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喋起身。

他走上楼,穿上西服,打着领带重新下来:“我出门了。”

陈喋吃饭时很专心,没抬头,只应了声。

不知闻梁是没听见还是怎么,又走到她身旁,陈喋抬头,眨了下眼:“怎么了?”

她的确是美人骨,尤其在银白的吊带睡裙映衬下,冷白皮肤,肩颈瘦削,右边锁骨上方还有个他咬的牙印,已经淡了很多。

闻梁看着她,喉结上下滑动,而后直接俯身。

舌尖舔过她唇角。

陈喋一愣,近距离的看着他,睁大眼,黑睫都几乎扫到他脸颊。

闻梁重新直起身:“这么大人了,喝个粥都能沾到嘴巴外面。”

陈喋:“……”

……那你就能吃了?

她的确是震惊,她跟闻梁在一起这么久,除了极少数几次,亲吻只发生在亲热时候,更别提现在周嫂还在旁边站着。

陈喋余光看了周嫂一眼,她正低着头垂眉顺目的,只是嘴角笑意都掩不去。

闻梁拿纸巾擦过嘴就走了。

陈喋把那一碗粥喝光,周嫂便很快把碗筷收拾好拿进厨房,陈喋扫了眼,把一旁落了的汤盅也给她拿进去。

“诶,我来我来。”周嫂忙接过来,笑眼问,“小姐中午在家吃饭吗,想吃什么?”

陈喋:“不了,我中午应该要出去一趟,你一会儿收拾完厨房就早些休息吧。”

“是要去找少爷吗,我知道他爱吃什么,我做点儿小姐给送去吧。”周嫂笑眯眯的,热情道,“少爷见您去送肯定会特别高兴的。”

“……”

陈喋不知道为什么,周嫂一直以来简直就像是两人CP粉似的。

可她对于闻梁而言,也不过是个颇为赏心悦目,性格对他胃口的女人罢了。

“不是。”陈喋尴尬道,“我要去学校一趟。”

“噢,大四了还有东西要忙啊。”

“也没什么。”陈喋弯唇,“去找我导师一趟。”

——

陈喋的导师是电影学院数一数二的大牛导师,不少如今著名的一线二线演员都经她调教,就连许多编剧导演也都得称她一声老师。

应书对陈喋这个学生是又爱又恨,在表演方面极具天赋和灵气,可又偏偏太过清高,之前有网络剧找她也都推了。

既爱她的天赋,却也痛她不珍惜天赋。

“来了。”应书坐在办公室,抬眸看她。

她如今六十几的年纪,却依然有艺术者的气质。

“嗯,老师。”

“听说你昨天去面冯导的那部剧了?”应舒问。

陈喋一顿:“您知道了。”

“我和冯致老相识了,昨天晚上还来找我了解你,我把之前几次表演大考的视频发给他看了。”应书喝了口茶,“看来冯致也是挺喜欢你的,面上的可能性挺大。”

陈喋忍不住漾开笑:“真的吗?”

“骗你做什么。”

应书瞧着她,眼里的笑不能作假,她的确是喜欢表演,可又总觉得飘忽不定,“这个问题我好像从来没问过你。”

陈喋:“什么?”

“当初为什么选择表演?”

陈喋悄无声息的屏住呼吸。

当初为什么选择表演呢?

因为闻梁。

她读高中时眼中的闻梁是高高在上带着光的,遥不可及,可却又忍不住想伸出手,试试看能不能离他更近一点。

她也想要闪闪发光,想被他看到。

可现在不是了。

现在她只是想证明,自己是可以发光的。

或者还有那么一点私心,想让他看见,想让他刮目相看。

“因为想站在镜头前。”陈喋说,“想听到别人的夸奖,得到别人的喜欢。”

应书笑着点点头:“有这念头就没问题。”

她拉开抽屉,把之前的毕业论文复印件给她:“我已经给你投稿出去了,这个质量发表没问题。”

陈喋:“谢谢老师。”

从应书办公室出来后,陈喋叫上夏樱一块儿去食堂吃午饭,刚出来收到闻梁的短信。

闻梁:[没在家吃饭?]

