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算算时间,陈喋从西郊别墅离开已经有好几个月了。

这个她生活了六年的地方,来堰城的第一天就住在了这里,再次回来居然就开始觉得陌生了。

闻梁下车,输了密码进屋。

陈喋有些踌躇犹豫地站在门口没进去。

闻梁回头瞥了她一眼:“不进来?”

“不太合适。”陈喋看着他,“你帮我把衣柜里那件蓝色的裙子拿出来就行。”

闻梁低笑一声:“进屋不合适,让我把衣柜里的衣服拿给你倒觉得合适了。”

闻梁不跟她废话,直接把人拉进屋,转身从鞋架里拿了一双拖鞋丢到她脚边。

正是她以前冬天会穿的拖鞋,浅粉色的毛绒拖鞋。

最初这家里的拖鞋都是一模一样的蓝白条纹,后来陈喋高中时一次去家居店时买回来了一对拖鞋。

她藏着那点小心思,买的那对拖鞋一粉一蓝,用一个勾子连接着,吊牌上还写着“情侣拖鞋”四个字。

陈喋把它买回来,又偷偷把吊牌剪下来夹进自己的书本里,像书签似的珍藏。

她把一粉一蓝两双拖鞋放到鞋柜最上面,等着闻梁回家时发现,可这人似乎就是天生缺乏浪漫细胞。

压根没半天看出陈喋的心思,就当普通拖鞋穿了。

再往后陈喋也没再主动去买过新的拖鞋,都是家里佣人年年换冬时买来同样的两种颜色的拖鞋。

一直至今。

只是陈喋没有想到自己的拖鞋居然还会被放在鞋架上。

她离开的时候是夏天。

来不及多想,陈喋换上拖鞋便跟着闻梁上楼。

衣柜也依旧是原样,陈喋很快就找到她要找的那件蓝色裙子。

她抱着裙子,再次和闻梁站在这卧室里还冒出点物是人非的感慨,她局促的手指蜷缩了下:“那我在这换一下?”

“去吧。”

走进浴室后,方阮给她发信息问她在哪。

陈喋大概跟她说了情况,没说自己是跟闻梁走了。

这衣服买来后陈喋只穿过一回,这次是第二次。

换好衣服出来,陈喋找了个袋子将之前那件礼服裙装进去,又把闻梁那件衣服还给他。

闻梁伸手接过来。

陈喋碰到他手指,不正常的烫。

随即抬起眼,卧室内灯光明亮,陈喋这才注意到闻梁脸上也泛着些不正常的红,琥珀色的眸子不太澄澈。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陈喋问。

“嗯?”闻梁扬了下眉,“没。”

陈喋走近,踮起脚,抬头探了探他额头。

烫的。

她皱眉:“你发烧了啊。”

“没事,我没觉得难受。”

“你还要回世娱广场?回去以后肯定又得喝酒。”

闻梁这样的身份地位,就算后来有事没出席其实影响也不大,没人会说什么,陈喋说,“你先在这休息吧。”

“你呢?”闻梁问。

陈喋:“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回去,反正也不远。”

没等闻梁说什么,陈喋便把人推到床边坐下,又下楼去储物间从医药箱里翻出了额温计和退烧药上楼。

“都快39度了,别去了吧,你休息会儿。”

闻梁看着她:“你陪着我吗?”

陈喋倒水的手停了下:“不陪,我经纪人刚才就催我过去了,后面还有采访和合照。”

她检查了退烧药的保质期,倒了一袋进去,放到闻梁床头:“把药喝了。”

而后又拿出手机找到朱奇聪的号码,通知了他让他处理一下今天闻梁没法继续出席大会的事。

发完信息抬头,那杯药还没喝。

陈喋拿起来,放到闻梁嘴边:“快喝。”

闻梁就着她的手把那一杯药乖乖都喝了,结果抬眼就看到小姑娘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问:“苦不苦?”

“嗯。”他实话实说。

陈喋笑眯眯的,拎起床头那包撕开的药包晃了晃:“特地为你泡的,无糖版。”

“……”

报仇了,好爽!

