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官家千金啊?

袁昊成想起卫初阳美人如玉,丰姿神秀,扬眉低首间全是不羁,大碗饮酒吃肉还带着豪爽,心中顿时百般滋味,莫名多了一点怜悯之意。

全然不曾想过她波澜不经的笑容之下,原来还藏着家破人亡的惨痛经历。

更听得卫初阳被萧家人报官,差点给人瓮中捉鳖,结果带兵的汪知府却死在了她手里,顿时拍桌大笑:“痛快!痛快!”这等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的性子倒是正合了他的脾胃。

袁大当家大笔一挥,赎金多加了一倍,当喽啰的才从山下上来,就又领了一份差使,往衡阳府萧家送信去。

等到傍晚,找萧毓快找疯了的萧衍看到这封信,总算松了一口气,与此同时,脑子里顿时闪过一个念头:失踪许久的卫初阳…不会也让盘龙寨给掠了去吧?

想卫初阳一个女儿家,又听别院老仆说她将护卫遣走,只余两名护卫,还带着个懵懂的幼弟,又不曾知晓人世险恶,着了山贼的道也有可能!

不然何至于四处遍寻不着

他哪里知道,这是完全想岔了,低估了卫初阳。

第二十五章

萧家二房里,萧泽翻着手里山匪的信,特别是袁大当家提出的赎金数目,感觉身上的伤口更疼了。

他将山匪来信递给一旁的刘氏,便一抱脑袋朝后跌去:“头好疼,我身上伤还没好,这事儿就交给你二婶看着办。”

辛氏自萧毓失踪之后就日夜泣哭,眼睛都肿成了桃子,这会儿见萧泽如此作派,恨不得扑上去掐死他。

——刘氏爱财,他这摆明了是在要毓哥儿的命啊!

盘龙寨虽然是个山匪窝,但信誉一向良好,只要交了赎金,肉票就完全可以赎回来。

果然刘氏看了信上的赎金数目之后,银子还没拿出来,先就跟剜了她的肉一般,疼的眦牙裂嘴了。

“这…这…府里哪得这许多银两?”

“既然二叔二婶袖手旁观,那此事我自去解决。”萧衍见他们夫妻俩这神色,一把扯过信转头就走,只觉心里就似吞了一大盘冰,凉透了。

辛氏跟出来之后,眼泪又下来了,“衍哥儿,这可如何是好?”山匪给的期限是三天,过时就要撕票的。

这么一大笔赎金,刘氏不肯拿出来,大房是没有多少积财的,难道萧衍还能变出来不成?

萧衍目中显出几分厉色来,安慰辛氏:“辛妈妈且先回去,我定能将阿毓完好无损的带回来!”

萧衍可不像萧泽那等从未入过官场的,心里还存着天真之念,总觉得家里有人阵亡,朝廷便理应有所表示。当年萧绎阵亡,芙蓉城破,也未见得朝廷有多少抚恤奖赏。何况萧铎也没守住芙蓉城。

若是教真宗帝想起来,萧家两兄弟都没守住芙蓉城,不降罪就不错了,还指望着奖赏不成?!

卫佑战功赫赫,到了最后还是被奸宦陷害,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萧衍心中早有隐忧,只是无人可以诉说而已。

萧泽的那点脑子,也就将将够他花天酒地,真要商量起正事来,他也想不明白的。

萧泽暗叹一声,安抚好了辛氏,自行前去府衙报官。

汪兴思已死,还是因着萧家的原因。汪知府手下幕僚失了东主,萧泽砸了大家的饭碗,因之官衙的这些人对萧家甚有怨念,见到萧衍不免冷嘲热讽几句,又以知府大人身故,衙署无人主事为由,推脱不肯相助。

萧衍无法,又去了本地卫所,请求驻军将领带人前往卧龙山。但那领兵的钱志业是个一门心思捞钱的,最近趁着汪兴思已死,以保护地方为由,正抢班掳掠,在衡阳府里大肆捞钱。

他是个略有些胆色的,家中又有人在京中作官,早听到些风吹草动,似乎今上对萧家没有守住芙蓉城颇为不满,而萧家官职最高的萧铎已经战亡,便觉萧衍前途有限,也是爱搭不理,再三推脱。

见此情景,萧衍索性向钱志业道:“…末将家中小弟被盘龙寨掠走,但凭末将与家中几名家丁,恐怕抬着赎金前去,也有可能连人带赎金都回不来。因此只能劳烦大人派兵护送,给末将壮壮声威。等接了末将幼弟回来,一切都好说!”