陈喋:[在学校吃的。]

闻梁:[生病了别乱跑,什么时候回家?]

陈喋:[刚准备回去。]

陈喋把手机揣回兜。

夏樱正跟男朋友打电话。

她男朋友申上了美国高校,今年十月就要出国,最近几天还回南方老家了,两人恨不得抓紧一切机会煲电话粥。

陈喋回忆了一下自己和闻梁转变关系后,似乎也没有一个热恋期。

走出食堂大门,忽然遥遥听到一声口哨,紧接着的男声:“蝴蝶——!”

这个绰号只有关系好的几个朋友会叫,陈喋一听他声音就知道是谁了,抬头寻着声源看去:“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夏樱终于跟男朋友挂了电话,笑眯眯地冲着方嘉茂一指,激情昂扬:“儿zei!”

方嘉茂是陈喋高中同学,大学考在她们学校对面的财经大学,后来机缘巧合下夏樱便也和他认识了。

只是大三就做交换生出国了。

方嘉茂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昨天刚回,去玩儿吗?”

“我就不去了。”夏樱摇了摇手机,“我男朋友过来了,我马上得去接他。”

她说完,又寒暄几句便打车去车站。

方嘉茂看向陈喋:“你呢?”

“樱樱都不去,我去干嘛。”

“操。”方嘉茂骂了句,“我发现你是真没良心啊陈喋,小爷特地来接你。”

“接我?”

“其实是高中同学聚会,你不是没加群吗,阿胖他们就让我来接你一趟。”

“高中同学聚会我去干什么。”

陈喋没加高中群也是拜陈舒媛所赐,她是群主,别人拉陈喋进群一次就被踢出去一次。

“就几个关系好的聚聚,没那几个公主王子的,小爷才没兴趣供着他们。”方嘉茂说。

当初高中时,尽管闻梁警告过陈舒媛后她没再对陈喋做什么,但班上和陈舒媛关系好的还是拉帮结派疏远她。

而方嘉茂算是她那时候很难得的朋友之一。

他往周围扫了一圈,不少经过的同学还悄悄朝他们这打量,“快点吧校花,你再不上车我要被盯穿了。”

陈喋:“我刚准备回家呢。”

方嘉茂也无所谓:“那我送你呗,现在住哪儿啊。”

“……”陈喋犹豫两秒,不想说自己住在哪,转身绕到一边上车。

“确定没陈舒媛那傻逼吧?”

方嘉茂竖四个手指:“我拿我这颗帅气的头担保。”

“行。”

方嘉茂侧头:“去?”

“嗯。”

方嘉茂发动车,开出校门,半晌看着陈喋笑了,“你还是跟时候半点没变啊。”

当初陈喋刚转学过来的时候,方嘉茂对她有两个印象,漂亮、软,被班上那些个被宠坏的公主欺负也不会反抗。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张漂亮但无味的脸上渐渐有了骄傲的光芒,于是一嗔一笑都开始变得回味无穷。

一如现在。

——

方嘉茂和同学约的地方在一个新开的公馆。

他在前台拿上房号钥匙,和陈喋一块坐上电梯。

“我昨天遇上张胖,就之前还追过你那死胖子,听说你这日子过的可滋润啊,又是校花,还在网上挺有知名度?”方嘉茂笑,“我都不清楚这些事儿。”

“早就没热度了。”陈喋掀了眼,“那都两三年前的时候了。”

电梯叮一声,门打开。

陈喋懒洋洋垂着眼,想跟着方嘉茂走出电梯,可他却是杵在电梯口没动。

陈喋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直到方嘉茂不耐烦的皱眉:“先下后上都不懂吗?”

她抬眼,看到闻梁,怔住。

而闻梁已经把视线从她身上掠到方嘉茂这,目光轻蔑戏谑,叼着烟呼了一口,倏的笑了:“轮的到你教训我?”

