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山谷里东西置办的差不多了,一日又带来了三五个工匠,让他们帮着建房子,给了每人五两的工钱,这个时候,贫民百姓的日子很不好过,能有这样高的工钱,即便是在这不知道在那一处的山沟沟里做活,这些工匠也很是积极。

也许是老天存心考验他们的耐心一般,足足等了一个月,连齐恒那山谷中的院子都建好了,这也没有见到绝情谷出来人,一时心中有些着急的齐恒索性把几个徒弟也派了出去,让他们装作采药,打柴的,在这附近走动,查看这一路的脚印什么的,生怕是因为自己托大,让他们在别的时辰走了出去。

可巧,也是老天保佑,在一个采药的山民处,他一个徒弟居然还无意中问到了一些消息,据说是山里某个门派中的弟子,上一个月在他这里买了些山中的草药,根据齐恒和裘千尺的经验看来,那药材十有□□倒是治疗走火入魔的,还有几种据说是看到那个弟子手里拿着的,那是治疗刀伤的,如此一来,这一个月都没有见人出来倒是有了理由了,只怕是绝情谷中有人受伤了,这才耽搁了,只是既然已经过了一个月,只怕他们出门也已经就在近几日了。

有了这么一个结论,两个人越发盯得紧了,连着换班死死地卡在了绝情谷下山的地方。功夫不负有心,果然,这一日终于看到了人,一共四个人,其中那一个三十上下,颇有些儒雅的中年男子,正是公孙止。

虽然这人比他们想的还多了些,可是这会儿王甜甜真的看到了人,心中却再也抑制不住怒火,只想冲上去狠狠的发泄,好在还有齐恒在一边拉着她,不然只怕连先前的布置都全都浪费了。

公孙止这些日子感觉很不好,前些日子负责喂食鳄鱼的弟子和他说起,说是那鳄鱼潭中动静小了很多,原本他以为是不是里头有什么变故,难不成那个被他废了的人还能出来?想想也不可能,只是他生来谨慎小心,自然小心戒备了好些日子,只是最终白忙乎了一场,什么事儿都没有,这让他感觉自己有点大惊小怪了。

这边刚放下了心事,另一边却又出了事儿,一个弟子在进水道的时候不知道怎么了,居然滑了脚,摔伤了不说,手臂还被石壁上的锐利之处划了个大大的口子,真是血光之灾。

而他或许也是沾染了晦气,居然在给徒弟疗伤的时候,不小心岔了气,差点走火入魔,接连几件事儿,让他总觉得似乎感觉很不好,好像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一般,有心想要弄个清楚,想个明白,却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说起来,公孙家到了他这一代,那真的是人丁凋零到了极致,不说他这一代就他一个人,就是上一代也一个都没了,公孙家居然只剩下了他一个男丁。要不是因为这个,当初他也不会一心去娶了裘千尺回来,为的不就是想要借重铁掌帮的势力,将自家重新振作起来嘛。

可惜,那个算计失误,娶了一个泼辣的悍妇不说,那女人娘家还那么快就败落了下去,连铁掌帮的基业都没能护住,好在知道他公孙止和铁掌帮关系的人不多,不然说不得还要把自家给填进去。就是这样,公孙止其实也变卖两处铺子的产业,才彻底和铁掌帮分割开来。算起来损失真心不小。

公孙家到了他这里的时候,因为外头的战乱,加上人丁不多,出门看顾产业的时间间隔太长,掌柜们起了心思反叛的,中饱私囊的,零零碎碎的折腾下来,只剩下了不到十处的产业,就这有几处还是他置办起来的。这一下子就是去了五分之一,他能不心疼?

还有人员,绝情谷人多的时候,听祖上说,怎么也有个百多人,可是到了如今,公孙家子嗣少了,怕压不住下头的人,代代筛检之后,连着弟子,仆役也不过是二十人,实在是空旷的让他自己看了都觉得心疼的很,只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败家。

也因为这个,他对于裘千尺那是万分的怨念,你说我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想想听来的那郭靖黄蓉的事儿?要是当初自己娶的是黄蓉,那该有多好?有东邪那么一个岳父当靠山,说不得自家就能恢复旧观了,说不得自己也能成为洪七公的弟子,加上丐帮的势力,那自己如今该是多么的风光。

再加上这女人连个儿子都没有,更是让他有无嗣的危机,公孙止越发的觉得,自己那真是娶妻不慎,也因为娶了这么一个霉星,这才导致了自己的霉运。所以出轨什么的,自然也就是自然而然的事儿了。要不是那女人武艺比他还强些,生怕火拼有可能把自己赌进去,他早就动手了。

