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唐宣摸着她的头发,一手又把她捞到怀里,紧紧抱着叹道:“没事,过个几十天我就又回来了,快着呢。”嘴里这样说,心里却不是这个味儿,两只手搂着她来回使劲揉,恨不得就这么把她揉到怀里,两个成一个就好了。

  宋佳期让他揉得刚穿好的衣裳又乱了,人也喘起来,揪着他手背上一块皮来回拧,气得哆嗦:“你是不是想弄死我!”

  她不拧还好,一拧,唐宣抓着她的胸又亲得她喘不上气了。等她浑身软得稀泥一样瘫在他的怀里,好不容易推开他,赶紧说:“刚才我听见外头院子门响了,是不是有人来?”

  “嗯。”唐宣看看天色,实在没时间了,说:“是买的丫头,一会儿她端饭进来你看看,名字叫招弟。”他的手还是不老实,滑到下头盖在她的腿间包住那个地方隔着裤子摸,五根指头坏死了,让那下面疼还舒服。

  宋佳期这几天已经知道他在这上头是没有够的,她一个刚出门的新媳妇,就是以前有多少知识也敌不过他的好手段。要不怎么说纸上谈兵呢?

  让他揉得没有一息功夫就快不行了,一边推着他一边带着哭音说:“你还不走?要来不及了!”

  她在唐宣怀里一个劲的打哆嗦,昨天夜里几乎是一夜没停,这几天也是白日黑夜的弄,她都快不认识自己了,几天前她还是个姑娘呢,哪能想到成了亲会是这个样。

  唐宣埋在她脖子根重重呼吸,手心下盖的那个地方潮呼呼的发烫,他在她耳朵边说:“你那儿肿了。”一边说手里突然用力狠狠挤了一下!她两腿一夹!筋都是酥的。他抽出手来,手心里都是水。

  招弟想在新奶奶跟前表现一下,特地把咸菜切成小细丝,用香油和芝麻拌了拌,再把碗筷都洗了又洗,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刚才那个兵老爷在屋里叫人。她赶紧答应着端着饭菜过去了。

  屋里关着窗,烧着炕,一股闷闷的潮气。招弟看见新奶奶还半躺在炕上,似乎是刚起来,头也没梳,衣裳也是随意披着的,脸上潮红,眼睛也像蒙着一层水气,整个人跟没睡醒似的,见她进来也只是看了一眼。

  炕桌是早支好了,兵老爷坐在新奶奶旁边,让她把饭菜都摆上炕桌后道:“给你新奶奶磕个头。”

  招弟赶紧跪下干干脆脆结结实实的磕了几个响头。

  唐宣看了挺满意,他挑这个丫头就是看她实心。那些年纪大的或者嫁过人的,他怕她们心眼多,小媳妇压不住,反倒让她们哄了去。不然的话他也不会挑个丫头。

  他把招弟的身契拍在桌上,招弟听见声音抬头看,看见那张纸就知道那是她的身契,更加害怕了。

  唐宣当着招弟的面把身契往宋佳期那边推:“你收着吧,她要是不听话,你就叫牙子来再卖了。”

  宋佳期知道他这话是说给招弟听的,嗯了一声把身契收起来了,说:“让她起来吧,别跪着了。”

  招弟不敢,抬头看唐宣。

  他重重哼了一声说:“你们奶奶说的话你没听见?还不起来!”

