鸿觉得虽然花锦小时候为了让她回家少挨揍,经常帮她在身上制造点小伤,这样的事儿不少干,但是应该不会是她做的吧?没什么目的性啊。

于是惊鸿单纯地相信了花锦。

沈墨听着大夫说的,脸上没什么反应,心里却松了松。抿唇看了面无人色的惊鸿一眼,晚上还是板着脸回来屋子里睡了,虽然是睡在外间。

惊鸿觉得这两天很难看清沈墨的心思,因为他不太说话了,不会像以前那样温柔带笑地和她说些有的没的,大多时间即使在她面前,也是垂着眼眸沉默。

他讨厌她了吧,惊鸿是这样想的。

沈墨辞官之后周围人的态度都很是微妙,除了自家人还是照常,花锦的娘家和惊鸿的娘家都有些尴尬了。跟沈从那房的想法一样,他们也怕沈墨捅出什么大篓子,然后牵连上家族。惊鸿这边是收到不少家书的,有父亲写的,也有娘亲写的,依旧是一个红脸一个白脸,大意就是让她先回去住着。

惊鸿自然是不可能回去的,看他们的话不知怎么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干脆就不回复。花锦那头却有些麻烦,花家毕竟也是有权势的,牵扯上这事家族里争议很大,花父便执意要花锦回去。

花锦气得都要哭了,跑来跟惊鸿聊天想办法。她与沈书是相濡以沫的,哪有这半路脱逃的道理?但是她不好跟沈书提这件事,沈书很护着沈墨的,看见那种家书肯定是要跟她生气的。

惊鸿左思右想,出了个主意:你干脆带着大哥一起回娘家看看吧。

花锦错愕,转念一想又觉得可行,于是兴冲冲地等着沈书回来要跟他商量。

沈书正在铺子里守着,手指翻动着账本,旁边的掌柜大气也不敢出。这位东家向来不责骂人,但是却总让他们觉得害怕。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不怒而威。

这家绸缎庄是沈书名下产业之一,也是他最爱来的地方。看了一会儿账,觉得没什么问题,沈书便把账本还给了掌柜,打算回家。

沈公子。那日站在沈府外的女子捏着帕子,站在店铺门口,双目含怨地看着沈书。

沈书一惊,脸色当即就沉了,看了掌柜的一眼,就走出去拉着那女子往旁边的巷子走。

掌柜的没见过沈大夫人的模样,却也知道这位定然不是,不禁好奇地多看了两眼,一看就有些惊讶,竟然是书画楼的沁水。

书画楼不是青楼,而是高雅的文人场所,但是里面也有佳人,官员在外养野,富商在外包情的人都放在那里,拿书画当掩饰。

不过他只是个掌柜,东家的事情也不好多管,于是低头不再看。

你来干什么?沈书看着那女子,黑着脸问。

女子泫然欲泣,抱着他的胳膊道:人家想你了啊,才几天不见就想念得紧。你一声不响就将我丢在绣楼,我又不敢进你家大门,我

沈书皱眉,还好这巷子没人来。不过现在花锦在花城里,他不敢冒半点风险,只能立刻推开她道:都说了过段时间再去看,你就不能多等等?沁水,我说过,你若是太过任性,我们还是早些一拍两散得好。

被唤沁水的女人立刻紧张地抱住他,低声道:我错了,我错了,沈书,我只是太喜欢你了,我保证不会打扰你的。我知道你夫人来了,我会藏得好好的,只要你还要我

沈书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再好的男人也不可能不动偷腥的心思,何况他在花城三个月,花锦都不在身边。有个红颜知己是正常的。只是沁水格外迷恋他,粘得紧了些。沈书想着还是抽一天去绣楼陪陪她好了。

回去家里的时候,沈书发现花锦正在等他,看见他回来,兴冲冲地就道:相公,家里娘亲来信说想念我,你能不能陪我回家去住几天?

