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乱会一剑杀了她的,织月是这样认为的。旁边的所有人包括霍乱自己都觉得,留下这个人真的已经没用了,况且她还敢挑衅。

今日一战很是惨烈,他没有输,但是半分赢的机会也没有。他最讨厌看见沈墨那副从容的样子,偏偏就算自己的剑挥到了他的面前,沈墨也还是带着浅笑,令人恼怒地问他一句:霍将军近日可还安好?

在沈墨班师回朝的时候,他一战千里,收割了陕北两座城池,就算大宋派出资格老练的将军,也没能从他手里将城池拿回去。他听闻了沈家出事,听闻了沈墨辞官,当时还有些惋惜,沈墨不再,谁还能知道他的剑有多锋利?

但是现在沈墨回来了,他才发觉这人依旧是他费尽心思想除去的人,不管用什么手段,他都想狠狠地挫败他,让他感觉到痛苦和战败的滋味。

可是他好像落了下风,从沈墨这次一回来开始,就落了下风。

霍乱举剑,却是割断了织月背后的绳子,将她一把拉起来抱在了怀里。

织月的瞳孔微微放大,鼻息间全是这人温热的气息和身上犹带着的血腥味。她有些迷茫,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霍乱不杀她了?

周围的人自觉地散开,霍乱抱了织月一会儿,便将她带进帐篷,让人拿药来。他脱了盔甲,依旧只穿一身红色锦袍和皮甲,坐在织月对面,温柔地给她脖子上药。

你在打什么主意?织月看着面前这人,轻笑了声:霍元帅,你无法从我身上再得到什么的,所以不用这样温柔。

霍乱瞪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不识好歹。

织月笑眯眯地道:您不知道,小女子在沈将军麾下三年,对您的事情算是十分了解。若是没有什么好处,您是不会留下麻烦的。刚刚您就应该杀了我。

这个她最爱最恨的人,她旁观了三年,等了三年,知道他的每一场战役,了解他到底是个什么性子。若不是这样,光是刚刚他上药时微微低下的头和专注的眼神,她就该被迷惑了。

我为什么留下你?霍乱摸着下巴,很是认真地想了想,道:你的确已经没什么用了,但是还可以用来暖暖床。军营里不少你一口饭,你还是跟着我吧。

织月怔了怔,眼神复杂地看着霍乱,后者只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起身去一旁看外面送进来的战报了。

织月就被这样留在了霍军之中。

沈墨回去的时候也带了伤,但是这一战他们占上风,沈将军心情还是不错的,即使胳膊上还流着血,沈墨也还是笑着跟石琮在说话。

将军的伤口不要处理一下么?石琮有些担忧地看着沈墨的胳膊:万一流血过多

不碍事。沈墨看了自己的胳膊一眼:等会儿回去让夫人处理便好。

惊鸿好像很怕他上战场,他倒也不是要故意吓她,就是想看看那个人要是紧张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军营门口,惊鸿一听着收兵的金鸣之声,就开始站在这里等着了。虽然有人已经回来禀告过,说没有太大的伤亡,但是惊鸿还是觉得莫名地揪心。

路的尽头来了人,惊鸿眼睛一亮,连忙提着裙子跑出去。

沈墨骑着马,一个转头就看见了朝他跑过来的人,这里有一段石子路,惊鸿跑得跌跌撞撞的,不是很稳,沈墨连忙勒马,下去接住扑过来的人。

怎么跑出来了?沈墨挑眉,看着惊鸿微微粉红的脸,戏谑地道:担心我?

惊鸿没笑,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低眼却就看见沈墨胳膊上的血迹。

受伤了?惊鸿抓着沈墨的胳膊,整个人又紧张起来了:痛不痛?

