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街的乐趣之一就在与人推挤,最终结果如何很多人都不在意,他们在意的不过就是推挤的过程罢了。

最郁闷的就是,我在一个摊档上看了看花瓶,白底蓝边的青花瓷,那老板见了我的阵仗,竟然二话不说,直接把花瓶递入我的手中,最后还劳烦我好说歹说,才让他相信我们不是收保护费的。

“唉,小平,你说如果我开口,你们会离我远一点吗?”我负手在后,一步三晃,有些哀伤的和身后的那姑娘打商量。

从那姑娘先前抱我下山的轻柔动作,我斗胆猜测她的性格也是温柔的。

“爷吩咐过,如果掌门这么说,就让我们直接带你回去。”

“…哦,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我按下内心问候无涯祖宗的翻江倒海,表面淡然的说。

“是。”那姑娘不苟言笑,一板一眼。

我:…

得,无酒肉穿肠过,掌门我只好退而求其次,茶摊儿上坐坐了。

伙计上了茶,将就着喝了两口,便听见街角处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我精神为之一振,要知道,爱看热闹也算是我第四个人生爱好了。

刚想着,便见一队人抬着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游街呢。

我抓上一把花生瓜子,便挤入了人群,哟呵,看装束还是青城山上的,一行十来人,前面两个敲锣打鼓,后面四个抬着个五花大绑的小子,那小子身后还跟了一台红黄橙绿蓝的硕大轿子,剩下的人就痞气十足的吆喝乡亲们上前。

我吐掉瓜子壳,踮起脚,想要看得更真切些,一边在腹中猜测这个被五花大绑的小子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了。

忽然,我眼尖的看到那小子腰间的一块血玉,麒麟状的,我记得这种玉,我家秦休身上也有一块…秦休?

“啊!”我吓得扔掉了手里的花生瓜子,大惊失色,推开人群就冲了上去,边冲还边喊:“秦休!别怕,师父来救你了。”

被人捆得像个粽子的秦休原本已经放弃了挣扎,可是一听见我的声音,就又闹腾起来,依依呀呀不知道在说什么。

我气得不行,到底是谁,给老娘站出来。自我在江湖中成名之后,还真没谁敢动我独孤嫣身边的人了。

“把他给我放下!”

我双手一张,冲向游街队伍的最前方,凶神恶煞的大吼道。

青城山是什么地方?就是他们掌门刘孤鸿在,也不敢在我独孤嫣面前这般放肆。

而游街队伍也因为我的阻拦终于停了下来。

秦休被他们放下,他挣扎着,想要跳向我的方向,喉咙里也不知道在喊些什么东西。

我推开前面两个敲锣的,一把将秦休夺了过来,扯开他嘴上的布条,心疼的擦掉他满头的汗。

“师父。”秦休一见我就再也不顾形象,哇哇大哭起来,原本他就生得楚楚可怜,再加上这么一哭,疼得我那心肝儿那个颤啊。

“你们好大的胆子。蜀山派的人是你们随意欺辱的吗?”我虽然被封了内力,但长久以往沉淀下来的王霸之气犹在,那帮青城山的孙子们,见我态度强硬,一个个期期艾艾,直看向身后的轿子。

我一想,不对啊。

我家秦休的功夫虽说差点,但轻功可是天下一流的,就算打不过,又怎么会跑不了?

要知道,当今世上要论轻功,排在天下第一的不是留香或刘翔,而是南岭秦家——传承百年的采花世家。

采花这种事情,一个靠的是脚力,一个靠的是腰力。

南岭秦家的当家轻功‘穿花百里梭’那可是当世绝技,与凌波微步、踏雪无痕、一苇渡江、惊鸿照影等齐名的,而因为秦家人每天都在现实生活中实践练习,故比之其他门派的轻功自是精纯一些的。

所以,我不得不怀疑。

我抹去秦休脸上我见犹怜的泪痕,轻哄道:

“不哭了,告诉师父,是哪个王八羔子捆的你?”

秦休抽抽噎噎,话说不连牵,倒青城弟子身后的轿子里传来了咳嗽,轻轻柔柔,娇娇弱弱,一听便是个女子。

只见青城派的弟子们听后,其中一个人便站了出来,指着秦休的鼻子大声道:

“这小子是个淫*贼。我们小姐冰清玉洁,玉洁冰清,年方十九,貌美如花,这小子见色起意,有了歹心,他趁夜摸入我们小姐房中,想对她行无礼苟合之事,却被我们武功高强,女中豪杰的小姐生擒,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青城派弟子的话说得慷慨激昂,口沫横飞,说得我像是被人从头到脚泼了一盆子凉水似的,说实在的,我确实有些底气不足了。

秦休的脑子和性格我知道,别人说他偷蒙拐骗什么的,我铁定不信,可是,采花…

他不是遗传到了南岭秦家的家族传统习性了吧。

见我投去的怀疑目光,秦休哭得更加委屈了,他使劲摇头,口里不住喊着:

“师父,我没有,没有。我没有啊!我好好走在回蜀山的路上,被人打昏了,醒来就看到她骑在我身上摸上摸下的…”

我又安慰了他几下,就在这时,从后面的骄子中传来一声娇喝:

“好你个淫*贼,直到这时还在狡辩,本小姐的清白岂是你能玷污的?今日你不给本小姐一个交代,休想走。”

这姑娘,说话咋还漏风呢?