陈喋喜滋滋的,拍了拍闻梁肩膀:“躺下。”

闻梁难得听话,喝了药也乖乖躺下了。

陈喋给她掖了掖被子,感慨自己可真是一个人美心善、不计前嫌的大度仙女儿,非但不趁着前男友生病落井下石,还亲力亲为的照顾人。

她又摸了摸闻梁额头,还是有些烫。

39度的烧也挺严重的。

可闻梁除非自己受不住了,一般情况下都不愿意去医院,这点陈喋清楚。

她想了想,又去浴室给他拿了块毛巾,泡了冷水放到他额头上。

闻梁躺在床上,视线随着陈喋移动。

对于他生病这件事,陈喋没有表现出什么过分担心出来,看上去似乎还因为刚才那杯无糖的药心情非常好,就连拿毛巾时都是哼着歌的,步子轻快。

一直以来空旷安静的房间内再次有了生气。

闻梁记得从前陈喋泡澡时就喜欢把浴室弄的像个现场演唱会似的,那时候他总嫌她闹。

陈喋把那杯泡过药的杯子冲干净,重新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到他旁边。

站在床边说:“那我走了,你要是真不舒服了就去医院,别憋着。”

有些难言的情绪在心里蔓延开来。

那天他回家,张嫂急匆匆跑出来,告诉他陈喋离家出走了。

以及现在她哼着歌轻松自在的,又告诉他她要走了。

口腔里都是刚才那杯药的涩意,混着从心底闹出来的涩。

陈喋把放在一旁的手包拿起来,刚要走手腕就被捏住,往后用力一拽,陈喋立马跌坐在床上。

闻梁抬手揽着她的背把人抱进怀里。

这是这么多日子以来,闻梁再一次这样抱住了陈喋。

陈喋下意识推他,结果被抱的更紧,她鼻子抵在他肩头,被紧紧抱着几乎要窒息。

“闻梁你放开我!”陈喋蹙眉道,带着微微的愠气。

闻梁总是这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陈喋被他拽的几乎跌倒,又被黑发糊住了眼睛,鼻息交错,拉扯着神经。

陈喋摸不准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毕竟闻梁几乎可以说是没有底线,也不受任何规矩条款约束。

他眼里他自己就是至高无上的王,所有人都服务于他。

陈喋做好了防备。

好歹闻梁发着高烧,战斗力应该下降不少。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呼吸声,陈喋能感觉到闻梁抱着她用力把脑袋埋进她颈侧。

他头发有些扎脖子。

很刺。

“我好想你。”他说。

声音是哑的,垂下的脖颈是一个脆弱的姿态。

陈喋愣了下。

原本正做好战斗准备的双手卸了力。

她从来没见过闻梁这幅样子,甚至怀疑是不是已经烧糊涂了。

最后,她慢慢抬手在他头发上轻轻揉了揉,艰难的回答:“你现在已经把我抱的快窒息了。”

“可我,”闻梁哑声说,“还是好想你。”

第33章

闻梁是什么时候突然之间会说人话了?

不仅是“我好想你”, 还是抱着她再次重复“可我还是好想你。”

陈喋觉得有点受不了。

发了烧的闻梁变成了她很陌生的样子,第一次在她面前展示脆弱。

他也会脆弱的吗?

他发着烧还把西服借给了她,又带她来换衣服, 陈喋觉得自己把他丢在那似乎是真有点不讲人情。

陈喋想着, 坐在行业大会台下,悄咪咪拿出手机,给闻梁发过去一条消息。

[陈喋:你觉得难受就跟我说,我带你去医院。]

等了会儿闻梁也没回复她, 大概是已经睡了。

陈喋把手机放回手包里,抬眸看台上, 叶初卿正站在话筒台前感谢各位来宾。

“你别说, 这叶大小姐这气质真是不一样,落落大方, 一点儿都不露怯。”方阮在她耳边说, “放娱乐圈里也是顶尖的,肯定能火。”

陈喋瞧她一眼,笑道:“你这职业病, 人家一个主席进什么娱乐圈。”

“也是, 我就觉得这都是富家千金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叶初卿就这么得体, 那叫什么陈舒媛的就只会背后捅刀子。”

