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寓廷望见她潭底的惧怕,他将被子压回顾津津身上,“十分钟后,我就回来。”

“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打扰你,就在书房等你。”

靳寓廷站起身,修长的影子投落到大床上。“不行。”

顾津津未说完的话吞咽回去,她知道在他心里,她什么都不算,所以就算再害怕,她都不该去拉着他。

顾津津躺回到床上,将被子拉高过头顶,就像小时候看了恐怖片不敢睡觉,只要被子一蒙住头,她就会告诉自己,没事了,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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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儿老九跟我哭诉了,说被一帮小姐姐小妹妹们骂死了

我问他,小心脏受伤了吧?要不要安慰安慰你啊?

老九说:好啊好啊,吃口肉肉就好。

被我一脚踢飞出去

O(∩_∩)O哈哈~我做的对吧,对吧,对吧~

30另有深意的谢礼

脚步声慢慢走到门口,很快,消失在顾津津的耳朵里,她抓紧被子,仍旧不敢推开。

靳寓廷走进书房,孔诚在里头等他。

他随手关上门,“秦家那边不是解决了吗?钱也拿了,怎么还会出这样的事?”靳寓廷表情冷肃,话里透出冰一般的阴寒,“如今半死不活的,还不如摔死了干脆!”

孔诚站在旁边,适时提醒靳寓廷。“我看了事发时的监控,如果她真的死了,太太也会很麻烦。”

靳寓廷走到窗边,想到了商陆躺在病床上的苍白模样,她差点被人推下楼摔死,那个女人就该被千刀万剐,下地狱才好。可是下一瞬,他又想到了顾津津那张惊慌失措的小脸,她若是背负上人命,恐怕这辈子都会过不好。

“有没有吩咐医院那边,不计一切,全力抢救。”

“吩咐了。”孔诚跟在靳寓廷身后,“秦家丧女之后,虽然拿了赔偿也消停了,但没想到今日…”

靳寓廷冷哼声,眸子内沉寂的阴狠在转醒,“我没找他们算账就不错了,若不是为了商陆,这件事的解决法子可不是这样的。”

“九爷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会让人盯着秦家的一举一动。”

顾津津被梦魇压得喘不过气,梦里面,那个女人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要掐她的脖子,可她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她知道这是梦,但就是醒不来。

“顾津津?”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叫她。

肩膀被用力摇晃,顾津津吃力地睁开眼,跟前的身影由模糊变得清晰,靳寓廷坐在床沿处看着她,“做噩梦了?”

她伸手擦了下脸,“嗯。”

“肚子饿吗?”

顾津津后背黏稠,“医院那边有消息吗?”

“抢救过来了,只不过伤得比较重,要在医院躺一段时间。”

“真的?”顾津津眼眸内闪出明显的亮光,她握紧靳寓廷的袖口,“不会死,是吗?”

“是。”靳寓廷没有跟她说实话,因为他已经做好打算,就算那个女人到时候抢救不过来,真死了,他也要将消息压下去。顾津津顶多算是正当防卫,他完全能做到将一个人的死讯悄无声息地掩藏掉。

顾津津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靳寓廷看到她满脸轻松,他绷紧的嘴角跟着舒展开。“不过,医药费可是笔不小的数目。”

只要人活着,别的都不是事。

顾津津唇瓣轻挽,“不是有你吗?”

“人是你推的,赔钱的事为什么要我来?”

“当初也是你答应的,只要我同意结婚,你的钱和关系可以随便用。”顾津津说着下了床,靳寓廷抬头看她眼,“你倒记得很清楚。”

“当然,你要堂堂的九太太去操心别人的医药费,这不是啪啪打您的脸吗?是不是啊,九爷?”

得,她这会倒是恢复过来了,生龙活虎的欠揍样。

来到客厅,菜已上桌,孔诚从沙发上站起来,他也算是靳寓廷最亲近之人,所以有时候会留在西楼一道用餐。

顾津津埋头吃了几口饭,虽然饿得厉害,可今天出了这样的事,胃口总归受到不小的影响。

屋外,一阵门铃声响起。

“我去开门。”孔诚说着,起身走过去。

他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钱管家,顾津津眼见钱管家来到餐桌前,手里捧着个首饰盒,“九爷,这是靳先生吩咐送过来的。”

钱管家将首饰盒放到靳寓廷跟前,他随手打开,顾津津看到里头放了条红宝石项链,镶嵌在上头的一颗颗宝石硕大剔透。靳寓廷将盒子关上,“这是为了答谢津津救了大嫂一命吗?”

