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忧四弟醒来凤浅歌不能及时赶回燕城,又或凤浅歌赶回来,四弟会出什么意外,不管发生哪一种他们都不能接受。

琉香进门,看到方才被萧恪放到桌上的信笺,面色大骇,急声问道:“小姐真的被修…被宣帝带走了?”

萧天痕回过神来,朝她点了点头。琉香咬了咬唇,浑身一个颤抖,他们不知道苍砻王和元清皇后的事,可是她知道啊,这一去,怕是…

萧恪看她吓得面色苍白,连冷汗都出来了,安慰道:“你不用担忧,虽然修涯对别人不敢说,但应该不会伤害你家小姐,以前他不是还救过她数次…”

琉香紧紧攥着手中的信笺,声音微微颤抖:“以前不会,现在…就不一定了。”他要救元清皇后,那小姐…就非死不可。

“什么意思?”萧天痕闻言俊眉一皱追问道。

琉香紧咬着唇,思量片刻后道:“此事说来话长,反正你们设法救小姐,不然…不然真的回不来了。”那些事说出来太过荒诞,一时之间怎么说得清楚。

“你不说,我们怎么救?”现在四哥和汴京那里,两边的事凑到一块了,他们现在顾哪边都顾不过来。

“可是…可是就算我说了,你们也不会信,反正你们一定要救她就是了。”琉香急声说道,现在四皇子病情加重,小姐被带走,哪一边都是十万火急的状况。

“你倒是…”萧天痕急了,正欲继续追问下去,玄成带着几句大夫从内室出来。

萧恪疾步迎上去,问道:“四弟怎么样了?”

一名大夫捋了捋白须,上前道:“请问,房内那熏香是谁点着的?”

几人不由一愣,萧天痕微微皱了皱眉:“那香有问题吗?”那是凤浅歌点上的,她总不会出手害四哥。

大夫微微抬了抬手:“那香并无问题,还是宁神的好香料,只是…只是现在不能再点下去了?”

“这香一直点着,都五天了,为什么不能点了?”琉香出声道,小姐熟通医术,不可能会用药失误。

“病人要醒来,这香却让他沉睡,故而才让病情恶化,有了如今的症状,只要把这香撤了,让人醒过来就没事了稍加调养就没事了。”老大夫出声言道。

“这…”萧恪几人相互望了望。

“这熏香对人身体没有害处的,小姐学医多年不会弄错的。”琉香强调说道,让四皇子醒来,这事谁也不敢去做。

大夫望了望几人的神色,思量片刻道:“这香确实无害,只是病人有极强的意志力想要醒过来,眼角出血这只是初期症状,并不严重,但若任其开展下去,病情就真的要加重下去,那到时就危险了。”他行医数年,也未见人在这种熏香下还有如此强的意志力和清醒。

“想醒过来?”萧恪不解的望向大夫。

大夫点了点头,朝几人望了望,缓缓道:“是的,熏香有宁神安眠之效,但他极力想让自己醒过来,也许是有什么心愿未了,也许有很重要的事想做,才会让病得这般重的人出现这种状况。”

萧恪不由面色一沉,一时心中也拿不定主意,萧天痕朝内室望了望:“四哥宁是知道…凤浅歌出事了。”几人不由一震,九章亲王何其聪明的人,熏香虽然能让他沉睡,但他一向比任何人都冷静,必定已经发现异常。

“熏香虽然能让人沉重,但他的一部分感觉不会消失,比如对气味,对触觉还是有一定意识的。”大夫见几人神色凝重,插了句话进来道。

萧恪微微敛目,无奈叹息道:“四弟一向比任何人都警觉,肯定是发现了。”他与她相处这么久,对她的气息自然熟知,凤浅歌一走几日,自己觉睡不醒,他还能不发现异常吗?

