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恬心里何尝不吐血,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这么傻呵呵的笑脸摆着了,她能怎么着…

凯泽尔自己当然点不了菜,秦恬给他简单弄了点家常菜,这小子两手都是叉子吃得很欢,吃完后秦恬以为解放了,没想到那货坚持结账,结了帐后擦把嘴,捏住秦恬的袖子道:“我才来没几天,所有人都忙,没人带我玩,你刚不是说下午一般都没事么,你带我玩吧!”

秦恬悲愤了。

她蹒跚的回到房间换了衣服,拿上秦母给的购物单,伤心的走了出去。

凯泽尔说的玩,那就真的是玩,两人走出去,秦恬还没问他想去哪,丫已经piapia的管自己往一个方向走了,秦恬没办法,只能跟过去。

天气虽然有点寒凉,可是秋高气爽,秋风中走着,看大地被梧桐叶遮盖的一片金黄,秦恬慢悠悠的走着,看凯泽尔现实走了两步,然后慢慢的放慢了脚步,和她并排:“你会不会觉得我太鲁莽了?”

你不能再更鲁莽了…秦恬默默的擦冷汗,嘴上支支吾吾:“啊,可能吧,那个…”

“我知道我知道,”凯泽尔安抚状,“我会注意影响的,绝对不对你做那样的事…”说罢他指了指路边,还大声打着招呼。

秦恬顺着看过去,巷子里有个露天的咖啡馆,木质的乡村风格还有蓝白条纹的帐子,里面五个德国军官各自搂着她们的女伴肆意调笑着,看到凯泽尔和他身边的秦恬,还高声的吹哨儿。

凯泽尔呼喝两声:“别误会!她可是奥古的宝贝!”

口哨声儿更响。

秦恬擦把冷汗,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误会的…

凯泽尔擦着冷汗苦笑:“抱歉,我只是想让他们别欺负你。”

“…”秦恬不想说什么,她要是好好的呆在饭店,谁闲着蛋疼欺负她啊。

“凯泽尔!过来喝杯咖啡啊!”有军官大声邀请。

“不了,我要到别处逛逛。”说罢,凯泽尔扯着秦恬的衣袖往别处走去。

走着走着,秦恬觉得诡异了,他走的方向往前确实有东西玩,可是,可是可是…

果然,再拐个弯,一个不大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小型的游乐园。

这就像是个社区活动场所,里面最大的游乐设施就是一个旧旧的旋转木马,旋转木马还运行着,放着欢快的音乐旋转,上面坐着几个小孩和几个少女,旁边妈妈们和男孩们或是跟着走两步,或是站着看。

脸上都带着笑。

凯泽尔看到旋转木马的时候就笑了,疾走了两步,忽然又停下,站在街角的阴影处。

秦恬站在他身后,歪头试图看到他的表情,似乎他依然在笑,却不那么自然。

“你,要玩吗?”秦恬真的不鄙视一个爱玩旋转木马的男人,她在现代啥没见过!

凯泽尔点点头,却后退了两步,道:“先去别处逛逛吧。”

“…”秦恬耸耸肩,不置可否。

两人开始大街小巷的乱走,秦恬想问奥古斯汀的事儿,想顺便问问海因茨的,但她觉得,凯泽尔应该是话比她还多的人,他都愿意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而不愿透露那俩半句,那她也没什么可问的,否则跟间谍似的。

很快,两人走过了大半个七区,吃了点儿土耳其小馅饼,手里拿了两盒蛋饼包冰激凌,还有一盒子小曲奇,咖啡味儿的。

这时候的咖啡味儿可不像后世的那种甜奶茶似的味道,它是略苦的。

真正磨了咖啡豆在里面,完美融合,有点略涩,却醇美,秦恬甚至怀疑自己吃着会晚上睡不着觉。

曾经的宅女秦恬以速溶咖啡为日常饮用水,已经到了怎么喝都无法起兴奋剂效果的时候,那甜味儿和奶味儿是她的最爱,所以到了这儿,她有一天晚上并没有拒绝秦母端上来的咖啡。

然后,已经习惯早睡早起的好娃娃版秦恬,失眠了。

秦恬吃了两个,虽然好味道,却不敢多吃,随手塞给了刚吃完馅饼的凯泽尔。

凯泽尔很习惯的顺手接过,开始吃剩下的,还夸着:“哎呀,很好吃!”

