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众生从无始际,由有种种恩爱贪欲,故有轮回,当知轮回,以爱为本,助发爱性,且故能令生死相续。欲因爱生,命有欲有,众生爱命,回依欲本,爱欲为因,爱命为果。

修涯默然将信笺上的话看了几遍,沉吟片刻后道:“备马。”

凌霄微一愣,这个时候不是该回宫了吗?虽有讶异,但很快让人下去备了马匹。修涯出府,打马出城,直奔普陀寺而去。

深山古刹,香客不断,绕过梵音袅袅的前殿,踏入幽静的禅院,看到白须老僧持念珠,默念着经文,面前的桌案上已经有沏好的茶。

修涯微怔片刻与他对桌而座,径自斟茶:“好久不见。”

敛目诵经的无尘方丈掀开眼帘,望向对面的人:“是好久不见了。”语气似叹息,又似带着无尽怜悯“还是不后悔?”

修涯沉默一会,道:“不悔。”

无尘方丈面上一如往继往的淡笑,他看到他犹豫了,他看到他眼底怅然的神色。在这座禅院有三个人在对面的位置坐过,这三个人一世纠缠不休。

修涯抿了口茶,修涯抿了一口,似是陷入了悠远的回忆,很多年前,她犹爱此茶。他眉宇间染上轻愁,到如今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救她,还是在害她?一念之差,就一错再错,害人害己。

第二百二十三章 誓言

夜风轻轻,携着深秋的寒意,暗黑的天空烟花不断绽放。

凤浅歌侧头靠在旁边人的肩头之上望着天空的火树银花,一年了,唯有此刻,心情最为宁静祥和,关于元清皇后的种种,她不曾记得,对她而言只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一个传说,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她不曾体会过那种爱和心境。而身边这个男人是她动心过又痛心过的。

“四哥…你恨他吗?”他所有的不幸,都是因为修涯造成,他的母亲,卫氏一门,他身中不治之毒。因为这份仇恨,他孤独半生,挣扎半生,如今真正的凶手终于出现,这仇…还要报吗?

萧飏侧头望着她,沉默片刻道:“恨过,但我该感谢他,让我遇到了你。”让他幽暗的生命看到了希望和温暖。

苦他恨他,就在方才那一刻他还在恨,可是看到那双沉淀了无尽沧桑的眼睛,突然之间,他感觉所有的恨都变得无力了。

凤浅歌身形微一震,他寻觅了几十年的杀母灭门仇人,他不恨了吗?萧飏感觉到她身子一僵搂着她的手臂紧了几分:“等这些事完了,我们就寻个山明水秀的地方结庐而居,院子的前方种一片梨花,一片紫藤,再生几个漂亮的孩子,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看着你一天天变老。”

“你不要你的天下,不要你的皇位了?”凤浅歌扬眉望着他,嘴角明显带着几分隐忍的笑意。

故揽着她肩头的手一用立,他望着她的眼睛,郑重说道:“我只想要你。”话音一落,霸道而温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她就是他的天下,他的希望,他曾失去,如今握在手中又怎会再放。

仇恨是因为有人让他失去了他所珍爱的家,如今他重新拥有他所要珍爱的人,仇恨也就失去了意义。历经风雨曲折,他明白了,世间最珍贵的,最幸福的,不是已失去的,亦不是得不到的,而是现在他手中紧握的幸福,他们已经错失了太多,无论未来的种如何,这一刻他想紧紧握住手中的幸福。

凤浅歌惊得往后一退,差点便掉下水去。萧飏恶狠狠地一把将她拉回,面上明显有着偷香不成的不悦之色。她呈驼鸟状窝在一旁,现在他们是两个男人,湖上过往还有船只,被人看到两人亲在一起那还得了。

“船家,靠岸。”萧飏朝船夫吩咐道。

回到九霄庄已经夜深人静,萧天痕一行人正四处寻着萧飏,远远看到有人走来,仔细一看萧飏宴会中那个男子手牵着手,差点没气得撞墙,气冲冲的冲上前去,一把拉开凤浅歌:“我告诉你,四哥不喜欢男人,你有多远给我走多远。”

凤浅歌微一扬眉,打量着面前的人眼底掠过戏谑之色,神色夸张挽起萧飏手臂:“谁说的,我们方才还游湖赏灯,不知多开心呢?”因为易了容,又服过变声的药,从人从身形怎么看都是个男人,连鬼域那些人都被骗了一年,何况眼前的萧天痕。