钱志业一听有银子,当下便换了个态度,慨然道:“盘龙寨为祸地方已久,只可惜卫所数番进山都无功而返。如今萧小公子陷入贼窟,本将军十分愿意襄助萧小将军。”拨了一队军士跟着萧衍回家抬赎金。

萧衍回去就将家里的库房砸了。

刘氏与萧泽听到这消息的时候,都傻了眼。

“衍哥儿…他敢?!”萧泽头也不疼了,从床上爬了起来就想下床去看,可惜腿伤未好,才落了地就惨叫一声又跌坐了回去。忙催促刘氏:“还不快去看?”

刘氏早都心疼不已,挖心掏肝一般。

她掌着萧家中馈,只觉举凡这宅子里的东西,尽归她所有,将来都是要留给自己儿女的,与萧衍兄弟俩全无干系。听到这噩耗,即刻带着丫环婆子赶了过去。

她过去的时候,库房院子里横七竖八躺着不少家丁,皆是看库房的守卫,以及婆子丫环,见到她都七嘴八舌告状,只求能将自己的责任推卸。

主子斗法,与他们下人何干?

库房门大开,大房的家丁正从里面往外抬银子,那四角包铜的箱子已经在院子里摆开了四个。

刘氏倒吸一口凉气,万料不到萧衍能够如此强硬。她不给钥匙,他就砸了库房抢银子,当下提起裙子就往库房里冲:“萧衍,反了你了!哪有抢自己家里的道理?”

一众家丁见刘氏进来,皆停下了手里的活,却见萧衍提着把斧头,在刘氏的尖叫声中重重砍了下去,锁着银钱箱子的铜锁应声而落,他慢条斯里揭开箱盖,目光在箱子里一扫,又重重阖上:“将这箱也搬出去。”似对刘氏责问的话充耳不闻。

刘氏心疼的无以复加,“你们都是死人啊?”催促身边跟着的丫环婆子上去阻拦。

她身边那些丫环婆子见萧衍执斧凶神恶煞的模样,显见得为了救幼弟已经红了眼,都有些瑟缩。有两名婆子仗着自己是萧家的老人,上前去阻拦,却被萧衍一脚一个踢开:“滚开!今日谁若是拦着我抬银子,我就要了谁的命!”院子里躺倒的那些家丁仆妇就是最好的证明。

——谁想要了萧毓的命,也得看看他答不答应!

刘氏气的哆嗦,整个人都要疯了。丫环婆子不敢上,她自己冲过去合身扑在银钱箱子之上,摆明了要跟萧衍拼命的架势。看他敢不敢要了她的命?!

事到如今,萧衍也顾不得长辈情份了。“二婶可别怨我,都是你逼我的!”从刘氏的腰带上一提,将她扔了出去。

刘氏当下便跌了个灰头土脸,万没料到萧衍六亲不认,敢对她动手,当下就要撒泼,未料得萧衍高声厉喝:“二婶若是再闹腾,我就绑了萧博去,交到盘龙寨换阿毓回来!”

就算是有剿匪的心思,他也得先拿银子把萧毓领出来,再行拼杀。

刘氏色厉内荏:“你敢?!”博哥儿可是她的命根子!

萧衍冷笑一声:“我有什么不敢的?毓哥儿被掳,二叔二婶不愿意拿银子出来赎他,想来博哥儿进了盘龙寨,二婶就舍得银子了吧?”到底是儿子重要,还是银子重要,你看着办!