方阮不知道陈喋和陈舒媛之间其他的渊源, 只因为上回坠马的事也不喜欢她。

陈喋笑了笑,没多说。

那天电影行业大会一直到晚上十点才结束, 入冬后夜晚格外冷,陈喋裹着厚外套上车回酒店。

第二天醒来时才收到闻梁的回复。

[闻梁:已经没事了。]

陈喋翻了个身, 难得休息一天,懒洋洋伸了个懒腰, 又回复。

[陈喋:烧退了?你还是再配点药吧,我看药箱里也没了。]

[闻梁:已经买好药了。]

陈喋挑了挑眉,没再回复。

闻梁会这么自觉去买药倒是没想到。

——

闻梁不是特地去买药的,而是顺道买了盒退烧药。

闻怀远昨晚头风症发作,今一早就住进了医院。

闻梁从药房拿好退烧药,坐电梯上住院区。

闻怀远这些年身体每况愈下,前阵子刚出院,家里常备家庭医生,也不过在家里住了三四个月就再次住院了。

闻梁把药递给身后的朱奇聪,推门进去。

病房里只有闻怀远和傅挽梅在。

闻梁脱去外套搭在臂弯,站在病床边:“医生怎么说的?”

“身体各项指标都不太乐观,建议还是住院。”傅挽梅说。

闻怀远:“我这身子骨问题太多,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日了。”

傅挽梅立马蹙起眉,在他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怎么说的这么不吉利,乾乾大学都还没毕业,你怎么能出事。”

闻梁站在一旁,神色不变,也看不出丝毫担忧,像是这个家庭的陌生人。

闻怀远咳了几声,扭头看向闻梁:“你现在既然已经和陈家那个分开了,也可以早点考虑自己结婚的事。”

“我没有这个打算。”闻梁说。

他这么说也在闻怀远意料之中。

“阿梁,你傅阿姨有个朋友的女儿,前年从国外留学回来,倒也没有完全依靠家里边,有自己的产业,模样也长的很标志,你不妨去见见。”

闻梁挑眉。

傅挽梅给他介绍的什么朋友家女儿,不用想就知道没安好心。

老爷子身子越来越不行,指不定哪天就突然出了意外,闻梁现在是温远最大的股东,闻怀远一离世她也就没了依托。

她和闻乾手里那点股份压根不能跟闻梁抗衡。

闻梁勾唇,答得也漫不经心:“看情况吧。”

“叶家的那些产业和温远正好相互补,对以后温远的发展有利。”闻怀远声音很虚,“你今年也28了,之前陈家那小孩在我不跟你提,现在你得好好想想婚姻大事了。”

这事是傅挽梅提的,而闻怀远这把年纪了也不可能不懂她背后的意图。

闻梁没兴趣辩驳,只淡淡应了声,很快就起身告辞。

从医院到公司,坐电梯至顶楼。

刚出电梯生活助理便快步过来,低声道:“温总,叶小姐拜访,正在会议厅等您。”

闻梁抬眼:“谁?”

“叶初卿小姐。”

闻梁脚步一顿,想起刚才闻怀远跟她提的。

“知道了。”

他正要往会议厅走,身后朱奇聪叫住他:“闻总。”

“怎么?”

朱奇聪迟疑了下,建议道:“您要不要提前跟陈小姐解释一句,万一被误会了,恐怕陈小姐会不高兴。”

闻梁眉目稍敛,丢下一句不用便走进会议厅。

叶初卿从早上九点就到了温远集团,一直等到现在接近十点,中间几次想走,都硬是看着昨天妈妈发来那张照片坚持下来的。

唯有帅哥可以等待,但要是发现是照骗的话叶初卿就手刃了这个没时间观念的混蛋。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随即门被推开。

叶初卿正处于冒火的边缘,踩着细高跟转身。

跟照片上一模一样的脸。

不,甚至于要更帅一点。

男人这张脸的确不是在娱乐圈那群鲜肉上能看到的,眉目刀刻一般凌厉,眉角的疤一点都不突兀,反倒是更增几抹说不上来的气质。

简直是,每一分每一点都准准的掐住了叶初卿的审美。

她一改一秒钟之前还在心里辱骂闻梁,笑脸相迎走过去朝他伸出手:“闻总你好,我是叶初卿,是家母让我来跟你见一面的。”

闻梁简单和她握手,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又将烟盒往一旁会议桌上一丢,懒洋洋的跨坐在椅子扶手上:“找我干嘛?”