萧天痕一听气得跳脚,天哪,这男人真的勾引四哥搞断袖,再度上前分开两人拉着的手,挡在萧飏面前,恶狠狠地瞪着凤浅歌:“你不要脸,不要仗着有几分皮相就想兴风作浪。”转头望向身后的萧飏,大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四哥,你不是被凤浅歌那女人气糊涂了吧,怎么能…怎么能…”怎么会跟一个男人搞在一起。

正在她说话间,凤浅歌再度绕过他站到了萧飏身旁,一脸挑衅地望着萧天痕:“怎么不能?”

萧天痕郁闷至极,可怜他这么维护四哥,他自己却丝毫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忘着那男人的目光还出奇柔和,完了完了,四哥真的断袖了。

萧飏低头望了一眼一脸得逞的女人,冷沉的眸底凝出丝丝笑意,将她往身旁一带望了眼萧天痕和玄成:“进屋再说。”

凤浅歌冲着萧天痕得意的一扬眉,亲昵的挽着萧飏的手臂,朝屋内走去。萧天痕仰天叹息,两个男人手挽着手,怎么看都是一大刺激。

萧天痕与玄成玄风等人随后跟进了屋,看到站在萧飏身旁的人,他目光如飞刀,一刀一刀恨不能把这天杀的男人千刀万剐了去。而凤浅歌却依旧是一脸毫不愧疚的笑,看着被气得抓狂的萧天痕,心情无比愉悦。

萧飏看不过去了,手一扬掀了她的面具,绝美出尘的面容显现出来。凤浅歌见没得玩了,悻悻地撇了撇嘴角:“十二殿下,好久不见啦!”

萧天痕张着嘴肩望着一身男装的凤浅歌,揉了揉眼睛,看到的还是那张脸,走身凑上前去看,被萧飏扫了一眼,乖乖地收回目光:“你不是…那个…在汴京吗?”他没好直接问,你不是做皇后了吗?

原来不是男人,是凤浅歌这女人。他怎么就没想到,四哥那一根筋的脑子除了凤浅歌那女人,什么男人女人他都看不进去的,难怪他一眼就认出来了,早认出来了干嘛不说,害得他穷紧张这么久。

凤浅歌还未出口回答,萧飏便望向玄成道:“盯着他们有什么动静?”

“元州城主秘密接见了几个人,属下都派人暗中跟着一有异动就会回报。”玄成恭敬回道。

凤浅歌见他们要说正事,但起身道:“我先回住处了。”她一声不响地走开这么久,这会祝雨行和风镜怕也在四处找她的踪影。

刚一起身便被人一把拉回,声音明显不悦:“谁让你走了。”好不容易找到人了,哪还能让她溜走。

“我有事要处理。”她加重语气强调,好歹现在她也是西北之主。

“现在没你的事了。”萧飏扫了她一眼,朝玄成道:“将祝雨行他们带过来,本王要见他们。”

“是。”玄成领命而去,西南西北之地看来是统一了,不过这一年来的西北动乱竟然是一个女人手中平定的是有些让他意外的,但是这个女人与宣帝的关系,势必会成为影响主子夺回皇位的阻力。

“什么意思?”凤浅歌淡眉微扬,西北还有好多事都没处理,怎么着也得等她交待完了再说吧。

萧飏剑眉微扬望了她一眼,朝萧天痕道:“准备过几日回燕城。”这次前来本来就是来找她的,人既然找到了自然不必再多做停留。让她在西北跟着一群男人混在一起过了一年已经是他最大的容忍了,要是早知道她出了汴京在西北,他早就把人抓回燕城了,还会容忍她在西北一年。平乱打仗本就是男人做的事情,她在里面掺和什么。

“你别不讲理行不行?”凤浅歌挑眉瞪他,西北是她的地盘,他倒是将鬼域的人使唤得跟什么似的。

“好,我讲,看他们是你的还是听我的。”萧飏望着她说道。

凤浅歌气结无语。萧天痕站在一旁望着两人,面上也不由自主染上一抹笑意,凤浅歌离开汴京是他所预料不及的,但是她肯回到四哥身边就够了,一年了,甚至和四哥相处的这么多年,他都从未在他面上看到过如此柔和的神情,一切都只因为那个女子绽放。

可是她不是已经做了皇后吗?为什么离开姓修的跑到西北来?姓修的会那么轻易放她离开?一系列的疑问浮上他的心头,望着凤浅歌的目光不由多了几分思量。

不到一会,玄成已经从外折回,进来禀报道:“王爷,疾风堂主风镜,逐雨堂主祝雨行,元州疾风堂分堂主风齐已经过来了。”

凤浅歌一听摸了摸脸,面具还在萧飏手上,伸手便去拿,萧飏手一收让她扑了个空,眉头微皱望着他,她还想载着这假脸做鬼域之主?

