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护法突然轻轻的笑起来,声音诡异之极。

“那朵蘑菇还真引出了不少人物,罢了,郁琉既然肯为她自愿被囚,有了一次,便能有第二次。”他也站起身,手中不知拿了什么东西,放在桌上,道:“你知道该如何做。”

右护法说罢,转身,缓缓走了出去。

“封血。”天狗拿起桌上的血红的丹药,轻道:“找机会下给她便是了。”

天尧望着那丹药,没有过多表情:“会有什么后果?”

“她本是灵芝妖,百毒不侵,金刚不坏,吃了她自会得到一具修魔的好身子。若被别家得了去,她就是个威胁,但她是你的主人,教主也看重她,便伤不得,只能破了她的修为。”

天尧像是如释重负,接过那丹药,突然道:“大哥…你欠玄阴教的,也早还清了吧。”

“也许…”天狗喝了一口茶水,淡然道:“一辈子都还不清。”

没错,就像我于你,也许一辈子都还不清。

“以大哥的修为,升天成仙亦不是难事。”

“升天?”天狗阴沉的道:“这世上本无天,若有天,早就不是这副模样。”

“是。”天尧黯然道:“若有天,为何我快饿死时,没有人来救我。”

“我若不是得了那往生阴果,也救不了你,算得是你我机缘一场。”

“…”

“这天是假的,拯救不了世人,便去拯救自己吧,你要记得。”

“我记得了,大哥。”

时间如果能倒退回去,那该多好。

古小蘑拄着下巴,趴在点将台的花厅中间,还有些宿醉的头痛。

如果早知道会被救,说什么也不跟尧汪汪吼那几句伤感情的话;如果早知道自己喝醉有胡言乱语的习惯,说什么也不会去抱那个酒坛子;如果早知道喝醉酒乱说话还偏偏碰到了郁琉,那她还不如被青龙一口吞掉,干脆痛快。

问题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啊啊啊啊啊啊。

早晨醒来,就发现自己睡在房间里,衣衫还有些潮潮的,说明落了积雪化了不久,可是…她只记得坐在屋顶上喝酒,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水七烟很怨念的告诉她,是郁琉带着她回来的。

她有没有趁着酒兴对郁琉做出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好纠结…古小蘑快把头发揉成了线团,却见红影一闪,一个熟悉的影子站定在门前。

“咳咳。”他不自然的咳了几声:“干瘪蘑菇。”

“尧汪汪!”古小蘑热泪盈眶的扑上来:“你这笨狐狸!”

天尧不自然的将她推开:“老子…”

“回来就好。”古小蘑开心得几乎疯了,一时间没注意郁琉从里面出来,等发现时,已经骑在了天尧身上,呲牙咧嘴张牙舞爪,突然瞥见那抹青色,顿时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摆。

“那个…”她细弱蚊鸣的道,脑袋都垂到了地上去。

半晌没有人说话,她偷偷抬起头,却见郁琉从她面前走了过去,微微侧过的脸上被乌发挡住大半,却掩饰不住那一丝嫣红。

轰隆!

古小蘑差点背过气去。

他他他他他脸红了。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她…一定对他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做了就做了吧,偏偏那么美好的回忆,她不记得了啊啊啊啊啊。

夜色已深,点将台热闹起来。

“水老板,听闻你这多了两个上好的货色,是不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扭了进来,声音不高不低,恰好吸引了所有女客的注意:“你们这的花魁,也该选出来了嘛。”

水七烟笑得极为市侩:“哪里哪里,徐妈妈楼里生意那么好,怎地有空到我这来?”

“再好哪好得过水老板这里?”徐妈妈虚伪的笑道,心中却不爽之极,哪知道现在的女人越发大胆,疯狂起来比男人还厉害。偏生她几次从这经过,见到一个青衫男子,那可真是美貌之极,怪不得生意如此火爆。

水七烟正想说话,却见古小蘑携着天尧吃饱了回来,红衣少年桀骜不驯,浅色眼眸神秘之极,顿时许多视线便胶着在他身上,吓得古小蘑顿在门口,不敢向前走一步。

“我说,水老板,你窝藏的好货色可不少呐。”徐妈妈几步冲上前去,伸手捏了天尧的下巴。

天尧面上一红,后退一步,拍掉徐妈妈的手:“做什么!”

他呲起两颗小牙,看起来可爱之极。不少女人惊羡的声音顿时响起。

“呀呀,好可爱…”

“好想领回去…”

“跟姐姐走吧?”

天尧哪见过这种阵仗,只骇得不住后退,躲在古小蘑身后。

古小蘑摊起两只手,勉强讪笑着,不着痕迹的向内里的门口逃去。突然帘子被掀开,现出一张清美的脸来。

郁琉刚刚站定,却发现屋内顿时鸦雀无声,所有女人都望着他。

他身前站着天尧和古小蘑,两人看起来一副要逃命的样子。

这究竟是…

“就是他!”徐妈妈激动的上前一步:“水老板,他多少钱一晚?我包了!一百两银子!”

“我出一百五十两!”

“一百八十两!”

“多少钱我都包呀!”

眼见一群女人如潮水般涌上来,直接把水七烟淹没,冲向郁琉。

“跑!”

郁琉还未明白怎么回事,便被古小蘑拉住手,一起奔向后院。

点将台后院十分安静,四下无人,古小蘑念动口诀,三人顿时腾空而起,落在了二楼的小台子上,古小蘑贼兮兮的探出头去,楼下的女人们寻人不着,便抬起头看,吓得古小蘑刷地缩了回去。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抓了郁琉的手,瞬间松开,心跳剧烈起来,不敢抬头看他。

屋内突然传来奇怪的声音。

他们三人在二楼平台上,俱是有些好奇,便挨个从窗格爬入,躲在屏风后面。古小蘑第二个进入,刚刚蹲好,便探头向室内看去。

声音越发奇怪,像是呻吟一般。古小蘑好奇得紧,只见屋内烛火昏黄,粉红帐内,两个赤条条的躯体交缠在一起,不住律动。她看不太清楚,想再凑近一些,突然一只冰凉的手覆上她的眼,古小蘑不满的侧目,却对上一双墨绿色的桃花眼,分外清透。

两双眼,相隔不过寸许。

他们居然这样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