“非要撤香熏香吗?”琉香忍不住问道,他们都无法预料撤掉熏香让他醒来会面临什么。

“最好是,否则只能任由病情继续恶化下去。”大夫坦然言道。

“现在让四哥醒来,以他的脾气一定会去找她,二哥,怎么办?”萧天痕望向一旁神色沉重的萧恪,无论哪种选择都凶险万分,可是又不能任由他病情再恶化下去,否则等到凤浅歌回来,怕也难再救他了。

琉香,玄成,玄风,萧天痕都不由自主一齐望向萧恪,如今燕城大小事务都由他在处理,这个时候这个决定也该由他来下才是,萧恪朝远方望了望,举步朝内室走去,每一步都异常的沉重。

床榻之上的人,眼角血迹犹在,浓重的剑眉紧紧皱着,他们也都能猜到他此时心中所想,萧恪朝他深深望了一眼,缓缓探手掐灭了桌上点了五天的熏香,缓步走到床边:“四弟,我想你听得到,她为取血莲救你去了汴京,你若醒来,我们兄弟无论如何助你救她回来。”说话音宽厚的手覆在萧飏冰冷的手上。

萧天痕见状,两步上前,手覆在萧恪手背,道:“四哥,你醒来,管他什么苍砻王,咱们兄弟三个联手杀回汴京,不信就找不出那血莲救你。”

琉香紧紧攥着手中的信笺,平静两年的苍月与西北西北,烽烟将起。

第二百四十六章 我不是她!

寂静幽凉的月光倾泻大地,深秋的夜风,格外的清寒入骨,大街之上的已经传来四更的绑子,卫国将军府一片沉寂,梦园一室灯火通明,凤浅歌立于窗口处,望着夜色中的紫藤花。

她该怎么办?

她没有料到修涯会用这样强硬的手段,围在梦园之外的护卫即便她可以冲出去,但若与他交手,她定无一丝胜算,这是再明了不过的事。

她不怕死,只是她的死会让萧飏难以承受。他放下仇恨,放弃了争夺天下,他唯一紧握于手的就是她,她怎可相负?两年以来,她不敢让自己去回想过去,回想汴京的一切,那是对他感情的亵渎。

她做梦也没想到,有一天还会回到这里,还会站到他的面前。可是她不是元清皇后,她无法理解他们之前的那种情谊,她只知道此时此刻,在千里之外,那个人在等着她回去。

她真的走的累了,她怀念着聆风小筑的宁静,怀念着那里的梨花满目,紫藤飘香,怀念着他深吻的温柔…她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离去,从此消亡于她的生命。

她答应要陪他走完这一生,可是这一辈子怎么就这么短暂,像夜空盛放的烟花,倾尽一生的风华在绽放,烟花落尽,不过繁华一梦,两世以来,当所有的记忆浮于眼前,她唯一不能放下的就是他赠予她的爱情。

在她怔然出神之际,有人已经进了屋内,站在她的身后,他手中捏着一件披风,想伸手为她披上,却望着那薄弱的背影怔然出神。

她眸光微动,转身望向几步之遥的人,面上笑意薄凉:“现在就要动手了吗?”

修涯拿着披风的手一紧,那样的笑容仿如利刃般没入他的心房,如果他真的能狠下心来杀她,何必等到现在,一次一次的错失机会。

“你恨我?”他望着她,剑眉紧紧蹙着。她的冷漠一向是对于常人的,如今他在眼中也成了陌生人了吗?

她漠然一笑:“不恨。”她从未恨过他,恨不了,恨不得“仇恨这东西太累了,我恨不起了。”仇恨只是因为失去了生命中珍视宝贵的人,现在她重新拥有了,他们是彼此在孤单人世间的深刻依恋。

修涯眸光一沉,她所经历的,他感同身受,怎会不知。他沉默片刻,将手中的披风放到屏风处,举步走到她面前温声道:“浅歌,我们冷静下来谈谈好吗?”