“让他们进来。”萧飏扫了一眼凤浅歌的神色淡声说道。

凤浅歌低着头呈驼鸟状坐在他旁边,祝雨行三人已经由玄成带到屋内,进门一见便行礼:“见过四殿下。”

三人目光若有若无地瞟向凤浅歌的方向,那一身打扮明显就是域主啊,他怎么会跟九章亲王在一起,三人心中暗自思量着。

“域主?”祝雨行试探着叫了声。

“嗯。”凤浅歌低着头懒懒地应了应声。

三人心中暗觉奇怪不由都躬下腰去打量着她:“域主,你…怎么了?”风镜关切问道。

萧飏神色有些不悦,冷声吩咐道:“西北之事,本王会安排,以后没有暗域域主夜风这个人了。”有的只会是他的女人,他的妻。

三人微怔,回道:“是。”

凤浅歌一时不平,她率领了一年的属下当着她的面就临阵倒戈了:“你们…”

一张绝美出尘的面容映入三人眼帘,那明显…明显是个女人,风镜愣了愣:“域主啊,你怎么变了张脸。”

祝雨行扫了眼萧飏手中薄如蝉翼的面具,再一看九章亲王的神色,大致也猜到两人的关系,便也没再追问,萧飏侧头一拉她,从她袖中搜罗出凤诏令,随手便扔给萧天痕,沉声道:“西北之事暂由出云堂主和逐雨堂共同管理。”侧头睨了一眼凤浅歌“她就不回去了。”

暗域在他手中,从来不需要什么令牌,早在数年前都是由他在管理,只是后来封王了便没再理会,凤诏令于他而方不过就是个金块。

第二百二十四章 玩火自焚的缠绵

萧飏与祝雨行等三人吩咐了事情,玄成便送三人离去,见人都走了,萧天痕也很识趣地离开了,想他们自大婚之事后一直误会重重,如今难得重逢,想必好多话要说的,但这毕竟是在元州城,一出门萧天痕便让玄成吩咐人四下守着。

凤浅歌郁闷地耷拉着脑袋,祝雨行那三个平时她也没得罪他们吧,临阵倒戈,卖主求荣,亏他们做的出来,让她颜面何存。

萧飏瞥了眼坐在一旁闷着不说话的女人,薄唇勾起微妙的弧度,起手斟了杯茶递到她面前:“还生气?”

凤浅歌接过杯子,恨恨地一口饮尽,起身:“我回房了。”

还没走出一步,便被人拉住:“你还去哪里?”

“天不早了,我回房睡觉。”凤浅歌打着哈欠,游了一晚上湖她早就累了。

萧飏拉着她转过前厅到内室,不说分说把人推上床,拿被子一盖道:“睡吧!”

故凤浅歌哭笑不得:“我没脱鞋。”

他难堪地皱了皱眉,一掀被子帮她把鞋脱了再将被子掖好:“你先睡,我去疾风堂交待些事情。”鬼域这一年来情形如何他并不知晓,自然要去尽快了解。

“嗯。”凤浅歌疲累地阖上眼帘,淡淡地应了声。宴会上饮了些酒头有些微疼,又在城里转了那么久,这会一沾床就困得不行。

萧飏无奈地叹气,叫她睡,她倒睡得真快。听到他脚步声远去,凤浅歌拉了拉被子,整个床上都似带着他身上的淡淡清香,她知道元清皇后的记忆就像是一颗定时炸弹,她不知道当那些记忆涌来的时候,她该怎么办?她只想此刻,还爱着他的此刻,陪伴在他身旁。

修涯,是她曾感动过,喜欢过,甚至心动过,差一点爱上他。可是她所经历的所有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她所赖以生存的家因为他而毁灭,她最敬爱亲近的凤夫人死于他手,有人说为爱所做的一切都无罪的,真的如此吗?

