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郁龄一行人终于回到房里,都聚在郁龄他们的房中。

来回半个多小时,加上路上又耽搁了一些,所以现在已经过了午夜,整个天地阴气越发的浓郁。这种时候,普通人只觉得夜间温度凉一些,正是好梦时期,而今晚饶幸能开眼的李秘书和江禹城却能清楚地看到外面那些游荡的魂魄。

江禹城看了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神色平静得仿佛外面游荡的那些都是人类一样。

这也是个大胆的。

李秘书僵着有些发青的脸,他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又是一个能干的秘书,跟着老板的节奏走,只是心里缓不过,脸色僵硬一些。

见到江禹城如此淡定,李秘书俨然已经忘记刚才老板哭得不能自抑的样子,只觉得老板果然是要上天的节奏,心里承受力非一般人能比,一下子就恢复过来了,真是让人羡慕。

李秘书主动去烧水,正准备给他们泡茶时,就见奚辞从行李中拿出一包红糖,将红糖倒进壶里,然后一人一杯红糖水。

又不是女人,喝什么红糖水。

李秘书正想着,就听奚辞开口道:“刚才那两个鬼的实力已经是鬼将,你们虽然没受伤,但那里阴气重,对身体有些损害,红糖水可以补充一些元气。”

于是李秘书和江禹城都乖乖地喝了。

不过听到奚辞说刚才那两个同样穿着红衣服的鬼原来是“鬼将”时,李秘书头皮一麻,又有点儿发毛。

江禹城挑起眉,有点惊讶的模样。

只有郁龄是最平静的,她连鬼王都见过了,两个鬼将罢了,没事。

等众人都喝了红糖水后,奚辞才开口道:“这山庄地下应该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墓,刚才那两个鬼将算是守墓‘人’一类的。”

哪有用鬼来当守墓人的?众人直觉这墓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自己现在住的地方就有一个鬼墓什么的,三个人类同时看他。

奚辞像是知道他们的心声一样,继续道:“这非人间之墓,是一座鬼墓,详细的我也说不清,我虽然知道有这种东西,但是也是第一次遇到。”说到这里,他目光微凝。

郁龄现在对他的情绪已经有些了解,一看他这样子就知道只怕这所谓的鬼墓非常棘手,虽然心里同样发悚,可又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不禁问道:“鬼墓是什么?”

江禹城也一脸好奇。

李秘书犹豫着要不要离开,他不想听这种东西,总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进入了一个奇怪的世界,画风转变太快了,他不太能适应。

哈士奇趴在奚辞腿边,爪子按着一根塑料骨头,有一下没一下地玩着,非常悠闲。

“人死后入土为安,修冢而眠,有多重意义,这些便是人墓,人墓从古到今的历史演变很多,什么样的身份有什么样的墓,这些不必多说。而鬼墓和人墓是一样的道理,不过鬼墓区别于人墓的是,并非一定是鬼死后的墓地,可能也有其他原因形成的鬼墓。”奚辞说着,朝他们有些抱歉地道:“其实对于这方面,我也不太清楚,这个得问大米才行。”

米天师才是这方面的行家,要一只妖去琢磨这种鬼的事情,也特为难了。

郁龄不知道其中的区别,只以为奚辞只是天师辅助师,并不精通这些,便点点头,说道:“那明天有空就问问米天师吧。”

奚辞微笑点头。

这时,江禹城插嘴道:“米天师是谁?也是那个政府部门的人?”说着,看了看奚辞,从今天晚上的事情看来,这个女婿好像挺厉害的,当时的情况有多危急他一个外行人虽然看不出来,可也能从郁龄紧张的神态中得知一二。

还有离开时遇到的那几只鬼,它们走路都是飘的,双腿不着地,一看就让人能区别出是鬼,比那红衣服的女人和小孩都逊色多了,至少她们给人的第一感觉比较接近正常人类,就是看着一脸阴森的样子比较碜人。

“对,他的能力不错。”郁龄道,这种时候了,倒也不必再瞒她爸。

江禹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又问,“郁龄,你怎么能看到那些东西?”