刘氏掂量了一下丈夫儿子的武力值,顿时颓然。

萧泽是个不顶用的,下面的儿子是有样学样,就爱跟丫头胡闹,或者去外面寻欢作乐,真要与萧衍打起来,恐怕还不够他一脚踹的。

顶着刘氏恨毒了的目光,萧衍指挥着大房的家丁抬了八箱银子出来,招呼了卫所的军士们进院里来抬银子。

刘氏正坐在院子里心疼的哭天抹泪,忽呼呼拥进来一大帮军士,这狼狈的样子落在这帮子人眼里,顿时惊奇不已。

她忙拿帕子遮脸,直往库房里走避,犹能听到身后军士们的议论:“坐在地上哭的妇人似乎是萧家二夫人?”

大家都在一片地界上呆着,往日刘氏也去各处赴宴,有眼尖的军士瞧见过她。

“瞎扯!萧家二夫人会不顾仪容坐在地上,跟个乡下泼妇似的大哭?”

“许是心疼银子呢”

众军士低头瞧一眼银箱子上面被砸坏的锁,顿时轰然大笑。这笑声就跟巴掌一样,打在刘氏脸上,令她瞬间觉得颊上火辣辣的烫。

钱志业手下这帮人,论起真功夫来,比起萧衍手下的兵,或者卫初阳身边的护卫们,可差远了。那些人都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见过血的,这帮人却是过久了太平日子,唯独对银子十分钟情。

因此,但凡与银子有关的差事,办起来丝毫不含糊。

不过几声喧哗,院子里已经安静了下来,刘氏擦干了眼泪扒着库房门再瞧,院子里已经不见了银钱箱子,只余一地躺的横七竖八的家下仆人,都是之前阻拦萧衍,被他打伤的。

这些人大部分都能起身,只不过…考虑到刘氏爱财的个性,今日失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大家便有志一同不肯起身,躺在地上的模样近乎性命垂危,就怕受的伤轻了,回头再被刘氏迁怒。

辛氏听得小丫头子来报,萧衍砸开了库房,带人来抬了银子去救毓哥儿,顿时喜的双手合十,“阿弥跎佛!还是衍哥儿有办法!”

报讯的小丫头子偷笑:“妈妈真应该去瞧瞧二夫人那心疼的模样,不知道多解恨呢!”她是萧毓房里的丫环,自家小主子出了事,也时时担着心。

辛氏闻言,立时吩咐大房其余人等,将院子朝里紧闭,防着刘氏心疼之下,再来生事。

盘龙寨里,萧毓正跟着卫初阳身后,就跟个尾巴似的,甩也甩不掉,阿嫂长阿嫂短,直恼的卫初阳提起拳头吓唬他。

“再叫我阿嫂,小心我一拳头将你脑袋砸进肚子里去!”这小子真烦人!

不过萧毓可不似卫华一般胆小,他眨巴着大眼睛丝毫不惧:“阿嫂你要打就打好了,只要你打不死我,我肯定一直跟着你!”还作势又往前走了两步,直抵卫初阳手边。

卫初阳可没有打孩子的习惯,对着他漆黑的眸子,真是悔不当初,直恨自己手贱,就应该直接朝着萧衍下手,何苦将这么个磨缠人的小子给绑上山来?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卧龙山下,萧衍领着十来名家丁,外加钱志业带领的一队军士,朝着山上喊话。

钱志业一生致力于发财致富,权力对他来说,只是捞钱的工具。其父就曾说过,他实是不应生在官家,就应该生在商贾家里,这才快活。

萧衍带出来的八箱银子,其中一箱就是送给钱志业,当作此次行动的报酬,其余七箱才是送往盘龙寨的。

山下喊话的层层传上去,卫初阳听得萧家真送了银子过来,顿时大乐,立刻将萧毓揪了过来,“你家送银子过来了,这下你可以回家去了。”

哪曾想萧毓立刻缠上来,抱着她的胳膊不放:“阿嫂,我不回去了,我要跟你在这里住着。”他算是看出来了,卫初阳面恶心软,虽然好几次他气的她都想揍他,也没见动过手。

而且…在萧衍手里他要练武习字,勤奋不辍,略一偷懒都要被阿兄数说。在盘龙寨几日,日子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卫初阳可从来不勉强他习武练字。

袁昊成顿时放声大笑:“小子,你觉得我们盘龙寨好?”