  招弟这才连忙爬起来站在屋角。

  宋佳期只觉得自己这副模样不好见人,道:“行了,让她先出去吧。”

  唐宣扬扬下巴,招弟跟老鼠见猫似的快步躲出去了。等她出去,唐宣对宋佳期温声道:“你一个人在家,别让丫头站在你头上去。她要是不怕,你就把牙子叫来。她要是服管,那家里的活就让她干,你只管歇着。”

  “我就那么笨?能白让人哄?”宋佳期小声抱怨,看看窗户,外面的天泛白了,光都透进来了。她舍不得的扯着唐宣的袖子。

  唐宣硬起心肠,哄道:“我很快回来。”站起来要走,又交待道:“平常在家里不要出门,买菜什么的让招弟去。要是想找人说话了,就回娘家,让招弟回去,让你娘家来人接你回去,你自己别乱走。”

  他在屋里转了圈,从墙角掏出个小破瓦罐,抱过来给她看,里面有个小布包,打开是一把碎银块和两串钱。

  “这是家里的钱,你收着。平常买菜就用这些钱,别委屈自己,想吃肉就买。也别让招弟常出门,一次买几天的菜。”买了这个院子又办了喜事,他这些年攒下的钱只剩下这么点了,他把瓦罐摆在炕头:“我走了。”

  “放假了早点回来。”宋佳期说着眼圈就红了,她张张嘴,想说要咱不当兵了吧?买点地种或者做个小生意,这样他就能天天在家了。可也知道这只能想想算了,傻子也知道这种时候种地和做小生意都比不上当兵好。

  唐宣狠狠亲了她一口,转身大步出去了,一会儿听到外头院子门响,他走了。

  宋佳期嘴一撇,泪珠子掉下来了。

  炕桌上的早饭还在冒热气,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第十一章

  招弟看到唐宣走了,见屋里的奶奶没出来送,等了一会儿后见邻居和过路的开始勾着头往院子里看了,赶紧过去把院子门关上。

  她站在屋门外小心翼翼的问:“奶奶?”屋里没人应,她壮着胆子进来,伸长脖子朝里屋的炕上看,见奶奶正红着眼圈看着炕桌上的饭菜掉泪,立刻悄悄躲出去了。

  宋佳期在屋里哭了一会儿觉得没必要,人又不是不回来了。抹了泪捧起碗吃了半碗饭就不想吃了,下了炕重新收拾得能见人了就把碗筷端到厨房去,正撞上在厨房没事干蹲地上发呆的招弟。

  招弟一看奶奶没叫她自己把碗收拾过来了,吓得跳起来:“奶奶!您叫我一声就行了!”

  宋佳期把她忘个干干净净!还以为家里只剩下自己了呢。没反应过来,勤快的招弟已经把她手里的东西都接过去了。

  招弟比她更不自在:“奶奶,你回屋歇着吧,我来就行。”

  “哦。”宋佳期转身要出去,又回来问:“你吃早饭了吗?”

  招弟摇摇头。

  “那你吃吧。”做好的早饭她没吃多少,唐宣根本没顾上吃就走了,还剩下一多半。要是王氏在这里,不打她才怪呢!她怎么就不记得让他哪怕带个馒头走呢?竟然空着肚子就让他出门了。

  回到屋里的宋佳期坐着发了一上午的呆,到了中午招弟过来问她吃什么午饭,她歪在炕上没精打彩的说:“你吃吧,我不饿。”

  招弟哪里敢?早在唐宣买人的时候就说了是想买个回去侍候他媳妇的,要听话要人乖巧要能照顾人。这兵老爷刚走,新奶奶就赌气不吃饭了,她要真敢让新奶奶饿着肚子,等兵老爷回来还不把她的皮剥了?

  招弟在灶上翻了翻,见有前天唐宣买的蜜枣,用花生、蜜枣凑和着做了一碗八宝饭给宋佳期端过去了。

  以前她在家照顾弟弟的时候,只要有点甜的好吃的就能让他乖乖听话。她就把新奶奶当自己小弟弟哄了。

  说是不吃,端上来了宋佳期也不会真的像那别扭的孩子似的不吃,有一口没一口的,当个玩意吃了半个多钟头后,勉强塞下去半碗。招弟见剩下可惜,再说也是好东西,她在家里一年也不见得能吃上一回,自己把那半碗给吃了。

  宋佳期晚上睡觉时一个人躺这么大的炕,左翻右翻睡不着,抱着被子想唐宣。

  这会儿他在干什么呢?