如今这个女人被他废了关了,连生死都不一定了,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来乱他的心思,害的他这一阵子心神不定,他都觉得自己有些太善良了,有心去查看,又有些不想面对的心思,这一拖二拖的,知道今日。

难得出来一次,公孙止猛吸了几口外头的空气,稍稍散了散郁闷,算了不想这些了,还是先把谷中需要的东西采买好了要紧,另外还要去查看一下几个铺子的账册,事儿多着呢。没工夫胡思乱想了。

他刚想到这里,就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盯着他,一个抬头,就看到一排长长的,削尖了顶端的竹排呼啸而来,忙一个闪身往边上窜了过去,人还没有到了地上,就听到一声惨呼,他头都没有回就知道,必定是弟子中有人中招了,可惜他这会儿顾着自己都来不及,哪里还能顾得上那些个弟子。

只是才刚脚踏实地,想要转头看看是那个敌人,一边又是一排竹子立了起来,他忙着又往别处去。而这会儿另一边又是一声的惨呼。不用说,只怕又是一个中招了,他不知道到底是谁布下的陷阱,居然能这么算计人心,分明就是把他的每一个落脚都算计好了。

连着飞窜了几处,避开了几个危险,拼着身上被划伤了几处的代价,终于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只是这时候。他带出来的四个弟子却一个都不剩了,都躺在地上,身上插着竹竿,想来已经毙命。

只是公孙止没有怜悯哭嚎的意思,只是转头对着看似空旷无人的林子大喊到:

“是何人与我公孙止为难?我公孙家避世良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会儿他依然还说着漂亮话,连一句说要给徒弟报仇的意思都没有,可见他的枭雄性子,实在是冷血冷情的很。

“公孙止,你还真是冷血啊!连徒弟生死都能不放在心上。”

听到这个声音,公孙止终于连上变色了。

“是你?你还活着?”

这一句喊出口的时候,那声音都带着颤抖,可见公孙止吃惊的程度,他的眼睛更是四处乱看,想要找出人影来。

“是啊,活着,让你失望了,公孙谷主。”

树林间早晨的特有的雾霭还在,朦胧间一个人影却在这雾霭中出现了。

第44章

看到那晨雾中走来的人影,隐隐灼灼中,已经能看出一些形容,体态,容貌,依稀就是裘千尺的样子,甚至比五年前更清雅了些,公孙止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满脸的惊骇,脱口而出道:

“你,你,你是人是鬼?”

也怪不得他这样的恐慌,若是说这裘千尺还活着,这个有可能,甚至他心里暗暗地也有这样的感觉,毕竟当初,他只是断了裘千尺的手脚筋,并没有直接杀死她,虽说是困在洞穴中,还有鳄鱼,很有些上天无门,入地无路的意思,还没吃没喝的,他感觉若是自己在那样的情况下,很可能就活不下去了。

可是不知怎么他就是能感觉到这人还没死。可即便没死,即便她真的命好到能让老天妒忌,被人救出来,做到这一步已经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儿了,说一句老天眷顾都不为过,可是就是这样,他也从没有想过这人居然还能恢复手脚筋,能走路,能这样站在自己的面前,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也正是感觉这事儿实在是有点滑天下之大稽,所以他脱口而出这么一句,因为在他看来,或许只有鬼魂才有可能重新恢复伤势,才能出的来。

“鬼?咯咯咯,老娘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当鬼?专门当鬼来抓你吗?你可是把自己看的太高了些,就你这样的,活着就能解决了,还用的找麻烦地府判官不成?”

挑着眉头,王甜甜望着不远处的公孙止,不知道怎么,突然她原本想好的斥责,想好的大喊大叫,出一口怨气的打算一下子就没了,还能说什么呢,已经到了如今这你死我活的最后一刻了,说什么都是虚的,生死一战就是了。

所以王甜甜嘴角一勾,微微垂头,笑着说道:

“公孙止,该结束了,你我之间,今日只能有一个人活着,恩怨都一次性了了吧。”