在查到奚辞在异闻组的身份后,得知郁龄在干的事情,他只以为这孩子想念妈妈,才会让奚辞帮忙,他心里也是想再见到敏敏的,就算是鬼也没关系。可是经过今晚的事情才知道,压根儿不像自己想的那样,郁龄她自己天生就能看到那些鬼神之物。

江禹城整个人都不好了,下意识地觉得,是不是有谁对他闺女做了什么,让她变成这样。

第98章

江禹城的洞察力十分敏锐,虽然当时的情况发生得非常突然,并且很危险,但他从头到尾都看着,并没有忽略什么。

这会儿想明白女儿身上的疑点,他的神色瞬间变得难看,恼怒中带着一种戾色,下意识地看向奚辞。

奚辞既然是异闻组的成员,证明他可能对郁龄的情况知道一清二楚的,不然他们怎么会就这么巧地在Y市的医院遇到了呢,甚至勾得郁龄冲动地和他结婚,要是没有他特地制造机会接近,郁龄怎么可能认识他这个人?

奚辞平静地坐在那里,垂下眼睑,并不说话。

“这没什么。”郁龄一副不在意的模样,“爸爸,我这是天生的,其实我从小就能看到那些非人类的生物了。”

这话的信息量有些大,不仅吓到了江禹城,也吓到了李秘书,李秘书这一刻甚至还能天马行空地想着,莫不是这位大小姐从小就有阴阳眼什么的?

很多小说里不是说,阴阳眼可以看到鬼怪之类的么?

江禹城的脸色更加不好了,“怎么会?”

如果自己孩子能看到那些东西,作家长的怎么可能没发现?从郁龄出生伊始,他可是从来没有缺席过她的童年,她就是他的小公主。在她五岁之前,他和敏敏一直都很细心地照顾她,小孩子是最藏不住话的,如果那时候她看到什么,一定会和爸爸妈妈说,不可能隐瞒得住。

“那是因为你们将我保护得很好,让我没有机会见到那些鬼怪之类的。”郁龄耸耸肩膀,“我以前也不知道我能看到那些东西,后来妈妈不在后,没有人一直陪着我,我一个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能看到很多不属于人间的东西,而你们都看不到。”

鬼怪出没的地方,一般是阴气比较重的地方,它们厌恶人类的生气,厌恶阳气,对这些地方避之不及。郁敏敏当初选房子时,就选了一个非常繁华的地段,人气兴旺,连鬼怪也避之,她在那里生活了五年,压根儿没有看过那些鬼怪。

而且妈妈在的时候,确实将她照顾得很好,从来不会让她一个人落单,去哪里都要带着她,就算她忙得没时间,也会将她安排好,有人照顾她。加上她还是小孩子,一到点了就上床睡觉,晚上也不会太晚出门,平平安安地活到五岁,根本不知道自己能看到那些非人类的生物。

直到妈妈突然不在了,爸爸差点疯了,这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才发现这个世界有多可怕。

江禹城听到这话,自然也猜得出,眼眶一红,差点又忍不住飙泪。

“郁龄,对不起,都是爸爸不好…”

江禹城心里又后悔又难过,敏敏就这样死在他面前,而且是为了救他,他无法承受这样的事实,几欲崩溃,当时差点不想活了,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每天过得像行尸走肉,感觉不到生存的意义,整天整天将自己锁到房里,甚至忘记了基本的生存本能,有一次严重到被家人送去医院。

那时,要不是江老夫人时时派人盯着他,生怕他做傻事,可能他真的就这么死了。

后来弟弟江禹彬从部队回来,看不过去,亲自将他打醒,也让他发现他还有敏敏留给他的女儿要照顾。

去安茹家接女儿时,看到她的样子,他差点承受不住,才知道当自己放纵痛苦的时候错过了什么,而他的郁龄差点患上自闭症,变得沉默内向,不爱说话。

郁龄是支撑他继续活下去的信念。他一直想着,等郁龄长大了,安排好她的终身,给郁龄最好的一切、确保她一生可以平安顺遂后,他就自杀去地下找敏敏。

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些年是在补偿她,也很努力地补偿了,可是现在才发现,自己当初的行为,带给她的伤害有多大。敏敏一直说,既然决定将孩子生出来,孩子就是他们的责任,一生的负担,可是他那时候到底干了什么?

