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穿上白大褂,会不会像《医家兄弟》里的张东健那么迷人潇洒?夏芒不是制服控,她只是偶尔犯花痴。犯花痴的夏芒,是不会记得萧凌晖有双“刽子手”的,况且人家萧医生确实长得帅,虽然看久了大多时候都没这意识,但一年之中犯一两次小花痴也是情有可原的。

“你今天值班?辛苦辛苦。”夏芒作首长慰问状。

“有事?”萧凌晖可不觉得夏芒巴巴地等在楼下,就为了慰问他值班。他下楼的时候,看到夏芒在防盗门外单脚跳圈圈就知道她等的时间不短,不预先打个电话,肯定有事,而且是不寻常的事,是让她不好意思开口或者说是有点犹豫的事。

“好吧,直说吧,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去值班,许文灏前天晚上出了车祸,就住在你们医院里,你抽空去看看他好不好,他妈妈昨天打电话给我,说让我去看看,但我拒绝了。”夏芒站在原地,规规矩矩的站着,仿佛一个站在老师面前乖乖回答的小学生,一气说完,才蓦地松了口气。

在阿晖面前,有什么说什么,不用不好意思。夏芒这样告诉自己。

“好。”萧凌晖笑答。如果之前只是决定放下这段感情,那么现在的夏芒,是真的有一点点放下许文灏了。由他确定许文灏好与不好,夏芒这样并不算过分,相反,萧凌晖觉得这样的夏芒又理智又成熟,分手了又不是仇人,夏芒求得不过是个心安而已。

“谢啦!”夏芒展颜,凑近踮起脚尖伸手拍了拍萧医生的肩,一副兄弟大义的模样,外加点了点头表示赞许,然后转身像兔子一样向前蹦。

“芒芒…”萧大医生在后边无奈叹息。

“咋了?”夏芒止步,侧过身冲着萧凌晖眨巴了几下眼睛,一脸的困惑不解。

“请人办事,总得有所表示吧?请我吃早餐不算高要求吧。”萧凌晖的声音里有丝不满,神情忽而嘻嘻哈哈,显是逗夏芒开心。

夏芒伸手往身上找钱,很幸运地在牛仔裤袋袋里发现二十元面值人民币一张,外加硬币两枚。

“走吧走吧,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小区门口的爱心早餐点,随挑!”请客早餐,那真是太太太便宜了!

程默先斩后奏又打算到人家楼下来接人,车子行经小区门口的早餐摊时,看到了一大早便与萧凌晖一道早餐且吃得其乐融融的夏芒。夏芒笑得很开心,点了生煎和豆腐脑,一边听萧凌晖说着什么,一边将生煎沾醋沾辣送进嘴里。小白芒是个迷糊蛋蛋,但程大灰狼可是人精,严格说起来,他跟萧凌晖只碰过两次面,外加通过一次电话,但程默从看到萧凌晖的第一眼起,那个拿着手机穿过丽江古街,将手机拿给夏芒,又转手拎过夏芒手中的礼物袋,唠叨着夏芒又不带手机,迟迟未归惹他担心的男人,当时的神情与动作,那样自然,自然得连包含在其中的爱意他这个陌生人只第一眼便清晰感觉到。

程默不难猜到夏芒和萧凌晖已经熟到了什么地步,可是那又如何?有时候两个人之间的熟悉超过了一定的程度,是很难再有感情上质的突破的,套句简单的话来说,夏芒和萧凌晖二十多年都没发展成为恋人,那么即便萧凌晖对夏芒的感情再深,若他想与夏芒有进一步的关系,有时候还不如一个陌生人直接的追求来得有优势。再则,若用一个词来形容夏芒的性格与为人,唯“娇憨”二字最为合适,娇而微憨,注定夏芒骨子里有传统因子。