他说不会伤害她,却伤害她身的边人,她所在意的人。她不恨他,真的不恨,她辜负了他,亏欠了他,她如何还能恨他。

萧飏从外面回来,和衣在外侧躺下,自然的伸手拥着缩成一团的女子。凤浅歌微微动了动身子,侧过身来望着他:“要不西北的事还是交给我处理吧,你…”

萧飏沉下脸:“想都别想。”

凤浅歌垂眸抿了抿唇,低语道:“我不想成为你的软肋,我想成为你的臂膀,能与你并肩同行。”她不要站在他的背后由人保护,她从来不是需要人保护的,何况现在她的武功已经恢复了不少。

萧飏愣了愣,揽在她腰际的手一紧:“你不需要做这些,你只需要等我安顿好西南西北的事,交这些顺利交给十二弟,我们就走。”

凤浅歌微一扬眉望他,默然不语。

“汴京要不要不重要,那里已经没有什么我要牵挂的人,只是我欠苏家和十二弟太多,我要帮他保住苏家,帮他救出苏贵妃。”萧飏叹息言道,虽然他知道苏贵妃的意图不过是想保护萧天痕,但他们确实帮助过他,他永远记得当年在大雨之中萧天痕小小的身形撑着大伞站在他身边的一幕。

萧天痕不是不够聪明,也不是不能争这江山,只是他不愿和他争。他有好的出身,有苏家的支持,他却甘心放弃,追随于他左右。

“你们兄弟感情很好。”凤浅歌淡笑言道,在那样冰冷无情的皇宫之中还有这样的兄弟之情,实属罕见。

萧飏薄唇微抿,默然不语。他记得第一次见萧天痕的时候是在冷宫,那时候一个衣着光鲜的小皇子淘气的爬上树掏鸟蛋,后面跟了一大群宫人,他趴在树上望着宫墙内的他,然后下树将装着鸟蛋的窝送了给他,大概他们兄弟之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吧!

望着近在咫尺那张极致完美的面容,她忍不住探手抚上他的面容,每一寸眷恋不已。他由着她的手在自己面上一寸寸流连,只是静静地望着她的眼睛,冷沉的眸子缓缓流溢出无尽的柔情,这是他的女人,是他一生唯一动心过的女人,如果没有错失那么多岁月,那该多好,也许他们已经很幸福,也许他们的孩子已经可以叫他们爹娘…

手指轻轻描上他薄削的唇,有是有人说薄唇的男人都薄情的吗?为何他不是,指尖微一颤,缓缓靠近他的唇,心不由有些颤抖,双唇相触的刹那,萧飏微一震,迅速占剧主导,轻轻吻着她香软的唇,细细吮着她的唇瓣,似是在呵护眷恋已经久的珍宝。

热烈的吻挑起蛰伏已久的情欲,手探入她的衣内,流连于曼妙的曲线,她被挑逗得意乱情迷,忘情的回应着他,缠绵的吻愈加温柔…

萧飏忽地松开她,重重喘息倒回她身侧,平息着体内翻涌的情潮,一手拉好被掩住她凌乱的衣衫,闷闷地说道:“我欠你一个大婚。”他不想她跟着他受委屈,不想她没名没份的跟着他,他要她堂堂正正成为他的妻。

凤浅歌面泛薄红侧头望着她,微肿的红唇愈加娇艳动人,微微动了动头温润的唇落在他的喉结处,萧飏身躯重重一颤,还未压抑的狂潮随着这个唇席卷而来,胸膛剧烈起伏,她眼睛一闭,慢慢覆上他的唇。

忍无可忍,他不忍了。翻身压了上来,一个又一个的吻落在她的眉间,她的眼,她的面庞。她的耳边是他精重的喘息声,不觉间二人衣衫尽褪,强硬的身躯又一次压了过来,肌肤相贴的触感,让她止不住发出叹息,他狂热渴求的眼神让她战栗,温柔的手抚上她的柔软,呼吸沉浊,低首狂热的吻流连缠绵,让她不受控制的轻喘。

