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方落音,她已经一策马鞭,坐下神骑狂奔而去,领着烈焰骑,一刻工夫跑的连影子都没有了。

叶飘等凌羽翔的部众,也自然万分遗憾地没有见到大秦风王的真正面目。

这两天赶上学期末,我得赶作业,只能尽量保证更新,一般不会跳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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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风云:第二十五章 应踏何处]

叶飘等人同凌羽翔会和后,生生吓了一大跳,看着自家从来没这么狼狈过的王爷脸上那两个乌青的圈圈,只觉得诡异万分。

战场上砍砍杀杀不都是明刀明枪地你来我往吗?对着凌羽翔这样的高手,谁会蠢得动拳头?而且凌羽翔全身上下就没见着挂彩,刀枪都戳不到他,哪个人的拳头这么厉害?竟然把他揍成了这副模样?好端端一张俊脸,就这么毁在了战场上,传了出去,天下间多少少女的芳心要就此破裂啊!

凌羽翔瞧见众人死命盯着他的眼睛,散发着无穷无尽的疑惑,只得干笑两声。

“风元帅乱战时一不小心打到的,小事,你们不可放在心上。”

紫沫摇了摇头,率先对他的说辞表示了严重质疑:“风帅武功似乎不在王爷之下,紫沫武艺尚且不如王爷,方才那般混乱,也不至于敌我不分见人就乱打,况且风帅使的不是大刀吗?为的什么弃了刀用拳头来打王爷?这似乎不是无心之失吧?”

其它亲卫听紫沫这么一说也纷纷表态,郑重地一直要求凌羽翔给出进一步的说明,许多人满眼里都扬起了愤愤的怒火。开玩笑,他们的王爷莫名其妙被人揍了!他们要是还能咽得下这口气,大凌战神的面子往哪儿搁啊?战神风行烈又怎么了?难道就能随便动他们的王爷不成?

凌羽翔支支吾吾,模糊不清,头疼不已,想到风行烈临走时别有深意的眼神,却又明白不能就此将她的身份公之于众,终于忍不住一拍马背,摆起了王爷架子:“还有什么可问的!总之你们记着,绝对不可以对风帅起敌视之心!更不可对风帅起报复之心,否则让本王知道了…哼!”

虽然没人敢继续问下去了,可空气中飘散的疑问却愈发浓重了,亲卫们眼神交汇间默默发表着意见,王爷这究竟是怎么了?胳膊肘往外拐得也太严重了!风行烈虽帮了他们一个大忙,可毕竟不算是以朋友的立场啊!烈军这么一出现,二十万的难民大军就这么被他们带走了,可见他们原本也是有目的的,未必安了什么好心,王爷这么维护着风行烈为的又是什么?

此时的凌羽翔哪里顾得到下属心里想什么?他自顾自地摸了摸眼睛,又搓了搓尚且有些凉冰冰的手,唇边一抹傻呼呼的笑荡漾起来。

这古怪的笑容,只看得叶飘等靠的最近的几个侍卫猛打冷战。

难民军撤走用了整整一个下午的时间,烈军的万余轻骑忙着给这二十余万的难民纷发近几天的干粮和重新整编,搞得自己晕头转向,一时抽不出身来应付凌羽翔,为了安顿这些人,风行烈不得不又将重新会面细谈的日子押后了几日。

由于忙得不可开交,对凌羽翔的事情,奚随风等人也未来得及打破砂锅问到底。

整整四天,重新编排过的难民军已经初步成型,奚随风练兵有的是本事,起居训练的安排都给这些人订好了,愿意从军的留下,不愿意的带着三天干粮自寻生路,但几乎没有愿意离开的,假以时日,他们也不会再是杂牌军的面貌。

一下子突然多出二十多万张嘴吃饭,大帐中的风行烈只觉得头大如斗。

烈城发展尚未稳定,那么小一个城镇,碍于秦国的面子,对外的贸易沟通等等尚未施行,整一个军城啊!钱都是奚随风剿灭山匪强盗的时候抢回来的,然而时下各处兵荒马乱,哪个山匪是有油水的?养得活自己就该阿弥陀佛了!更何况大多数人战败后都转而投效了烈军,人是越来越多,手头的钱却是越来越少,若不是那一阵幽蓝幽默暗中从秦青两国送了一笔钱来,奚随风恐怕也无法一人撑住局面发展至此。