她转身朝外走去:“宣帝想谈什么?是谈什么时候杀我?还是谈怎么杀我?”真到那个地步,她也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方才我不该…”他当时只是被那句她爱他气得失了理智,并不想逼迫于她什么。

“现在无非三条路,一,放我回燕城,二,杀了我救你的元清皇后,三…我自己走,是生是死听天由命。既是如此,还需要谈什么?”她平静地说道。

“你走得出去吗?”他闻言出声道,她果然还是要走,要回到那个人的身边。

“能走便走,不能走大不了一死,既然救不了他,陪他死又未尝不可。”她神色极其平静,平静地让他不安。

对于身后的那个人,她只能说对不起,她不是看不到他的心,感觉不到他的爱,但这份是因为曾经的她,还是的她,她不得而知。既然伤了一个人,就不能伤害另一个,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站在她身后的人身形剧烈一震,她宁愿与那个人生死相随,也不愿跟他走。事到如今,他真的不知道他们之间还剩下什么?

他历尽艰辛将她带回到这里,希望可以改变一切,到头来,她却是爱上了别的男人,只留下他还守着过去的回忆,念念不忘,飘荡于苍茫大地之间。

可是一切,亦是因他而起,如果不是因为镇魂珠,他们何尝会走到这一步。

人说自作孽,不可活,便是如此吗?

空气异常的沉寂,二人相对默然。

“我可以让唐九去救他,但是…不能放你回去。”无论如何都不能。

她自嘲一笑,这比不救还残忍。

“那你到底想我怎么样?救了他,再让你回去,再看你们恩爱缠绵,长相厮守?”他的声音带着不可抑制的颤抖。

她闻言霍然转身,直直望向他的眼底:“那你呢?你又想如何?让我为成为她,还心心念念着他站在你的身边,这就是你要的吗?”

“不是。”他望着她,万语千言哽在喉间不能言,如果那是他的目的,他何苦等到现在。

“那到底是什么?”她望着他,直直问道。

回答她的,是无边的沉默。

天际露出鱼肚白,破云而出的第一缕阳光照入这座梦幻般的美丽的园子,二人依旧默然站在屋内,谁也没有再说话。

“我不可能成为她。”她平静的说道,即便让她成为元清皇后,也不可能是当初的那个元清皇后,难道这就是他要的结果吗?

只是当她真正明白了他所要的,才知道自己究竟伤他有多深。

修涯面上泛起清浅的笑意,缥缈而无尽落寞。我要什么,你有认真想过吗?

没有。

如果你放几分心思在我身上,不会看不出来,亦不会不明白。

封国,盛京,宸宫之内龙榻之上,一袭玄衣的帝王躺在榻上执着一纸奏折瞄了一眼,随手朝外一扔,候在外的杨林赶紧一手接住,自登基以来,圣天帝政绩卓越,只是这处事方式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早朝想上就上,奏折想批就批,全然随心而为。

楼暗尘无聊地叹了叹气,拿起奏折盖在脸上,哀嚎:“闷死了!”

杨林一听嘴角抽搐,他还闷,天天把他们耍得团团转,思量片刻抱着满怀的奏折上前道:“要不,属下陪陛下出宫去软玉楼转转?”那可是放眼天下,第一个由皇帝开设的青楼,老板就是他眼前这位圣德无比的圣天帝。

榻上的人闻言手中的奏折再度飞了出来:“不去!天天看那么些人,眼都花了!”朝中该清理的也清理了,想造反的也镇压了,他也开始闲得慌了。

“汴京来消息,凤浅…是未来皇后娘娘去了汴京。”杨林出声道。没见过有哪个皇帝做到面前这位这么无耻的,明明是人家的媳妇,他非得说是他的。

榻上的人一听便翻身坐起,一脸欣喜之色:“哦?她干什么去了?”

