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津津听了,自然是要问个清楚,“她班里的同学吗?”

“是,我给了他们一人一部手机,方便他们随时跟我联络。”

还能有这样的操作,顾津津发现她的脑子就是跟不上靳寓廷的,“你这是收买人心啊。”

“收买人心能有效,那是最好的。”

饭后,顾津津接了个电话,说是有急事回公司,靳寓廷也没逗留,拿了东西起身离开。

孔诚的车子就在门口等他,顾津津目送他上车后快步离开。

靳寓廷将礼盒袋子放到边上,孔诚系好了安全带,示意司机开车。

坐在后面的男人轻问道,“几点了?”

孔诚正打算看时间,又听到身后的声音在说道,“噢,看到了。”

他不由回头看眼,见靳寓廷将手臂伸出来,这动作也太刻意了,他修长的手指将袖口拨开,孔诚一眼就看到了男人手腕上的表。

靳寓廷手表很多很多,很多款式又大同小异,孔诚只不过扫了眼,便将视线收回去了。

靳寓廷见他不说话,便又接着问道。“今天几号。”

孔诚刚要开口,话又被靳寓廷抢了去,“噢,这上面有。”

就连司机都能听出反常了,孔诚转过身,目光再度落向那只手表。

“这…是您什么时候买的?”

“别人送的。”靳寓廷嘴角噙笑说道。

“谁送的?”

司机按了按喇叭,孔诚回头看眼,这路上一片冷清,哪需要按什么喇叭呢?他再一想,原来如此,刚才靳寓廷是跟顾津津一道吃饭的。

孔诚故作吃惊道,“修太太送的吗?这可算是大手笔了。”

靳寓廷听到这,眼帘一抬,目光猛地扎在孔诚脸上,他表情和嗓音都变了,“修太太?”

孔诚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平时酸顾津津,就喊她修太太,没想到一直这么喊着,居然快要喊习惯了,但他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不是,不是,我说的是九太太,口误啊。”

靳寓廷好好的心情都被他破坏了,“口误?你能口误到修太太这三个字上面去?”

“绝没有下次了,我保证。”

靳寓廷身子靠向椅背,一脸的怒意十足,孔诚这个时候也不敢再去惹他了,忙转身专注地盯着前面。靳寓廷举高了手臂,额角处有隐隐的痒意,他嘴角不由轻缓地拉开。

他看着他和顾津津一路坎坷地走过来,吃尽苦头,但他仿佛也看到了希望,有些事情是要自己争取的,有时候并不能太被动。他倘若要一心一意等着顾津津回头,那就真的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顾津津缩在她的保护壳内,如果没有意外,是绝不会主动踏出去一步的。

靳寓廷放下手,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他必须追紧了才行。

------题外话------

今天更得少少的,群么么下以表安慰

前天带着小少爷出门了,没稿子的人伤不起呀,亲们谅解哈,再次群么么个~

17他生病了

商陆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需要的东西,孔诚都会让人送过来。

晚上,她每天都会留半个小时给自己,洗漱好后躺在床上,翻开手机登陆微博,看看有没有人给她留言。

商陆看到有好几条信息艾特了她,点开一看,都是别人的买家秀。每天,她也只有这个时候是最放松的,商陆拿起水杯喝了口,将晒了图片的微博号都截图下来,将来如果还有交易的话,会给她们选择性地打个折扣。

她拉开私信的地方,里面有不少人都是带图来询价的,商陆一条条回复下去。

有人给了她一个精致的图案,一看就是请人专门设计过的,商陆来了兴致,给对方回复,告诉她可以按照这个图形定制。

对方在线,所以回复较快,只不过要求也特别高,还点名需要哪种原木雕刻,说了价格方面不是问题。

商陆难得地觉得投缘,所以一口答应了下来。

她也好久没有出去了,需要的东西总是有人送过来,但她要的原材料肯定是要自己挑选的,商陆将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躺了下来。

她知道靳寓廷最近遇到了事,肯定很不好受,她也不想事事都去麻烦他。

商陆翻个身,将被子拉高,前两天她在一个客户的朋友圈里看到了一条消息,有个原木市场这两天就要开放,还新设了不少活动,据说是有很多好货的。

她满脑子都是那张设计图,简直是画到了她的心坎上,她虽然也会自己做设计,但看到新鲜好看的想法总会心动。

商陆之所以一口答应会用最好的料,还是因为那张图。

离开靳家后,她自从到了这边,还从未出过门。

商陆事先查好了怎么去原木市场,她顺着导航走出去,走了一段路后,在路边拦车。

面对司机热情地攀谈,商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多错多,她只是礼貌性地笑笑后,便将视线别向窗外。