身后是一众将士,都纷纷停了下来。听着这话,难免有些哄笑。惊鸿脸色更红了,抿着唇拉着沈墨就往军营里走。

沈墨好笑地被她拉着踉跄了一步,回头警告似的看了一眼笑得更肆无忌惮的属下,然后边走边轻声安慰:惊鸿你慢些,没有关系的,你别急。

她以前过的都是最普通不过的日子,哪里见过这么多血的?说不紧张是假的,惊鸿担心死了,立马就回营帐,转身就开始脱沈墨的衣裳。

夫人不用这样主动沈墨哭笑不得,却被惊鸿瞪了一眼。她小心地脱下他染了血的袍子和盔甲,然后一层层将里面的都半脱了下来。

胳膊上一片血肉模糊,像是被剑砍伤的,皮肉都往外翻了,很是可怖。惊鸿咬着牙,红着眼睛抬头瞪着沈墨道:不是说不会受伤的么?

沈墨微微一愣,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温热慢慢在胸口散开。

战场难免会有伤啊。看着面前的人可怜得紧,沈墨没忍住,伸手将她轻轻抱在怀里。他上身不止这一条伤疤,惊鸿埋在他的胸前,微微睁眼就看见了横贯他胸腹的一条疤痕,虽然很浅,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留下的。

你惊鸿不是特别爱哭,也没多脆弱,但是乍看见这一身的伤,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他到底受过多少次伤,才换来的一次次捷报?

沈墨微微叹息,虽然惊鸿的确紧张了让他很受用,但是他好像不是很会安慰人。

将军,战报都在缺个心眼的石琮抱着一堆卷轴就进来了,抬头一看帐子里的场景,整个人就傻了。

惊鸿连忙推开沈墨,红着眼睛转身去找药。沈墨张张嘴,终于是无奈地转身看着石琮道:你的耳力和眼力,最近都该好好练练了,石琮。

石琮后退一步,将东西放在一边的桌子上就跑:属下告退。

惊鸿似乎镇定了些,拿了药过来坐在沈墨旁边,左看看右看看,想着该怎么给他上药。

不用怎么温柔。沈墨轻松地道:以前都没有药上的,伤口自己也会好。

不用温柔?惊鸿点点头,一把将沈墨的手抬起来,然后将整瓶药粉给倒了上去。

沈墨手臂一抽,明显是疼了。药粉咬着血肉的感觉不好受,她用得也太多了!

夫人

我在这里等着你,比你现在的手臂还难受。惊鸿淡淡地道:下次带我一起去如何?我先练好体力,穿盔甲,拿长枪,就跑在你旁边。

沈墨一愣,接着摇头:不可能的,女子不能上战场。

惊鸿垂着眼眸不说话了,就看着沈墨身上那一条条的伤疤。

帐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沈墨轻咳了一声,很认真地看着惊鸿道:战场上生死有命,夫人不用每天提心吊胆。若是我回来了,那便好好陪我用个宵夜,若是没能回来会有人将你送回花城,以后便由大嫂来照顾你。

所以,我在这里没有用,你带着我干什么?惊鸿莫名有些恼了,站起来看着沈墨道:你是生是死,我都只有坐着等别人告诉我。若换成是你,我生死未卜,你不会担心生气?

面前的女子气鼓鼓的,脸上带着绯红,拳头捏得紧紧的,好像随时要上来打他一样。沈墨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就笑出了声。

惊鸿,你喜欢我?

惊鸿咬牙,一甩手就往屏风后面去。这个无赖,都这种时候了还计较什么喜欢不喜欢?