“你父母没跟你说吗?”叶初卿歪了下脑袋,“他们希望我们能够认识一下。”

“关我屁事。”

叶初卿惊了。

她从出生起就是淑女名媛,后来走出社会也一直被夸落落大方,见过的青年才俊无数,还从来没见过这一卦的。

她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对闻梁外界的传闻也少有耳闻。

叶初卿觉得自己现在的感受就像是古早小言文中的男主角看到了一个清新自然不做作的女主角。

好特别!

爱了!

原来还只是作为颜狗看到帅哥的眼神立马冒出金光。

只不过很快就意识到这会儿自己的表情可能挺吓人的,叶初卿轻轻咳嗽了几声,重新镇定下来。

她笑眯眯的:“闻总,今天中午您有空吗,我请你吃饭呀?”

闻梁呼出一口烟,似笑非笑的,屈指弹了弹烟灰:“你认识傅挽梅?”

“算是我阿姨。”

叶初卿走到如今地位,也是个人精,看他这架势就知道这继母子之间关系不好,于是又补了一句,“不过我回国不久,见到她的次数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闻梁朝一边椅子抬了下下巴,示意她坐。

“你知道傅挽梅让你跟我见面是为了什么吗?”

叶初卿是个聪明人,豪门中一个继母和原配孩子之间那些算计她不是没见过。

“想借我绑住你,然后再拉拢我,最后好让她和她那个小儿子获利?”

闻梁:“差不多。”

“你真觉得我有这么蠢,我帮她我能拿到什么好处?”叶初卿笑了声,葱白似的手指在桌面轻轻点了两下,“我倒是可以借着这机会让你继母什么都捞不到,来个将计就计。”

既然他和这叶初卿是两家长辈撮合的,傅挽梅也能同意,这事就必然没那么简单。

在他们眼里,真能搓成就是一桩联姻,目的是为了背后已经达成共识心知肚明的条款利益,而利益既得者则必然是最开始的推动者。

闻梁没那个心思去思考傅挽梅打的到底是什么算盘,反正他和眼前这女人什么都不可能。

他也没那个耐心去跟一个陌生女人解释其中内因。

他漫不经心道:“你第一次见我,就打算跟我将计就计?”

“对啊。”

“为什么。”

“因为我看上你了。”叶初卿很干脆,“文艺点儿,叫做一见钟情,我觉得可以试试。”

闻梁没说话。

他就这么没规矩的坐在椅子扶手上,人懒散又轻慢,长腿疏散着,叼着烟,青白烟雾挡了半边眉眼。

烟灰在烟尾续了长长一段,然后坠在地上。

好一会儿,闻梁才把烟从嘴里拿下来:“不巧,我没看上你。”

他直起身拉开会议厅的门离开了,随即朱奇聪便站在门口,颔首:“叶小姐,需要我为您叫车送您回去吧。”

叶初卿这小半辈子最后的教养也只够她咬牙切齿的回答:“不用了,谢谢。”

——

陈喋过几天要飞到另一座城市进行校园宣传行。

她这些天皮肤状态不是很好,有些干,而上舞台又要打很重的粉底,连着几天熬下来问题就更严重。

趁着今天难得有空,陈喋预约好了下午的美容与身体护理。

那家美容院她以前读大学时也去,可以预约单人房,隐私做的很好,正适合现在的陈喋去。

中午在酒店吃了酒店餐,她便出发去美容院。

“还是用您以前寄存在这的护理用品吗?”美容师站在台前,温声询问着。

“嗯,另外还有肩颈按摩。”陈喋抬手轻轻捏了下脖子,“最近脖子也不太舒服。”

“高跟鞋穿久了脊椎连带肩颈就是会不舒服的。”美容师笑说,将所有护理用品放进一个木篮子里领她走进单人美容房。

“您先换一下衣服,我去准备一下。”