话说完,连给公孙止一个喘息回神的时间都没有,王甜甜的脚尖就在地上一点,向着边上的树干上窜去,与此同时,那树上又是一排的竹排往公孙止的位置飞驰了过去。

即使不想再多说什么了,王甜甜依然采取了兵不厌诈的法子来解决这个对手,没有弄一通什么公平决斗之类的把戏,更没有心思浪费时间,等公孙止反应过来在下手。她是现代网文的读者,很清楚有时候废话太多也是败落的关键,最是容易贻误战机,给对手太多的思考时间,也容易让对手寻到自己的破绽,甚至寻出一线生机,让自己的谋划前功尽弃,这样的例子在历史上,在书上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她可不想落个笑话。

在一个,这里头也有另外的一番心思,即便她不想和公孙止废话了,可是依然多少带着一点想要泄愤的情绪,所以即便后面还有齐恒这个后手,却依然想着自己先动手,若是能自己解决那还是很不错的,算是自己给自己出气报仇了,而不是假他人之手。

公孙止从来都是个聪明人,虽然他的聪明可能小聪明更多些,可是他还有另外一个特点,那就是够狠,够狠的人通常也足够冷静,所以在失神了一会儿之后,当危机重新来临,立马就回神了,他知道这会儿不是去研究这裘千尺是死是活,是人是鬼的问题的时候,而是想法子自己保命的时候。

看着今日这排场就知道这是不死不休了,想要活命,那么只能不管对方到底是什么都一概杀了才能博出生路来,说句通俗的就是,为了活命,这会儿他只能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如此一想,鬼又怎么样?一样要冲过去。

下了狠心,这公孙止立马就发挥出了自己十二分的本事,腾挪之间精巧灵活,一点都看不出他身上还带着那些伤痕。当然这样一来,危险是减少了,可是消耗也高了起来,不过是几个陷阱的折磨,几乎就让他耗尽了力气,整个人浑身都是大汗淋漓,头顶上也因为内力消耗过多而升腾起了白雾。

看到这样的公孙止,裘千尺很是满意,就是需要消耗啊。你以为裘千尺用这么多的陷阱是做什么用的?打猎不成?除了起到出其不意的作用,消耗一下公孙止身边可能有的帮手,另外最大的用意,就是想要从这腾挪之间,看出如今这公孙止的武功到底是到了什么地步,再一个就是消耗公孙止的内力。

被囚禁五年,因为残废的缘故,这内功虽然没有被废,可是却也没有多少的进展,虽说如今有了洗髓丹,在这一个月中她已经能感受到自己体质加强,身体暗伤痊愈,内功有了进展,可是毕竟这时间太短,和公孙止五年的用功是不能比的。

就裘千尺对于公孙止的了解,这人在练功这事儿上还是很上心的一个人,这样一个人心无旁骛的用功了这么几年,不可能没有半分进展。所以在内功上,她和公孙止已经有了差距。

为了能弥补上这一段的差距,所以有了这么多的陷阱,看着一个个陷阱眼见着都已经几乎全部用到了,王甜甜感觉也差不多了,立马一个飞身从树上下去,双掌一错,铁掌就这么直接打了出去,她是铁掌帮的女儿,这一双铁掌即便不能和她大哥比,也不是一般人能比你的,绝对犀利。

自是一双肉掌和公孙止的剑法比起来,还是差了些,毕竟刀剑这一类是利器,是手臂的延伸,一寸长一寸强嘛,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不过是几个回合,就能看出优劣来,等二人过了近百招,公孙止都能看到胜利的希望了。

不想这个时候,边上猛地又出来了一人,这一下子让公孙止一时有些手忙脚乱了起来,而就是这么一乱,不过是一个侧身的功夫,王甜甜嘴里一颗枣核钉就飞了出去,直接击打到了公孙止的胸口,虽然公孙止用武人的直觉稍稍规避了一二,却依然免不得被击中了肺部,加上后来的那人一掌击倒了他胸腹,几乎搅碎了他的肠子。

如此一来,公孙止立马就落了下风,当王甜甜的铁掌再一次击中他后背之后,公孙止整个人都已经没有了什么反抗的能力,直接瘫倒在地上。

公孙止骨子里还是带着几分枭雄的心性的,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能笑得出来,看着立在自己身边的王甜甜,再看看那晾在一边,明显是掠阵的齐恒,笑着说道:

“我说呢,你怎么出来了,怎么敢找上门来,原来这是找到帮手了,如此为了你拼命,莫不是你的相好?奸夫□□啊,居然谋杀亲夫,这要是传出去,你裘家几代人都不用做人了。”

听到他这话,齐恒眉头一皱,有心想要说些什么,不想王甜甜倒是一个挥手,止住了他开口,只是冷笑着对着公孙止说道:

“废话这么多做什么?是不是奸夫□□,好像如今也不是你说了算,就是你说了算,那又能怎么样?你的心思我明白,不过是想要激怒我,眼看着逃不出去了,所以想着激怒了我好求一个痛快,免得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你用在我身上的本事还给你是不是?放心,我不是你,不会那么残忍,会给你一个求仁得仁的机会的,虽然你没什么仁义可言。”

王甜甜这话一出口,齐恒那里也明白了过来,眼神忍不住往公孙止身上瞄,他还真是没想到,这人反应如此之快,刚被打杀到这奄奄一息的地步,就立马想了这么一出,再看看那揭穿这一切的王甜甜,不知怎么他心里突然涌出了那么一个念头。

这两个人,还真是不愧是夫妻多年,居然相互之间这么了解,不过是一句话,就能明白这么多,一时倒是有些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了。

倒是公孙止有些吃惊,愣愣的看了看王甜甜,叹息了一声说道:

“你变了,变得聪明了,以前你总是大大咧咧的,什么都放在脸上,什么都不喜欢细想,不想如今到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五年的时间,足够沧海换桑田了,公孙止,你安心去吧。”

又是一颗枣核钉,直接钉在公孙止的额头,双眉之间,一个圆孔出现,停顿了几秒,才有血一点点的渗出,同时公孙止的眼睛也终于失去了神采,整个人瘫倒在地,至此才能说公孙止彻底消失了。

不是王甜甜狠毒,连让他说几句遗言的功夫都不给,而是她对于公孙止这个人有一中难以言说的不安,或者是自己这个翻盘的案例实在太过让她惊醒,生怕公孙止若是不死,说不得猛地也来一个和她一样的奇遇什么的,所以,什么都不用多说,直接钉死才是最直接,最有效的解决不安的办法。

齐恒对于这些什么话都没有,他听了王甜甜说的自己的遭遇,从心理上来说,早就有了一定的偏向,觉得王甜甜是个苦命人,既然王甜甜是苦命人,那么恶人自然就是公孙止。世上的事儿,对错之类的其实最终还是要分立场来看的,不管裘千尺是不是也一样狠毒,作为先认识裘千尺,又受过裘千尺恩惠的齐恒来说,自然是站在裘千尺一边的人。

再一个他和公孙止又不熟悉,更是交过手的敌对方,死了就死了,哪里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人了,自然是要入土为安的,即便是对手,王甜甜还是给了他们挖了一个大大的坑,把公孙止和那几个在一开始就已经送命的弟子都放了进入,填土埋上。随即又重新清理了现场,把自己安置的那些陷阱全都拆除,免得让不知情的其他过路的药农送命。这才和齐恒一起直接去了裘千尺被囚的洞穴暂歇。

等王甜甜坐在枣树下的那一刻,她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真的是彻底的报仇了,同时也杀人了,这或许不是裘千尺第一次杀人,却是王甜甜第一次,她整个人有点懵,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这会儿齐恒也看出来她有些神思恍惚了,垂下眼帘,以为是王甜甜心情不好,也是愣是谁遇上这样的事儿,心情也好不起来,杀了丈夫,这样的事儿说出去,那真是能惊呆一群人。也许这人更需要一个空间,好好的恢复一下情绪。

有了这么一个想头,齐恒索性立马站了起来,对着还有些发呆的王甜甜说道:

“好了,既然事儿解决了,我也该继续去收拾我那个小窝了,你先歇着,好生缓缓,要是用的上我,在去找我就是,反正你也认得路,我先走了啊。”

说完,不等王甜甜说什么立马就飞快的窜到了洞口,一个闪身就不见了。

一直到看不到人影,王甜甜似乎才有些回神,只是这会儿她的手依然在抖,她真的杀人了,这在现代社会那真是不敢想的事儿,可是在这个武侠世界,她做的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残酷又残忍。闭上眼,她似乎还能看到公孙止额头上流出的血,还能感觉到那灰败的眼神,那逐渐冰冷僵硬的身体,还有那一片竹排下去,死去的公孙止的弟子,说起来,她和公孙止的恩怨和这些人又有什么关系?可是他们也死了,而且死的那么没有价值,那么没有声息,这就是现实,她想要在这个世界过下去,那么就一定要面对这个现实。

咬一咬牙,王甜甜站了起来,一个转身,拿着一把匕首,就往边上的鳄鱼潭走去,现在没有了公孙止这个大敌,那些鳄鱼也该解决了,这是她商店货币的来源,能买不少钱呢,可不能放过。