司机每天都会面对不同的人,遇上这样的,也不觉得奇怪。

来到原木市场,商陆付完钱后下车,她特地选了开张后的日子过来的,尽管第一天说是有很大的优惠力度,但人多眼杂,还是避开些的好。

走进去时,商陆将口罩戴上,里面很是热闹,她就喜欢摆弄这些玩意。

这也要精挑细选,毕竟每一样的纹理和质感都是不同的,商陆在里面挑了小半天,买了一堆的东西。临走时,店里的老板也比较会做生意,说是要帮忙将货送到停车场,再替她将车子喊好。

商陆也没有拒绝,毕竟她也拎不动,老板左右手各提着一大袋东西,他跟在商陆的身边,“你可以加我的微信,到时候要不方便挑货的话,我可以拍照给你,也可以给你送货上门。”

“好。”

两人边说边笑往外走去,商陆一只脚踏出市场,猛然觉得不对劲,她收住步子,抬起眼望去,就看到了一行人站在不远处,完完全全将四周的路都给堵住了。

靳韩声站在最前面,此时目光一瞬不瞬地钉在她身上,商陆转身想要往里走,却看到身后跟着另外几个男人。

靳韩声好不容易等到这个机会,一步一步将她诱至这儿来,当然不会再让她有逃走的机会。

他以为是做梦,直到她真实地出现在他眼中,靳韩声觉得方才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煎熬,他走到商陆跟前,目光在她脸上看来看去。

商陆边上的男人将东西放到地上。“这是…”

商陆勉强勾勒下嘴角,“谢谢你,就送到这儿吧,家里有人来了。”

“好的。”男人一看情况有些不对,便转身离开了。

靳韩声抬起手,想要将商陆面上的口罩摘掉,她别开脸,一把推开他的手腕。

“商陆,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吗?为什么要躲着我?连个让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商陆轻垂下眼帘,从她见到靳韩声时,她就都明白了,她一个不小心就这么掉进了他的坑里面。

司机将车开了过来,靳韩声拉住她的手腕。“走,我们回家。”

商陆用力将他的手甩开,“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录像的事我可以跟你解释清楚,好不好?我们先回家,我慢慢跟你解释。”

商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表情淡漠,“你要将我绑回去吗?”

“当然不是,东楼才是我们的家…”

“我没有家。”商陆淡淡说道,“靳韩声,既然你找到了我,那就请你还我自由身吧,我们什么时候去把离婚手续办了。”

“你休想!”靳韩声没想到隔了这么久见她,却是等来这句话。“我是不会跟你离婚的。”

“我现在不是疯子,很多事不是你说什么,我就必须要听你的,除非你再让我疯一次。”

靳韩声唇齿打着架,这两三年的时间,他真是一秒钟一秒钟熬过来的,这也是她时隔那么久以来,第一次以清醒的神态在跟他说话。但她又是那样残忍,她完完全全不想多看他一眼,“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我不会跟你回东楼的,你若执意要动硬的,我也无话可说。”

“商陆,有些事情你好歹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商陆不想听,她径自走到靳韩声的车前,男人忙上前将车门给她打开。靳韩声以为她是想通了,答应跟他回去了,他脸上的笑意逐渐在展开。

“是送我回东楼,还是回我现在的住处,你看着办吧。”

靳韩声笑意微敛,“你是靳太太,当然要回靳家。”

商陆冷笑声,“那好,我跟你回去,只不过从今天开始,我还是以前的那个疯子。”

“你什么意思?”靳韩声弯腰,目光不住盯着商陆的脸。

商陆将两眼落向靳韩声,“你喜欢留着一具行尸走肉在你身边,随你,你想看着我再次疯癫,我就如你所愿。”

靳韩声听到这,砰地将车门关上,他气得面色铁青地站在外面,许久后,这才上了车。

西楼。

孔诚匆匆忙忙进了屋,看到靳寓廷正从楼上下来,一边走路一边在戴着手表。

他这几天每天都戴着它,跟揣着个大宝贝似的,孔诚忙上前几步。“九爷。”

“怎么了?”

“靳先生找到靳太太了。”

靳寓廷的脚步猛然顿住,“怎么找到的?”