萧毓在盘龙寨可半点委屈没受,与那些关在地牢里的肉票待遇全然不同。小孩子不知人世险恶,浑然不知他家阿兄为了救他,都已经跟二房撕破脸了。

萧毓连连点头:“我要跟着我家阿嫂的!”

卫初阳咬牙,“都说过多少遍了,我跟你家阿兄婚约解除了,别再叫我阿嫂!不然我揍你!”

萧毓笑嘻嘻凑过去:“那你揍吧!”又捂脸:“别打脸,脸打肿了不好看!”小小年纪也知道脸很重要。

卫初阳抬起脚,恨不得踹这小子一个屁股墩,不过考虑到自己的力量,万一踹出个好歹来,只能憋气的收回了脚,拎着他往外走:“早点滚回你家去,少在这里烦我!”

萧毓很天真:“是阿嫂带我上山来玩的呀,哪有赶我走的道理!”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他身后的聚义大厅里,袁昊成拍桌大笑不止!

宁湛:作孽哟!这都叫什么事儿?!

盘龙山下,萧衍与钱志业伸长了脖子,朝着山上张望了快一个时辰,这才瞧见一队人马从山上冲了下来。

当先的男子胡须满面,只能瞧见一双明亮锐利的眼睛,身形高大健硕,大喇喇骑在马上,正是盘龙寨大当家袁昊成。

袁昊成笑归笑,但此次交易却是盘龙寨今年最大的一笔进帐,不由得他不重视。看完了乐子,他便出得聚义大厅,点了两百兄弟,招呼卫初阳将萧毓带着下山去换银子。

而他的身后紧跟着的,便是骑在马上的卫初阳,一手提着梅花枪,怀里搂着五花大绑的萧毓,其后跟着两百山匪,就跟过年似的,兴高采烈。

萧毓终于体会了一把被阿嫂捆绑的经历,而且嫌弃他烦,卫初阳还拿帕子将他的嘴塞住了。

萧衍见到卫初阳,先自一呆,再瞧见萧毓,就有点想不明白了。

她这是…落草为寇了?

卫家世代清名,实难想象卫初阳会做山匪。

“阳儿妹妹,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盘龙寨?”

卫初阳在马上懒洋洋一笑:“萧大公子,在下如今是盘龙寨的二当家,说好的银子拿过来,待我这帮兄弟们点过了,你就可以带着你家兄弟回家去了!”

钱志业嘴里说着官兵数次进山剿匪,事实上却是每次拉了军士出来晃悠一圈就回去了,至于盘龙寨的大当家袁昊成长什么模样,他连面儿都没见过。

今儿过来不过是瞧稀奇。哪知道更教他惊奇的是,盘龙寨竟然还藏着个英姿勃发的美人儿,男装窄袖,眉眼飞扬,全是不羁之色,漂亮的教人移不开眼。

“萧少将军认识盘龙寨这位二当家?”卿本佳人,奈何作贼!

钱志业在心里暗叹可惜。

萧衍苦笑:“那便是卫将军之女,在下的未婚妻。”

钱志业:“…”卧槽!这就是弄死了汪兴思的卫氏女?

他与汪兴思在同一个地盘上多年,彼此之间常有利益分歧,暗底里恨不得对方去死,没想到…他还真就死了!而且是被这么一个美人儿给弄死的!

钱志业当下就朝萧衍伸出了大拇指:“真厉害!不愧是将门虎女!”暗自嘀咕:萧家小郎君不会也是这位卫氏女绑回来的吧?

今日可真是不枉来此,瞧见了这么一出大戏。

萧衍已经打马上前,距离盘龙寨的人极近,面上全是无奈之色:“阳儿,你走之后,我寻了你好久,也担心了好久,没想到你却落脚在了盘龙寨。”

卫初阳原本想要讽刺他两句:瞧瞧这虚伪的嘴脸!现在弟弟落在她手里了,就开始服软说好话了!不过她如今与萧衍是两条道上的人,此次让萧府割肉,也算是泄了心头一口恶气,从此之后,大家恩怨两休,各走一边就是了。

何苦再与他多费口舌?