“是,若不是九太太,今天的事后果不堪设想。”

顾津津忙放下筷子,“大哥不必客气,我…”

靳寓廷手一挥,将首饰盒推到顾津津手边,“这是应该的,拿着吧。”

“我不能拿。”

“矫情什么?”靳寓廷手指在桌上轻点,“也不用说谢谢,这项链跟一条人命比起来,微不足道。”

顾津津知道这项链肯定价值不菲,她刚要再度拒绝,却见钱管家已经走了出去。

靳寓廷看着她的样子,揶揄出声,“没出息,一条项链而已,用得着这么畏畏缩缩吗?”

“但是太贵重了。”

“让你膝盖磕成这样,这谢礼可一点不贵重。”

孔诚坐回桌前,顾津津眼见钱管家出去,将门带上。“不知道大嫂怎么样,出院了吗?”

“她不会有事的,摔下去的又不是她。”

“要不,我们一会去医院看看吧?”

靳寓廷目光落定在顾津津脸上。“今天是她连累的你,你要是不管她,什么事都没有。如果被推下去的换成了是你,你觉得你有那么大的命坐在这吗?”

顾津津见他语气不善,似有恼怒。“你怎么了?”

“你是我的女人,保护好你自己就行了,以后那样危险的事情不需要去做。”

“但她是大嫂…”

“大嫂?”靳寓廷倾起身,俯过去盯着顾津津不放,“说到底,那也是外人,她出了事,与我无关,但你要出了事…”

顾津津陡然一惊,心头似乎被狠狠抨击下,旁边的孔诚眉宇间同样勾起不解,前后不过半天功夫,靳寓廷这态度简直是判若两人。

饭吃到一半,孔诚想起什么,刚要开口,却见靳寓廷冲他使了个眼色。

他虽有不解,却还是咽下嘴里的话。

顾津津吃好饭,靳寓廷让她先上楼休息,她推开椅子起身,靳寓廷将首饰盒递给她,“拿着。”

她看了眼,接过去后上了楼。

靳寓廷手肘撑向桌沿,双手交握,“项链的事,你怎么看?”

“靳先生为表达谢意,这也是正常的事。”

靳寓廷手指一下下在手背上点着。“你难道忘记老大是做什么的了?环智研发的窃听器能轻轻松松藏在一个人的头发里,可想而知,那条宝石项链就是最好的温床。”

“您的意思是…”孔诚真是完全没想到这一层。

“他利用这玩意,替长姐清除了多少障碍,你又不是不知道。”靳寓廷身子往后靠,闲适地搭起长腿,“既然他想听,就如他所愿好了。”

31为什么要给她面子?

靳寓廷上楼回到卧室,看到顾津津坐在窗台上,受伤的那条腿伸直,双目出神地盯着绘画板。

“今天还不休息?”

“反正也睡不着。”顾津津头也不抬,心里其实很乱,靳韩声送来的首饰盒就放在床头柜上。

靳寓廷走过去,拿起首饰盒进了衣帽间,将它随手丢向衣柜内。

几天后,商陆被接回家里,只是经过这番刺激,病情更加严重,靳韩声将她关在东楼的主卧内,让佣人一步不离地守着。

摔下楼的妇人已经脱离危险期,这会还躺在医院里。

秦芝双喊了顾津津和靳寓廷去主楼用餐,也给顾津津备了份小礼物,她推托不得,只好收下。

顾津津在医院换过药,没有直接回家,正好李颖书给她打电话,说是要一起吃个中饭。

赶到餐厅时,李颖书已经点好菜,见顾津津走路不对劲,她忙起身走过去。“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前几天摔了一跤。”

两人面对面坐定,李颖书将手边的饮料递给她。“喝吧。”

“你最近不是忙死了吗?怎么有空约我吃饭?”

“关心你啊,想看看你做了九太太,是不是把我忘了?”

顾津津用吸管不住戳着饮料中的小泡泡,“我哪有这个胆子。”

李颖书闻言,小脸扬笑,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津津,你帮我个忙呗。”

“你出什么事了?”

“我只有做成一个大访问,才能在DF立足,津津,谁都拿不下靳寓廷,你帮帮我呗?”

顾津津喉间轻咽。“他不会听我的。”

“你可是九太太啊。”

“我跟他仓促结婚,你还能指望他对我有什么感情…”顾津津脱口而出,原来她自己很清楚,只不过这几日的靳寓廷温和不少,好似给了她一种隐隐约约的朦胧感。顾津津猛地吸了一口,冰镇的饮料直窜入喉咙口,冷得她整颗心都在发抖。

“对了,他今天就在这里开会。”顾津津抬起目光,看向对面的那栋楼,“我听孔诚跟他安排的行程,这会应该快出来了。”

李颖书也是个行动派,她立马拿了包起身,“那你在这等我,我去守株待兔。”

“颖书!”顾津津见她已走出去两步,“你别…”

“我如果说服不了他,我就给你打电话!”

