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书挺小气的。

阿良的事情让她有些不舒服,莫名的有些想抓狂。

蒋云宁还不在,她的一腔坏情绪不能发泄,最后带回了家。

“你这丫头,脾气怎么大?”

颜书看了一眼桌子上烫金喜帖,那是父母准备派发给他们的亲朋好友的。

他们一贯传统,如果被他们知道蒋云宁的事情,恐怕,只有更加担忧。

颜父从那次事情后,一夜老了十岁。短短的几天时间,头发已经花白,最关键是精气神也不如以前了。

父母已经老了,这是颜书必须直面的事实。

“妈,没事。我只是…只是有些婚前恐惧症。”

☆、第41章 050

老鸭汤开始溢出浓烈香味的时候,颜书给蒋云宁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没响几声,对方就接了起来。

依然是清冽的声音,她在电话这头都能感觉到他的轻松得意。

得意——

这个认知莫名让颜书不爽。

“你在哪里?”

蒋云宁说了一个位置。

颜书微微一愣,那是高速路口。

“你怎么去那里了?”

“有点事情。”

又是这句话,总是这句话。他从来不会仔细说他的事情,这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颜书想挂电话。

颜母殷切的目光让她压力倍增,硬着头皮说道:“我在妈这边喝老鸭汤,你过来吗?”

“嗯。”

他要来。还十分欣喜。

颜书算准时间,等蒋云宁快到的时候下去接他。

颜母还和颜父说,“瞧瞧小两口感情真好。”

恰恰相反,她是去撕逼的。

老小区,没有安排小区内停车位。蒋云宁在外面找了一会儿,终于在遥远的地方停了车。

颜书在原地等。

三月春寒料峭,冷风吹来,她感觉脸冷飕飕的疼。

耳朵一热,蒋云宁捧了过来,捏住她冰冷的脸颊,戳了戳,“好凉。”

他明明就把自己当抱枕了。

这样用力也不怕戳坏她!

颜书退后了一步,不让他抱她。

蒋云宁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声音也变得软软的,很具迷惑性。

“老婆?”

颜书深吸了一口气,“蒋宁渊找过我了。”

蒋云宁变脸很快,先前那春光得意的脸霎时冷下,“找你干什么?”

颜书没和他绕圈子,心里不舒服,总要不吐不快。

“他给我看了一个视频。”

蒋云宁沉默了。

他的表情确认了视频的真实性。

颜书想,她都不用去找阿良确认了。

“有…有过几次?”颜书声音干燥沙哑,每吐出一个字都异常艰难,宛如肺里进了冷空气一般,难受得厉害。

“就那一次。”

颜书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阿良…不告诉我?”

蒋云宁扯出嘴角,嘲讽一笑,“很恶心,不是吗?”

他真是不怕冷,明明在她勒令下已经开始穿毛衣了,今天又只穿了单薄的呢子外套加衬衣。

黑色外套称得他唇红齿白,尽管他的表情很是悲伤。

颜书知道自己伤了他。

可是,他不要每件事情都瞒着她。

不管怎么样,都要解决不是吗?

“我先回去了。等会我让谢宇来接你。”

蒋云宁说完,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忽然想到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了颜书。

“骗爸的那家公司已经垮了,投进去的钱也拿回来了。他…应该会开心一点。”

顿时,颜书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渣的人。

她应该不顾一切挽留他,到最后,却只能看他慢慢消失在她的面前。

她真是渣。

蒋云宁上车后,旁边副驾驶的雷鸣看了一眼时间。

“真不出哥所料,真的不到半个小时。哥…你脸色不好,要不我来开车?”

雷鸣提议。

蒋云宁点头,和雷鸣换了位置。

雷鸣松了一口气。

“哥,蒋宁渊那边开始动作了?我们怎么办?”

“张齐辉找到了么?”

雷鸣目光一闪,“那个…”

“别说没找到!他的女儿都在你手上!”

雷鸣无奈叹息。

他还真当自己长得帅,随便在街上一站就有一个小姑娘扑上来。

的确有过小姑娘扑上来,不过抢走了自己的包,后来还死皮赖脸缠上了他,一副要为他做牛做马的样子。

短暂的虚荣过去后,他发现了小姑娘的来历。

她是胡闪闪,不过也是张闪闪。

她是张齐辉的女儿。

“她和她爸不是一类人。”

不是雷鸣心软。

而是一码归一码。

“没让你动她。只是张齐辉要找出来。”

“他当年都抛弃了他们母女了?怎么可能轻易出现…”

“有什么不可能。这些年,胡眉账户上钱不少,没有张齐辉在暗中接济,你觉得可能吗?”

雷鸣查过胡眉。

她留给胡闪闪的钱不少。

胡闪闪好像不知道。

想来,胡眉这个女人都还在争硬气。

“那现在怎么办?”

利用胡闪闪引出张齐辉,这件事情他可以做。

“嫂子那边真的没问题吗?”

蒋云宁脑中闪过颜书愤怒的眸子,心思也有些异动。

“你送我去戒毒所。”

“这么晚了?”

“嗯。”

“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不用。等一会儿你去把颜书接回来。”

“…好。”

蒋云宁有些饿。

算来,他已经一天没有进食了。

不过,这不是他第一次饿肚子。

五岁之前,他常常饿肚子。

那个女人不让他出门,总把他关到柜子里。有时候一天一夜都不放他出来。

渐渐的,他会用一些小玩意自己开锁了。

当然,后来被她知道了,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半夜,他饿得肚子受不了。

去厨房找了一圈,还能找到一些冷菜。

他顾不上其他,就往嘴巴里塞。

被她发现,一顿怒骂。

“杂种!谁让你吃的!”骂完,她又把他拎起来打。

日子到了他上学后,渐渐有了好转。

他住读,学校的饭菜像猪食,但还好能填饱肚子。

周末回家是他最痛苦的日子。

从渐渐的不解到失望,最后已经完全漠然。

上小学后,他渐渐会处理自己的伤口,并懂得隐忍和观察。

他在观察这个女人。

这个据说是他母亲的女人。

哒哒哒——

大大拖鞋踩地的声音,他慢慢抬起头。

听到看守人员的声音,“李婉怡,有人来看你。”

女人蓬头丐面,对声音也略微迟钝。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见到面前的人是她,她精神大振,不顾周围还有看守人员,猛地扑向他。

“杂种!你还有胆子来!”

他挨了几巴掌,得来了看守人员的强制镇压。

“李婉怡,再这样我们要送你回去了!”

她才停下来。

蒋云宁摸着脸上的伤口,朝看守人员示意,“我想单独和…我母亲聊聊。”

看守人员投以为难的目光。

“蒋总,你母亲…”

“我知道,没关系的。”

看守人员走后,蒋母又扑了上来。她如一只被关在笼子的猛虎忽然被放了出来,全身上下都是戾气和怒气,她气到了极点,故技重施一巴掌甩向蒋云宁。

可是半道,她的手被截了过去。

“我要结婚了。”

“杂种!你也配?!”

蒋云宁松开她的手,她的力气弱,一下子被扔出去好几步。

她气喘吁吁,冷笑看着面前的男人。

蒋云宁也笑,他走了几步,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来找你,不是为了叙旧,只是提醒你,有些话不该说就别说。”

蒋母桀然一笑,她瘦得厉害,颧骨突出,眼窝深陷,眉宇之间依稀能看到年轻时候的美貌。

但现在出现在蒋云宁面前是一个面目可憎的老妇人。

“杂种,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我当然会。”蒋云宁笑了笑,“难道你没有吗?妈?”

这一声,蓦地刺激到了蒋母一般。

“滚!你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