“靳太太出门了,外面原本是派了人手盯着的,但这段日子以来都很太平,盯着的人就松懈了,也没想到靳太太会不打一声招呼便出去。”

靳寓廷脸上没有再多的表情了,“这也不奇怪,他这会所有的心思都在找商陆上面,这一天也是迟早会来的。”

“怕就怕这样,您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世事难料,她现在在哪?”

“靳先生将她送回去了,”孔诚说到这,还不忘补了一句。“是送她回到您给她安置的地方,并不是东楼。”

靳寓廷听了,不由浅笑出声。“他也有这天啊,看来是硬碰硬没有成功。”

“九爷,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靳寓廷走到餐桌前,将手表戴好后,又随手转了转,调整出一个最舒适的角度,“这件事不用再跟进了,让外面的人全部撤回来,不要让他发现丁点的蛛丝马迹。”

“那靳太太那边,不管了吗?”

靳寓廷拉开椅子坐了下去,“先不管了,往后再想办法吧。商陆也知道万一被靳韩声知道是我帮着她逃出去的话,肯定要大闹一场,所以她当时就说过,一旦她被他找到,我就要在第一时间抽身。商陆也是聪明人,她既然已经被他找到,就说明她的藏身之地也藏不住了。”

孔诚轻点下头,“看来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靳寓廷双手交握,目光出神地盯着一处。“我就怕老大迟早会查到我头上,到时候依着他的性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万一他再来个反咬一口,跑顾津津跟前再去乱嚼舌根,有些事不就都藏不住了吗?”

“九爷放心,安排靳太太离开的事我们做得很干净,应该不至于…”

“他知道商陆一个人没这本事逃走的。”靳寓廷手指在自己的手背上轻敲两下。“现在只能希望他不要这么快查到我们身上。”

孔诚尽可能回忆着那件事中的细节,就怕一个不当心,被靳韩声抓住了什么把柄。

靳寓廷给修善文安排的心理咨询师每过一段时间,都会上门去陪她说说话,修善文很喜欢她,得知她要过来,都会让阿姨准备好吃的、喝的,她就乖乖地在房间内等她。

顾津津知道今天有心理咨询师过来,所以早早就回了家。

她在楼下等着,直到听见有脚步声传到耳朵里,她这才起身。

顾津津走到楼梯口时,看到修善文和女人一道下来,顾津津当着修善文的面不好多问,便找个借口让她先上楼了。

顾津津将女人送到门外,将门轻带上,“文文的情况还好吧?”

“挺好的,一次比一次好了,这也是你的功劳。”

顾津津轻笑了笑,“哪里,她很坚强。”

“是啊。”

女人看了眼顾津津,似乎欲言又止,“很多人心里的阴影会存在一辈子,那是最悲哀的。”

“我现在就怕文文的那些快乐是装出来,怕她什么事都藏在心里。”

女人轻摇下头,“放心,她肯跟我袒露心扉,就说明她是愿意走出来的。”

“那就最好了。”顾津津彻底放下心来,“真是谢谢您了。”

“不必客气。”

女人往前走了几步,时不时朝顾津津看眼,“不过还有些人,表面上看着是跟平时差不多的,其实一个人独处时,会备受心理阴影的折磨,这种情况如果不多关注的话,怕是会有后患。”

顾津津也听出了些许不对劲,“您的意思是…”

“多关心关心身边的人。”

女人走后,顾津津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晌,她回屋时,看到修善文又下楼了。

顾津津上前,目光关切地落在她脸上,“文文,你要是心里不开心或者有什么想不通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嫂子,我挺好的啊。”

修善文说完,眼神也有些犹豫地落到顾津津脸上,“那个哥哥是不是最近出什么事了啊?”

“哪个哥哥啊?”

“带我们去玩的那个。”

顾津津听到这,心里咯噔了下,“你为什么这样问?”“我觉得他可能遇到了麻烦事。”

顾津津胸口微窒,“为什么?”

“那个姐姐说的,也是无意间说出来的,说他也在接受治疗,只不过他把自己封闭的太死了,治疗了两次都没什么成效。我想仔细问她,究竟出什么事,但那个姐姐不肯说,只说他这样的也不算个例,很多人遇到伤害后会有应激反应,有些人能走出来,有些走不出的就容易产生心理疾病…”

18帮他走出伤痛

顾津津自然能清楚那是什么意思,她一直以为靳寓廷好好的啊,最近的几次见面也没有丝毫的异样,怎么会…

“你们怎么会谈起这个话题的?”