实际上风行烈并不缺钱,若说她是天下第一巨富,恐怕也没人可以反驳。暗月门并不仅仅是情报站,暗月门的真正规模,除了幽冥卫和风行烈本人,几乎没人能够窥得全貌,就是奚随风等烈焰骑的人也没有深入了解过。

各国各处哪里没有暗月门的商业机构?青楼,酒家,钱庄,客栈,商行,暗杀机构,贩卖情报,什么赚钱就开什么。明的暗的,什么手段有用就用什么!幽冥十卫首要的不是武功高强,而是宽广的视野,经商和打探情报的头脑。

这些产业并不连当,部署也隐秘非常,一眼看过去老板完全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就像凌国大都的暗香楼,谁又知道那是暗月门的一处秘密基地呢?

生意做得小,要看人脸色,生意做得大,人家要看你脸色。

若是天下归一皇权至上,生意发展确实有不少阻碍,哪天皇帝心情一个不好,查出你的老窝将你一锅端了,哭都没地方哭。然而现在是乱世,天下未定,各自拥地一方,你端了这个我还有那个,别的国家你能管得着?不是没有国家对暗月门有怀疑有兴趣,只是惧于暗月门的牵涉之深,为免伤筋动骨,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最为强大的国家京城都有幽冥卫坐镇,万一发生什么突变,风行烈也可以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他们,就如幽影潜伏在凌国京城一般。这样一张商业网络涉猎多广,布局多大?风行烈虽无野心,可是却可以不客气的说,单凭这张网络的影响力她都能捏拿住许多国家的过半经济。

譬如秦国目前的混乱和不稳,少不得有幽蓝从中作梗的功劳。

可暗月门有钱那是暗月门,烈军的钱又要从哪里来?

风行烈总不可能堂而皇之地公告天下,暗月门是我风行烈的产业吧?那还得了!她一个战神之名已经够出风头了,再来一个大到令人战栗的商业情报网络,那些国家的皇帝还不怕的联合起来拼了老命也要把这些产业连根拔了啊?国与国之间,没有永久的敌对关系,利益当头,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但是若没有固定的经济收入和发展,这么一大批人,养得起,却安不住。

你当难民真是傻的?现在是肚子饿占据了思考的空间,然而只要吃饱了饭,就有了足够的时间去想。随便考虑考虑就知道烈军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要安身凭的又是什么?

几万人可以凭着奚随风占下的城镇暂时落脚,几十万人却显得远远不够了。

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问题,只是一拉近到眼前,就显得急促起来。

乱世之中,不依附于别人,就只能自力更生!但是那就意味着异军突起,意味着独立成势,意味着一旦扛起就不可以轻易地放下。就算是一方军阀,也意味着一片天下!但这个责任谁来扛?

该怎么走?这一步,应该踏向何处?

一子错满盘输,她若走错,是不是会像上次那般一败涂地?

风行烈微微闭了眼睛,沉下心来,脑子里却意外地蹦出一个火红俊挺的身影。

还记得呢,那些日子里,凌羽翔坐在床头揽着她的肩,握着她的手,看着她的眼,哄着她吃药,逼着她除毒,用最温和的目光凝视着她,用最温暖的体温拥着她。分外认真地说,以后有什么事情就放心交给我,分外恳切地说,我一定会帮你分忧替你解难。

那时,她一笑置之未做多想,然而或许凌羽翔并不是在开玩笑,或许,他已经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后,他们的情况总有一天会发展成这样吧?呵,他们之间难道不是心意相通么?难道称不上知己么?

知己…

突地忆起那清澈的柔声,冷冽而震撼。

“行烈,踌躇这东西,不应属于你。”

眉眼含笑柔弱如水的温婉女子,那个女人中的女人,万千芳华集于一身,是无数男人心中永恒的梦。却偏偏与她一样有着坚韧无比的性格,绝不向任何人妥协。

她曾开玩笑地问:“你是水,我却是火,为什么我们还能这般相知?”

她清雅淡然柔媚的笑:“水与火,骨子里却是一样的。”

莲姬,你说的是,这样犹豫不决畏头畏尾的我,哪里还能配的上“风行烈”这三个字!