这点儿默契似乎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秦恬实在不想除了吃不干别的,她想了想问:“你总有什么,是能说的吧。”

凯泽尔一愣,看着秦恬。

“对啊,比如说,以前的事情啊什么的…”

“耶?对哦!”凯泽尔顿时兴致高昂,“你想听谁的?奥古的是吧!没错吧!”

“…”其实秦恬没什么兴致,她觉得自己应该很有兴趣听,可是事实上真提不起什么兴趣,不过看凯泽尔一副急于倾吐的样子,她一脸兴致勃勃,“对啊对啊!说点儿!”

“哈,我和他可是一个学校的,只不过我和海因茨一个寝室,他和…”凯泽尔忽然又不说话了。

秦恬当然不会傻到跟着问“和谁啊和谁啊”,于是跟着沉默,左顾右盼的同时偷偷看凯泽尔的脸色。

凯泽尔深呼吸一下,忽然笑了:“哎呀,他已经走了一年了呢…”

牺牲了么,秦恬默默点头。

正义心上讲,她不该为一个法西斯默哀,但是算算时间,牺牲了一年,那岂不是战争之初就挂了?这哥们还没来得及作恶呢,还是个纯洁的孩纸,还是默哀一下吧,。

紧接着她又发现,她已经到了这世界,一年多了呢…这个梦,真的有点略久啊,于是秦恬也怅然了。

“哎!”两人同时叹了口气,然后惊愕的对望,最后同时苦笑起来。

“我兄弟死了,你叹什么气!”凯泽尔好歹还有点自知之明,法西斯不招待见。

秦恬摇头:“一个大好青年离开,我为什么不能叹气。”

凯泽尔点头:“是啊,大好青年,弗兰克是我们之中最厉害的!”

“哦,叫弗兰克。”秦恬淡淡的重复,“很帅么?”

“帅!他是我们几人之中个子最高的!也是最酷的,我们都叫他石头叔叔…”

真没创意,又帅又冷酷不是应该叫冰山美男么,叫什么石头叔叔…秦恬默默的吐槽。

“奥古经常赖床,被叫起来了也总是犯困,弗兰克就经常要注意他站军姿时有没有睡过去,他头一点,弗兰克就用手肘捶他一下…哈哈,那时候我和海因茨站在他们后面,看弗兰克用手肘撞都没用了,就会一起踢奥古的屁股。”

可怜的奥古斯汀…秦恬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这就是他“窄臀”的原因么,被外力打造出来的。

凯泽尔越说越文思泉涌,没一会儿就吐槽了一大堆。

“媞安,你知道吗,海因茨以前有恐高,跳伞实践课上他就装病请假,穿着军装来上课,没有带伞兵服,结果教官要求他上飞机旁观,到了高空逼着他背起临时伞包,把他踢下了飞机。后来我们集合没看到他,一群人就去找,找到他的时候,他被挂在了树上,裤子都掉了下来,哈哈,第二天,老远的护士学校的女孩儿都知道了他穿着绿色的内裤,哈哈!”凯泽尔笑的眼泪都掉了出来。

秦恬擦着冷汗,这个槽,吐得有点略狠啊!千万不能让海因茨知道她知道了这个八卦,否则绝对被他的真枪射个对穿然后被他的假枪烧成灰灰!

“有一回,弗兰克按照父母的要求订婚的时候,我们去参加他的订婚宴,露了个面,晚上就一起继续回到学校,结果一周后弗兰克的未婚妻来了,竟然偷偷给海因茨塞情书,哈哈,他当时没拆,晚上就把信扔给我们看,结果我们一看,居然是写给奥古的!哈哈,我们告诉海因茨后,他气得两天没和我们说话。”凯泽尔说罢,突然问秦恬,“媞安,你觉得海因茨和奥古斯汀,谁比较帅?”