“萧少将军休得废话,先将银子抬过来,不然可别怪我盘龙寨依着道上规矩,撕了肉票!”枪尖横在萧毓脖子前面。

那小子在她怀里不老实,被枪尖横着脖子却强扭过头,嘴巴不能说话,还朝着她眨眨眼睛,笑了一下。

卫初阳:“…”这都什么熊孩子?难道真不怕死?

做个凶残的表情,这熊孩子笑的更欢了。

她哪里知道,萧毓是认准了她是面恶心善,不会对他行凶,这会儿见她做鬼脸吓唬自己,就只当她在逗自己玩,笑的不能自已。

萧衍倒是想要剖心表明心迹,可惜周围人太多,两方人马虎视眈眈,盘龙寨大当家的目光不善,钱志业也支棱着耳朵听着,实不是好时机。

他招呼家仆与军士将剩余的七箱银子抬上前来,袁昊成派人前去清点核对数目。

原本收到了赎金,理应银货两讫的。交银子的时候都很顺利,但交人的时候却出了岔子。

盘龙寨收到了银子,袁昊成略一抬下巴,示意卫初阳:“将这小子将给萧少将军。”

他与萧衍离的近,瞧清楚了这位萧少将军瞧着二当家的眼神不同,到底是年轻的未婚夫妻,男的俊朗女的美貌,可惜道不同不相为谋。

卫初阳在马上就手解开了萧毓身上捆着的绳子,将他拎下马来,示意他前去与萧衍会合。哪知道这小子转头就抱住了她的马蹬,死扒着她的小腿不放:“阿嫂我不要回去!阿嫂我要跟着你!”

众山匪全都大睁了眼睛:“…”搞笑哟

还从来没瞧见过交完了赎金,肉票死赖在山寨不走的事情。

他们今儿可算是长见识了。

袁大当家抚额,低头悄悄藏好了唇边的笑意,还真有种将这小子揪到山上,让萧家再送一次赎金的念头。

卫初阳脸都黑了!

她身上到底哪点好,引的这小子非要死跟着她?她改还不成吗?!

萧衍愕然:这孩子吃什么迷药了?

“阿毓,别胡闹!过来!”他的脸色已经严厉了起来。

往常在家,这招非常好使,萧毓一见到他板起脸来,就知道自己的抗议要被驳回,只能按照兄长的意思去做。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他有了退路,哪里再惧萧衍的脸色,立刻回头可怜巴巴将卫初阳踩在马蹬上的脚抱的更紧了:“阿嫂阿嫂带我回去吧我阿兄可凶了…我不要跟他回家…”只差哭着表明心迹了。

萧衍又气又恼,想要说两句软话,对面山匪们已经轰然大笑,还撺掇萧毓:“喂小子,你要想回山上去,快跟你阿兄说明白了,咱们就回去了!”

这帮人在最近的体能训练中被卫初阳虐成了狗,挨了二当家不少的揍,可算是学乖了,不敢笑卫初阳,对萧毓可是不含糊的。

还有人招呼萧毓:“小子,过来老哥哥带你上山!”

萧衍都要急了,恨不得冲过去将这小子揪过来,但瞧瞧马上严阵以待的袁昊成,双锏正握在手里,便只能在马上唤他:“阿毓快回来!”

他们兄弟俩在这里僵峙,山上山下的两方人马都乐的不行,好好一场绑票生意,原来是严肃的场面,生生弄出了气氛和乐融洽的错觉来。

正闹哄哄一团,远处忽有数骑而来,打头的却是钱志业留在卫所的副手。那副手满头大汗,还未到得近前便大喊:“将军,圣上有旨,萧铎抗敌不力,延误战机,萧家要都要锁拿入狱处斩,别放了萧衍跑了,快将他活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