沈书是爱花锦的,因为花锦的能干和性子他都很喜欢。若是以前,他定然会马上允了,陪她回去。但是他刚刚才安抚沁水说要去陪她,若是变卦,以沁水那样的性子,万一闹起来让花锦知道了,那可怎么得了?

花锦心气很高,断断不会容忍他纳妾,他也没有想过纳妾这样的事情。但是花锦若知他风流,怕是会生很大的气吧?

于是沈书犹豫了一会儿,低声道:最近事情很多,花城还有账要理,不能那么早回京城的。娘子若是也想念岳父岳母了,便先回去看看。我我过两天就过去陪你好不好?

花锦失望地看着他,动了动嘴唇。但是想想也是自己这方理亏,沈书这样不跟她计较,已经是很好的了。

这样一想,花锦就释然了,跟沈书甜甜蜜蜜地用过晚膳,絮絮叨叨地嘱咐了他很多事情,然后第二天便收拾了东西,跟老太君说了一声,回娘家去跟那群人争论去了。

花锦一走,惊鸿就更寂寞了。只能让剪画推着她在宅子里转悠。若是想上街,便会有仆人温柔地劝住她,说是街上人多,剪画照顾不好她。

剪画照顾不好,照顾得好的人又不理她了。惊鸿叹息着在后院转悠,刚在一处假山后面停下,让剪画去拿水来喝,就从山石的缝隙里看见了沈书从前院走过来。

惊鸿是想去打招呼的,但是沈书走得太快,她用手转着木轮,还没走出去就看见沈书急匆匆地打开了后门。

都说了我会去找你,你来干什么?压低的声音里含着怒,语调却是慢慢软了。惊鸿听得怔愣,下意识地就往假山后面移了移。

你的夫人不是走了么?我我就是想快些见到你罢了。沁水咬着嘴唇,委屈地说。

石头缝隙太小,惊鸿只看得见沈书的背影。但是女人的声音很娇媚,她就算耳背也不会听错。

沈书他当真做了对不起花锦的事情?惊鸿呆了,脑海里有不好的回忆泛上来,心里跟着一紧。

走吧。沈书生气也无力,只能快些拉着这女人离开。惊鸿听着关门的声音,不知怎么的,下意识地就转动轮子跟着出去。

后门处有个门槛,虽然不高,惊鸿还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越过去,差点摔出椅子。满头是汗地抬头,却不知道沈书是往哪边走的。

她只听沈墨以前提过,离这里最近的沈家的店铺是西街的一家绸缎铺子,她转着轮子跟着去找,看见路人还问上一两句,吃力地走了两刻钟才找到沈记绸缎庄。

掌柜的,沈书有来过么?惊鸿擦擦头上的汗,问。

乍一听人直呼东家名字,掌柜的吓一跳。仔细一看,那竟然是个坐在轮椅上的女子,穿着的绸缎都像是自家所出,一时想起前段时间城中的流言。

城中传说,沈家二少爷,曾经的护国将军沈墨十分疼爱自己的妻子,即使她腿脚不便,也会背着她走。

掌柜的是机灵的,一猜就明白了惊鸿是谁,连忙从柜台后面出来招呼她,顺带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告诉了这位沈二夫人。

惊鸿越听越心凉,想着花锦曾经给自己说过的话,莫名地就觉得心疼。

上天对她不公,对花锦也要如此么?为什么世上的男子,没有一个是能真心以对的?萧琅是如此,沈书也是如此。惊鸿叹息之后就觉得生气,推着轮椅就问书画楼在哪里。

第四十九章

剪画倒完水回来,后院哪里还有人?小丫头吓了好大一跳,看见后门没关,觉得自家小姐不会无缘无故地出去,便又转头将宅子里找过一遍。找过之后也没看见人,这才急了。

姑爷!跑去找到沈墨,剪画急慌慌地道:小姐不见了!

沈墨正在看信函,听见剪画的声音一愣,抬头皱眉:什么叫不见了?