陈喋换上美容院统一的浴袍,美容师还没来,她便娴熟地把头巾也戴上,将额角的碎发全部束起。

躺上按摩床后美容师便拿着仪器回来了。

她手法很轻柔,连带着脸部穴位按摩,陈喋渐渐就有点昏昏欲睡。

思绪轻飘飘的回到了昨晚。

闻梁抱着她,能感觉到他体温很烫,手臂用力的圈住她的腰。

我好想你。

他原来也会说这样的话的吗。

这四个字对陈喋的冲击远大于任何的“我在追求你”、“跟我回家”之类的词。

闻梁想让她重新回到他身边倒是正常,这么多年来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找不到或是懒得再去找其他契合的人。

可“我好想你”不一样。

这句话是建立在一个感情基础上的。

可那到底是种什么样的感情陈喋不敢去想,生怕又是自己自作多情。

——

她高三最后一学期是住宿的。

因为是艺术生,之前也一直在忙艺考,到高三最后一学期累积下来的课业就特别多,只能抓紧所有时间背书刷题。

数不清的月考、联考、模考。

她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适应了不能经常看见闻梁的生活。

后来某次八校联考成绩下来,陈喋考的很糟糕。

晚上寝室熄了灯,陈喋忽然止不住的想闻梁。

那种感觉就像是因为在考试上受了挫,她就拼命想从闻梁身上找到一点慰藉。

她从枕头底下偷偷翻出手机,开机――学校不允许带手机,她都是偷偷塞在枕头底下的,偶尔忍不住了就给闻梁发几条信息。

[陈喋:闻梁哥,你在干什么?]

那回闻梁倒是回的很快。

[闻梁:怎么了。]

[陈喋:我好像有点不舒服,你能不能来学校接我一趟啊?]

[闻梁:哪不舒服?]

陈喋趴在床上,被子蒙过脑袋玩手机,仔细感受了下现在自己是不是真有哪儿不舒服,然后回复:

[陈喋:头晕。]

[闻梁:我让助理来接你,你跟你老师说一声,过十分钟就下楼。]

陈喋看着他发过来那条信息,最后撇了撇嘴,把手机倒扣过来,将脸深深埋进了臂弯里,不开心却又无处发泄。

趴了半分钟也只好重新点亮屏幕。

[陈喋:算了,我突然想起来明天早上还有小测,我自己去医务室看看吧。]

从那时候起,想念这种情绪在他们两人之间似乎都是只有陈喋对闻梁的单箭头。

可这么多年后,闻梁却对她说了,我好想你。

最后她也没想明白昨天闻梁这句话就睡着了,再次醒来时脸部美容结束,美容师让她翻个身按摩肩颈。

“您以后出席活动建议再带一双平底鞋,结束后就马上换上平底鞋,长时间高跟鞋站立的确很容易造成腰肩酸痛。”美容师说。

陈喋简单跟美容师交流了几个问题,不多时,肩颈按摩结束。

按摩后肩膀的确舒服许多。

美容院新开设了一个休息区,有小吃零食供应,还有好几个桑拿房。

陈喋穿着大浴袍过去给自己倒了杯白开水,正想找个没人的角落休息放松一会儿,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你说他是不是有病!!!”

“我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傲的男人,不就长的好看点儿吗,一点礼貌都不懂,长这么大真的没人揍他吗??”

“就这脾气,打光棍一辈子吧!!!”

这声音有些耳熟。

这类似于偷听的场景也有些似曾相识。

甚至于还能和昨天偷听到的什么相亲话题相连接。

陈喋扭头,果然看到正对着手机破口大骂的叶初卿。

陈喋:“……”

她还挺好奇到底是谁能把叶初卿这样看上去非常得体又有能力的人弄的这么火的。

可她不像叶初卿那样有跟不熟悉的人攀谈的能力,尽管昨晚算是有一面之缘,她也没打算过去打招呼。

陈喋又接了杯水,便找到座位坐下来,按摩后浑身都是懒洋洋的舒服。

可叶初卿的声音依旧不偏不倚的传到她耳边。

“真的,有些男人是见光死,他那是张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