大灰狼自不是楞头青,所以不会做出破坏人家美好早餐时光的事,他将他的黑色奔驰车停在小区门口一侧,恰好有绝佳的视线看着夏芒与萧凌晖,然后坐在车子里看着他们若有所思。

夏芒浑然不觉,吃完早餐并目送萧凌晖去上班后,折回身慢吞吞往家走。没走几步,便听到身后有汽车缓行的声音,夏芒没有转头,只是习惯地退至路的最右侧,继续蜗牛走。很奇怪,夏芒觉得自己已经让到最边上了,再让的话就得飞檐走壁扮超人了,可是身后的车子并没有往前超,低沉的汽车发动机声在夏芒身后闷闷地响着。

又蜗牛走了近十米后,夏芒终于忍不住回头,“XX00777”的车牌,黑色奔驰,坐在黑色奔驰里的程大叔。

“这么早?有何贵干?”见夏芒终于发现了自己,程黑将车子驶到夏芒身边停下。夏芒因为交待了萧凌晖替她去看看许文灏,一桩心事终于放下,心情霎时轻松了许多,加上刚才和萧凌晖一起早餐的其乐融融,所以破天荒地冲着程默主动说话,并且没摆脸色。

有钱人骨子里肯定是有点犯贱,或者说思想上有点不同常人的小变态的,当他身边的莺莺燕燕陪着笑容围着他转的时候,若有一人不待见他,甚至将他当成蛇虫鼠蚁牛头马面,唯恐避之不及,这个人就会引起他十足的好奇与好感,比如夏芒。某一天,这个不待见他的人看到他突然笑脸相迎温声问候,他心里难免就有些小激动小喜悦,比如现在的程默。

程默对自己有这种反应很有些意外,一把年纪又是看惯风月的人,诚然他对夏芒从初见的好奇到后来的好感到现在的喜欢,感情随着接触的次数与时间的推移在慢慢加深,但亦没想到夏芒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能影响他的心绪。

可是大叔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成熟,自恋的大叔还有一个优点,那就是坚定。能轻易影响他心绪的夏芒,程默愈发坚定自己心中的想法了。

“为了便于以后的沟通与交流,芒芒不觉得应该花点时间招呼POLO和SANDY,略尽地主之谊么?”程大灰狼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停车下车,站在车子左侧,与站在车子右侧的夏芒正面而对,两两相望。

“你一早就安排好,还顺便替我决定了吧?”没笑十秒钟,听到程默的话,夏芒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了,说完还顺势轻哼了声,以表示她的不满她的不屑。

“我是诚意来邀请芒芒的。”程默笑得很坦然,仿佛事情就是他说的那样,在说到“邀请”两字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诚意?”夏芒在心里不耻,上回出差让他知道了她家住址真是最大的败笔,直接导致的后果就是他动不动就到她家楼下来找她,让她心生强迫的不快。不过他既说邀请,那么她自然可以拒绝了,夏芒挑了挑细眉,客客气气道,“谢谢程董的诚意邀请,可惜我今天没有心情,恕不能答应了。”

夏芒说到“诚意”两字的时候,也加重了语气。

“那我等芒芒心情好些了再邀请一次。”程默悠哉哉斜靠在他的黑奔上,也挑了挑他的眉毛,不怒反笑得自在。

夏芒只觉得一阵刺眼,他以为他是劳勃狄尼洛啊,汗!本想气人家结果反被人气到的夏芒郁闷的转身不理人直往前走,走出十几米远又满脸黑线的折回身——程默停车的地方,不正是她家楼下嘛!

程默倒真的挺有耐性,由着夏芒关门跑上楼。当然耐性是一方面,料到心底善良的夏芒肯定会从窗口偷偷看他等在楼下,然后慢慢消气,再到于心不忍,最后佯装生气的跑下来告诉他别将他碍眼的高档车停在她家楼下挡住同楼道邻里的路,最后终于同意随他前往,这是另外一个重要的方面。

基本上前半截确如程默推测,夏芒上楼,神差鬼使的隔个几分钟探着身小心的从窗口往外看,看到某人斜靠在汽车旁恰好抬头往她家窗口方向看,又慌忙远离窗户,几番下来,夏妈妈便发现了异样:“芒芒,你一直看窗口干嘛?”