奴婢去倒水,小姐就在后院等着,哪知道等奴婢回去,后院的门开着,小姐人已经不见了!剪画急得脚不停地跳,跳得沈墨烦躁了起来。刚想站起来出去,身子一僵,想到了什么,又坐了回去。

她那么大的人了,不会傻到自己一个人跑出去,你带人再在家里找找,通知管事派人出去街上寻就是了。沈墨垂了眸子,继续展开手里的信。

剪画一愣,没想到沈墨会这样冷淡,一时又急又伤心。但是她不敢对沈墨说什么,只能按他说的去做。

门开了又合上,房间里安静了下来。沈墨继续看信上写的东西,这是皇帝的亲笔信,也是对他最大的一次让步。他该好好看看的,因为这关系到沈家人的性命。

然而自从剪画进来又出去,纸上的字就不太能进他的眼了。说一点不在意那是假的,惊鸿本来行动就不方便,还能跑到哪里去?万一是被什么人带走了

可是,沈墨有些恼自己,总是那么在意凌惊鸿干什么?人家都说了不会有好结果,他也不是痴缠的人。既然她不愿意,那他也就收了那份心思就好了。本就是天之骄子,他从小到大都是被人围绕,第一次去围绕一个人,还被泼了冷水,那还继续在意作何?

勉强定了定神继续看,没过一会儿,沈墨还是叹息一声,出去吩咐剑奴,让他也跟着出去找,半个时辰之后来跟他汇报。

惊鸿一路找到书画楼,她这模样却是进不去的,只能在门口等着。路过的人都会纷纷看着这位坐在轮椅上的古怪妇人,惊鸿有些尴尬,只能转着轮椅在临街绕一绕,隔一会儿又过来看。

临近夏日,天气变幻莫测,没一会儿天上就落了雨下来。惊鸿停在一家人的屋檐下发呆,忍不住想到沈墨。男人如果都薄情,那么他也是么?

这雨怕是许久才能停了,冲回去吧。

周围的百姓像是都赶着回家,一个接一个地消失在了雨幕里,最后就只剩下惊鸿一个人。她要是腿还能跑,定然也跟着跑回去了。沈书这样,她当面也不可能去质问,只能等花锦回来再说。突然追出来,到底是太冲动了,剪画要是看见她不在,不知道该多担心。

要不,就这么回去吧?她推轮子虽然不快,但是天气暖和,也不至于着凉。

这样想着,惊鸿当真就要推了轮子往前走。但是一抬头,雨幕里就出现了一个高大的影子,朝着她这边慢慢靠近。

那影子撑着一把桃红色的伞,看起来很是熟悉,惊鸿愣了愣,停下了手。

沈墨看着前面屋檐下那人,微微松了口气,走过去抬起伞,冰冷的眉目间一点温柔也没有。

你怎么来了?惊鸿干笑着看着他,突然有些心虚。

沈墨没有马上开口,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淡淡地道:你人不见了,老太君让我出来找你。

这样啊。惊鸿不好意思地低头:让她老人家担心了,回去定要跟她赔罪。

沈墨深吸了口气,脸上的线条有些僵硬,却什么也没多说:回去再说吧。

惊鸿点头,沈墨便走到她身后,一手撑伞,一手帮她推轮椅。雨很大,却半点没有淋湿她,惊鸿觉得那种安心的感觉像是又回来了,沈墨站在她身后,就像是一座永远不会倒的山一样。

但是比起惊鸿的心情愉快,沈墨的脸色就跟天气没什么区别。走了一路,想了一路,沈墨回去就将自己关到了侧堂,不知道去做什么了。惊鸿倒是回去安慰了一会儿剪画,然后说等雨停了去给老太君赔罪。

老太君?绣娘摇头道:她老人家最近身子不太好,一直是睡着不见人的,夫人还是别去了。

一直睡着不见人?惊鸿傻了,下意识地回头往门外侧堂的方向看了一眼。

沈墨回了皇帝的信,望了望墙上挂着的一把剑,若有所思。还有十天,他就要去陕北了。圣旨是会瞒着其他人的,也就是密旨,除了家里人知道他要走,其他人都不知。

皇帝指望他秘密行军,杀敌军一个措手不及,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可是,当真要走的话,惊鸿该怎么办?那么不让人靠近的性子,明明很近人却偏爱将他推远。他要是就这么离开,经年之后,她心里可还能有他一点半点?