沈墨看了一眼桌上的白布,无奈地自己拿起来,用牙咬着给手臂包扎好了,然后穿上寝衣的袖子,跟着走进去。

很难回答么?看着面朝床里的人,沈墨好笑地戳了戳她的背。

回答不回答,有什么意义?惊鸿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却被沈墨整个人翻转了回去。

今天霍乱在我身上留了一剑,我在他身上留了三剑。沈墨轻声说着,将惊鸿慢慢压在身下,看着她的眼眸道:可是他那一剑,要不是我转身了,便是会穿透我的胸口的。惊鸿,说不定什么时候,我真的会死在战场上啊。

脸色一白,惊鸿抓着身上人的衣袖,沉默了半天才道:你要是死了,我陪你去死。你要是活着,我就陪你吃宵夜。

沈墨本来是想引诱她说一句心里话的,没想到她不说什么喜欢不喜欢,倒是说了这样一句。

你要是死了,我陪你去死。你要是活着,我就陪你吃宵夜。

沈墨忍不住吻上了惊鸿的唇,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样真心待他的女人,他说什么都显得虚妄。

既然如此,我想放纵,夫人也陪我放纵么?带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惊鸿呆了呆,随即当真放松了身子,一脸真挚地看着沈墨道:好。

本来还有犹豫和顾忌,可是在生死面前,那些东西好像突然就真的不算什么了。

第五十八章

惊鸿这样坦诚,沈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轻咳一声,俯头在她耳边呢喃:你早这样回答,我便不用等这样久了。

帐子被人勾落,四周只剩下两人的呼吸。惊鸿吞了吞口水,努力将心里的别扭压下去。

我欠你很多,总觉得要下半辈子都陪你过了,才对得起你。呐呐地说着,惊鸿手有些抖地抓着沈墨的衣襟:但是,我不是不是初嫁,你若以后要纳妾,我也

沈墨眼眸一沉,在惊鸿把话说完之前,就咬住了她的唇,狠狠吮吸。

唔惊鸿睁大了眼,沈墨身上却好像有什么气息沉沉地压住了他。他眼里有轻微的火光,在深沉的黑色之中轻轻跳跃了两下,然后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柔情。

你是不信自己,还是不信我?沈墨咬着惊鸿的下唇,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刚说完又想了想,道:一定是不信你自己,我最值得相信了。

惊鸿哭笑不得,沈墨却像是惩罚她一样,伸手捏着她的腰,掐了掐,然后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带。

衣衫轻落,惊鸿没敢再抬头看沈墨。这个男人将是她下半辈子的托付,今夜之后,两人便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

进入的时候还是有点儿疼,惊鸿抓着沈墨的背,闭着眼,双颊红得滴血,要好努力才能压住呻吟,不让身上的人太过凶猛。

沈墨温柔地吻着她的额头,轻声呢喃:我觉得这世上没有第二个人比我更适合你了。

嗯?为什么?惊鸿好奇地睁眼,对上的就是沈墨一双充满情欲和戏谑的眸子:夫人还是睁开眼睛看着为夫,才让为夫更受不了一些。

流流氓!惊鸿气得想闭眼,沈墨却伸手抚上她的脸。

夫人要记得,以后你是我的,什么都不用瞒着我,我也什么都不会瞒着你。多余的情绪,统统可以丢弃掉。

惊鸿心里动了动,正觉得有些感动,却又听得这人俯下身来在耳边道:想出声的时候,也不必忍着。

说完,身下一动,惊鸿一个没防备,啊了一声。

外面还有执勤的士兵,听着这动静都相互看了一眼,然后默契地离帐篷远一些。无辜路过的石琮下意识地轻咳了一声,然后捂着嘴走得远远的。

惊鸿咬着沈墨的手,气急败坏地瞪着他。刚才还觉得他深情温柔,那都是浮云啊浮云!被别人听见了,明天她怎么出去见人?

沈墨笑得像偷腥成功的猫,卷着惊鸿往被子里翻滚,深深地吻着身下人的嘴唇。

终于得到了啊,他怎么觉得这一路,比跟霍乱打仗还漫长。怀里的人要是一直这样乖巧,白头偕老也就是这样了吧。

沈军这头春宵苦短,霍军那头自然也没有落后。霍乱抱着一丝不挂的织月坐在桌前饮酒。织月脸上有气恼的红色,却没地方发泄。

你想干什么?织月问他。

就是想抱抱你而已。霍乱笑得邪佞,饮了一口酒,又喂进织月嘴里。

织月皱眉,一口酒吞下去,胆子也大了些,推开霍乱就道:白跟我耗真的没意思,元帅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好了。

我想要你的心,你给吗?霍乱抱着胳膊看着织月,目光从她身上划过,眼里的火又燃了起来。

织月轻笑,笑得微微弯腰:我的心?元帅莫不是想策反了我,让我回去沈将军那里替你打探军情?