第7章

闻梁咬着烟,痞气进了骨子里,这样在电梯门外一站就满身戾气。

要不是旁边还站了个娇娇弱弱的蛇精脸女伴,看着倒像是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干架了。

可惜方嘉茂也是个十足的少爷,听他说完就也被逗笑了:“你他妈谁啊?!”

“哎呀闻总。”女伴娇滴滴的挽上他手臂,身子贴上去,“您跟这样的人置什么气啊。”

听的陈喋骨头都酥了。

果然人家那才是修炼千年的狐妖,自己还是道行欠深。

只好在心底隔空给人家比个大拇指。

闻梁侧头,不带情绪地偏头看那女人一眼,烟从嘴里拿下来:“松手。”

就这一句,顿时就让那狐妖吓得忙松了手,咧白脸,低眉顺目地退到一边。

闻梁看向陈喋:“出来。”

方嘉茂一把捏住她手腕,很有英雄气概地说:“有什么冲我来!”

闻梁看着两人的手,食指磕了下烟灰,顿一秒,突然暴怒,直接拎着他领子,砰一声撞在电梯壁上。

他的怒火总是来的莫名又猝不及防,电梯重重晃了下,陈喋被吓的尖叫:“闻梁!”

方嘉茂听到她声音,诧异看她。

闻梁轻轻勾唇,捏着他脖子往后一掼,拽着陈喋走出电梯到旁边。

“翅膀硬了,学会骗我了。”闻梁垂眸说。

“本来是要回去,不过遇到同学了。”陈喋朝方嘉茂扬了下下巴,“高中同学,你可能没印象了。”

闻梁懒得听她介绍:“回家去。”

“不要。”陈喋很快说。

闻梁舌尖扫过槽牙,再次回到风雨欲来的状态:“再说一遍。”

“我说不要。”陈喋看着身后可怜模样的女伴,勾唇,“看来闻总也还有事要忙,我也就不打扰了。”

闻梁把人扯进怀里,抬手抚上她脸:“吃醋?”

陈喋刚要否认,他已经捻上她耳廓,暧昧至极的揉捏,脖颈低下来,距离很近,吐息近在咫尺。

“脸、身材和性格跟你比都差远了。”闻梁压根不在乎女伴听见,哑声笑,“吃什么醋。”

周围还有两个围观者看着,陈喋推他。

闻梁啧了声,一只手直接钳制她,低头咬着她嘴唇吻下去。

他是故意的。

片刻后他才重新直起身,天生的疯子,看着她被吻花的口红满意勾唇。

他抬手蹭过嘴唇,手背落下一抹浓重的红色,而后食指一挑,打开陈喋挎在胸前的小包,掏出里面备着的口红揣回自己裤袋。

“晚上还你。”他说得暧昧。

然后转身就走了。

女伴忙跟上去,又停住回头恨恨瞪了眼陈喋。

疯狗!

陈喋重重吐出一口气,抬手将长发捋到脑后,看向一旁震惊的方嘉茂,耸肩笑了一下。

“……刚那谁啊?”方嘉茂问。

“闻梁,温远集团总裁。”陈喋说,“我男朋友。”

方嘉茂看着更震惊了,嗯啊好一阵,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我怎么觉得看着这么眼熟呢,我也没见过什么温远总裁啊。”

“高中教训陈舒媛的就是他。”

方嘉茂恍然大悟,身子往后仰了仰:“那你和他高中就——”

“没,高中毕业以后。”

方嘉茂点点头,立马摸出根烟塞进嘴里,用力吸了口。

陈喋看着他样就觉得好笑:“想骂就骂吧,不用憋着。”

方嘉茂立马说:“他他妈傻逼吧!”

陈喋点点头:“你太含蓄了,这是个疯子。”

方嘉茂看她也不介意,又是一通骂,他们那个房间在走廊尽头,中间有个卫生间,陈喋进去擦干净划出唇外的口红。

出去时方嘉茂正站在墙边还一脸难以置信生无可恋。

他似乎顿悟了,看陈喋出来就问:“你居然会喜欢这种疯子?”