  唐宣这会儿是趴在地上想她呢。早上在家里耽搁得太久了,回营到底晚了,见了上头的人销了假就被拉去挨了十军棍。打完了让人拖回营,等晚上吃完了饭,一个营帐的兵都围过来。

  见他挨了打还一脸得意兮兮的笑,有人不痛快了,知道你娶媳妇了,可别忘了兄弟里还有人没娶呢,上脚踹他。

  “哎!美什么呢?”

  是挺美,这是头回唐宣挨了打还不后悔的。小媳妇这会儿一个人在家干什么呢?想他不想?抬头看看月亮,该睡了。不知道那个买回来的丫头记没记得给她烧炕,要是冻着她可怎么办?

  他灌了一脑子的宋佳期,这样的那样的,到了第二天早上就又是一尾活龙了。像他这种兵挨打都成习惯了,十军棍也就是睡一晚上的事。可像他这么红光满面的却少见,排队领馒头咸菜的时候没少有人从后头踹他。

  这兔崽子太气人了!

  闲下来的时候,唐宣找着老乡提起想把唐大娘接过来的事,上回他送信回家还是三年前。他的意思是先让人带个信回去看看,一晃三年没回家,虽然老家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唐大娘应该还在世,可人有旦夕祸福,这都是说不准的。

  “要是……我就等我媳妇生了儿子再带着他们去给娘磕头。”他也是都想好了。从他当兵开始就没想过一辈子能活到头,现在媳妇也娶了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家里娘也好爹也好兄弟也好,这辈子他们这一家子怕是不能再聚到一块吃顿团圆饭了,他也早就不存这个心了。

  好歹他娶了媳妇也算是有个家了。

  “行。”那老乡接了他的钱后就答应了,“快的话,年前就能有消息。”

  离过年还有四个月,唐宣心里算了算,差不多。

  “多谢老哥哥了,回头我请老哥哥喝酒!”唐宣办完这件事,心里的一颗大石头就落地了,然后就开始天天数着日子盼放旬假回家看他的小媳妇。

  宋佳期过了两天也缓过来了,转头再看这小院子就她一个人说了算,这日子也不是太差嘛。

  招弟眼里有活,手上也不惜力。屋里本来就她们两个人,人少事就少,院子门一关,邻居谁都不用管,除了买菜也不出门。

  她想这家里就她跟招弟两个人,连个男人都没有,这可不是她左邻右舍跟人套关系的好时候,正经该把门锁得死死的,谁都不见才好呢。不然外头说的话可难听了,她一个新嫁来的小媳妇,男人又常大半个月不在家,要没人爱说闲话谁信呢?

  倒是她的爹宋大海早就想到这个了,跟巡街的打过招呼,一天过来看一回。街面上的那些小混混痞子们也都带着脑子出门,要真是个普通人家的小媳妇他们招惹了也就招惹了,可偏偏是宋千总的千金,嫁的还是个兵老爷,听说办喜事那天来了二十多个站出来山那么高的兵老爷呢,谁也不是嫌命长啊。

  周围的那些好事的婆子媳妇们,虽然平常嘴上不爱留德,可也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去唐家吃过喜酒的人都知道那一家的男人不是个善茬,再说了,打仗也就是几十年前的事,老一辈的人都记得清楚呢,就是小辈的也都是打那个时候过来的,谁没见过当兵的砍人?如今这城里,哪一天没个把人被绑了一家子都被拖走了?菜市口那一块的地都是黑的。兵老爷是什么人?往街上走走,现在还有人逢到兵老爷来吃东西都不敢收钱的呢。人家腰里有刀,把你劈了砍了,就是衙门要管,难不成还专为他们这等升斗小民去找兵老爷的晦气?青天在天上,谁真见过了?