他的火热缓缓挺尽她的体内,完全的充实带来无尽的愉悦,狂烈如火的需索让她喘息连连…

“四哥…”她扬起,主动吻上他的唇,他兴奋的叹息,热切的回应着她的吻。

长久的别离让彼此的渴求更加强烈而敏感,汹涌的情潮将他们淹没。

他沉迷而专注地望着她,一连串又急又重的深入,将她逼近***蚀骨的顶峰,她绷得紧紧的身子重重的抽搐…

“四哥…我…不行了…”她微微喘息出声,电流般的酥麻传遍全身。

他低笑着吻住她的唇,更加狂野的索求,让她无法喘息,汹涌的欢愉席卷她的全身,泛着薄红的娇躯颤抖着,在高~潮的余韵中浮沉…

沉寂的屋内,低吟与喘息交织,呢喃情话与轻泣的哀求在屋中回旋不去,悄然诉说着这火热的缠绵。

他翻了个身薄唇勾起慵懒餍足的笑,侧着身子搂着爱怜地搂着她,她面上红潮未褪,看在眼中是说不出的娇艳妖娆。

玩火自焚她终于知道了是什么了,心中后悔不迭。男人是不能饿太久的,饿太久再优雅的男人也是困兽出笼,把自己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不规矩的手再度流连于玲珑的曲线,她惊地一缩,恶狠狠地回头瞪他:“够了!”身后的男人薄唇勾起轻笑,暧昧地在她耳际摩挲低喃:“不够…不够…”

他不再逗她,手臂一紧将她勾入怀中:“不闹你了,睡吧!”

她翻了一个身,头窝在他的怀中呼吸着他的体味,耳边是她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莫名的心底生出些轻愁,如果有一天她记起了被遗忘的,她还能这样陪在他身边吗?

“去燕城之后,安排好一切,我们…真的可以走吗?”她怔忡问道,她迫不及待想看到那一切,想看到属于他们的家。

“嗯。”萧飏薄唇微一扬回道,他也想立刻就带着离开这红尘俗世,可是有的事,他不得不去做,搂着她的手紧了几分“即便没有到那一天,但有你的地方就会是我的家,有我的地方也会是你的家。”

“四哥,要是我想起元清皇后,我怕…”她真的怕那一天的到来,就像是有一颗不定时的炸弹悬在她的心头,让她每每想起都心惊。可是这世上很多东西不是她可以阻止的,譬如生死,譬如回忆…

可是她真的很想很想陪在他的身边,陪他一起在山明水秀的地方结庐而居,陪她一起种一片梨花和紫藤,再看着他们的孩子一天天长大…

萧飏身形一震,心头不可抑制的重重一颤,心头狂涌的思绪几近将他淹没,他们曾经有着什么样的纠缠能让一个男人做到如此地步,他不敢去想。

沉默,无边的沉默。

过了良久,他侧头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发间:“如果真到那个时候…如果他真的爱你,你也还爱他…你就回他身边吧!”字字心如刀割。

他是多么想让她幸福,如他在天灯上所许的心愿,他只愿她幸福,无论这份幸福将来是谁给予,是那个人还是自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

第二百二十五章 重色轻弟

沉默,良久的沉默。

耳边是他的心跳,一声一声都是为她而跳动着。

真的会有那一天,可是她又如何弃他于不顾。她很想全心全意只爱一个人,只守着一个人,可是上天给她开了什么样的玩笑,让她先后爱上了两个男人,即便那份记忆已经沉寂,但终有一天会席卷而来,那时候她又将如何自处。

凤浅歌微一探手环在他的腰际,享受着这个眷恋已久的怀抱。萧飏薄唇微微扬起,带着些许的苦涩,虽然一路走来痛多于喜,即便此刻,他们的幸福也是如此脆弱。

苦他从未后悔遇上过她,如果没有遇到,他无法去想他这一生会如何过下去,曾经心痛过,绝望过,但她一直是他灰暗人生的希望,是上天给予他的恩赐。

秋晨薄薄的阳光照入沉寂的房中,萧飏掀开眼帘,低头望着怀中安然入睡的女子,薄削的唇无声扬起,曾有多少岁月,他企盼她能够在他一眼睁就能看见的地方,但每次睁开眼看到的都是一片虚无,如今她真实的在他眼前,在他身边,依旧让他只觉恍然如梦。

修长而白晳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秀气的眉眼,一寸一寸的描摩,一寸一寸的触觉自指尖传入心底,仿似要让她随着指尖的抚触嵌入他的灵魂深处。似是感觉到面上如羽毛般的拂触,她微微皱了皱眉,朝他怀里拱了拱,继续睡去。