陈喋脚步一顿,最后坦然:“是啊,我居然喜欢这种疯子。”

——

包厢内跟方嘉茂说的一样,就是高中几个朋友,没有和陈舒媛一路的人。

一推门进去,大家便齐齐起哄道。

“唷,咱们校花终于来了!你现在可是真难约啊!”

“不愧还是要茂爷亲自去接。”

陈喋笑着落座。

大家天南海北地聊,陈喋参与的并不热络,只问到她了才说几句。

“对了蝴蝶,你毕业打算做什么啊,进演艺圈吗?”

“嗯,有机会的话应该就拍戏。”

几人哄笑着说:“那我得早点像你要签名,不然以后成了大明星你可就更没空见咱们了。”

陈喋也玩笑道:“一会儿就给你签十张。”

几人聊了会儿天就开始打牌,陈喋不会,继续和另几个女生聊天,到傍晚大家也就懒得挪窝,叫了餐在包厢里吃。

到晚上八点,陈喋起身准备回家,先去了趟洗手间。

之前被闻梁闹一通,口红也被劫去,害她都没法补妆。

陈喋洗完手,经过一个包厢时忽然听到些细碎的声音。

她跟了闻梁这么久,荼毒已深,一听见就大概猜到了包厢内在干什么,可还是下意识的侧头看过去。

不堪入目的景象。

好几人交织在一块。

陈喋怔了怔。

她刚提脚要走,身后方嘉茂和另外三人勾肩搭背走上来,吹了声流氓哨:“咱们蝴蝶搁这看什么呢。”

其中一人顺着往包厢玻璃里边看进去,当即“嚯”了声:“玩这么大,可以啊。”

方嘉茂翻白眼:“无聊。”

“走什么啊,看看呗。”

方嘉茂被重新揪回去,踉跄时还不忘一个手肘锁着陈喋脖颈把她也拽回来。

包厢里一群人干这事居然还连门都没锁,四人惯性撞过去,也不知谁找支撑点时碰到门把。

轰一声,四人齐刷刷摔进去。

陈喋被勒的差点晕过去,又摔了一跤,头晕眼花还没缓过来,又听身后一阵怒喝。

“警察!手抱头!都挨墙根站着去!”

陈喋:“……………………”

从今天早晨起,一切的事都发生的非常灵异。

——

半小时后。

“姓名。”

“陈喋。”

“性别。”

“……女。”

“在那干嘛?”

“经过。”

对面警察眉一挑:“经过还能摔进去?”

陈喋毫不犹豫的朝一旁也正在做笔录的方嘉茂一指:“被他勒着拽进去的。”

方嘉茂也骂,继续往旁边指:“那胖子拉的我。”

警察:“……”

他们也目击了几人摔进去的过程,自然不怀疑他们跟里面那几个衣不蔽体的人有关,只是这事性质特殊。

“是这样,刚才你们看到的那几人正处于毒瘾发作期间,我们怀疑和最近追踪的贩毒案有关。”警察说,“还在读书吧你们几个,身份证都出示一下,我联系你们监护人。”

陈喋指尖一顿,从包里摸出身份证。

警察接过,又抬头看她:“不是本地籍贯啊。”

“嗯,16岁来这读书。”

当初陈家带她来堰城,中途被闻梁打断,籍贯自然还是原样。

“父母在这边吗?”

“不在。”

“能担保的朋友呢,给我个联系方式。”

陈喋抽出手机,翻出夏樱的号码给他,那警察刚要做记录,警局座机响了。

他放下笔接电话:“喂您好,堰城派出所。”

电话里那人不知说了什么,蹭的站起身:“哦哦,陈喋——口字旁那个喋是吗,在,在我们派出所这。”

陈喋仰头。

派出所电话很有年代感,隔音效果不好。

她听到了闻梁的声音。

——

半小时前。

闻梁步入办公室,瞿桓正坐在沙发上,闻声扭过头来,登时变脸大怒:“闻梁!你干的这叫什么事!”