“那个姐姐说我很坚强,她说脆弱其实跟男女无关,跟每个人心里的底线有关。”

这话实在是说到了顾津津的心头上,她小心翼翼不敢在靳寓廷面前提及的,就是他被人突破掉的底线。她以为靳寓廷会慢慢放下,会像商陆所说的那样看得开一点,但她没想到他居然会严重到要请心理医生。

她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呢?

“嫂子,他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津津轻摇下头,“你小孩子家就不要管这么多了。”

“那你管管啊,万一严重得了抑郁症的话…”

“不会的。”顾津津打断了修善文的话,“他也是个内心强大的人,我相信那些事都能过去的。”

修善文小心地看了顾津津一眼,“还有句话,我也不敢跟你说。”

“什么话?”顾津津闻言,心跟着悬起来。

“那个姐姐说他好像开始有自虐倾向了,这是很不好的先兆。”

顾津津倒吸口冷气,忽然就想到了一个电影画面,有人被玷污之后觉得自己脏,就不停地洗澡,不停地洗澡,发展到最后甚至用板刷往身上搓,直到搓得全身都是血还不肯放过自己。

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顾津津伸手轻握着修善文的肩膀。“你先上楼吧,作业都完成了吗?”

“完成了。”

“那就去看会书吧。”

修善文见她神色很不对劲,她答应了下来,转身往楼上走去。

靳韩声听着商陆在指挥着司机怎么开,到了她现在所住的地方,商陆推开车门下去。

男人见状,赶紧跟在了后面,商陆走到门口,从包里摸出钥匙,她转身看了眼靳韩声。“把我的东西放下。”

靳韩声知道那些都是她的宝贝,方才走的时候,他也特地让人将东西放到了后备箱内。司机提了两大袋东西到门口,商陆开了门,将门推开后,准备拿东西。

靳韩声见状,一边一个袋子拎着,商陆没有跟他多烦,她走进去几步,靳韩声忙跟了进去。

“放这儿吧。”她朝着院子内的角落指了指。

靳韩声将东西都放到了商陆指定的位置,他朝四周看了眼,原来她这段日子都躲在这儿,怪不得他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好了,你可以走了。”商陆直接下了逐客令。

靳韩声显然是不肯走的,他站在原地,手掌撑在石桌上,看到上面还有雕刻了一半的物件,“我不会走的。”

“那你想怎样?”

“既然你执意要住在这,那我搬过来好了。”

商陆杏眸圆睁,目光直直地盯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这地方挺好的,我也很喜欢…”

商陆走上前,想要将他拉出去,但靳韩声站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商陆干脆用手朝他胸口使劲推,她两手抵在他胸前,可靳韩声就像是尊石像般,连一步都没有后退。

“你出去啊!”商陆还在用力,靳韩声手臂朝她背后一压,将她紧紧压在了怀里。

“你还让我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你看看我,我现在成了什么样子?我没日没夜睡不着觉,满脑子都在想着你会不会出事,你就算是恨我,也要给我点时间让我多看看你吧?”

商陆想要起身,但肩膀被他紧紧抱着,她浑身都动弹不得,“留着这话去跟你那帮红颜知己说吧,靳韩声,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我哪来的什么红颜知己?录像里那些女人只不过是我找来气你的,我没有跟她们中间的任何一个发生过关系,你看到我们去了隔壁的卧室,其实那都是我故意的,我每次都将她们赶走了。”

商陆冷笑声,“你如今说这样的鬼话,是觉得我好骗,是吗?对,你靳韩声坐怀不乱,跟人勾搭成那样还能临时收住脚,你最厉害了,行不行?”

“商陆,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吗?”

商陆在他怀里用力挣扎起来,“放开我!”

她抬起膝盖狠狠地顶在他腿上,她要不是被他抱紧了,没法将膝盖抬得再高点,不然她肯定还有更损的招。

靳韩声吃惊地望着怀里的女人,“你…”

他印象中的商陆温柔极了,是绝不会跟人动手的。靳韩声一把握住商陆的下巴,将她的脸抬高,她还未反应过来,唇瓣就被他吻住了。

等到靳韩声吻够了,退开身后,左脸结结实实吃了商陆的一巴掌。

清脆的巴掌声啪地传到他耳朵里,还有一半打在靳韩声的耳朵上,他这会只觉耳膜内在嗡嗡作响,好像快要听不清楚别人的说话声。

她那时候疯癫,打他也就算了…

不对,靳韩声想到这,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你之前打我的时候,都是清醒的,是吗?”

商陆擦了下嘴巴,准备进屋,靳韩声一把扯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跟前。“被我碰,觉得恶心吗?”

“是,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