“呃…没事没事。”夏芒慌忙摇摇头,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又跑回房里闷了会儿,最后终是无奈下楼。夏芒怕程默久等不下,就主动上来敲门,老爸老妈都在,到时候就不好交待了。

“怎么样才肯离开?”夏芒垂死挣扎。

“我来是为了邀请芒芒。”等了半个多小时,程默脸上是一点不耐烦都没有,也不知是程大灰狼天生好耐性,还是掩饰得好。

“那走吧。”夏芒像赌气似的说完,率先开了车门上车。夏芒其实和程默并不熟,但她就是知道,如程默这样的人,既然都等了半小时依然坦然得紧,摆明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与他干耗下去,结果很可能是临近中午,他上她家蹭饭。

程默显是没料到夏芒居然这么快就“投降”了,或者说这么平静的“投降”,一时心里竟有些虚,对夏芒此举心里略有些没底:“想听听我们接下来的行程安排么?”

“不用。”夏芒侧着头看窗外,答得意兴阑珊。

程默刚才的想法更加得到验证了,这么没性子好象随他使唤的夏芒于程默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因为夏芒的这种顺从,不是发自内心,甚至不算是一种妥协,更像是一种倦极的无奈,没有任何积极的成分。

“芒芒去过高尔夫球场么?”程默边开车边试着挑起话题。

“没有。”夏芒说的有气无力,本想再加一句“有钱人的运动,咱玩不起”,后来想想作罢,反抗程默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尽可能的沉默。啊,说起来,程默的名字听起来和“沉默”一样啊,他小时候读书因为名字的事应该没少被同学笑话吧。夏芒记得小时候那些小萝卜头们特别幼稚,老爱拿人家的名字说事儿,整天冲她嚷嚷着“瞎忙”“瞎忙”的,有一回刚巧被接她放学的萧凌晖听到,萧凌晖以大欺小抓着她们班的男同学就是一顿教训,这才使得那些小萝卜头再不敢犯。

可是,这时候程默问这种问题,接下来的安排不会是打高尔夫球吧?夏芒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玫红长毛衣,牛仔靴裤,脚上的长靴子,转过头看程默。那啥,她这身装扮往高尔夫球场格外绿油油的草地上一站,岂不成为“焦点”?

程默微侧过头打量夏芒的时候,夏芒正低头打量自己的着装问题。所以现在,程默早已收回视线专心开车,感觉到夏芒看向他的视线却假装不知,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然后沉默。沉默啊沉默,小白芒毕竟不是大灰狼的对手,而且压根不是一两个级别差距的问题,所以沉默到最后,终究还是小白芒打破了寂静:“今天不会是去打高尔夫球吧?我这身打扮,也没有打高尔夫的装备。”

“我有。”程默的嘴角开始浅浅弯起。

“昏!你有那是你的事。”夏芒忍不住拔高音量,恨不得一巴掌甩过去将这个讨人厌的甩到西伯利亚去。

“我有芒芒的。”某人的嘴角越弯越高,微偏过头又瞥了夏芒一眼。

“呃?”夏芒诧异地扭过头,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眼里一片迷茫。眼珠子眨了几下之后,大脑慢慢恢复思考,便有一股血气直往脑门上冲,“你什么意思!”

程默但笑不语,车子缓缓驶入POLO和SANDY入住的酒店,停下。程默先是给POLO打了个电话,转过身笑道:“这一应需要的,我都替芒芒备好了。”

“凭什么?我不要!”夏芒最讨厌这种自作主张的有钱人了,她不要受惠于他。而且所谓的装备里面肯定有臭男人替她挑的衣服。买衣服啊,这是多么亲密的一件事,还是在她不在场的时候买的,他难道都知道她衣服的尺寸?忽然想起某夜的风流帐,又看着程默脸上坦然自若的笑容,夏芒很想拿车上的靠垫去砸人!