我眉头一皱,向后看去,只见轿帘一动,从轿中走下一位人比花娇的…姑娘,肌肤吹弹可破,身姿翩若惊鸿,她要是天鹅,我们家秦休就铁定是癞蛤蟆。

那今后的话可就要改改了——天鹅想吃癞蛤蟆肉。

我简直对她惊为天人!

她竟然朝天鼻,龅牙嘴,那肿的比如流还胀的猪头上还有一颗硕大无比的痣,痣上还有一撮无比销魂的毛…唉,都怪我平日里对秦休疏于管教,他爹秦安把他送上蜀山的时候,跟我叮嘱过什么来着?

啊,对了,他要我不时提醒秦休不能忘了他们南岭秦家的宗旨。

要做一个有气质的流氓,有品位的色*狼。

秦休啊,你的品位,埋没了你祖上的福缘啊。

那位小姐一亮相,气焰嚣张的我倒显得没话说了,最后,强定心神,咽了下口水,向她抱拳问道:

“不知小姐,意欲如何?”

天鹅姐姐一撇嘴,脸上的痣左右颤了颤,傲气凌霜道:

“哼。本小姐的便宜可不是那么好占的。寻常人家的要是碰了本小姐的玉体,剥皮抽经,割肉剁馅儿,那是绝对少不了的。”

我面上一抽,耐心听她抽风道:

“今日你既然占了本小姐的便宜…”她萝卜般粗细的手指了指小鸡子大小的秦休,傲然道:“那就美死你,让你娶了我吧。”

“…”我心下瞬间了然。

怪不得之前碰了你玉体的人,宁愿剥皮抽经,割肉剁馅儿呢。

“呃,我这徒儿还小,小姐请容我考虑考虑吧。”我十分委婉的说。

5、淫贼...

“不行!”说着便恶狠狠向我们逼近。

天鹅姐姐,请你不要再靠近我和秦休了,我们师徒二人给您赔不是了。

“哇!无涯,好可怕。救命啊!”

我拖着秦休,一路狂奔而去。

娇蛮的女人是可爱的,娇蛮的天鹅姐姐是让人恐惧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错了。但请让我错个十几天吧。

评论,收藏,鲜花…我要…嘤嘤嘤嘤…

6

6、故友...

我在逃跑中帮秦休解开了身上的绳子,还没仔细问清楚事情的原委,师徒二人便被身旁的一阵人流喧涌淹没。

“干什么呀?组团投胎呢?”

我身板单薄,经不起人流的冲击,差点发生严重的踩踏事件,心情自然不好。

秦休虽然身板也很瘦弱,但胜在个头够高,他一眼便看见了前方正在进行时的事情。

“哎呀。有人被吊在城门上。”

“…”

嘁,不就是有人被吊在城门上吗?有什么好…看…还是去看看吧。

秉着我娱乐大众,大众娱乐我的精神,顺着奔涌而去的人流移动过去。

奈何,我的武功被封,个头又不高,无论怎么跳,怎么蹦,都只被隔绝在边缘层,我急得团团转,越是看不见,我的心里就越想看见,也不管即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看到之后,会不会觉得不值,但是现在,我就要看。

我,我左右环顾一圈。

看到了小平他们,下山带着这些人还是有些好处的。

我嘿嘿笑着,来到面不改色的小平面前,对她轻柔的说:

“劳驾,把前面那些人都往旁边推一推吧。”

“…”

我明显看到小平齐整的眉峰一颤,但态度还是很不错的,只见她干净利落的指挥身后劲装男人按队形进攻,不消一会儿,一条足够两人通行的道路就此隔开。

我欣慰的拍了拍小平的肩膀,刻意忽略她眼中的凌乱,心满意足的带着秦休走向最前方。

哦,其实也没什么嘛。

不过就是一个胖子,被人扒光了衣服,只留着小裤衩吊挂在城门上。

我估摸着,一定是这个胖子做了坏事,被仇家吊在上面的。但是,不管怎么说,能想出这种伤风败俗的办法,他的仇家确实够损的,太阴险了。

我再一次感叹世间的阴暗。

秦休却在一旁叫了一起来:“啊!是师弟。”

他的师弟…只有…如流!