霍乱脸色微微一变,继而轻嗤:怎么会呢。

现在的女人,都跟这丫头一样难缠么?沈墨到底是怎么教的,才把她教成这样聪明而不给人留余地?

霍乱是想过用织月回去沈墨那里刺探军情的,只要织月彻彻底底地爱上他。他对女人一向有自信,只要织月深爱了,叫她做什么都可以。

可是,她就这么早一步说出他的心思,叫他有些恼怒。

不会吗?织月挑眉:那就请将军现在放我走吧,囚禁一个人,是不会得到她的心的。

酒太烈,织月又是个不会喝的,借着上头的酒劲就要跌跌撞撞往外走。

站住!霍乱瞬间沉了脸色,几步追上去将堪堪要拉开帘子的女人给抱回来。

你身上没穿衣裳你不知道么!一把将人丢上床,霍乱恼了:倒还真是放得开!

织月傻笑,看着霍乱生气的脸,笑嘻嘻地道:这样看起来比假笑生动多了

然后她就睡了过去。

霍乱怔愣在了床边,看着织月熟睡的脸,突然就笑出了声。

他是个疯子,这个女人就更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疯子。真是的,怎么就给他送了这么个人来?

第二天征战,双方主帅都不在,石琮看着对面的情况,一边腹诽自家将军重色轻军,一边祝贺对面元帅夜夜春宵从此不上场。

石琮是沈墨一手提拔的,行军打仗也是老手。这一仗利用地势,用三千人与对面五千打成平手,算是小胜。只是战果虽好,尸骨依旧漫山遍野。清理战场的时候,有人轻声感叹了一句:这样的地狱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霍乱或者沈墨,两个人其中死掉一个,这场战争就会结束。但是之后,便是一个国家被另一个国家蚕食的过程,惨烈程度不会下于战场。

从来征战多英魂。

惊鸿睡得迷迷糊糊的,沈墨就将她抱在怀里,拿帕子擦净了身子,而后替她一件件穿好衣裳。外面有战报传来,他起身出去拿了,看完就伸手戳戳惊鸿的脸,轻声道:醒了。

慢慢睁开眼,眼睛酸得几乎又要闭上。惊鸿嘟囔了一声,往沈墨怀里滚了滚,继续睡。

你害我没有上战场啊。沈墨好笑地捏捏惊鸿的鼻子:这可怎么是好。

惊鸿半醒,自然是听得见的,只是没力气回他了。什么叫她害的!昨天不肯停的又不是她!

想起昨晚的事情,惊鸿脸又开始发烫。磨着牙想要不要往沈墨手上再咬一口?

她身上许许多多的痕迹,却是看着沈墨手上的伤和身上的旧伤心疼了,没使劲儿挠他。现在看他神情气爽的,还真的是让人恼怒。

沈墨看着怀里的人越来越扭曲的脸,闷笑一声,将她重新塞回被子里,然后出去找石琮谈论军事。

双方兵力不相伯仲,要是想一战解决,该怎么做呢?

石琮道:属下打听到一些奇怪的消息,也许能有些作用。

奇怪的消息?这个话很是有趣,沈墨忍不住好奇:是什么?

今日霍乱也没有上战场,据人回报,说是他与织月整日整夜待在一起,帐篷都没出过。

织月?沈墨微微错愕,他以为再不去救,织月会死在那里,没有想到,霍乱竟然留下了她,还多加宠爱么?