夏芒脸上的表情明明白白反应着她此刻的心思,程默又岂会不明白,故意上下打量了夏芒一眼,看着夏芒戒备的眼神,眼眸蓦地变得深邃,笑容暧昧道:“衣服鞋子的大小应该不会有差。”

“程默!”夏芒受不了了,程默这混蛋,哪壶不开提哪壶!

小白芒直觉地作势一扑,伸手欲掐,急急清醒收手时,程默已俯身过来双手捧住她的脸,他的唇便覆上了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细雨,LOOK,介,就素俺风华绝代风情万种的图片链接...^^

叶子,俺花大血本将林然整容成大帅哥鸟,乃看看,这回满意了不?

思量?将就

第一次和一个认识但不算喜欢不算太熟的人KISS,这也是夏芒除文灏之外第一次和别人KISS,温热的唇舌描绘她唇廓的感觉,陌生中带着一抹似曾熟悉的感觉。夏芒是想推开他,是想紧闭嘴巴抗拒的,结果不知是程默的技术太好,还是彼此之间毕竟曾有过更为亲密的接触,抑或是其它什么原因,一切虽没有那份心动与缠绵,但亦没有夏芒想象中的恶心与肮脏。

POLO和SANDY下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副热辣辣流鼻血的景象。夏芒觉得自己是疯了,虽然程默的手一直捧着她的脸,不让她逃避,不让她躲闪,但如果自己拼死挣扎,那还是有逃脱的机会的。夏芒一直相信,对于色狼,若受害者抵死反抗,那正常的相对目的单纯的色狼该也不会拿命相搏,所以当程默终于松开夏芒,夏芒因着这种认识轻抚着嘴唇怔在当场,根本顾不及有些讪讪又带着明了笑意上车的POLO和SANDY。

从文灏的事之后,夏芒开始相信男人真的只是一种欲望的动物,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而现在,夏芒忽然觉得,不止是男人,女人其实也是有欲望的。有些事,在你没尝试没体验的时候,或许不止是没念想,甚至想象一下都会觉得恶心,可是有了经历之后,想法便会改变。

她对程默并没有好感,哪怕有过一夜,以及之后的接触,也还算不上熟悉,若是以前的夏芒,根本无法接受自己就这么轻易的与人接吻了。便是文灏,也是在正式交往一年的纪念日里,才有了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当时的夏芒还吓了好大一跳,过后回到寝室躲在背窝里抱着她的HELLOKITTY脑中只有一个念头:怎么就亲亲了?太快了!若她与程默的那一夜是冲动所为,那么现在,她居然不排斥与他再次有身体上的亲密接触。是还在留恋文灏的味道,是还在留恋那种亲密的甜蜜么?又或者,只是借此得到一份感情的慰藉?

用一份新的感情,来埋葬过去的那一段爱情,麻痹心灵的伤痛,填补感情的空白,遗忘之前携手走过的岁月,明智么?初恋,总是刻骨铭心的,看得开看不开又如何,这社会,又能有几人能与自己的初恋携手走完一生,这几人之中又有多少是携手幸福走完一生的?夏芒之前一直认为,还没疗好失恋的伤,未走出失恋阴影中的人,若盲目或者说冲动的迫不及待的开始另一段感情,中只不过是溺水之人紧抓一根稻草般企求能以此获救,可是这样一段新的感情,真能抚平心灵的伤口,获得感情的慰藉,可以寄托一生,走到最后?夏芒的答案是否定的,好比你在感冒的时候去买香水,感觉自己当时的选择是对的,可是过不了多久,感冒痊愈的时候,说不定你就发现,这香水太过浓郁,或者虽淡雅也依然不是你喜欢的香型!