将自己再一次沉浸在杀戮里的王甜甜没有意识到,她这是在用这样的办法消减自己心中那第一次杀人的阴影。

等解决了那些鳄鱼回来,王甜甜又把自己衣裳脱了,好生的清洗了一遍,将身上的血腥味都一一清理干净,换上了一身干净的衣裳,这才重新在自己的那个蒙古包的小屋门口坐下。

微微抬头,她的眼睛看到了那颗枣树上,不知不觉,那枣树又开始结果了,就是边上自己后来种植的枣树,也已经高了很多,看着这样的架势,到了明年,一定也能顺利的开始结果。

一年了,枣树用自己的方式记载着岁月,自己穿越过来已经一年了,从四肢着地,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到如今,真是像梦一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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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清晨,绝情谷入口,王甜甜就这么站着,看着那水道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始敲击那石壁上的一处凹凸处。

在这绝情谷,所有人都以为只有出来的,没有进去的,可是也不想想,这人只要活着,就不可能真的连个上门的人都没有,不说别的,出门的人回来,总也要通知里头的人出来接吧,所以一直都有一处小机关,能让这门口的响动通到里头水道值守的弟子,而王甜甜就是在裘千尺的记忆中知道这么一个方式。

她不可能直接上门告诉她们说她已经杀了公孙止,也不可能在谷中大开杀戒,把所有人都灭了,毕竟她把公孙止引出来这样隐秘的杀了,为的就是不想让自己那个才十岁的闺女受到伤害,所以即便是最微小的细节,她也要好生的寻摸好了再做,免得功亏一篑。

里头的人出来的很快,或许他们是以为是公孙止他们回来了,可是到了门口一看,却是裘千尺,一下子都愣住了,这些弟子,多半都是从小在谷中生活的,到了如今能办事儿,值守的年纪,自然是认识裘千尺的。

只是,在公孙止原本的宣传中,这裘千尺早就已经死了,据说还是在外头被裘千丈的对头杀死的,可不想如今居然就回来了,实在是让他们太意外了。

“师母,是师母?师母您还活着?”

裘千尺对着这些弟子其实并不亲近,也说不上什么好不好的,毕竟那是公孙止的弟子,又不是她的,也正是因为这样,在那树林中下手杀人还能这么利索,不过如今看着他们脸上那惊异,还带着几分惊喜的样子,她倒是难得有些愧疚了,这些人其实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或许对于他们来说,天地君亲师,自己是师母也一样是他们需要尊敬,爱戴的对象。却从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这个武侠的规则中,他们只是一群炮灰一样的存在。

“怎么,难不成你们都希望我死了不成?是不是公孙止那个混账说的?他是巴不得我死呢,可惜,老天爷舍不得我死。”

别看她这话说的不像样,可这就是原本裘千尺的语气,她是武林大派出身,看不起公孙止的这点子家业,又和公孙止在纳妾这样的事儿上很有些龌蹉,所以在最后的那一段时间,两人的感情真心不好,裘千尺骂人的时候也多。

如今扮演的又是历劫归来的样子,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语气好,那才不像是裘千尺的风格。

“师母,哪能啊,您回来就好,师妹才几岁的人,没了娘那才是可怜呢,如今好了,您回来了,她也不会觉得难过了。”

即便这师母语气不好,似乎很可能和师傅又一次对上,不过在这些弟子的心里,那是他们两口子的事儿,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事儿,也不可能不让师母回家,所以立马一边说话,一边手脚利索的请了王甜甜上船,一个撑杆,就往里头行去。

水道,瀑布,曲折蜿蜒,等出了那迷宫一般的水道,终于来到谷中的时候,入眼的就是一片火红的情花丛,王甜甜把眼前的一切和裘千尺记忆中的一切终于叠加起来了,那石头做的屋子,那青山绿水,真的是个隐居清修的宝地啊,当然这会儿她是没心思看的,满脑子都在公孙绿萼上。

才从船上下来,就快步往最中间那宫殿一般的屋子走去,那是正厅,一边走,一边问着跟在身边的一个弟子。

“公孙止人在哪儿?”