郁龄见他眼眶又红了,好像随时可能哭的样子,如果让那些曾经在商场上被他逼得恨得咬牙切齿的人看到,一定会十分惊悚。可私底下,她爸确实是这副德行,直到妈妈死了,他才会变成了一个神经病。

心里叹气,由着他抓着自己的手,腾出另一只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说道:“算了,爸,说这个没意思。”过去的事情,她一向不爱提它。

江禹城抿了抿嘴唇,深吸了口气,说道:“等见到你妈妈…我就给她陪罪。”

郁龄:“…算了,你继续后悔补偿我吧。”

这时,奚辞探手过来,将郁龄被江禹城拉着的手拉开,微笑道:“岳父,已经很晚了,郁龄需要休息,你们也先回去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可以么?”

江禹城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到底看在郁龄的面子上没有说什么,带着便秘脸一样的李秘书走了。

李秘书下意识地就听令行事,等跟着老板走到门口时,脸色就有点那啥了。

其实他还有很多事想问的,毕竟今晚发生的事情太考验人的三观了,但既然老板已经走人了,只得跟上。作为一个优秀的秘书,老板的要求要第一时间满足——虽然这老板已经无情地打破了他的科学世界观,可仍得以老板的事为第一考虑。

只是,他觉得,如果生活画风以后都是这样的话,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是不是要辞职之类的了。再优秀的秘书,也架不住这样吓。

江禹城不知道他的秘书因为今晚不科学的事情犹豫着要不要辞职,带着满腹心思回到楼下的房间,他心里还是抑郁不乐,想了想,对李秘书道:“你让人查一查这莫庄农家乐的资料,从它建成之前开始查,还有它的投资商有哪些。”

说到这里,他又皱了下眉头。

今晚发生的事情虽多,但缓过劲来后,心里已经大致地理出了一个头绪了。反正,那些什么妖魔鬼怪的东西他是奈何不了,但还奈何不了人么?要是让他知道这农家乐建成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弄都弄死他们。

李秘书应了一声,忍不住又看向窗外,恰好和一个贴在落地窗玻璃上的小鬼的脸对了个正着,眉头跳了跳,突然道:“老板,要不要问问奚先生,咱们这眼睛什么时候能恢复正常。”

这么老是看到鬼,真是太吓人了,他宁愿当个无知的普通人。

江禹城顺着他的目光转头看去,神色淡然地道:“其实这样挺好的。”

李秘书:T—T一点也不好!老板一定是想要看到他变成鬼的前妻,所以才会觉得挺好。

郁龄确实已经很累了,但窝到被窝里后,却没有睡着。

她趴到奚辞怀里,整个人几乎都扒拉着他,要不是室内开着空调,按她这种扒法,两个人要热个半死不可。

闻到他身上那种似有若无的花香后,她的心才安定下来,问道:“奚辞,如果这一带的地下真有那什么…鬼墓,怎么一直没有什么动静?而且这里还建了农家乐,附近的村子好像也没什么异样。”

一般如果有什么邪祟作乱,人类作为生活在这片大地的生灵,首当其冲会遭殃,就如同几个月前在盘山公路发生的筮鬼作伥事件一样,死了好些人,连天师都惊动了。然而这里却是个农家乐,虽然这几年生意不景气,可人气也是足够的,除了她妈妈那个意外,也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意外发生。

可要是这地底真有个鬼墓,鬼墓比人墓更可怕,想必这一带都会受到影响吧?

“我也觉得很奇怪。”奚辞搂着她,手一下一下地拍抚着她的背,轻声说道:“按理说,鬼墓这东西积累的秽气更多,普通人染上一点都要遭灾生病,可却没有听过这里出什么事,最多只会让来过这里的人感觉到心里不舒服,不想来第二次。”

还有异闻组的那三个天师,一下子派了三个人过来,现在奚辞已经能确定他们可能也是奔着这鬼墓来的。只是他们是怎么知道这地下还隐藏了一个鬼墓的?那两个守墓的鬼将应该不会随便说出去。

这些都是令人不得其解的地方,要不是当初郁敏敏的死劫发生在这里,一魂两魄还被拉进了鬼墓之中,哪里会想到这些?

从那两个鬼将的话中可以理解,这里的鬼墓又称修罗墓,那只鬼娃娃的话中另有隐喻,听着可不好相与。

在他沉思间,郁龄已经撑不住慢慢地睡着了,奚辞低头看她,清亮的眸色变得柔和。

直到她的呼吸更平稳时,奚辞在她眉心吻了吻,抽了一个抱枕放到她怀里,轻轻地起身。

感觉到他的动静,趴在床边的哈士奇突然抬起头,轻轻地呜了一声。

奚辞拍拍它的脑袋,轻声吩咐道:“守着,不准离开半步,知道么?”