一拍脑袋,风行烈果决地站了起来,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算算时间,凌军阵营里恐怕已经放松下来,也该是时候了。

当下叫来门外一个通传士兵,提笔写了封信,交代道:“送去凌将军营中,告诉他风行烈约他出来商讨善后。”

这样的一番交代后,风行烈不禁露出了会心一笑。

我们之间怎么会没有默契呢?那场前呼后应的仗,若是没有默契,又怎么可能打的出?又怎么敢打?你和我都不是那种喜欢冒险的人,若那个人不是我,若那个人不是你,相信我们恐怕都不会那么选择。

信秦涵,是逼着自己去信,然而信你,却是…

你由不得我不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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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境风云:第二十六章 王妃造访]

边境大势已定,凌羽翔军队仍在天枰山驻扎了好几天,三方联军虽然是彻底完蛋了,可是他本意要对付的那支南藩叛军,却又隐匿得不知道去了哪里。围追堵截的措施已经施行了数日,仍然未见效果。

一干亲信将士天天被凌羽翔召集到营帐中,挨个儿数落过去。

“这么多天了,还是一点消息也没有,那股叛军少说也有几大千人,行动起来怎么会毫无动静!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出去见人的时候可千万别说是我凌羽翔带出来的!”

众人不由得齐齐轻笑起来,王爷这开玩笑似的方式,听起来完全不像是责备,倒像是在发泄怨气。

紫沫正经八百地道:“王爷,南藩地势原本我们就不熟悉,他们能在大山丛林里藏上几万个人不叫我们发现也未必不可能,王爷行军从来都不急在一时的。可是王爷,你最近这一阵好像鬼魂上身似的幽怨,又是怎么一回事?”

气恼地瞪了她一眼,凌羽翔斥道:“胡闹!信这种怪神乱力!”

面无表情板着一张死人脸的叶飘却也在旁边唱反调:“若不是鬼神上身,王爷怎么一天到晚都心神不定呢?就是知道了王妃的死讯王爷也未这般杂乱无章,不管前不顾后啊!”

“莫不是王爷怕了风行烈?”

“王爷眼睛怎么老是动不动就往烈军那边瞄呢?”

“王爷你自个儿数数,就这一会儿,你这来来回回转了多少圈了。”

“王爷打仗向来成竹在胸,这批人马又不是什么大敌,就是严谨以对,也不至于这般慌乱吧?”

“每次传来军情,王爷你都眼巴巴地看着信使,一听到不是烈军那边的动静,眼神都不对劲儿了,黯淡了不知道多少倍!”

“你当我们的眼睛都是蒙着的,真的看不出来其中原委,我们还怎么跟着王爷?这分明就是当初王爷你紧张王妃时候的模样嘛!”

众人七嘴八舌,你一言我一语,上下一心,只攻击得凌羽翔哑口无言。他亲和力极强,战场上虽然威严无人能敌,命令无人敢驳,可私底下这帮亲信人人都知道,和他开一两句玩笑根本没什么大不了。

“有那么明显?”很疑惑的语气,显然凌羽翔这个肇事者自己根本无知无觉。难道他们都看出来了?一副情况很明了的眼神,可是不会啊,他们那日并没有见到风行烈本人,难道这帮子下属全都思维活络,已经想到他和风行烈是某种特殊关系?

天哪!看这个情况似乎还是商议之后的一致共识,不知道军中是否也传开了。一想到日后人人用那种特殊的暧昧目光对着他从头到脚地打量,凌羽翔虽然不会太过在意,还是不由得一阵恶寒,恼羞成怒:“你们想哪里去了!”

老将洪岂走上前来,一拍凌羽翔肩膀,露出一个会心至极的笑,众人也都以一种“我们明白”的目光看着凌羽翔。

“我看王爷就别隐瞒了,也不过是看上了莲姬姑娘嘛!王妃虽然好,可是去者已矣,你总归还是要成亲生子传宗接代的,如今王爷既然喜欢莲姬就别管那个风行烈怎么样,男人嘛!比的就是手段!他风行烈不告诉你莲姬姑娘的下落,王爷难道不会自己去找么!风行烈虽然风采出众,王爷也是一代盖世英豪,莲姬姑娘指不定一眼就爱上王爷呢?”

凌羽翔简直是目瞪口呆哭笑不得,这帮子混蛋,联想力真是丰富!打仗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他们这么敏锐?莲姬?竟然扯到她身上去了!什么天下第一美人,那是没人见过风行烈的本来面目!在他眼里,一千个莲姬都抵不上一个风行烈!

