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那女子徐徐驾马,一尊绝世红颜,冷若冰霜,血红琉璃簪子高束于顶,淡鹅黄色的夹袄穿在身上,丹凤眼言挑,柳眉淡横,在一番精装打扮之下,美丽得叫人不敢逼视。

身后,是一大队车仗,数名干练的士兵将镶金边得檀木大箱子围在中央,那箱子有两人之高,比得上一般的小型马车,放眼看过去,延延绵绵,待到捕捉到尽头,已经是一小块绿豆大的黑点,竟然浩浩汤汤有二十几个之多。

身前,是一队精兵,人数不多却个个精神抖擞,昂首傲立,说不出的挺拔。

这一片人马出现,真可谓及时,青国的众位使臣内心叹成一片,平日里三殿下虽然战功赫赫却到底没什么好名声,不是流连烟花之地,就是无故不肯上朝,闲散度日,是以这些朝中使臣很少有得见他真正模样的。如今一看,你竟如此神俊,能耐不凡,几乎能与大下两个绝世大骄之一的凌羽翔平分秋色,委实大大出乎他们的意料。

此番前来接应的使节团,声势浩大,鱼龙混染,什么样的人都有,瞧见青篱这番模样,目中纷纷多了些异样光彩,整个脸上都泛着难以掩盖我兴奋。

青篱这一番表现比起那个太子青玄不知道好了几百倍去,叫许多立场尚且中立的大臣心中的天枰已经微微内离,虽然这效果恐怕要等到青篱顺利登位认后才能体现,总也是为他打下了一定基础。

这青国中年使臣庞吉却是青王心腹,一见青篱意等风采当下心头黑了一片,面上却还要唯唯诺诺,真个儿辛苦。

“太子殿下果然潇洒出众,让人见面难忘啊…”他目光瞥到驾马走近的女子身上,这才瞧得清楚,不禁瞳孔骤然一缩,失声惊道:“太子妃?”

青篱与凌羽翔交换了一个眼色,胸中已经笑成一片,这前后的阵仗显然都是风行烈他们早就计划好的,为的就是让他树立起良好的形象,打出青王使者的声

势。那庞吉虽然也算得上老奸巨猾,可比起风行烈这三头狐狸来,那可差了不止是一点半点了。

潇酒不羁地执起风行烈影的一只手,青篱清了清嗓子,介绍般地悠悠一笑:“庞大人她眼力,这位的确就是本太子的太子妃。”他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将这“太子妃”三字说得极重,直哪庞吉眼皮惊跳,心中震撼。

南宫柔!这南宫柔还真的和青篱她上了!这么说,朝堂上的第一大家族南宫家族必定是同青篱有了串通之意!

庞吉毕竟是一员老臣,心思活络,眼珠子转了几转,打了个哈哈:“太子殿下好福气,柔妃乃是的青城的第一美人,老臣要恭喜太子了。”

“恭喜倒不必了,我现在只担心父王的身体是否安康,相信父王见到我和我的礼物,一定会很高兴的。为了这份礼物,我可以连续一个多月未曾睡好啊,父王对我恩重如山,封我太子之位,我怎么能辜负他的一片苦心?庞大人,不知我此番迟了这么一月,父王可有发怒?青篱的确实不孝,气坏了父皇那我罪更大了啊!”这一顿“感人”说辞青篱只演的絵声絵色,举起青色衣袖,擦拭着眼角死命挤出来的一点儿水雾,怎么看都是一个孝顺的好儿子。 

庞吉不禁心中大骂青篱这个死不要脸的,若是真担心青王病体,怎么不早点回去看看啊?还愣是在这边疆霸着自己的大军,一驻三四个月,分明就是要筹备谋反,你却将黑的说成了白的,这一眨眼的功夫,老母鳮变成鸭了!

他本是领了皇命要质问青篱的,谁想到却被凌羽翔青篱一前一后风采压得全然忘了,此是青篱以退为进摆出一番自首姿态,抢在他问罪之前便叽里咕噜一顿哭诉,把一切理由都摊了个明明白白,抢得先机,他若再去质问那便是小鳮肚肠,其至会造成一些不好的影响,听里还敢再说什么?

憋屈地暗地里苦笑一声,庞吉只好上前跟着做戏,十分善意地“劝说”:“太子殿下莫要份心,大王一切安好,就等着殿下回朝,可以好好过一过大寿。相信大王见到太子,一定会很高兴的。” 

“庞大人,这是真的吗?”

“当然,太子殿下放心,老臣可以拍着胸脯保证!”

二人前后厚黑做戏正做的高兴,远远处又是一阵马蹄踏响,白髪黑衣英俊神武的奚随风带着烈焰骑也慢慢踏过浮桥,旁边还一并跟了秦国的几员便者,为首的正是向菊。

“听闻青篱殿下欲班师回朝,小弟特来为青兄践行,我城主近日里来身体不适,不方使前来,还请太子殿下见谅。”奚随风慢悠悠地举起青瓷杯子,倒了满满一杯酒,送到青篱眼前,后者豪气地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好说,请奚兄为我问候贵城主安好,小弟这就去了!”青篱话虽平稳,却着实显得有些着急,仿佛在体现自己对父亲的思念程度:“庞大人,我担心父皇病体,我们还是少说些客套话,快点班师回朝吧。”

他微微一笑,青色衣袖凌空一舞,军营之中蓦地传出一阵阵整齐步伐声响,那一片片的士兵整顿好了行装,争先恐后地奔涌着出现在眼前,在大江西岸排列得浩浩荡荡,排列有序,那一个个的青国士兵沿着江面整齐排列,场面雄壮浩大。

此举立刻引起了青国使节团人人脸上一片惊异,所有使臣四下互望,议论之声,立时响起了一片!