沈墨揉了揉额角,只觉得行兵打仗都没有这么累。怪道人都说,动什么都别动情。

姑爷,小姐让奴婢请您去用点心。剪画站在门口轻轻敲门,说了这么一句。

沈墨回神,应了一声,跟着往主屋走。惊鸿这算是主动邀他了,也是难得。

点心她不能做,自然还是厨房代劳。黄金酥芙蓉糕摆了一桌子,惊鸿小心翼翼地看着沈墨的脸色,笑道:听说这里的师傅手艺不错,所以让你来尝尝。

沈墨嗯了一声,安静地拿起糕点品尝,眼角余光可以看见惊鸿有点儿紧张的神色,想开口又有些踟蹰。

他不急,慢慢吃着等她说话。在吃到第三块的时候,惊鸿才终于开口道:上次你说要走,日子是不是快了?

不错,还知道他快走了。沈墨脸色好了些,开口道:十日之后便走。

惊鸿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低头摆弄着自己面前的点心,犹豫着要不要开口。沈墨看在眼里,心情又好了一点。

她这是还知道舍不得么?亦或是,想挽留他?

沈墨淡定地吃着点心,等着她继续往下说,心里的阴霾却早早地散开了,终于有阳光露头。

我在想惊鸿觉得不好意思,但是她欠了沈墨太多,这是她觉得最体贴的事情了:我在想,在你走之前,要不要嗯,纳个妾,亦或是通房丫鬟什么的。因为我又不能而且你去边关那么久,身边有个人伺候也是好的。

惊鸿觉得有些话难为情,所以说得吞吞吐吐的。说完了抬头,却见沈墨整张脸都黑了。

不好么?惊鸿尴尬地笑了笑。

沈墨放下手里的东西,盯着惊鸿看了好一会儿,气极反笑:我当真是娶了个很贤惠的夫人,连这样的事情都替为夫考虑了。

他是笑着的,却看得惊鸿浑身发寒,惊鸿感觉他生气了,但是她觉得这样的做法很好啊,男人总归都是喜欢三妻四妾,她主动提,他为什么反而还要不高兴?

惊鸿,你说我已经娶了你,又为什么还要娶其他人?沈墨站起来走到惊鸿身边,心里怄得要死,脸上却还是笑着的:我早便说过很怕麻烦,一个就够了。

不麻烦啊。惊鸿笑道:有什么琐碎的事情我都可以帮忙的,你只用娶人就

话说一半,看着沈墨黑沉的脸色,惊鸿终于识趣地闭了嘴。

沈墨揉了揉额头,再睁眼,捏起惊鸿的下巴看着她问:你很讨厌我?