李颖书说风就是雨的,她很快冲出餐厅,跑过一片广场来到对面,顾津津透过整片落地窗看向她守在那的身影。

菜都上齐了,李颖书还没回来。

又是十多分钟后,顾津津看到一辆黑车开到北广场的门口,很快,男人高大的身影从里头出来。

李颖书瞅准时机上前,“您好,我是DF的李颖书,我想约九爷做个采访行吗?”

靳寓廷目不斜视,孔诚伸手将李颖书挡开,她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平日里可是连他的面都碰不到。“九爷,我是津津的朋友,您别误会,我真的只是想跟您约个采访。”

靳寓廷闻言,脚步却没有丝毫慢下去,李颖书见状,只好拨通了顾津津的电话。

顾津津听到铃声,接通后将手机放到耳边。“喂。”

电话那头传来李颖书焦急的声音,“九爷,津津的电话,您听听…”

靳寓廷走到车旁,司机替他打开车门,他睬也不睬李颖书,直接坐了进去。

顾津津听到砰地关门声传到耳朵里,她不忍心看李颖书在那里纠缠,“颖书,你快回来吧。”

孔诚和司机一道坐进车内,车子并未立即发动,茶色的玻璃缓缓落下,靳寓廷精致深刻的半边脸也毫无遮拦地落入李颖书眼中。她心下一喜,“您和津津的婚礼,我还参加了。”

“DF的采访,我没兴趣。”

“耽误不了您多少时间,我保证,就半个小时行吗?”李颖书亮出手里的王牌,“您看在津津的面子上…”

靳寓廷唇瓣轻掀,说出来的话明显带着嘲讽,“我为什么要给她面子?”

李颖书被问得答不上话来,窗外阳光刺眼,靳寓廷拿了墨镜架到高挺的鼻梁上,“你要我为了顾津津,在你身上浪费半个小时,你觉得值吗?”

李颖书忘了她握紧的手机正处在通话状态,她面色微白,这才找到零星话语去反驳他,“您要说为我不值,那是自然,我有自知之明。但您这话若是用在津津身上,我不接受。”

靳寓廷上半身靠向椅背,目光淡淡扫出窗外,阳光镌刻出他犀利而深藏不露的冷冽,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怕是与生俱来的。“别妄想用顾津津来说情,她只是我的太太,除此之外,别无用处。”

李颖书就站在车旁,所以靳寓廷的话,是清清楚楚传到顾津津耳朵里的。她想开口让李颖书回去,但这样难堪的场面下,她只能装作哑巴。

李颖书这会已经将采访的事抛在脑后,她被气得差点失去理智。

“别无用处?”李颖书咬着牙,恶狠狠瞪向靳寓廷,“津津真不该嫁给你,我…我让她离婚!”

“我不介意。”靳寓廷说完,俊脸别回去,上升的车窗玻璃将李颖书满脸的愤怒隔在外面。

孔诚示意司机开车,顾津津听到声响,手忙脚乱的将通话掐断,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觉得心有点慌,不舒服得很。

没过多久,李颖书气冲冲从外面进来,她坐回顾津津对面,端起水杯将里头的半杯水一饮而尽。

“吃饭吧,菜都凉了。”

“谁还吃得下!”李颖书将水杯重重掷到桌上。“津津,他…”

“碰钉子了吧?”顾津津故作漫不经心道。“下次这样的事,你干脆就别想了。”

“你有没有想过跟他离婚?”

这样的念头,在顾津津还没结婚的时候她就想过了,“但这两个字,恐怕我说了没用,就像结婚一样,哪怕我再不情愿,最后不还是要乖乖妥协?”

她嫁进靳家,靳寓廷说过的那些承诺,都可以兑现,可顾津津只想跟自己喜欢的人天天在一起,好好地过日子,显然,靳寓廷不会是那个人。

他不把她放在心上,她也不该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不是吗?

结婚太仓促,但离婚却可以好好筹划,反正他们没有领证,只要他受不了她了,放她走就行。

顾津津抬下眼帘,李颖书面上的愤恨仍未消散。“颖书,你说靳寓廷要是生活作风有问题,一旦拿到证据,若是捅到他长姐那里去,他会很麻烦吧?”