“啊,师傅出门去了,说是去店铺里查账。”

“果然出去了。”

王甜甜煞有其事的嘟喃一声,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问:

“萼儿呢。”

“师妹在呢,就在您原来的屋子,自打您不见了之后,师妹就一直住在哪里。”

听到这里,王甜甜忙一个转身,去了另一边,而那个跟在后头的弟子,也听到了王甜甜的嘟喃,似乎这师母似乎话里有话,还是涉及到了师傅的,心下有些不安,在看着王甜甜去了公孙绿萼的屋子之后,忙转头去找自己师兄弟了。

王甜甜推开那一扇记忆中最是熟悉的门,看到的是一个小小的女孩子,趴在一个床榻上,正小心的叠着什么东西,细细的一打量,居然是裘千尺遗留在这里的衣裳,不用说这孩子那是把这些所谓的母亲的遗物当成了宝贝,用这些东西在回忆和感受母亲的温暖。

这样的情景,让王甜甜的眼睛一下子就湿了,眼泪再也止不住就往下掉,嘴上更是带着哭音的喊道:

“萼儿,娘的心肝啊。”

这一声惊天动地,震得那孩子猛地就抬起了头,睁着大大的眼珠子,一错不错的看着王甜甜,好半响这才哭出声来,一个猛扑,也不顾自己还在床榻上,就往王甜甜的身上扑过去,好在王甜甜反应快,立马飞身过去,都用上了轻功了,这才把孩子接住,一把抱在怀里,从头摸到脚,不错眼的细细查看。

而公孙绿萼而是哇哇大哭,

“娘,娘啊,娘您还活着,果然还活着,我就知道娘不会不要我的,不会不要我的。呜呜呜,娘,您终于回来了,萼儿等的您好苦好苦,好想好想娘啊。娘啊。。。萼儿还有娘,还有娘,不是没娘的孩子,娘啊。。。”

这哭声撕心裂肺一般,哭的王甜甜心都揪起来了,就是那么一瞬间,王甜甜终于感觉,自己和裘千尺终于融为了一体,因为这个孩子,王甜甜甘心彻底成为裘千尺。

“娘,你去哪儿了,怎么爹爹说,说。。。”

公孙绿萼真的是个很善良很善良的女孩子,虽然她才十岁,可是这性子却已经显露无疑,明明她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是到了嘴边,却还是不愿意说自己父亲的坏话,连一点可能让母亲误会的话都不说。

只是她不说,不代表裘千尺不说,眉头一扬,嘴角一扯,一脸愤恨的说道:

“他是说我死了吧,也是他可不就是指望我死了吗,这个落井下石的东西,萼儿啊,要不是为了你,娘真是这一辈子都不会在踏入这绝情谷一步的。”

裘千尺早就编造好了一个故事,反正这公孙止都死了,自然没有人会来拆穿她的故事。

在这个故事里,公孙止和她一起出去因为裘千丈的事儿奔走,不想遇上了仇家,他们打不过,本来两人若是同心协力还有机会逃跑,不想公孙止为了自己逃生,为了不暴露绝情谷,居然出卖了裘千尺,不单单在敌人面前割袍断义,出言休妻,还不顾裘千尺的生死,直接走人了,把裘千尺弃给了敌人。

后来裘千尺为了不至于受辱,直接跳了崖,这就是传言裘千尺已经死了的原因,只是谁也不知道这裘千尺居然没死成,只是受了重伤,养伤就用了将近两年,再后来,因为实在找不到裘千丈,裘千尺只能自己一个人流浪江湖,再也没有回到过绝情谷,一直到前些时候,听到有人居然知道绝情谷的情花,想要利用这情花来控制死士,甚至商量着怎么来寻找公孙止的老巢,她心中担心女儿,这才赶了过来。

这个故事真真假假,里头的公孙止也确实有些无情无义,可是休妻也好,独自逃命也罢,总比亲手谋杀要好一些,即便公孙绿萼听了,很是难看,脸色苍白,可却还算是能接受。

“爹爹,爹爹是做得不对,是不好,不过,这绝情谷是祖业,爹爹,爹爹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娘啊,您,您看在女儿的份上,就别再怪罪爹爹了。”

看看,即便是公孙绿萼也不怀疑这裘千尺的话,可见即便是在闺女的心里。这老爹也一样是个无情的人,这人品真是不是一般的差了。

“都不是夫妻了,那里还能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权当从没有过关系就是,倒是这一次,他怕是在劫难逃了,有人惦记上他这点家当,还不是一个两个,如此一来,即使能撑过一次,他还能撑过去一百次不成?外头如今正是乱世,什么样的人都有,为了能争夺资源,什么手段做不出来?上一次能放弃我,这一次还不知道是准备放弃什么呢,所以萼儿啊,娘就是担心你啊,怕那个没人性的东西,把你也当成了筹码,这才急匆匆的过来。”