夏芒明白这些,而且是一早就已经明白,只是有些事,想是一回事,临来了时,本能的选择又是另一回事,因为这些事只有真真实实降临到你身上,你才会明白自己会有何种反应与选择。

低头沉思的夏芒,并没有加入到程默、POLO和SANDY的三人聊天活动,POLO和SANDY以为夏芒因为刚才与程默的亲热被他们撞见,一个姑娘家感到难为情,所以低下头不好意思搭腔,而程默却对沉思的夏芒有些担心。他知道,夏芒肯定因着刚才的事陷入激烈的思想斗争中,是生气?懊恼?愤怒?还是发现她也并不是这么讨厌他?这样一个沉思的夏芒,程默忽然不能肯定沉思之后的结果是对他有利,还是不利。

虽然POLO和SANDY此次过来为私不为公,但生意人嘛,哪有这么明确的公私事公私时间之分?所以行程的第一站还是放在了纪元与恒隆合作开发的位于这座城市东部新城区的酒店工地现场,由程默替POLO和SANDY讲解。

手机铃响,夏芒稍避开另三人,接通电话,是阿晖!

“芒芒。”

“阿晖,他,还好吧?”话一出口,夏芒就有些后悔,他跟阿晖熟惯了,倒不是想说些客套话,只不过甫一接电话就这样问出口,总是太直接了点。虽然阿晖这时候打电话过来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为了许文灏的事,但她这样,好象显得过于关心许文灏了。

夏芒没有发现的是,这一刻,她在意这些甚过在意文灏的现况。或许夏芒单从刚才萧凌晖的那一声“芒芒”已经感觉到文灏的情况肯定不太严重,或许在潜意识里,夏芒觉得只有将文灏彻底放下,才能得起电话那端的人,毕竟这几天的情绪失控都由他来安慰,若自己再不中用,对不起自己,也对不起一直在她身边给她温暖给她安慰给她包容的萧凌晖。

“肋骨断了三根,左腿骨折,不算严重,但要躺几个月。”萧凌晖上班处理了手头紧急工作,就去看了许文灏,两人之前因为夏芒而认识,不熟,至少也不陌生,因着夏芒以前的念叨,从某方面来说,双方也是挺了解对方的。萧凌晖没有告诉夏芒的是,当他第一眼看到躺在病床上的许文灏时,感觉并非“不算严重”。三根肋骨断了,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恢复,左腿骨折,那厚厚的绷带几个月后也会拆去,只不过许文灏脸上的伤,注定会留下疤,而显露在人前——他的鼻梁骨折了,鼻梁上的伤不浅,缝了八针。

萧凌晖不知道隐瞒这点是对还是错,他只知道若是夏芒知道了这一点,不管她会不会冲动的来看他,心里肯定会很不好受。面相上的事,虽然与性命无关,但大家都很珍视,尤其是许文灏,他的个性与性格夏芒比萧凌晖更清楚了解,严格说起来,许文灏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所以才能待夏芒如此,诚然他最后做出了不轨的事,但从学生时代开始,在大家还懵懵懂懂只知玩闹没有男女设访意识的时候,许文灏就已经很注重自己外在的形象了,这一点不仅表现在着装上,还表现在整个仪容仪表上。不可否认,当初萧凌晖能没有任何想法的在一旁看着夏芒恋爱,不仅因为夏芒说到许文灏时的那种眼神,从他第一眼看到许文灏时,他就觉得,有这样优秀的一个男孩子在夏芒身边,也如他一般将夏芒捧在手心小心呵护,他并没有什么遗憾与不甘。

“不严重就好,阿晖,谢谢你。”从阿晖嘴里听到许文灏没事的消息,夏芒的心彻底放下。许文灏需要的只是时间疗伤,慢慢恢复,这不仅是他身体上的伤,还包括他心灵上的痛。

夏芒不知道的是,萧凌晖和许文灏这次见面谈了不少;夏芒不知道的是,许文灏从萧凌晖进入他的病房,一直到走出病房,不短的时间里,眼睛不出五秒就会往病房门口方向看,然后黯然,失神。

“吃人早餐,与人办事,没法子呀!”萧凌晖正正经经地大发感叹。

夏芒闻言“扑嗤”一声,笑道:“办事得力,加奖一个馒头,你自己去买,开发票找我报销,呵呵。”