一瞧见凌羽翔无语的沉默,还以为他是默认了,大营里顿时笑得人人七倒八歪。

“报!”门外突地传来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凌羽翔皱了皱眉,传进来。

“启禀王爷,烈军派人传了一封书信前来,说是请王爷过去商议善后事宜。”

凌羽翔一阵惊喜,迫不及待地取过书信拆了开来,一目十行转瞬之间看到了底,神色欢快了许多,转身急急吩咐:“烈帅约我独自前往,你们留在营中,我回来之前不可擅自行动!”话未落音,人已经到了大帐之外,去的何其匆匆!

“不用这么急吧…”紫沫瞪着眼睛摇头。

“王爷比俺找老婆的时候还紧张。”韩偌这大个子傻傻笑着,洪岂等人禁不住又是一阵哄笑。

叶飘有些木然,王爷有了新的动力那是好,可是暗地里却隐隐又为王妃不值,王爷不应是那种滥情的男人,只希望那个莲姬姑娘真的如传闻一般是个奇女子吧。在叶飘心里,其实也一直对莲姬不以为然,至少在见识了王妃以后,莲姬是拍马也赶不上王妃。

走了凌羽翔,不到一刻工夫,众人没什么心思说笑了,正要散去,可还未等走到门口,冲进帐内报告的士兵险些和韩偌撞个满怀。

“将…将军…”

“怎么了?”叶飘见他一脸急切,忍不住挑眉:“出了什么事?”

“王爷前脚出去不久,后脚一个一身黑衣俊得跟神仙样的公子就来了,说是烈军中人要找王爷商议事情。我要前来通报各位将军,那人却傲慢异常地一皱眉头,说我们对他无礼怠慢,二话不说就动了手撂倒了几个站岗的兄弟。我们二十几个人想挡住他,他只是随手挥了挥手中折扇,几下我们就怎么也拦不住,近日王爷将人都调去参训,临行前又反复吩咐我们不可以对烈军中人出手,我们也不知该怎么办,那人好整以暇地信步走来,速度却极快,他马上就要到这儿了!”小兵急急躁躁地勉强说了个大概,却已引得帐中人人勃然变色。

“什么烈军!欺人太甚!”凌可想也不想矍然而起,就要向外面冲。

但随后突地听到一个极为清爽明丽的笑声,短短一瞬就让帐中所有人停下了行动。

“只不过是来这大帐走一遭,就折腾出这么大的欢迎阵仗,我的面子还真是够大的啊!”

叶飘和紫沫身形巨震,惊疑地互望一眼,这…这傲慢无比的语气,如此熟悉的声音,怎么这么像是…

凌可四人也硬生生地惊呆了,他们虽然未同风行烈有许多相处,可是那日凌羽翔和风行烈的见面却牢牢记在了心里,他们王妃的那股浑然傲气和讥讽的语调,别人想学怕也是学不来的,这个人是?

仗帘被折扇一角轻轻一挑,随后,那个一身华丽的黑衣一根红绳系发的绝美公子,就那么满眼含笑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四下里诡异的一片寂静!

不会错的!王妃!该死的!这…这不是王妃嘛!叶飘和紫沫眼睛都要发光了,但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其中不是一点古怪,王妃没死?王妃还自称是烈军?王妃她…

方一站定,一股凌厉阴森的劲风已经“嗖!”地刮到眼前,明晃晃的尖刀上绿意森森,毫无疑问是抹了见血封喉的毒药!只要擦破了点皮毛,恐怕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风行烈!你去死吧!”

听见这句话,风行烈一声悠扬的冷笑凝结在空中,手中折扇蓦地一张,轻而易举地一阻一送,挡下了这出其不意的偷袭:“真是令人失望啊,我和他都希望不要出现这种情况,可惜,这营中有鬼,迟早也要浮出水面。”

香扇凌厉地一合,转瞬之间挥出几道极为刚劲的内息,将面前的人一下子打得喷血而退,翻滚到大帐正中。

“洪将军!”韩偌不敢置信地看着来人几下子就将自己尊敬的老将军打地吐血,心头的怒火涨到了最高点,马之韵也是没见过风行烈的,看见自己人吃亏,这两个极重兄弟义气的将领纷纷大吼一声,朝着风行烈就扑了过去!(哇靠,小翔你快来,你的手下对小烈不轨啊!)