我悲催的发现,那个圆滚滚的胖子,竟然就是钱如流。

“诶哟喂,我的宝贝儿,心肝儿啊。到底是哪个杀千刀的,没良心的这么对你啊!”

我意识到上面吊的人是我宠着爱着的小如流时,整个人都乱了心神,没羞没臊的嚎起来。

秦休看了眼身后指指点点的人,难堪的拉扯我的衣袖,我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让秦休上去把人救下来。

如流虽胖,但一身皮肤倒是极好,雪白雪白的,还吹弹可破,嫩得不得了,如此细皮嫩肉的他,怎堪受此酷刑啊?

我看着扑到我身上嚎啕大哭的小胖子,悲由心生,秦休也顺势想到了自己的遭遇,师徒三人想着想着,看着看着,眼泪便簌簌掉下来,并如黄河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

整件事情,用我才智过人的屁股想也知道是谁在搞鬼。

柳无涯,今日为师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你就真当自己是蜀山的摄政王了么?

上了山,我甩下两个饱受摧残的徒弟,气势汹汹直冲无涯所在的书房。

书房建在玉蝉峰上,与我的卧房并排建造,而玉蝉峰是蜀山的最高山峰,象征着掌门的崇高地位。

建造时,确实是这么打算的,可现在现实又是怎样的呢?

我的卧房,无涯占了一半,我的书房,无涯占去所有,并且还理所当然。

我斥退守在书房外的两名守卫,推门而入的时候,无涯正坐在书案后方看书,还不时用笔在书上圈圈画画。

除非是武功秘籍和人体艺术探讨类,其他关于经史典籍的书,我是一概无半毛兴趣,你可以说我没文化,我不介意。但是,无涯喜欢,他少年时,最喜欢待的地方就是我的这间书房,什么书摆在什么位置,他门儿清。

见我闯入,无涯仅将眼皮抬了抬,就又徜徉书本的海洋,我尽量让自己蛋定下来,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咳嗽了一声,本以为能够勾起他更大的反应,谁知道,他只是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盯着我。

什么态度!

我的小宇宙再次燃烧。

“咳…无涯,有些事情,为师今日势必要与你讲明,你是我的徒弟,秦休和如流也是我的徒弟,我不希望你…”我板着脸,让自己看上去更加威严,负手而行,可是话才说到一半,便听无涯打断问道:

“你见着裘帮主了吗?”

我一愣,什么球?忽的,我心下一惊,无涯说的不会是…

“哪个裘帮主?”我大惊失色。

无涯见我如此,好整以暇再次拾起书本翻看,口中不紧不慢的说:“天底下还有几个裘帮主?”

“…”我的脑子运转飞快,确定后,大叫一声:“不会是裘宝吧?”

无涯不置可否的继续看书,我一下子冲到他的书案前,整个人几乎趴到桌子上般跟他求证。

真的是他!

在我期盼的目光注视下,无涯给了我一个极其细微的回应,我立刻追问道:

“怎么会是他?他来干什么?”

“他人在武义峰,师父你何不亲自去问他?”无涯淡然若定,头也不抬向我提出建议。

我想想也是,于是又火急火燎的杀下玉蝉峰,向武义峰跑去,向无涯兴师问罪的念头,瞬间被我抛掷脑外。

后来静下心想想才发觉不对,貌似…我又被骗了。

唉,大概我就是这么一个美玉般无暇,心机单纯的女人吧。

…@…@…@…@…@…@…@…@…@…

而无涯口中的裘帮主,就是我口中的裘宝。

裘宝,顾名思义,求饱!

说好听点,是天下第一大帮,丐帮的帮主,说难听点,就是乞丐头子,每日为了几顿不太好吃的饭削尖了脑袋,费劲了心思,运气差点的时候还可能卷入江湖争斗,造成惊天血案,而血案的起因,很可能就是因为一个馒头引发的。

裘宝会来找我,我很意外。

自从那年与他分开,我们有好几年都没有联系,直到我脱离了天魔教,领着无涯和惊独在江湖闯荡的时候,才又碰上的。

裘宝对我的执着,就好像我对吃肉的执着一样。

他老想着要把我培养成下一任丐帮帮主,然后——称霸武林。

我:…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实在没有做乞丐的天分,这一点从小我就知道,我根本就不是那种能够吃苦耐劳的人,不断向他表明心迹,奈何这位大叔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认定了我是前推五百年,后推五百年都很难找出第二个的武学奇才,我说破了嘴皮子,才勉强让他抑制住了要教我‘降龙伏虎十八掌’和‘打不死狗棒法’的念想。

我容易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