杨林沉默片刻后道:“燕城的九章亲王毒发了,需要血莲救命,她进京去找血莲去了,还有鬼域的出云堂和逐雨堂数人。”

“姓萧的要死了,你怎么不早说?”说话间拿起手边一道奏折便砸向杨林头上,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陛下准备怎么办?”杨林出声问道。以他对眼前这位的了解,一跟那个女人有关的事他一定会跟着凑热闹。

“凉拌。”楼暗尘懒懒地哼了哼声,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精致优美的下巴“凤浅歌这笨女人,姓萧的要死就让他死呗,这世上好男人多的事,干嘛非得一棵树上吊死自己,哎,划不来,划不来。”

杨林嘴角抽搐地望着榻上的人,通常他摸下巴的动作,就是要打坏主意的前兆。自两年前他风风火火地冲去汴京把人弄出了汴京,这两年朝中事务繁多也没顾得上苍月和西南西北之间,现在这份平静看来是要打破了,这样的热闹,眼前这份怎么可能不去凑一凑。

“苍砻王真的会让元清皇后活过来吗?那现在的凤三小姐不就…”杨林一一瞬不瞬地望着榻上的人的神色变化。

“他想得倒美。”楼暗尘出声哼道。

“陛下,属下想这回的热闹…您还是别凑了,苍砻王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杨林出声劝道。一个人怎么和一个百年不死的魔斗,简直是送死嘛!不就一个女人,天下女人多的是,他怎么就看上了人家的女人。

“为什么不凑,姓萧的要死了,姓修的想吃独食,没门儿。”楼暗尘理了理衣襟,不满地出声。

“可是…”实力悬殊太大,实在不宜去凑这个热闹。

楼暗尘一撩衣袍起身,妖娆的面上勾起一抹冷笑:“也许以前是拿他没辙,现在…那可说不定了。”说话间便朝殿外大步走去。

“陛下,你干什么去。”他不是说起风就是雨,这时候就动身走吧。

楼暗尘举步出了宸宫的大殿,站在殿门外的高阶之上,望着渺远的天际,伸了伸懒腰,四下望了望:“这宸宫还缺什么?”

跟在其后的杨林朝四处望了望,皇宫之内要什么没有,还能缺什么。

“当然是还缺皇后娘娘啊。”楼暗尘倚着勾栏笑得风情万种“叫上赤瞳他们,咱一块凑热闹去。”

杨林无奈抚额叹息,封国有这样一位皇帝,到底是福是祸,处理政事雷厉风行,可是这为人嘛,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第二百四十七章 生死相随(飏)

燕城,秋水山庄。

夜静更深,穿窗而入的夜风拂动着垂落的帷幔,将屋内熏香之气荡然一空,床榻之上的男子面色苍白如纸,剑眉紧紧蹙着,凤眸眼角还残留些许的血迹。

外室的几人个个无不是绷紧了心弦,琉香点屋内点了大夫留下的提神醒脑的香,希望可以帮助他快点醒过来,侧头朝窗外望了望,抿了抿唇暗自叹气,小姐,你还好吗?

萧恪提前以凤诏令将鬼域各堂堂主召来燕城,西南西北的所有军队,都蓄势待发,苍月与西南西北的边境平静了两年,几天之内,便处于前所未有的紧张状态。

苦整个山庄的前厅,没有一个人开口,气氛压抑而沉重。

萧天痕在萧飏的房内,来来回回地踱着步,不时朝床榻上望去。琉香望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开口道:“你停下来行不行,转得我头都晕了。”

萧天痕转头瞪了她一眼,一撩衣袍在雕花木椅中落座,望向床榻上还未醒的人,俊眉纠结在一起,无奈的叹了叹气,现在时间紧迫,四哥还不见醒,再这么拖下去,汴京那边还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琉香默然望着床榻上的人,心潮起伏,他和小姐要在一起,怎么就那么难呢?