淡淡又是一笑,风行烈就那么一避,手中折扇在空中画出一道弧线,极为巧妙四两拨千斤地一带,两个彪悍的汉子顿时撞到一起,滴溜溜转了好几圈才稳住身形。

“你…!”马之韵两人挣扎着爬起来,正要再冲上去,却被魂归来兮的叶飘一句冷喝阻住了。

“你们住手!王爷是怎么吩咐的你们忘了吗?”

马之韵和韩偌硬生生停住了动作,惊诧对望,王爷古怪也就罢了,怎么叶侍卫也帮着风行烈说话?而且…

他们这才注意到,周围一芦蓬王爷的亲卫们一个个呆呆傻傻,痴痴愣愣,好想见到了天底下最不可能见到的事,竟然完全没有有帮着洪将军出手的意思!

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在想,亲卫们何尝不是在心里把“这是怎么回事”这句话问了不下百遍?

洪将军说…他…他是风行烈?

紫沫不由自主地掀开帐帘,抬头望瞭望天上,那个,太阳没有打西边出来啊!天上也没有下红雨啊!掐了一把自己的脸颊,痛意分明,绝不是梦境!

那么,眼前这个满面含笑狂妄肆意的人的确就是风行烈?

那么,大秦风王,战神风行烈,就是…

就是王爷的王妃?

一帮子人只觉得霎那间山河日月失色,天昏地暗,五雷轰顶!天啊!这简直是天底下最最不可能最最可怕的事实!谁来告诉他们这不是真的!

[边境风云:第二十七章 请君入瓮]

猩红的血,滴落在鲜艳的毛毯中,洪岂面露苦涩地捂住腹部咳嗽了几声,大帐之中的气氛诡秘得简直可怕。

马之韵和韩偌虽是憨厚,但毕竟不是笨蛋,转眼瞧着叶飘等人盯着洪将军的目光逐渐冰冷而锐利,也双双闭上了嘴巴,站到一边看着情况。

“你和王爷自上回归营就再未见过,你们是怎么商量的?”洪岂苦笑着擦去唇边的鲜血,却明白今日他是在劫难逃,数年的隐忍努力全都化成了一片幻影,别看风行烈那副摇着扇子漫不经心的样子,他所站的位置已经堪勘阻住了他所有的逃逸路线,想要在风行烈那般高的武功之下逃脱,根本不可能!

而他唇边那样胸有成竹的笑容,更足以说明,这一切其实只不过是个局。

针对这帐中三个非王爷亲卫的局,一招漂亮的请君入瓮,他竟然无知无觉的就那么跳了进去!

若非凌羽翔这些天心神不宁,看似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关心,洪岂也不敢偷偷放手引走了那批南藩叛军。若非凌羽翔表现的那么在乎与烈军之间的关系,他也不会上报主子,更不会自告奋勇挑拨凌羽翔与烈军,这一出便唱不出来了。

仔细一想,洪岂瞪大眼睛只觉得唇边又是一阵颤抖,又惊又怒:

“原来王爷这些日子,根本就是在演戏!”

“要说演戏也未必全是,只不过做给你看倒是真的。至于我和凌王爷如何商量,你怕是听也听不懂。”因为从头到尾,他们根本就未曾商量过,最多也就是临别前风行烈那一句提点似的话了。

想到凌羽翔为着她不由自主急躁不安的模样,又想到他们之间那无处不在的默契,风行烈心情大好,嘴角又忍不住向上扬了扬。“你若是瞧不见他的慌乱,怎么会在暗中做小动作?我又怎么会确定那股叛军的位置?若是他不表现的对烈军有所在意,让你们看着,以为烈军和凌羽翔会合作,你们又怎么会如此急切地离间我们之间的关系,甚至不惜牺牲掉你这个潜伏在凌羽翔身边多年的棋子?”

此话一出,虽然已经有了准备,叶飘等人还是一惊,韩偌和马之韵更是不敢相信地盯着地上的中年老将,那是他们除了王爷最尊敬的老将军啊!打从他们入营开始,洪将军就一直照顾着他们,教导他们为王爷忠心,为王爷可以做任何事情,此时他摇身一变变成了奸细,这样的事实不比亲卫们知道王妃是风行烈更加震撼?