理由很强大,还把公孙止的秉性也说的一清二楚,如此一来,别说是涉世不深的公孙绿萼了,换了旁人只怕也是信了个十成十,即便是得到了公孙止失踪的消息,他们也不会怀疑到裘千尺的头上,她也算是能为女儿保住这一份家业了。

更不用说她一进来,几个问题,就已经埋下了伏笔,这会儿只怕也要开始起作用了。果然她这边和公孙绿萼还没有好生的培养一下分离多年的母女之情,那边公孙止留在谷中的弟子就找了来。

大厅里,裘千尺将自己刚才和公孙绿萼说的事儿又说了一遍,听到自家师傅如此的没有夫妻之情,这些徒弟们一个个脸上都有些尴尬,不过他们却也相信这事儿他们师傅还真是做得出来,不说别的,当年这公孙止和柔儿的事儿,这些徒弟里头也不是没有人知道。甚至柔儿的死,也有人隐隐的知道缘由,左不过是因为裘千尺这个师母不容,师傅为了讨好师母,这才亲手杀了。

如此一来,也就是说这师母五年没有登门的事儿,还有传言早就死了的事儿也就有了一定的相信的理由。既然这个相信了,那么后面的自然也就越发的相信,想想若不是关系到生死存亡的大事儿,关系到有可能连在谷中从不出门的师妹生死的大事儿,这师母怎么回再回来?

既然师母都上门了,那么理所当然的,这必定是真的有人要专门对付他们绝情谷了,这就是一个思维的连贯性。不由得人不相信。

“这可怎么好,师傅出门了,还带着几个师弟,若是让他们找到,未必是对手。”

“那还能怎么办?我们赶紧的出去寻寻才是,将师傅往日去的几个地方都看一遍,若是遇上了,好歹把这消息告诉师傅,就算是不能及时回来,也能有个防范。”

“确实是这样,只是这谷中怎么办?”

几个徒弟一个个愁眉不展了,好在其中不是没有机灵人的,眼神往裘千尺这边看了一眼,随即咬了咬牙说道:

“师母,不管师傅做了什么对不住您的事儿,好歹这师妹总是在谷中,哪怕是为了师妹的安危,也请师母暂时在这谷中住上几日,给我们坐镇,等我们寻了师傅回来,有什么不顺心的,您和师傅也是多年的夫妻,总能好生分说。”

他这是打感情牌,不过你还别说,还真是说到了点子上,哪怕是为了公孙绿萼,裘千尺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只是这话不能全让这些小子们说了去,不然岂不是显得很假?好像裘千尺有什么胸有成竹,或者心中有什么算计一般,所以裘千尺立马反嘴说道:

“这是什么话,难不成我还不能带着闺女走人?只要离开了,管你绝情谷是生是死呢,这不都是公孙止这个谷主该管的事儿嘛,我一个过气的谷主夫人,一个被休的女人,有什么身份能耐?笑话了不是。”

她越是这样说,那边几个徒弟越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偏偏还越发的觉得这裘千尺带来的消息要紧,要不是这样,师母能想着带师妹走,只怕这情势很严峻了,忙有人接口说道:

“好歹师妹是师傅唯一的子嗣,是绝情谷下一代的谷主,怎么能离开这里不管祖业了呢,师母说笑了,哪怕是为了师妹好,您怎么也要帮着师妹守住了家业的。”

“我替他保住家业?替公孙止?然后让他在找个女人生个儿子,最后把我闺女一脚踢开?我有这么傻吗?”

听到裘千尺这么说,这些弟子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忙开始表决心。

“师母,我们和师妹一同长大,这是什么情谊?以后师妹继承绝情谷我们必定是鼎力支持的,即便师傅又有了师弟,也抵不过师妹的分量,这个咱们这会儿就可以保证,您要是能帮着躲过了这一劫,这话想来就是师傅也是必定承认的,您也知道,师傅看这绝情谷最重了。“

得,目的达到了,有了这么一番话,等到他们找不到公孙止,又疑心公孙止可能出了意外之后,那必定能安心的拥护公孙绿萼,让公孙绿萼能毫无波折的直接继承这谷中的一切。这才是裘千尺做了这么多,这么细的缘由啊!不用担心反叛,不用担心有人不服,更不用流血。

“好吧,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么我且留上几日,记着,你们可是说了,将来要拥护我家萼儿的。“

说着手挥了挥,示意这些人自去,想干什么干什么,搂着好容易团圆的闺女,又回了那个曾经的自己的屋子。

这一住就是一个多月,绝情谷的人愣是没能得到半点的有关于公孙止的消息,有人说,是不是公孙止被人带走了,想要绝情谷这情花的秘密?又有人说是不是遇害了?还有人说是不是会和裘千尺一样,躲在什么地方疗伤?