秦恬想了想,露出一口白牙:“你比较帅。”

说实话,西方帅哥只要没有先天缺陷,基本都不会丑到哪儿去,更何况是先天优势的日耳曼血统,只不过秦恬要欣赏可以,要她真正把那些帅哥作为伴侣来考虑…还真有些不习惯,审美差异真的很难攻克,更何况是在她穿越后依然是一副亚洲人身体的情况下。

凯泽尔一脸理所当然,摸着下巴:“是啊,我也觉得我比较帅。”这时,他手里的东西吃完了,他左看右看,突然指着街角一家露天咖啡馆道:“走累了,坐一会吧!”

“好。”秦恬走过去。

凯泽尔要了一杯咖啡,秦恬要了一杯橙汁,凯泽尔继续和秦恬说着他们以前的趣事,秦恬听着听着觉得,怎么弗兰克的比重越来越大?

而且凯泽尔的表情,也不对头…

他持续不停的说着:“弗兰克那时候还问我,为什么没加入党卫军,我说我体检没通过,他们不相信,其实我没告诉他们,是我不想进,我想跟奥古进陆军,奥古跟我说过,党卫军太极端了,不适合我,也不适合他。”

“我真后悔,我应该拉着弗兰克的,这样他就不会被那个疯子指挥官指挥着,头脑发热的喊着口号,就去冲击别人的阵地。”

“波兰战争一共才死这么点人,为什么偏偏他就在里面…”

“他一直是我们的大哥,保护着我们,替我们善后,帮我们逃课,作弊,记笔记,骗教官…为什么是他…”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这都是为什么…”凯泽尔抱着头,痛苦的缩在位置上。

秦恬紧张的连橙汁都没喝,她舔舔干涩的唇,伸出一只手企图去摸他的手背,脑子里飞速转着想些安慰的话,可没等她的手碰到凯泽尔,凯泽尔忽然发作,手一抖不知哪里变出一把手枪来对准了秦恬的额头,表情狰狞,眼神涣散,他瞪大眼一言不发,盯着秦恬。

秦恬反应极快的缩回手,双手举起,她也瞪大眼看着凯泽尔,一口气就这么憋着,紧张的忘了呼吸。

娘的,又是枪口!怎么回事啊!

凯泽尔刚才那一动极为快速,军事素质相当过硬,反正枪口对准秦恬的时候,保险栓都已经拉开了,就等着食指那么运动一下,两人对峙的时间似乎很短,可是足够咖啡厅其他人尖叫着逃离,足够秦恬恐惧到有作呕的感觉。

“凯,凯…”秦恬小心翼翼的开口,她觉得凯泽尔表情不大对劲,反正不是看着她的,似乎他此时正在整理自己的思绪,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拿枪口对着别人,“凯泽尔,你,你还,还好么…”

凯泽尔疑惑的歪歪头,忽然恍然大悟似的,飞快的收起枪,狰狞的表情跟川剧变脸似的又是一脸阳光灿烂人畜无害,他躬身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我总是控制不住。”

秦恬还保持着双手举起的状态,她已经被那口忘记呼吸的气憋得胸口窒闷,终于恢复了呼吸,她感觉压力很大。

摸着胸口,秦恬考虑着该怎么逃离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其实不难看出他这是典型的精神问题。

俗称精神病,一旦有某个契机就会进入自己的世界然后跟恶鬼附体一样,显然,弗兰克的死亡就是让这个阳光少年变身的原因。

秦恬虽然报名了护士学校,但一她还没去上过课,二她就算上课了,也不负责精神病,最好的办法就是逃。

凯泽尔却似乎浑然不觉的样子,笑眯眯的问秦恬:“媞安,我跟你开玩笑呢,没吓到吧!”

擦!秦恬心里爆粗口,面上摇头:“你可真吓到我了。”

“放心,我绝对不会伤到你的,我答应奥古照顾你的。”

“…不用不用,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奥古斯汀派了个鬼畜不够还派个精神分裂者,这是想活活整死她啊,果然一山不容二虎,一个时代不容俩穿越者吗?!