他把一封信狠狠掷在桌上,里面的内件划出来——人事安排通知。

瞿桓作为温远集团开国元老,手里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挂了个分部经理的职位,而这混小子倒好,直接通知他他这个股东被辞退了。

助理紧随着走进来,往茶几上放了两杯茶。

闻梁坐在沙发上,模样懒散:“瞿董,先喝口水。”

“闻梁,你这接管公司一阵大换血我也没多说什么吧?真当我软柿子好捏?”瞿桓涨红脸,“你好歹得叫我一声叔叔!”

“是,瞿叔。”闻梁顺从道,“我现在这么做是在帮你。”

瞿桓刚要发作,便见闻梁助理把一份资料放到他面前,扫一眼顿时手脚发凉。

“挪用公款、职务盗窃,这个金额可以入刑了,我查过,你这些钱套在股票里,交不出来,只要举报恐怕今晚瞿叔你就要在警局吃饭了。”

闻梁又抽出一份股份转移合同,“瞿叔要是能签了这份文件,这些事不会被别人知道,亏空的公款我替你补上。”

……

闻氏主持的温远集团历经几次大型并购逐渐壮大,触手伸向海外,成为国内数一数二的集团企业。

闻怀远有两个儿子,闻梁是长子,闻怀远那个亡妻所生,后来又和续弦之妻生了一个小儿子,名叫闻乾。

对于这样大家族而言,有妈和没妈决定了两孩子的命运,闻怀远在天天枕边风影响下的确更加宠爱小儿子一些。

当然闻梁也不负众望,半生桀骜难驯,脾气阴晴不定,像荒野长大的野兽,年少时崇尚用拳头解决一切,惹了不知多少的祸事。

成功让闻怀远对他忍不可忍,索性把人丢进军营锻炼。

原以为两年后总该收敛些,却在他出营第一天晚上就听助理汇报:大少爷从路边捡了个陌生姑娘回了自己住处。

这干的是什么混账事!?

闻怀远对这大儿子真是要多不满意就有多不满意。

只是耐不住突然患病,闻乾又还在读初三,偏偏还有其他股东觊觎着落井下石夺取实权,没办法下暂时把权力交到闻梁手上。

没成想,他出手狠戾,果断且眼光独到,几次投资稳住公司上下。

而后在最近两年,对公司层层剥丝抽茧,换旧血注新血,公司上下重要位置全部换成效力于他的新人,给他亲爹上演了一出釜底抽薪。

很快,关于闻梁拿得瞿桓那百分之十五的股份的消息不胫而走。

众人议论纷纷。

“闻总这是要篡权夺位的架势啊?”

“闻到了血雨腥风的味道。”

“不过其实对闻总来说,联姻合作一下这公司还能不是他的?”

“闻总不是有女朋友嘛,传言不是还在一起好几年了。”

“啊?那个传言是真的吗?”

“阿黎看到过,大概半年前吧,阿黎晚上回来拿东西,看到咱们闻总把一女人抱到办公桌上说话,啧啧,绝了。”

朱奇聪呵止众人,战战兢兢的走进办公室。

“闻总。”

闻梁抬眼。

“陈小姐她——”朱奇聪暗自深吸了口气,“被带去派出所了。”

——

陈喋面前的警察挂了电话,说:“你男朋友一会儿会过来。”

陈喋挑眉:“一会儿?”

警察一顿:“他说现在走不开,晚点过来。”

陈喋轻轻笑了两声,心说这警察果然是为人民群众服务,还这么顾虑她感受。

她明明清清楚楚听到闻梁说:“——先关着吧。”

夜幕渐沉,城市的夜晚逐渐进入夜生活喧嚣的时段。

其他几人的父母很快就来了,骂骂咧咧的签了字把人带走。

陈喋也没被关进去,就在一旁椅子上坐着,手机已经没电,她百无聊赖的趴在一边。

黑亮的长发顺着一侧脖颈垂下,赤露的脖颈白皙发光。

第8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