还未笑闹两句,程默俨然已站在身边,夏芒抬头,眼睛斜斜上挑看了他一眼,赶紧和萧凌晖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找个什么借口呢?还是家里有急事?汗,想着怎么感觉良心不安,好象在咒自己家似的。

“若家里又有事,就由我送你回家吧。”程默笑得太有诚意,于是就显得味道怪怪,没有诚意了。

芒芒不自觉地用小虎牙咬了下嘴唇,自己的一点小心思这么快就被程默识破,她刚才心里确实在想是否借着这个电话再次闪人的。

衣服真的很合身,夏芒第一次打高尔夫球的成绩也很好,虽然那什么老鹰球小鸟球听得夏芒一阵头晕,但挥竿子的时候夏芒直将那颗小球当成程默的脑袋,所以表现出格外优秀的高尔夫球天分。一竿子挥出,快狠准,高尔夫球飞得很高,滚得很远,夏芒心里的气就好象发泄了一般,消失。

SANDY今天的表现也很正常,她显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堂妹楚宁、准堂妹夫许文灏与夏芒之间的纠葛,或者说,楚宁并不知道SANDY会与夏芒认识,所以气氛并没有夏芒想象中的尴尬。

就和上次S市出差一样,程默盛情邀请POLO和SANDY吃完晚饭再回S市,POLO则坚持还有些事需要急着赶回去处理,他和程默本就是朋友,不拘这些客套的,程默也就没再坚持。送他俩上车之后,夏芒就被程默拉上了车。夏芒完全可以打的回家,如果程默同意并愿意放夏芒下车的话。

车子是径直驶回程默的浅水湾别墅的,程默生日的时候,夏芒曾来过一次。

“我要回家!”车子驶入小区大门,夏芒拼命挣扎,可惜车门已上锁,她开不了门下不了车。

“我们正在回家,马上就到了。”程默说得坦然。

“程默,你再这么恶劣无耻,我就跟你同归于尽!”小白芒发飙了,想着抢人家方向盘然后让车子失控的种种可能性,并作可行性猜测。

“好。”程默居然眼也不眨的说好,说完就在小区内加速。不错,高档别墅区的过道很宽敞,路况也很好,但毕竟是小区啊,程默的别墅又是最东向南侧,从小区大门进去有不少个类似于急转弯的拐角,程默将车飙得飞快,转来转去的夏芒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一手抓紧安全带,一手抚着自己胸口,大惊。

汗,说说而已,他不会认真了吧?看程默的样子,不是这么冲动的人啊,再说他的命比较值钱,不是么?

夏芒大惊了半分钟之久,车子蓦地一个急刹停下,夏芒手抓着安全带身子顺势往前冲,便有一双手侧揽住她的身子,熟练地替她解了安全带。夏芒抬头,跌落一双深邃的眼眸,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般的轻喃“芒芒…”,来不及回神,唇上一暖,程默的唇已覆上了她的。

这是程默第二次吻她,从第一次的不恶心,到这一次甚至有点感觉,夏芒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心跳如擂鼓,好似能在胸膛产生回响,夏芒觉得自己整个人都烫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程默的吻,还是刚才他的飙车、自己的紧张与吃惊。

“芒芒…”喘气的间隙,程默的低语轻喃犹如魔咒一般,让夏芒心里产生异样的感觉。

“芒芒,相信我。”一次比一次的感觉更好,这一次夏芒的手无意识间已环上程默的脖子,而且有回应。夏芒的回应不是那种热烈而缠绵的熟女式回应,但也不是生涩,夏芒的回应是轻柔中带着一丝慎微,更有一种羞怯与小心翼翼,让程默的心不由一软,情动之中竟破天荒的告白。

犹如一盆冷水倾盆而下,夏芒一下子冷静下来,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悲凄。文灏呵,记得当初文灏第一次吻她的时候,说的也是这句话,“夏子,相信我”,她当时心如鹿撞,紧张大过晕眩,第一次接吻,她甚至都不知道要先闭上眼睛,待得文灏松开她,犹如立誓般说出这五字,她只知盯着他清俊的脸,清亮的眼眸,不由自主的点头。

那时的她,当然是毫无保留的相信他的。那时的他们,相恋一年,这相恋一年的时光醉人如醇酒,她以为只要这样一直走下去,他们的将来,只有一种滋味,甜如蜜醉如酒。可是现在,当另一个男人在做了相同的事后对着她说出同样的话,她脑中的反应是文灏,心中的感觉是悲凄。

作者有话要说:狼大叔有狼大叔的好,也有狼大叔不完美的地方...