反正一时半刻的,没有人去想公孙止是不是死了,或者有人想到了却不愿意去承认,对于这些人来说,公孙止那就是他们的核心,是支柱,一下子没有了这么一个人在,他们很不习惯,自然不愿意承认。

好在他们心中到底还有那么一丝的指望,还有那么一点安慰,这谷里不是没有继承人,有公孙绿萼在,不用担心,至此这绝情谷断了传承,也好歹有裘千尺这么一个他们认为的高手,就是有人打了进来,也不至于没有反击的余地。

所以这日子还是这么平静的过着,连那些店铺之类的也有那些弟子们去收账,看账册,对着那些掌柜的说起,也不过是说,谷主出了点事儿,如今谷主夫人和少谷主主持家业,没有太多的慌乱。

在这样的平静中,裘千尺终于在享受母女之情中回神了,想到了齐恒那个算的上朋友的人,想着去看看他,这才第一次走出了绝情谷。

第45章

当裘千尺再一次来到齐恒那个山谷的时候,她就发现,这里已经大变样了,先说这溶洞部分,从外部进入的藤蔓遮掩下的洞口,已经多了一扇门,一眼看上去,就好像能和整个山壁融为一体,若是细看才能看到,这不过是在木头上嵌了石片,接缝的地方又泼上了苔藓的缘故。

而弯曲的山洞石壁上在几个转角上,已经挖了好几个空洞,里头添置了些油脂,点上了火,让整个通道不再是昏暗一片,也正是借着这接连几个的油灯,裘千尺才算是第一次把这通道的情况看了一个仔细,这通道并不是很整齐,有的地方宽些,有的地方窄些,宽的约有三四米上下,而窄的则不过是不到两米宽,好在即便是两人并排通行也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如此一来运送东西什么的也不至于因为这通道不够宽而无法进行。

顶上也有高有底,只是这高低上却更让人高兴些,便是最低的地方,也足足有五六米的样子,除了进来的地方那个洞口处稍稍小了些,矮了些,这里头空间确实不小,也怪不得当时齐恒能就着这么弯曲的通道也一样能运进去那么多木材了,除了从山下到那洞口,需要人力拉上来,比较费劲以外,这里头还是很好运的,只要笔直背着,就不怕了。

到了中间溶洞的部分,那改造的更加彻底了,也不知道那几个工匠到底是干了多久,花费了多少心思,居然就在这最宽的好似大厅的地方愣是弄成了一个待客的地方,有桌椅不说,连一处靠着山壁的地方还弄了个木塌,直接就能住人了,难不成这还当成了什么山大王的聚义厅了?还有这木塌两边,木架子上的插着的火把,更加重了几分这样的味道。

“那边,那个较大的洞穴,索性做了仓库了,我瞧着很干燥,也没有什么缝隙,装上门,就是放置粮食也很是妥当,这通着仓库的地方放置了示警的东西,也就是个意思,那水潭,我下去查看了一次,就是个地下泉眼,也算是个水源了,倒是没怎么动。还有那处死胡同,这入口做了些改动,里头也被改造成了一个陷阱,看见没,这怎么看都比那真实的通道更像是有内涵不是?若是没人指引,只怕就会以为那里还通着什么地方呢,一进去就立马损失惨重。“

齐恒指着这洞中各处,解说的时候很有些眉飞色舞,看样子他对于自己这一番改造很是得意,至于这溶洞为什么弄成这样,裘千尺也算是看出一二意思来了,这是想给人一个错觉,让人以为这就是所有,就是这整个洞穴的核心,是迷惑人的。或者说若是遇上什么不是太过信任的,可是有不得不带进来的人,这里或许就是那样的人能看到的一切了。

很长远啊,裘千尺都忍不住想表示一下惊讶了,就是绝情谷都没有这么完备的一明一暗两套系统,只要是人进了绝情谷,那基本上就一览无遗,没什么秘密了,要是这么算起来,怎么感觉这地方更好些呢?虽然这么一个山洞,很容易让人以为是个山顶洞人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