哈士奇低低地嗷呜了一声。

奚辞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走到落地窗前,轻轻地拉开窗,悄无声息地从阳台跳下去,几个起跃就平安落到地上,避开路边的灯光,身影没入黑暗之中。

第二天是个艳阳天。

郁龄睡到自然醒,醒来时就见到她爸坐在床边,一时间懵了下。

她已经习惯了每天起床时就看到奚辞那张俊秀如玉的脸,这会儿看到爸爸的老脸,有点不习惯啊。

“醒了?起来吃早餐。”江禹城朝她微笑道,笑容英俊迷人,一身搭配讲究的休闲服,更是衬得他优雅贵气,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有钱有貌的豪门大少爷、高富帅、不务正业的霸道总裁。

这个豪门大少爷、高富帅、不务正业的霸道总裁昨晚可是哭得很惨呢。

所以说,她爸白天时就是个衣冠楚楚的神经病。

“爸,你怎么在这里?奚辞呢?”郁龄赖着床,一边嘟嚷道。

“听说他有朋友过来渡假,发生了点事,亲自去接了。”江禹城随意地道,摸摸女儿的头发,说道:“快点起来,等会儿咱们去摘水果。”

郁龄懒洋洋地应了一声,赖了会儿床后,终于爬起身了。

洗漱好后,她披散着头发出去,就见一脸憔悴的李秘书将农家乐提供的早餐端过来了。

早餐还挺丰富的,而且是专门订做的,可见这农家乐的服务不错,怨不得这里的消费那么贵,能来这儿消费的,一般没有点底气的人,还真是舍不得。所以来这里消耗享受的,还真是有闲钱的人多。

郁龄坐下后,夹了一块金灿灿的鸡蛋葱油饼,一边吃一边看着李秘书,问道:“李秘书,你的脸色很不好,昨晚没睡好么?”

李秘书睁着一双熊猫眼看她,面对这位直脾气的大小姐,索性也不说违心的话了,苦笑道:“昨晚的事情…挺考验人的三观的,回想起来时仍是有点怕,根本不敢睡。”

其实李秘书现在恨不得直接就这样走了,省得还要面对那些不科学的事情,实在是太考验普通人的承受能力。可老板还在这里,作为一个尽职的秘书,只好继续陪着。

郁龄理解地点头,说道:“没事,三观碎了拼回来就没事了。”

李秘书苦笑。

“不过,这也没什么。”郁龄一边吃早餐,一边不在意地说道:“你别看这些事情很可怕,但是如果能清楚其中的门道,能防着以后被人算计呢。”

接着,她将葛滨的事情和他说了,最后总结道:“葛滨可是个超级怕鬼的,李秘书你比他强多了,至少你现在还挺淡定理智的,果然不愧是爸爸的秘书,超级厉害!”

说着,她朝他比了一个大姆指。

李秘书一点也不觉得被这位大小姐安慰了,反而有点哭笑不得。

那是他的作为秘书的职业素养,作为一个完美的秘书,就算怕到吓尿,也要在第一时间镇定下来,然后帮忙解决老板的第一需要——妈蛋!老板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是知道他有这样的尿性,这次才会特地带他过来的吧?

更想辞职了肿么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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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第二更~~

第99章

吃过早饭,郁龄就被她爸拉出门往农家乐中的生态果园走去。

二哈见能出门,自然非常高兴,它得了奚辞的话,可是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主人,守着她,不能让她遇到什么危险。摇着尾巴跟他们出门后,二哈不改跳脱的性子,一路跑前跑后的,尾巴甩得非常欢快。

李秘书跟在他们身后,一脸淡定自若,身上穿着浅色系的休闲服,脸上戴着细框眼镜,给人一种非常有内涵的淡定哥的感觉。

他抬头往远处看去,天空是一种很明净的尉蓝色,阳光明媚到刺眼,远处是环绕的山脉,阻挡了视线,身边是来来往往的游人,远处正在举办什么农家乐的游戏,时不时地传来一阵阵喧哗之声,整个世界是明媚灿烂的,充满了生气,也是熟悉的,仿佛昨晚那些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不过是幻想罢了,心头蓦然一松。