“你…你胡说!洪将军…他,他怎么会…”韩偌又气又急,心里也在疑惑,叶飘没有下令之前不敢去扶洪岂,他心思一向单纯,连说话也开始结结巴巴。

“韩偌,住口吧。”紫沫的声音化作一声轻叹:“方才洪将军的反应和问话,已经足够说明事实了。”

持刀行刺风行烈,抹的还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好一招借刀杀人啊!

如果不是王爷和风行烈早有相识,那不论行刺成功与否都足以挑起烈军的怒火!边境势必要再起战事,这两方打起来恐怕谁都讨不了好处,最大的得益者,不是那个暗中的渔翁又是谁?更何况这里的将士根本没人见过风行烈的本来面目,洪岂又是怎么断定来人就一定是风行烈?

洪岂蓦地打了个冷战,目中愤怒与寒光迸射:“你…你查到了叛军!”

风行烈笑得混不在意,仿佛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为什么查不到?如果没有你的人手带路,或许我们找到那个峡谷还真得费上不少功夫,只不过我开始便遣了人,注意你的动向,老将军你要知道,奸细探子,可不是只有你的主子会派的。”

“你,开始就怀疑到了我?”洪岂只觉得心里寒意阵阵,愕然望着风行烈,心中的惊惧震撼简直不能用言语来形容,这个看似身段纤细毫无威胁翩翩公子般的人物,竟然有着这般可怕的推算能力,这时候洪岂才真正明白,原来战神风行烈真的不在凌王爷之下,绝非徒有虚名!

“怀疑你不应该吗?很难想到吗?你虽然控制着凌羽翔八万大军行动节奏,几乎让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你在中途阻碍行军,故意放慢了速度,可是你出现的时机却实在令人费解。”折扇优雅地在空中画出半个弧线,风行烈显得异常悠闲,笑得相当潇洒。

“你前后为难,生怕凌羽翔发现你的动机,不敢出现太迟,但是又迫于上面的命令,阻着大军与凌羽翔会和,做的也算是不错,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在我烈军出现解决了凌羽翔的危机后突然冒出来。声势虽大,军心虽振,但你怎么不想想,如果你的军队已经逼近了敌军后方,他们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地继续围剿?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孤注一掷那是蠢者所为,那个藩军首领,既然避得了凌羽翔第一波攻势,这点会考虑不到?唯一的解释便是他有退路,若非凌羽翔军中高层人员,至少是能够掌握大批军队的人,这退路从何而来?”

“再者,凌羽翔的布局向来不会出错,就算是我烈军没有赶到,他应该也算定了你们大军最迟的抵达时间,你们未到,他何尝想不到原因?凌羽翔的亲信,暗阁飞羽骑中人当时不在军中,能够影响大军行径的只有你和另外两位,那两位的嫌疑显然要比你这位老谋深算的将领小得多,难道我不该派人探你的底细么?”

风行烈踱了几步悠悠然又道:“其实我原本也不想这么早和凌羽翔见面,更不想管南藩这档子事情,可你们却不该祸我秦国百姓,硬把那三十万难民军扯进来,更不该祸及南藩皇室,哼,我风行烈亲自教训过的人,是你们能随便动的吗?”

这样一番话听来,躺在地上的洪岂不知是内伤发作还是惊畏交加,全身都颤抖起来,枉费他们以为算计得当,能够坐收渔人之利,没想到他竟然将他们的打算料得透彻,并且在他们无知无觉之间就已经将退路全部封死!

至于南藩皇室的事情,他虽听不懂,叶飘等人却大概知晓一二,一听到这番言论不禁齐齐翻了翻眼,王妃还真是喜欢算胡涂账,那些人未必知道风行烈和南藩皇室的瓜葛吧?看情况,王妃这个不管天不管地护短的毛病很严重!众人不约而同在心中齐想,以后可千万别惹王妃啊,否则做了鬼恐怕都是个胡涂鬼。

洪岂神色黯淡,不顾自己的内伤,挣扎着用手指着风行烈怒问:“你究竟把三殿下怎么样了!”

三殿下?一时间帐中众人目光不由再度疑惑起来,风行烈俊美的眉目也是微微一挑,一瞬间走了神。

洪岂目中突地幽光爆闪,右手往胸口一拍,一口黑血喷了出来,衣襟之内尽然蓦地射出一股乌青的异色黑烟,直奔风行烈前胸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