他一定不知道自己以前对织月做过什么,所以在玩感情的把戏吧?沈墨轻笑一声,敲着桌面下了个决定:叫剑奴进来,想办法去霍乱那里把织月带回来。

从敌军那里带人回来是很难的,但是若里应外合,加上用其他事情吸引霍乱的注意力,那就不是很难了。

沈墨带兵半夜袭击霍乱军营,沉睡之中的士兵,包括霍乱本人都被吵醒,急忙起来迎战。

沈墨来了?霍乱眼里充满了光彩,一边穿铠甲,一边看着副将问。

沈墨冲在最前面,现在正在奋战。副将冷汗涔涔地道:我们仅能以人数众多的优势拦住他。

霍乱兴奋了,激动了。对于沈墨这种半夜送死的行为,他简直高兴得不得了,转身在织月脸上吧唧亲了一下,然后就戴上头盔跑了出去。

织月心里隐隐觉得沈将军不是偷袭那么简单,连忙穿好衣裳在帐篷里等着。

外面火把照得跟白天一样,无数的脚步声在帐篷外面响起,周围的人跑来跑去,最后连守卫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这是她逃跑的好机会。

织月轻轻掀开帐篷看了看,无声地往旁边的帐篷转移。

霍乱想要的东西,她早就给了,只是他没有发现罢了。再留下来也没什么用,趁着这个时候走吧。织月是这样想的。

转移到边上的帐篷的时候,织月遇上了剑奴,剑奴二话没说就带着她往外面跑了。

离开霍营,织月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厮杀之声之中,隐隐地好像还能听见霍乱的笑声。

沈墨接到营救成功的信号便打算撤退的,今晚他是从容而来,只打算搅乱这一池浑水罢了。现在目的达成,自然该走了。

可是,有点让他意外的是,他带兵撤退,霍乱竟然只带了一千人来追。

沈墨有些不明白他这是做什么,明明人多更容易抓住他啊。

跑了半个时辰,到山路之下的时候,沈墨脸色沉了,终于明白霍乱这是在做什么了。

下山的路被重兵重重围住,身后霍乱的追兵正在赶来。

沈墨啊沈墨,你不是最聪明了么?

第五十九章

身后霍乱的声音带着笑传了上来,沈墨心里一沉,转头就看见无数的火把漫山遍野而来。

不愧是你,敢带这么点人闯虎穴。霍乱坐于马上,长剑指地,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自信:可惜了,你打算玩,我可是认真的。你自己来送死,我便不会让你活着回去。

糟糕了。

沈墨轻啧了一声,也开始有些埋怨自己。他的确是一时兴起要来救织月的,本以为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脱身也还来得及,却想不到霍军如此训练有素,大半夜起来还能集结得这样快,连伏兵都准备好了。

这是意料之外的情况,身后有人放了红色的烟雾弹上天。不过漆黑的夜空里,军营那边就算是听见了声音,也是不知道方向的。

棋差一招。

沈墨叹息了一声,挥手朝身后的人道:上山。

下山的路已经被堵住了,旁边山头上又是霍乱的追兵,他们显然只有上山一条路可走。

要抵死挣扎吗?霍乱的声音在山谷里回响,带着些嘲讽:多难看呐,沈将军也有在霍某面前抱头鼠窜的时候?

沈墨没理他,换做以前他可能血性上来,当真拿这一千人跟这几千人拼了,可是那有性命之忧,他会选择更安全的路。现在他可不是一个人呐!

沈军掉头上山了,霍乱也不急,慢慢挥手,以一种猫捉老鼠的心情道:追吧。

区区一千人,还能从山上飞下去吗?

沈墨一边策马一边想着对策,探子在旁边禀告:将军,前面是悬崖,到对面的山上有一座木桥,不过可能能通过的人不多。

抬头看了看前面,灌木丛生的山上,倒是个潜行的好地方。

传令下去,都弃马爬山,不用顾着队形,直接过桥。跑得快的,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