  所以宋佳期担心的事统统没发生,不但白天邻居们不会围在他家门口说闲话,到了晚上更见不着一个活物,能有只猫叫一声都挺稀罕的。

  这让本来想像中要自己一个人顶着风刀霜剑跟一堆大娘大妈们套关系,要被她们打趣死的宋佳期的一腔热血都泡了汤。

  她把这一切都归结为因为唐宣是新搬来的,所以这群邻居跟他不熟。这样正好,她挺乐的在院子里关起门来过自己的小日子。

  这天她和招弟正在屋里缝被罩——她还是决定缝个被罩,别的不说,这东西拆洗起来多方便啊。但是怎么缝,两人费了很大的劲。幸亏当初她被王氏关在家里没出门的那几年也没少干针线活,拆来拆去几次总算能缝得像那么回事了。缝完了招弟还想在上头绣点花什么的弄漂亮点,她嫌费事。

  “东西能用就行。”她道。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在这方面她真不如招弟,这可能就是差别,一晚上不见招弟就抱着这个绣了一蓬荷花鸳鸯,大概的轮廓都出来了,看着针脚是粗了点,但好歹意思有了。

  “我绣得不好看……”招弟挺害怕的,担心奶奶嫌她祸害东西了。只是她实在想做得好看点,以前在家的时候她就是想绣东西都不行,家里没那么多的钱给她买线,她干活也没时间坐下来绣点什么,看见村里有姑娘会绣东西她早就羡慕了,想想看,日后她要是嫁了人,绣得不如别人好看,婆家也会嫌弃她的。所以一时心痒,就拿奶奶做好的东西自己绣了。

  既然绣了就绣完吧。宋佳期只得重新再看了一遍,把招弟绣的半只鸳鸯给拆了自己重描了一个。王氏能绣八十多幅鸳鸯,个个不同,以前家里就有不少小媳妇大姑娘的喜欢跟王氏学绣鸳鸯,张大娘一手百子千孙也是谁都比不上的,传说就是因为她绣的这个好才能得那么多儿子。宋佳期被她们两人联手压着从十岁就开始学拿针分线描图画样,这手上的功夫不说多好,但也差不到哪里去。

  招弟见了两眼放光,每天干完活就守在宋佳期跟前。她有心想学,却不敢开这个口。倒是宋佳期不在乎,她乐得有个人帮忙。招弟平常又勤快能干,让她学会了,日后她能省多少事啊。

  绣花其实最要紧的就是坐得住,只要底子打好了,剩下的就是磨功夫,一日日磨下去,谁都会绣得好。宋佳期从十岁起磨了快十年的功夫,可她却并不喜欢这么花时间的东西,费神又累眼,只是养成习惯了改不掉,只要绣就是一步步的,想省事都不行。

  她就盼着能有人帮她,如今招弟可是送上门的。她手把手的教,有那一两个月就差不多了。

  她拿针比着教招弟:“从这里到这里,收半针。”正说着,外头院子的门咣咣咣响起来,还不等她猜是谁,就有人喊:“姐!姐!是我!天保!”

  宋天保手里提着两只鸡站在院子外头正砸门。

  “快,快,快!是我弟弟!”宋佳期连声催道,招弟放下东西一溜烟的跑出去打开门。

  天保一抬头见是个不认识的丫头,把手上的鸡往她手里一递说:“这个我娘交待了,炖着给我姐吃。”

  招弟赶紧把他让进来,回身再关上门,指着西边屋子说:“奶奶在那个屋里。”

  天保跑进去,宋佳期刚穿上鞋出来。两人差点撞上

  “别跑,别跑,你都多大了。”宋佳期嘴上这么说,脸上早笑开了花。

  扯着弟弟进了屋,招弟避开去了厨房。

  宋佳期把炕桌上的东西收了收,把唐宣临走前给她买的瓜子和柿饼拿出来让天保吃。

  “是娘让你来的吗?”她问。

  “嗯。”天保一边吃一边点头。

  宋佳期出了门,王氏一天要想她七八回,女儿从小没离开过她,现在一个人在外头,也不知道怎么样。前几天唐宣回了营里,王氏就想来看看,只是怕宋大海不乐意才不敢动。

  “这些男人,总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说是这么说,也知道宋大海是为女儿好。女儿刚嫁出去,见了娘家人一定要撒娇的。日后她要自己一个人当家,不趁早养成习惯还是害了她。所以硬起心肠熬了三四天,到底还是憋不住让天保带了两只鸡过来看看了,想着弟弟看姐姐,只当是小孩子任性,算不得大事。就是日后宋大海问起来,她也有话说。