故他无奈的笑了笑,收回手去,其实她并不坚强,只是她没有依靠,就不得不一个人苦苦支撑,曾经她在他面前展露过脆弱,只是那时他不曾知道情为何物,不曾知道这个女人已经成为他一生走不出的梦。

梦,是的,是梦,宫廷朝堂的生活对他是现实而残酷的,她就是他命中的一场梦,带着三月阳光的温暖,带着淡淡紫藤的花香融入在他的生命。如果真是一场,就让他这一生,长梦不醒,伴她辗转在万丈红尘之中。

屋外,萧天痕望着紧闭的房门心中不禁浮想联篇,软玉温香抱满怀,四哥也有赖床的时候。正在这时,玄成从外面进来,但直直朝屋那边去,萧天痕一把拉住:“你干什么去?”

“叫王爷起床,今天…”玄成面无表情的答道。

萧天痕瞪他一眼:“别叫了,外面等着吧!”人家好不容易温存一会,他们当然得体谅一下啦。说罢转身到横栏一坐,瞥了眼紧闭的房门,自在的吹起了口哨。

于是萧天痕,玄成玄风一行几人站在门外候着屋内的人起床。

萧天痕侧头望向远方,眼底不禁敛去玩世不恭之色,离京一年了,不知母妃如今如何了,前前后后父皇死了,皇祖母也死了,夜家倒了,如今汴京只剩一下苏家,宫中只剩母妃一个人,少不得会受委屈吧。

“玄成,你暗中派人去一趟汴京吧,看看有什么动静。”萧天痕幽然出声道。顺便也打听一下姓修的有什么动向,以他的实力不会找不到凤浅歌在哪里,可是他按兵不动,到底打什么主意,他也猜不准。

玄成微一怔,望着萧天痕的目光多了几分思量。眼前这个人若真要争起皇位来未必会输,从家势从出身都是众皇子中的佼佼者,只是他自己偏偏不愿争,宁愿成为王爷的辅助力量。

“此事先别告诉四哥,你派人去办就好。”萧天痕补充言道,现在四哥好不容易跟凤浅歌重逢了,他自己能处理的事,便也不打搅于他了。

“是,十二殿下。”玄成回话道,转身便朝园子外而去。

一室沉寂,萧飏扬眉望了望窗口处的阳光,低头见她还睡得熟,轻手轻脚起身更衣出门,一翻开门便看到萧天痕几人站在门外,一见门开萧天痕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窜到门口处,伸长脖子往里瞧,萧飏冷眼一扫,他乖乖缩回头去,眼底满是戏谑的笑意,低语道:“四哥,虽然你是饿太久了,也不用下这样的狠手吧。”

一旁的玄风一人低着头憋住笑意,萧飏面色微沉,瞪向萧天痕,对方很识趣的一把捂住嘴,眼睛朝门内瞄了瞄。

“玄风,到城中寻处客栈,有事一会到客栈再说。”萧飏淡声吩咐道。住在九霄庄内毕竟是别人的地方,处处都有眼线,他不喜这种被人盯在眼中的感觉。

“属下这就去。”玄风回话间便转身立即着手去办。

萧飏吩咐完就转身进门,萧天痕笑嘻嘻地跟在身后,还没进门,门便嘣一声合上,他不满地摸了摸差点被夹到的鼻子,咕哝:“重色轻弟的四哥!”

听到外面的响动,凤浅歌微皱着眉掀开眼帘,周身酸疼得连指头都不想动一下,萧飏步入内室,将她的衣物理好放到床边:“起来,我们搬去客栈。”

她望着帐底直瞪眼,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坐在床边的人一把掀开被子便来拉她,吓得面色骤变,一拉被子:“你干什么?”

萧飏抖了抖拿在手中的衣服,一脸无辜地道:“帮你穿衣服。”

她瞪着她,一手抱着被子,一手从他手中抢过衣服:“出去,我自己穿。”

萧飏直直地望着她,凤眸之中溢着丝丝笑意,丝毫没有起身离开的意思,一脸好心地问道:“真不要帮忙?”

“不要!”她严辞拒绝。

萧飏望着她气忿的面色低笑出声,起身到外室等着,背后的女人气得捶床,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昨晚上不该招惹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