他的眸子里有戾气,这是惊鸿不曾看见过的,当下心里就是一跳:没有

那为何,我喜欢你,你就这般难受?沈墨微微眯眼,问。

不是难受。惊鸿避无可避,干脆闭上眼道:是觉得将军如玉,惊鸿如瓦,本就不是相配的。将军应该有更适合的人去喜欢。

你在怀疑我的眼光。沈墨冷笑了一声:可惜我向来最相信自己的眼光。

惊鸿脖子抬得有些酸了,刚想说这人为什么这么固执呢,嘴唇上就覆上了一个东西。

温热的,带着属于沈墨独特气息的唇舌覆上了她的,狠戾又温热地打开她的牙关,缠着她的舌头和唇齿,慢慢辗转。

惊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伸手推他,手腕却都被沈墨抓住,固定在两边。

是瓦是玉,评论的资格在我,不是你。沈墨眉头松了些,压住惊鸿的挣扎,一手将她抱起,避开碰着她的伤处,将她往床上抱。

门口的剪画伸了头往屋子里看了一眼,吓得连忙将门给关上,心跳不已地守在外面。

沈墨!惊鸿唇舌得到释放就惊叫了一声,可是抱着她的人像是没有听见,温柔地将她放进了软软的被褥里。

我难得食言一回。沈墨低头看着她,轻笑道:可是你今天简直要气死我了,再不让你看清楚自己,我迟早要被你逼疯。

惊鸿睁大了眼睛,感觉有无数的恐慌从周身涌上来,整个人都忍不住发抖。

沈墨

面前的人似乎叹息了一声,而后慢慢靠近她,再次缓缓地,吻上她的唇。

第五十章

沈墨的动作很小心,即便是压得惊鸿动弹不得,也没有碰着她的手和膝盖。唇齿之间的纠缠越来越深,缠绵得惊鸿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在做什么呢?望着上面的床帐,惊鸿呆呆地想,现在是在做什么?

沈墨的手里有练剑磨出来的茧子,抚上她的腰侧,引起一阵战栗。罗裙轻解,肌肤一寸寸露在空气里,却又被他扯了被子过来盖住。

视线终于聚焦在面前人的脸上,惊鸿突然醒了神,下意识地抬腿要去踢他。

疼的是你自己。沈墨微微沉了脸,压住她的腿,抬起头来看着她道:抗拒我?

惊鸿心里难受,她的完璧之身是给了萧琅的,若是沈墨不喜欢她便罢,她就当尽妻子的义务和还欠他的恩情。可是她感觉到了沈墨的喜欢,觉得自己当真是有负君恩。这样对沈墨公平么?他日后若是喜欢得深了,不会一边爱她一边嫌弃她么?女子的贞洁何其重要,就算沈墨说不在意,她也觉得羞愧。

不如下辈子吧,下辈子她求上天让他们,相逢在未嫁娶之时。

沈墨,停下来吧。惊鸿叹息。

沈墨眼里含了怒,张口咬在惊鸿的脖颈,就像雄狮对待猎物一样,狠狠下力,却没舍得用力咬。

不想停。

他多想这个人立马变成自己的,敲开她的乌龟壳,叫她认认真真看看自己,她很好,哪里都好,很让他喜欢。

大概就是喜欢了吧。沈墨无奈地认输,将啮咬变成了更痴缠的深吻,在她纤长雪白的脖颈上留下深红的吻痕。

可惜,他喜欢的这个小东西,太不自信了。

惊鸿觉得浑身开始发热,羞耻的感觉让她整张脸都慢慢变红。想张嘴说话,出口却变成了低低的呻吟。

沈墨笑了,将惊鸿整个人拥进怀里,紧紧地,和自己没有缝隙。他没有急着进行下一步,因为怀里的人太过不安忐忑,他又不是禽兽。

惊鸿。染着情欲暗哑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醉人,惊鸿呆愣地看着沈墨,扁扁嘴,终于委屈地哭了:你不能欺负伤残病患的!我我腿疼!

沈墨一愣,松开压着她腿的手,严肃着一张脸问:真的疼?

真的,比黄金还真!惊鸿眼泪汪汪,看起来跟只被欺负了的兔子一样。

狮子犹豫了一会儿,慢慢放开了自己的猎物,叹息道:你的伤好得太慢了。

小兔子立马手脚并用,龇牙咧嘴地爬到床里面去,扯着被子道:让你去跪钉板试试。

沈墨轻哼了一声,将人重新抱回来,按在怀里。

我腿真疼。惊鸿浑身寒毛又竖起来了,戒备地看着沈墨。

他额头上有汗,浑身都是滚烫,肌肤相熨,阳刚的气息叫她很是不安。

疼就老实睡觉。沈墨闭着眼睛道:伤好得慢,一定是因为我不在的时候你又乱折腾了。

惊鸿干笑了两声,知道他没有那个意思了,心里有点愧疚,更多的是松了口气。不过两人现在身上都没有衣裳,她只一件薄薄的肚兜,也算是肌肤相亲了吧?

下面有滚烫的东西抵得她难受,惊鸿立马强迫自己睡觉。沈墨是个好人,等她伤好了她一定会把香囊给绣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