医生哥有医生哥的好,也有医生哥不完美的地方...

至于夏芒选择谁会更幸福,看他二人如何待夏芒了,需要经过考验,嗷嗷...

思量?将就

“芒芒?”程默捧着夏芒的脸,看着她眼里的惊痛,神情的凄迷,刚才还是意乱情迷的人儿,如今眼角噙着泪水,盈盈欲坠。

“你说你喜欢我,不打算放开我?”

夏芒会这样问,他已经猜到了她心里的想法,不可否认,看着这样的夏芒,他心底刚才的柔软全化成了心疼,来不及细究,来不及计较,程默几乎直觉地点头,双手抱住夏芒的腰,转而将她抱离座位,侧抱坐在他腿上。驾驶座的位子本就不大,程默抱夏芒的时候虽尽量顾及夏芒,不让她的头碰到车顶,但夏芒侧坐于他腿上,依然觉得太挤,而且腿没地方放。不过夏芒现在也没心情计较这个,她现在心底的那份凄惶,忽然很想有人给她答案。

“如果我的心里一直有个人,如果以后也和现在这样,会时时想起他,想起他会难过,会伤心,这样你也愿意也能接受?”与其说夏芒是在问程默,不如说夏芒是在问自己。夏芒忽然明白,即便她与许文灏分手,即便她决定放下许文灏,但许文灏在她心里,在她生命留下的痕迹,注定让她铭记一生。她不知道她的心是否还能完整的完全的再接受另外一个人,或者说,她不知道是否还能有人接受这样一个心已不完整感情已不完美的自己。于夏芒来说,她一直以为爱情是一种很纯粹很美好的东西,之前她与文灏的爱情太完美,完美得犹如童话,而这一刻夏芒发现,即便她还能遭遇第二份爱情,也不可能完整完满纯粹纯洁如初,永远,永远都不可能了。好比破境重圆,总有那一道道疤,那一道道痕迹留下。

“那只是一个过程,一个阶段。”在程默看来,失恋只是生命中某个阶段特有的状态。

夏芒轻笑出声,笑容却是苦涩的,微仰着头,眼角的泪终是没有滑下,夏芒吸了吸鼻子,再低头时心已坦然:“你还记得初恋女友的模样么?”

程默眼神一黯,夏芒继续坦然笑道:“你应该明白,如果世界上曾经有那个人出现过,其他人都会变成将就。”

“芒芒…”

“程默,如果你坚持,那么我们便来作个约定如何?”程默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一味拒绝,并不见得就是最好的方法,而且夏芒这一刻也很想尝试一下,尝试一下自己真能忘了文灏,开始一段新的感情么?

既然她与程默已经有过不算开始的开始,那么何妨一试?

“好。”很难得的,程默还不知道详细约定内容就给了承诺。好象遇上夏芒,他破了很多例。

“你可以追我,我也会尽量接受,但你不能勉强我强迫我,也不可以再像之前这样动不动就到我家楼下找我。”

“好。”

“那么现在,我想回家。”

程默坚持一起吃晚饭,已经到家门口了,他说就只是一餐简单的晚饭,吃完便送夏芒回家。夏芒抬头看着野墅顶上的那个玻璃阳台,温室梦幻如童话里的小城堡,终是点了点头。

程默在厨房忙活,夏芒觉得意兴阑珊,在客厅里晃荡了一圈,爬上顶楼阳台。距上次来不足一月,周边还是那些个花花草草,抬头望天,没有星星,但有月亮,月亮半明半寐,一半完满,一半残缺,仿佛夏芒此刻的心。