默默地转过头,看着那对父女一边走一边随意地搭话——都是江禹城说,大小姐可有可无地应着,给人的感觉很冷淡的样子,十分不好亲近,要是不知情的人看到,一定会以为他们父女俩不合。

不过李秘书知道,这位大小姐就是这种脾气,对谁都这样,好像天生就是少根筋一样。

他们落榻的木屋建在山脚的平地上,两边种了很多观赏性的果树,在这炎炎夏季中投下一片树荫,山风吹过,说不出的舒爽,比城市里凉爽多了,确实是一个适合避暑渡假的地方。

直到走出主干道,没有树荫后,李秘书将准备好的太阳伞递给郁龄。

郁龄撑着太阳伞,遮住头顶的阳光,转头看李秘书,问道:“你要不要回去睡个觉?”

江禹城还算有良心,手下的得力干将这副睡眠不足的样子,便道:“你回去好好睡个觉,休息好了才能好好地玩。难得出来一次,就当作给自己放个假,放松一下。”

李秘书想呵呵他,什么休息好了才能好好地玩?谁他妈的渡假跑到这种危险的鬼地方?如果昨晚没有见到那么多鬼,他其实觉得来这里渡个假没错。

“不用了,回去我也睡不着。”李秘书拒绝了,决定还是跟着这对傻大胆的父女俩吧。

他现在对这家农家乐有心里阴影,再高级的享受也没法安心享受,一个人待着发毛,还不如跟着他们。

江禹城见状,也没有坚持,颇为大方地说:“回去就给你涨薪。”

李秘书:“…谢谢老板。”你以为涨薪水什么的,我就不知道你的恶劣本性了么?

跟着这种任性的老板,还是好想辞职啊!

到了农家乐的生态果园,自有工作人员带他们进去体验。这个季节,刚好是西瓜、荔枝、火龙果、芒果、桃子等收获的季节,生态果园里种植的水果种类多,划分出几个区域,一条特地修的水泥路通往各个区域,想去哪里,自有游览车送去。

他们先是去了西瓜地,祸害了好些西瓜后,便又转去隔壁的荔枝园,又祸害了很多荔枝。

江禹城其实是个十分爱玩的,年轻时在B市是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就因为这人喜欢玩,爱享受,玩起来花样很多,又是富二代,没有经济上的负担,整天游手好闲的,给人一种不务正业的感觉,久而久之,这纨绔之名就这么传出去了。

郁龄撑着伞站在一个由木头搭成的草棚下,喝着工作人员提供的凉茶,往果园看去,就见她爸穿着一身名牌像只猴子一般在果园里蹦跶,李秘书像个跟班一样跟着,二哈跟在他们身边,跑前跑后,跑了会儿,想起主人的吩咐,又赶紧跑过来守着她。

不过二哈是个定不住的欢脱狗,守了会儿,见郁龄坐在这儿根本不动,又定不住了,伸出狗爪子按了按她的鞋子。

郁龄喝了口凉茶,低头看它。

二哈朝她嗷呜了一声。

郁龄想了想,将系在包上的墨镜拿出来,架到二哈的脸上,说道:“行了,你去玩吧,不用守着我。还有,别走远了。”

二哈是快要开智的狗,根本不用担心它,所以郁龄很放心地让它去玩。

二哈得了墨镜,高兴得不行,自从昨天去机场,郁龄给它戴了一次墨镜后,它就喜欢上这个人类的东西,特别是在太阳大的时候,戴着更有趣,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对于一个喜欢冒险的狗来说,自然新奇。

于是二哈戴着墨镜跟着江禹城去蹦跶了。

李秘书看到二哈那狗脸上的墨镜,差点身体一歪摔了。

江禹城看得哈哈大笑,拍拍二哈的脑袋,说道:“不错,怪不得郁龄将你带回去,蠢得讨人喜欢。”

二哈甩了甩尾巴,不想鸟他。

它哪里蠢了?它可是威风凛凛的哈士奇,而且电视里演的那些什么港片黑道大哥不就是这样戴墨镜的么?它可是一条有追求的狗,以后要当狗老大的!