“哎,答应别人的事情怎么能忘,而且我也找顾不了很久,我只是跟着我的上司来这儿受勋,过几天就要走的。”

“是吗,恭喜你。”秦恬的声线还在颤抖。

凯泽尔看看秦恬,似乎有些苦恼的样子,又看看天色,然后一口喝下咖啡,在桌上放了点钱后道:“走吧,看看木马那还有那么多人没。”

秦恬起身跟在凯泽尔身后,她深感旋转木马应该是她解放的关键了,终于轻松了一点,小心翼翼的问:“其实刚才还有很多马背是空的啊,既然想玩,为什么不上去。”

凯泽尔苦笑的撩撩大衣,露出里面笔挺的军装:“我要是这么坐上去,把人吓得一哄而散,那多不好。”

要是十五分钟前他这么说秦恬或许会有一米米感动,可现在秦恬只剩下满心的赞同,是啊是啊,这娃子确实很吓人!

60东线

凯泽尔说很快就走,那是绝对不含糊,三天后就登门道别,还给她送来了奥古的信,告诉她不用纠结回信,他们军队进度火速,战场危险,回信不一定收的到。

秦恬拿着信不知道说什么好,其实她收到信后,提笔尝试了一下,都不知道写什么好。

开玩笑,一个邮箱只用来收团购消息和修改密码,手机不煲电话不主动发短信,别人发信息搭不搭理看心情,QQ永远隐身静音,打小邮票信纸都没见过几张,连信封怎么写都不记得的宅女,你指望她写回信?

所以对于凯泽尔体贴的不用回信的要求,秦恬一口答应,倒弄的凯泽尔一脸惊愕。

他拿出信封:“这是海因茨的公寓的地址和钥匙,他是常驻人员,有资格配发,我和奥古常去赞助,现在我们三个都不在,你要是有空,或许能帮忙打理一下。”

秦恬沉默的接过钥匙,心里想着哪个隐蔽点的柜子能够锁了就忘了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秦恬侧过身:“不进来坐坐?”

凯泽尔指指远处:“车等着我呢…对了,听说你在华沙的一家酒店工作了很久?”

“是的。”秦恬点头,她忽然觉得有点不妙,“你这是要去…”

“波兰。”凯泽尔笑,“你和奥古斯汀就是在那儿认识吧。”

去波兰…秦恬沉默,有着一种相当复杂的感觉,今年吧,似乎就是今年,东方战线就要开始了,斯大林格勒,列宁格勒…作为重要的中转站,被派往东线的部队都是先在波兰驻扎,这一点不用背历史书,这个时代是个正常人都有点战略眼光,秦恬早就超越一般人了。

于是,她现在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即将走上苏联战场的人吗?

心情忽然就沉重了。

这么一个阳光少年,他已经被战争逼成了人格分裂,一半天使一般魔鬼,等到到了恐怖的苏联战场,她想不出他这样的心理承受力能生存多久。

说不定,这一别,就是永不再见。

不同于奥古斯汀那摧枯拉朽不战而胜的卢森堡战场,不同于海因茨那只有他害人没有别人害他的纳粹任务,眼前这个孩子,他将遇到二战最黑暗和残酷的地方,除了受重伤和死亡,作为一个军官,战争结束前,他很难再有安宁。

担心着奥古,于是就更担心东线,那儿是德军的坟墓,她每看到一个德军,就经常会条件反射的把他们和东线联系起来,然后就满肚子幸灾乐祸或是同情怜悯。

顽强的苏联军民,铁血不亚于法西斯的红色政权,广袤无垠的土地,百年难遇的西伯利亚寒流…

东线战场开始,德国开始走向毁灭,而凯泽尔,就是为了第三帝国牺牲的第一批年轻人。

秦恬的鼻头忽然就算了,她眯起眼,忍着眼眶的热流。

“你那是什么表情,现在波兰没有战斗,你工作的那个酒店有没有什么好吃的,推荐一下,我还可以帮你带信,说不定我就住在那儿了。”

“…”秦恬揉了揉脸,还是没法让表情欢快起来,她听凯泽尔絮絮叨叨的说着话,心里在挣扎。

她当然不可能说凯泽尔你别去波兰好不好,她挣扎的只是一件事。

“凯泽尔…”

“恩?”