程默端着晚餐上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夏芒——蜷着身子侧窝在椅子上,手搁在半月形椅背上,头枕着自己的臂弯,双脚搁在椅子上,曲着膝,另一手轻轻环着自己的双膝,脚上是一双浅绿色的袜子,正对着程默视线的那一面,绣着浅粉小花,微阖着眼,似已入睡,脸上有一种憨甜,让人见了不忍扰醒。

程默将东西放下,所谓的顶楼阳台,其实是个小花园,四面是落地玻璃,抬头是可移动玻璃顶,程默将空调的温度调高,就这么静静坐在夏芒身边,也学着夏芒的样子,背靠在椅子上,看着夏芒怔怔失神。

夏芒是被手机铃声惊醒的,从她早上下楼问程默怎么才肯将车从她家楼下开走开始,她的身上就只带了手机和现金,两个都被她塞在牛仔裤的袋袋里。夏芒迷迷糊糊睁眼,凭感觉掏出手机就旋转接通电话,平生最恨睡觉被人打扰,夏芒的声音却是半睡半醒特有的慵懒与性感:“WHO?”

“芒芒,你在哪?”是叶子的声音。

“呃,是叶子啊,我在家。”夏芒的大脑还未恢复正常运作。

“小白芒你疯啦,我刚从你家回来,你居然睁眼说瞎话?快说,你睡在哪?身边是不是有男人?”叶子本有事找夏芒,感觉到夏芒这边的不对劲之处,又是一串叶女侠连环问。

“呃…”被叶女侠一吼,小白芒整个就清醒了,猛地坐起身,环视一圈,发现自己竟然不是在家里,而是在一个陌生的房间,一张陌生的大床上。浅灰与白相间的格子系列,似曾相识的感觉。

“醒了?”程默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由远及近。

夏芒一下子清醒过来,想了一下来龙去脉,便明白了整个情况。该死的程默,就算她不小心睡着了,也不至于将她抱上床吧,好吧好吧,就算他好心的想让她睡得更舒服些,抱她上床,可是居然不关房门。

“说,小白芒,你是不是跟程默在一起!”叶女侠属于灵感随时迸发的天才型人才。

“呃,叶…叶子,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夏芒被叶子一吼,小心肝一蹦,就开始有些心虚得结结巴巴越描越黑了。

“你知道我想的是什么?小白芒你不纯洁啊不纯洁,居然这么快和程默全垒打了!”这下轮到叶子吃惊了,说实话,纯洁如小白芒,她叶子刚才虽然气势惊人,但心里其实是没往那方面想的——尽管夏芒接电话的时候明显刚睡醒,她还是相信小白芒睡觉也只是单纯的睡觉。可是刚才出现的男声,以及小白芒吱吱唔唔的解释,以叶子对夏芒的了解,叶子断定,小白芒同学“出事”了。

对了,“全垒打”的意思就是被吃干抹净了。

“我…”夏芒的小虎牙咬了咬下嘴唇,叶子瞎碰瞎撞,也算是说对了事实,自己一时间倒不知该不该说谎否认。

“别说了,你如果不在他那里过夜的话,晚上就爬到我窝里来吧。”

叶子说完就挂了电话,夏芒盯着手机失神了许久,直到程默坐到她身边,将她的手机合上,她才惊醒般就势抓过程默的手,张嘴咬下——这个习惯是被许文灏宠出来的,是夏芒心情不好可以“为所欲为”的特例。

“叶子猜到了?”夏芒虽然不是拼命死劲的咬,但说不疼那也是骗人的,幸好程默向来有耐性,对夏芒咬人的行径也没说什么。

夏芒闻言蓦地泄了气,松了口习惯性地伸手替程默手上被咬的牙印处揉了揉,倒也没有多少慌张,叶子知道就知道了,有些事想隐藏也隐藏不住,叶子既然知道了这些,等下去她那倒可以商量商量。

夏芒发觉不对劲的时候程默的气息已近在咫尺,夏芒惊跳退身:“你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