  天保坐不住,四处看了一圈只觉得姐姐出门吃苦了,这住的不如在家里好。他心道回家要好好跟娘学学,让娘想想办法。一边从腰里掏出十个钱来塞给宋佳期。

  这是宋家老太太疼孙子,给他的钱,他攒了一阵有十个了就想着拿给宋佳期。他想得简单,觉得姐姐在这里住得不好,给她钱就行了。

  宋佳期哪里肯要,天保一边躲一边跑,非要把钱给她,最后还是让她给塞到怀里了。

  “姐姐有钱!”宋佳期这么告诉他。

  天保不信,又觉得害臊就跑了。他头回像个大人似的把自己攒的钱给人,虽然家里一直宠着他,让他还是一副小孩子脾气,可是爷爷和爹都教过他,家里的像奶奶、娘和姐姐,都是女人,他是家里的男人,男人就是要保护女人的,要赚钱给她们花,要盖房子给她们住,要买粮食给她们吃。

  所以他就一心认为宋佳期虽然出了门也是他姐姐,他也要管她。

  他揣着钱跑出去,路过点心铺子,进去五仁的、花生的、芝麻的、玫瑰的、桂花的,这个要半斤那个要半斤,十个钱花得干干净净,换了两大包点心。他抱着点心又跑回去,砸开门把点心塞给招弟说:“给我姐姐的!”不等里面听到他的声音的宋佳期出来就跑了。

  招弟拿着点心关了门进来说:“这是小少爷刚才送来的。”

  宋佳期捧着点心掉眼泪:“……这兔崽子,就爱乱花钱!”

  第十二章

  只有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要给自己找点事干。

  宋佳期兴致勃勃的买了三十斤新棉花,打算给全家人做棉袄、棉裤。宋家人的尺寸她都知道,以前也没少给家里人做衣服。那时都是王氏带着她做,这还是第一次她自己做主干这个,少不得有点兴奋的找不着北。

  她扳着指头算,宋家爹爹、王氏、天保、宋家老太太和老太爷,然后就是唐宣,她自己,她还想给没见过面的婆婆也做一件,尺寸就比着王氏。余下的棉花先搁着,防着有什么别的人没想到。

  “你也给自己做一件。”她挺大方的对招弟说。

  招弟高兴的脸放红光:“行吗?”她跟着奶奶学了几天的针线,还没试过自己做大衣裳呢。

  “行啊,怎么不行。练练就会了,你先把衣裳做好再想别的。”招弟太急了,恨不得一口吃成个胖子,衣裳都做得歪七扭八的就想学绣,她要先熬熬她的性子。

  两人就天天窝在屋里,宋佳期的手快,一会儿一件衣裳的版就打好了。她先做的是宋家老太太和老太爷的,两位老人的尺寸几年不变,最容易做。棉袄做好了还要做外面的罩衣,这个就费神了,不过赶在年前做好应该不难。还有两个月呢。

  招弟心急,看着旁边奶奶做得又快又好就更急了。可宋佳期没管她也没劝她,做不好她自己知道,拆了重来就是。返个几回功她自己就慢下来了,毕竟这布和棉花就是不用她花钱那也不是可着她的劲尽着她糟蹋的,招弟总会可惜东西的。

  天保来过没几天,张大娘带着孙婆婆来了。王氏到底还是心疼女儿,儿子回去就说唐家没有宋家好,姐姐吃苦了。

  王氏没来过唐宣新买的这房子,宋大海看过后跟她说是新盖的好房子,她就以为是好的,可听了儿子的话又觉得唐宣毕竟穷,家里又没大人在这里,一成亲没几天他就回军营了,只把她女儿一个人扔在家里,就是有个小丫头也不行啊,那小丫头也是刚买的,还不知道好用不好用,能干什么?