“那个,你别想歪…”

“什么?”

“能,给个拥抱吗?”秦恬艰难的说,尽量让自己表现的很严肃,“还有,亲,亲一下…就亲脸,只亲脸啊,我,我…”她后悔了,她不该有这个冲动,她只是单纯的想,想留个念想,无论凯泽尔什么立场,无论他如何吓到自己,他,没有伤害过她,从来没有。

那些礼物,那些八卦,那些叮嘱,玩笑,零食,还有旋转木马…而下一刻,他就要去东线了。

“算了,就,就抱一下吧,亲就算…额…”突然的拥抱,正太的脸却有个温暖宽广的胸膛,银质的扣子磕到了她的脸,差点砸掉她的大牙,她半张着嘴呆滞了一下,慢慢的抚上他的后背。

凯泽尔一言不发,他身上有很清新的气息,似乎就是那种最便宜的德国香皂。

“你是奥古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秦恬轻声道,“无关立场,无关国籍,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拥抱紧了紧。

“我一直很矛盾,我和奥古,和你们,立场相对,我不恨你们,可我也不该和你们走得近。”秦恬有点想哭,事实上她的眼泪在流,“你们,你的同僚,夺走了我的朋友,我的生活,让我吃了很多苦头,我为了回家,穿越法国,我看到你们,枪决战俘…里面有一个护送我的法国士兵。”

凯泽尔的拥抱有点僵硬。

“我痛恨你们的一些做法,可是我明白,真正该恨的,不是听命行事,为国战斗的你们,而是那些,当权者的贪婪…和野心…大家,都是可怜人。”秦恬抽噎了一下,“凯泽尔,你很奇怪吧,为什么我反应那么大…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不想哭的。”

她抽回一只手,想擦眼泪,结果凯泽尔放开拥抱,捧着她的脸,低着头专注的看着她,把秦恬看得脸上火辣辣的。

他低了低头,用指腹擦掉她脸上的眼泪,轻声问:“你也在为奥古哭吧,或者还有海因茨。”

秦恬摇摇头,又点点头,她努力想挤出微笑来:“抱歉,我太冲动了,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就当没听到吧。”

“你说的很对,这场战争带走了我的朋友,我的生活,可是,那终究是我的祖国,那个当权者,改善了我们全家的生活,还给了我上学的机会,”凯泽尔顿了顿,又道,“吾之荣誉即忠诚,我吃上第一根香肠时,我就这样发誓的。”

“我明白。”秦恬抽噎。

凯泽尔低了低头,快速的在她脸颊上啄了一下,然后擦掉她的眼泪,又把她拥在怀中,低叹:“遇到你,肯定是奥古最幸运的事情,好羡慕他。”

“遇到你们,肯定是我最不幸的事情,好同情自己。”秦恬苦笑。

凯泽尔离开后,秦恬坐在大厅,发了很久的呆。

她承认,她圣母了。

纳粹作恶多端她恨,可是她却始终无法把恨落实到个人,她的幸运在于她遇到的德国军官都因为奥古斯汀的原因对她很友好,可她的不幸也在于此。

当猜到凯泽尔要上东线战场时,她打心眼里为这些年轻人感到悲哀。

如果现在波兰就已经开始囤积军队,那么奥古斯汀呢,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结束自己那块的战斗,可是如果结束了,是在那驻扎,还是也被送往东线?这一切,都成了压在她心头的石头,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而今天一冲动,这一抱一亲,不管有没有被人看到,她的形象是彻底完了。

现在的法国人当然只会心里暗自鄙夷或完全不多想,因为德国还是地头蛇,而他们也没想到德国几年后会被打败,可是等德国被打败了,那就是新愁旧恨一起算的时候了,她这样风口浪尖搂搂抱抱的,根本不可能有全尸的机会。

相比以往模糊的想想,她第一次清楚地觉得,自己应该筹划些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