李颖书在喝冰沙,听到她的话,嘴里的吸管掉回杯子内,“我去,你够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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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啊,靳老九,你不给我面子,我就把你的脸撕了,o( ̄ヘ ̄o#)

当津津是吃素的呀~

32越早离开他,越好

“他会不会有麻烦?”

“那肯定的,他长姐坐在那个位子,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她身后的家人都不得有任何丑闻。”李颖书来了兴致,可是想到靳家的背景,她瞬间如放了气的皮球,“你看靳韩声不也挺荒唐的,可没有实质性的新闻啊,都是传言。可想而知,这种消息传不出去。”

“不是有市长信箱吗?我可以网上投诉。”顾津津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到李颖书的碗里,“一次不行,我就整两次,只要靳寓廷知道我不是省油的灯,他就得防备我。那么一次、十次以后,他肯定会厌烦,到时候,还不如换个听话的女人呢。”

李颖书啧啧两声,“不愧是画漫画的,情节构架的可以啊。”

顾津津胃口全无,她单手托腮,目光定向一处,“靳寓廷这种男人,越早离开他越好吧,我很清楚,有些人生来就是让女人深陷其中的…”

“津津,上了大学,你就该放肆地谈恋爱,你太干净,长这么大一次恋爱都没谈过,我最怕别人给你一点甜头,你就陷进去了。”

顾津津收回神,“别咒我。”

到了晚上,靳寓廷还没回来,顾津津膝盖上的伤已经大好,她小心翼翼洗过澡,换了睡衣刚走出浴室,就见主卧的门被人推开。

靳寓廷手臂处挂着他的外套,他进了屋,将外套随手丢向床尾凳,也没有跟顾津津讲话,直接进了浴室。

水声消停后,顾津津听到靳寓廷在喊她,“过来。”

浴室的门关着,顾津津竖起耳朵问道。“干嘛?”

“给我拿条内裤。”

“…”顾津津皱眉,“你自己不会拿?”

“你喜欢看我这样走出来,是吗?”

顾津津忙伸手在门板上拍了两下,“行了行了,我这就去拿。”

她转身走向衣帽间,靳寓廷的内裤一条条叠成三角形,就放在抽屉里,她拉开后随手抽出一条。回到浴室跟前,她抬手轻敲,“开门。”

门咔嚓一声,隙开道缝,顾津津的手探了进去。

她手腕处被靳寓廷握住,他只是稍稍施力,便将她毫不费劲地拽进了浴室。

满浴室的水汽扑面而来,靳寓廷甩上门,将她抵在门板上,另一手将她捏着的内裤拿了过去。靳寓廷扬高手臂,勾着内裤一角问顾津津。“这么久,是不是在里头偷看?”

“这有什么好偷看的?”

“说不定你就有这方面的嗜好。”

顾津津伸手推在他胸前,“走开。”

靳寓廷端详着她越渐愤怒的小脸,“今天有个人说是你朋友,在银泰的北广场门口堵我。”

“是吗?”顾津津装作完全不知道此事,“谁啊?”

“名字也够奇怪,叫淫书。”

顾津津听他读音怪异,再一看靳寓廷面上的神色,她攥紧手掌反驳出声。“她叫颖书,第三声,后鼻音!”

“她自我介绍的时候,可没说得这么详细。”靳寓廷两手撑在顾津津颊侧,四溢的水汽沾染在她发尖,一双翦眸如水一样,靳寓廷目光在她面上寸寸拂过。“她事先分明知道我在那,难道不是你说的?”

“跟我没关系。”顾津津用力推了下,没能将他推开。

靳寓廷俯下身吻她,她赶紧躲,“你再这样,信不信我喊人?”

“你敢喊,我就将手里的东西塞进你嘴里。”

浴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烧得顾津津整张脸都是通红的,靳寓廷手指抚着她的唇瓣。“去床上等我。”

顾津津定在原地没动。“我不情愿做的事,难道你要逼我?”

“怎么?让你跟我一起生活,就这样委屈你?”

“有些事,并不是有一之后就能有二的。”

靳寓廷视线往下落,见她左手抓紧睡衣的领口,她显然还没有接受自己的新身份,或者说,是压根就不打算接受。

这样的想法,她居然还存在脑子里。

“这是夫妻间应该做的事,不存在强迫。”

顾津津满脸防备地盯向跟前的俊颜,“靳寓廷,你红颜知己肯定很多。”

“我没有别的女人。”

顾津津嗤笑声,不是她有意要笑的,是真心没忍住。“我又不傻,再说我就算亲眼所见,也不能将你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