  她一急,瞒着宋大海就托了张大娘,让她带着孙婆婆过去,大不了等唐宣从军营里回来再让孙婆婆回来嘛。

  于是张大娘就领着孙婆婆来了,两人一进门,就见宋佳期和那个叫招弟的小丫头窝在屋里,窗户也不开,炕上堆着一大堆的棉花。

  “我的活祖宗啊!”孙婆婆当时就喊起来了。张大娘在一旁哈哈大笑:“好一个当家小媳妇!回去我一定跟你娘好好学学!”

  孙婆婆先撵招弟去烧水,然后把窗户打开,把她的大姑娘从炕上扯下来就着外头的光把她头上身上粘的棉花都拿下来,一边跺脚:“小祖宗,你干嘛不开窗户?这一不看着你,你就这么胡折腾?你娘以前做棉袄时你见过是这样的吗?”

  宋佳期刚才一见张大娘和孙婆婆来胆子就缩了,只有她和招弟自然是她最大,关着门不用见人也不太讲究。

  “开着窗户棉花总飞……”她讪讪的笑着解释。

  “那是你没弄好!”孙婆婆把她收拾好了,狠狠的瞪了这个小祖宗一眼。等招弟烧好热水端进来的时候,屋里已经大变样了。棉花都被捆成一包一包的堆在角落,布也摞起来堆在一起,炕桌上和地上的乱七八糟的尺头寸布都收到筐里了。

  孙婆婆让招弟把热水放到桌上,一步步教她怎么侍候宋佳期洗脸梳头。在她来之前王氏就告诉她,一定要把这个丫头教出个样子来,宋家的人不能一直留在唐家,只能让这个丫头学着点了。

  招弟以前在家也就是照顾弟弟,进了唐家后,宋佳期也没那么多规矩,几乎是从来不管她的。见了孙婆婆竟像见了天敌。

  孙婆婆把宋佳期又打理成了她的光鲜漂亮的大姑娘,然后就带着招弟到厨房去,她还要手把手的教她怎么做出大姑娘爱吃的饭菜来呢。

  张大娘问清楚宋佳期买这么多棉花想干嘛,又差点笑得背过气去。

  “这么多棉花,要是一人一身,你爹娘穿上你做的棉袄连路都不用走了!”然后拿起她做好的版子说,“嗯,这看着还行。不算丢你大娘的人。”一边拿起剪子把一条中线给拆了重新缝。

  趁着没人,张大娘小声跟她说:“你娘想给天保说媳妇呢。”

  “这么快?”宋佳期一听手上也不缝了,追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张大娘摇摇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看门口,更小声的说:“听你大伯说,好像是上头又要征兵。你爹和你爷爷都有点小功劳,天保可以省不少事,进去了也不用先从小兵开始干起。”

  “真要打仗?”宋佳期不大相信,今年刚打过没多久啊。虽然说现在这天下还没太平几年,皇帝屁股底下的龙椅还不太稳当,可也没有一年打两场的事,国库经得住吗?

  她一脑袋的胡思乱想,棉袄也不做了,开始担心起国家命运来。

  张大娘可不知道她的小脑袋里想的都是什么,要是知道了非打她不可,小姑娘家家的每天想的是什么?操心一家子吃穿就够忙的了,外头的大事都交给男人去干,她想那么多,顶得了吃还是顶得了穿?

  宋佳期已经想到一打起仗来国库紧张说不定外面的税就要高了,街上的米啊面啊肉啊也要贵了的时候,张大娘说:“你娘担心这一去说不定会出个什么事,你也知道你娘就生了这一个,所以想早点给天保娶上媳妇,留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