床榻之上的人,修长白晳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下,修长如扇的长睫缓缓掀开眼帘,胸中一阵血气翻涌,他身躯一颤咳出一口血来,萧天痕与琉香二人闻声疾步赶至床边。

萧天痕接过琉香手中的巾帕拭去他薄角的血迹,面露欣喜之色:“四哥,你终于醒了?”可是他抓着的手却是冰凉的刺骨:“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萧飏拧着眉扫了一眼屋内,眸光一沉,出声问道:“她去哪里了?”虽然有病在身,但他比常人更加敏锐的警觉性让他感觉到周围的异样,她一连几天没进这房门,没有一丝她的气息,他不能再让自己睡下去。

琉香闻言接过巾帕的手一颤,朝萧天痕望了一眼,见他们两人的面色,萧飏心中一急,不由又咳了一两声,望向萧天痕眸光犀利:“她去哪里了?”

琉香捏着巾帕的手一紧,出声道:“小姐去汴京了,已经走了六天了。”现在汴京还不知情况如何,大家都等着他来拿主意要怎么救人,她只有先说了。

“汴京?”萧飏眸光陡然一寒,原来那天她让他召祝雨行他们来燕城是打这主意,该死!自己怎么就没早觉察。

萧天痕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色,出声解释道:“四哥,她去汴京不是找姓修的,是要…是要拿血莲回来给你治伤,当年那株血莲我没扔放在了王府的冰窖,当年离京走得急便没顾得上拿,所以我们才帮她瞒着你的,我们也想你快点好起来,可是派去了一拔又一拔人都没有消息,她等不及就自己去了。”

“你们…咳…”萧飏气得咳嗽出声,一张脸更加煞白。

“我们也不想的,她在你屋里点了熏香,还给我们都下了药,等我们醒来追去,她已经带着祝雨行他们出了西南进入苍月边境。”萧天痕解释道,这事绝对不是他主谋的。

“明知道她会去,你们还漫不经心,你不知道她一回去就…就难脱身吗?”萧飏气息不稳地质问道,血莲之事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跟她提过半句,若不是有人告诉她血莲的事,她怎么会去,如今看来,早在她回来就已经知道了血莲的事,所以才会打主意让他召祝雨行等人来燕城以作准备。

“我和二哥都一再反对,还让玄风和玄成天天盯着她,结果她把所有人都下药放倒了连夜就跑了,汴京那边除了她,派去的其它人根本进都进不去,我们担忧你的病情,她比我们更担忧,听玄成说在聆风小筑那里,她天天问你,天天站在屋外等,回到秋水山庄更是一天都不曾安眠,别说那是汴京,就算是刀山火海她要去我们也拦不住。”萧天痕说道,昌和宫之事,他本一直记恨于她的,可是在后来才从母妃口中明白她的用意,他相信那个女人对四哥的爱不比四哥对她少,她值得四哥的如斯付出,所以他一直支持并未阻拦。

萧飏微微敛目,深深吸了吸气,声音清冷如昔:“有消息回来吗?”六天了,已经去了六天,他竟然睡得一无所知。他就是不想她去冒这个险,偏偏她还是去了。

“昨天有消息回来,血莲没在王府,在姓修的手里,她被带走了。”萧天痕如实回道。

修涯!他呼吸一颤,心狠狠沉了下去,冰凉的手指收握成拳,一根一根绷紧,薄削的抿唇锋锐的线条。

苍砻王!元清皇后!

元州之时她跟他说过,这两年来,她对于汴京曾经的过往只字不提,甚至连一丝去回想的神情都没有,可是他不能把那个人当作不存在。

“四哥,要是我想起元清皇后,我怕…”

“如果真到那个时候…如果他真的爱你,你还爱他,你就回他身边吧!”

犹带血色的凤眸弥漫出深沉的悲伤,真到那一天,他真的会放手吗?

他放不得,放不了,舍不得忘,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他才寻到她,他们才重新走在一起,这一次,幸福还是那么短暂吗?就像梨花苑的那次,被现实撕扯得支离破碎吗?