看二哈骄傲地抬头挺胸走了,李秘书嘴角抽搐,越发觉得这条狗又二又蠢,一点也不威风凛凛。还有,戴墨镜的不一定是黑道大哥,也许可能是一条蠢狗。

郁龄看了一会儿果园那里的动静,然后继续拿手机和奚辞发短信。

奚辞去接朋友了,而这个朋友自然是米天师。

郁龄发现奚辞的朋友不多,平时比她更不爱和人联系,能和他频繁地联系的,也只有米天师一个人。

从奚辞这儿,她知道米天师昨天也来到S市了,是坐船从沿海过来的,在路上磨蹭了很久,自然不是为了享受,而是工作。

至于米天师遇到了什么麻烦事需要奚辞亲自过去接应,奚辞没有明说,郁龄也没问,天师遇到的麻烦事大抵不过是那些,她觉得还是别问的好,省得自己到时候忍不住脑补,然后自己吓自己。

刚发了一条短信,抬头就见她爸站在树荫下,手里拿着一串刚摘的荔枝,正和一个女人说话。

那女人戴着一顶漂亮的编织遮阳帽,身上穿着香奈儿的夏款裙子,外面罩着一件防晒纱衣,远远看去身段窈窕动人,气质优雅,染得微浅的头发编成一根辫子垂到胸前,为她添了一种夏日的明媚俏丽风情。

郁龄将手机收好,撑着伞慢吞吞地走过去,就听到那女人用一种矜持而喜悦的声音道:“没想到江总也来这里渡假,听说这地方确实不错,当初成建投资的时候,搞出来的声势挺大的。天气热了,我和几个玩得好的朋友过来渡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江总,可真是缘份,江总如若是不介意,就让我们作个东如何?”

江禹城神色疏离又不失客气,说话时嘴角会微微翘起,为他增添了一种独特的魅力,反而心生几分亲切之感,会不由自主地忽略了他的冷淡。

特别是他相貌英俊,身材修长挺拔,看起来还未到四十,加上事业有成,正是男人意气风发的时候,不管是不谙世事的小女生还是商场的女强人,只要见过他,少有不被他吸引的。

“周小姐客气了,我也是听说这里不错,陪着人过来的。”江禹城声音不变,不过语气里却透着一股子的宠溺。

周小姐目光微闪,正要再接再厉时,突然眼角余光瞥见一道身影走过来,就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已经走到江禹城身边,很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亲昵地靠着他,一双眼睛没有什么情绪地看过来。

周小姐看在眼里,觉得这是一种女人的主权宣告一样。

她忍不住看了一眼江禹城,发现他并没有拒绝那突然出现的年轻女孩的靠近,而且脸上的笑容变得柔和,心中一突,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女孩。

二十出头,自然是年轻漂亮的,就是看起来有些冷淡,气质偏冷,可以称一声冷美人也不为过。

她见过江禹城的女儿江郁漪,和江禹城长得很像,很多业内的人都见过。而这女孩…和江郁漪同龄吧?

江禹城曾经有过两次失败的婚姻,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自从和赵家的赵馨梨离婚后,一直没有再婚,保持着单身。后来江氏在他手中蒸蒸日上,他的身价越来越高,很多女人不免都对他动心,可惜这些年来,听说他是个工作狂,行事非常低调,压根儿没和哪个女人传出过绯闻。

一个长相英俊、事业有成的男人,是非常吸引人的。

周小姐今年三十二岁了,一直没有对象,不是她不想结婚,而是看不上那些想要借她往上爬的男人。她是S市周氏的独生女,以后会继承周氏集团,去年江氏和周氏有一个项目合作,见过一次这男人后,她不可避免地心动了。

这次被朋友邀请来莫庄渡假放松一下,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江禹城,她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觉得这是一种缘份。可才高兴一会儿,就被打回现实。

“你怎么过来了?想要什么水果和我说,太阳大,别晒伤了。”江禹城一脸慈爱地说。

“我饿了。”郁龄声音平淡。

江禹城一听,自然不再待了,对面前的周小姐客气礼貌地道:“周小姐,你们继续玩,我们先走了。”

周小姐脸色僵硬了下,见他根本没有和她介绍他身边那小姐的意思,便明白这男人压根儿对自己没意思,心里有些可惜,只好撑着完美大方的笑容和他们道别,看着江禹城接过那把女式的太阳伞,殷勤地给她遮伞,便知道这女人对江禹城是与众不同的。

回到草棚那儿,郁龄说道:“爸爸的艳福真不浅。”

江禹城皱眉,唬着脸道:“别胡说,那是公司合作的客户,爸爸是当工作上的同性来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