浅歌…浅歌…她的名字伴随着过往的画面在他心头流转不息,这一去,她们还能回到得曾经那样看着朝阳初升,夕阳落尽的生活吗?

萧天痕望着那张冷峻的面容,屏息等着他的决定。他微微敛起凤眸,深深吸了吸气,语气前所未有的坚定:“我去汴京带她回来!”

“不行。”萧天痕破天荒的第一回这般一本正经地反对他“现在你的身体状况这样,怎么能去汴京,即便去了汴京又怎么带她回来。”现在的四哥可不比以往,如今抱病在身,武功大不如从前,怎么斗得过姓修的那家伙。

萧飏薄唇紧抿,没有一丝犹豫掀被下床更衣。萧天痕一见便乱了手脚,四哥要干什么他一向是拦不住的,可是如今的状况,他身体状况这么差,让他长途跋涉去汴京,即便去了,即便能救了人回来,这条命也该折腾没了。

“四哥,你不准去,我和二哥谁去都行,你不准。”萧天痕拦在他身前正色说道,别说他不同意,外面的萧恪也不会同意“二哥已经把鬼域的人和周边几城的人都已经调派好了,只要你一声令下,即便我们带人打回汴京去也不能让你去。”

“让开!”萧飏冷眸一扬,一扬手拂开挡在面前的萧天痕。

“四哥,你这是去送死?”萧天痕气急吼道,谁都比替他宝贝这条命,偏偏他自己就是不当回事,真是气死他了!

萧飏默然不语,朝门外大步走去,候在门外的玄成听到响动已经禀报前厅的萧恪,萧恪闻讯赶来,进门便迎面截住欲出门的人:“四弟,你这是…”

“二哥,四哥他要去汴京。”萧天痕几步追近前来道。

萧恪闻言面色一沉,道:“四弟,我们也知道你担忧她的状况,但你现在…怎么能长途跋涉去汴京,她就是怕这样的事发生,才点了熏香让你一直睡着,如果她知道我想也不会让你去。”

萧飏薄唇紧抿,淡淡扫了面前的人一眼,举步但朝外走,萧恪长臂一伸拦住去路:“四弟,我和十二弟谁去都可以,你不准去,她临走留信要我们照顾好你等她回来,现在已经有一个去冒险了,我不能再让你去。”以他目前的状况,即便去了汴京,只会让病情更加恶化。

“这是我与她的事,能救一起回来,救不成大不了一死。”无论如何他不可能让自己在这里干等下去,那每一分每刻都是无尽煎熬。

“四弟!”萧恪语气不由重了几分“她这么费心去汴京替你取药回来,难道是想要你死吗?她要你活着,好好活着,你不明白吗?”

“够了,你们别吵了!”一旁的琉香看着争论的三兄弟忍不住出来制止道“我不知道你们还要争到什么时候,但是小姐再不救…真的会死!”她呼吸颤抖地望向萧飏认真说道。

萧飏剑眉紧蹙,望向一旁的琉香:“什么意思?”

“苍砻王要救元清皇后,小姐…就得死。”琉香声音颤抖地说道“我和姐姐都是苍砻人,从小安排在小姐身边的,只是我在两年前才知道苍砻的事,所以才离开汴京来寻小姐。两年前,他就准备那么做的,只是小姐离开了皇宫,所以才一直没有动手,现在小姐回了汴京…我担忧…他会杀了小姐,救元清皇后。”

萧飏闻言面色煞白了几分,身形一个踉跄,萧天痕一把扶住他,朝琉香道:“什么元清皇后,杀凤浅歌,姓修的他疯了不成?”虽然对那姓修的没什么好感,但这些年来,他也并没有做什么伤害凤浅歌的事,反而还一次次的出手相救,如今竟然要杀她,这也太荒唐了。

琉香紧抿着唇望着萧飏,而后道:“我知道这很荒谬,可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再晚了,小姐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