庞吉目瞪口呆看着这些明显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士兵,目光转回青篱和凌羽翔两不在意的面容上,忍不住面色不善地开口:“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青篱无辜地眨眨眼睛:“什么意思?当然就是班师回朝的意思啊!”

“可是!这…这恐怕不太好吧…”庞吉面露难色,颇为排斥地扫过那些士兵,暗自诅骂青篱,他当然明白青篱这一举是何意思,他分明就是要将大军带回青城啊!而文一批精锐大军带回青城,这青城便有一半要落入他的控制之中!

庞吉比谁都清楚青王兵力,青王此番巳经调了白廷傅号称百万的兵力驻守在青城附近,但是这毕竟是号称,而且这百万精兵比起青篱的部署,便及不上精锐了。青篱此刻手上兵力约在五十五万,但若是真打起来,谁胜负恐怕很难预料。

而番,他受青王之命,目的就是要给青篱一个下马威,叫乖乖回到朝堂,谁想他竟然想将大军带回京城,就庞吉想同意,青王又哪里能够同意?!

望着庞吉淮看的面色,一旁的凌羽翔一阵惊讶:“庞大人,这有什么不好的?莫非你觉得要这些离家日久的男儿回家去看看自己的故乡,有什么不妥当的吗?不要忘了,他们可都是被白钟言那个混蛋出卖的将士!庞大人不觉得他们很不幸也就算了,竟然连他们的家人相聚也要剥夺?这绝非青王那样仁慈的君主所为,定是你自己的想法是不是?”

大江战役青国王廷自然要有个说辞,青王对外声称的便是白钟言不受军令,假传圣旨,擅自调度大军,引起边境动荡,将种种罪行往白钟言身上一推,就此了事。至于白钟言,在知道此条消息之后面色惨败,却硬是不肯指证青王罪行,第二天便死在风城大牢之中,以致青篱到现在也禾能找到借口起兵造反,毕竟没有人证,青王大可以说得天花乱坠,全都往某个死人身上一推。

白钟言一生为了名利,死后却留下千古罪名,此等事实,着实可笑。

凌羽翔这一堵可谓精彩!硬是给青王带了一顶‘仁慈’的高帽子,使节团中的人谁敢反驳?经他这一说,这一批将士不给回乡,那就表明青王‘残暴’,青篱就有了造反的理由,使节团中顿时一阵沉默,哪有人敢接口?

奚随风那厢也故意把脸色拉长,板得像铁块似的:“庞大人,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不把这些青军送回你们青国,难道还想让他们沉积在三国边境不成?难道你还想做白钟言,随时可以拿着这批军队在我们风城家门口乱吆喝?你这么做,经过青王的同意吗?不要落得和白钟言同一个下场!”

另一边秦国使者向菊也黑着脸道:“此番你们青国进攻风城虽然是情有可原,可我大秦和风城凌国也都签署了条约,我们秦王是绝不会坐视你们青军随意沉积边境的!你们若是継续陈兵江西,必然是狼子野心,到时候别怪秦国也要走这趟浑水!”

“庞大人,父王莫非真的有旨,令这些将士有归不得?”等他们一条一条说完了,青篱方才探出脑袋,满目关切地问,紧接着,包括凌羽翔在内的几双或凌厉或玩味或期待的眼睛一齐望住庞吉。

死命地忍住翻白眼的欲望,庞吉背地里几乎被气死过去!

这…这分明就是强逼!霸王硬上弓啊!

这究竟是那个人想出来的?凌骟翔奚随风向菊三人步步紧逼,循序渐进,从温和到愠怒再到威胁,一层一层,言辞中巳经将所有的利关系都摆在庞吉面前。

若是他将人带走,便无法向青王交代,给青王添了笔巨大的麻烦,少不得要受到青王的惩治。

但若是他不肯容许青篱将这批人带回国都,那么就等于承之青王是个暴君,给了青篱一个理由起兵造反。这还不算,烈军凌国秦国都可以借故称青国有狼子野心,对三国虎视眈眈分别出兵。这三方除了风城,其它两国恐怕巴不得青国叶点乱起来,能够瓜分青国士地,扩张领土,这样的后果,庞吉显然是更加承担不起的。

相比之下,也只有将青军带回青城再作打算,毕竟他们那方还有白廷傅的百万雄师,未必就会输。庞吉心中一算便明白,出这一计的人多半也是考虑得清清楚楚。就是打定了主意逼着他将青军带回青城,表面上还打着归乡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简直是阴险狡诈到了极点!如今的这几人对着自己虎视眈眈,如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半点翻身的余地都没给他留下!

庞吉一边在肚子里将那个布局者骂得千疮百孔,一边又要做出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连声音都差点变调了。

“当然不会,我王怎么能够忘记这些为青国立下汗马功劳的将领?太子殿下,事不宜迟,咱们快上路吧!”

这人是真被刺激了,连一向很会搬弄的场面话也没那个心思壐说上几句,这么一交代,生怕之后还有什么阴谋,庞吉一溜烟地钻回使节团中,扫兴地招招手,示意就此上路。

青篱等人瞧见他狼狈的模样,不禁纷纷在心中笑得人仰马翻,青这头一仗,他们巳经彻底地胜过了对方!青国大军如愿以偿地光明正大的回到京城,无疑是他夺位之战中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一张王牌!

“奚兄不必送了,再送千里也终须一别,我们就此别过!”凌羽翔对着身的白发男子微微一幅,用仅有他能够听到的声音传过去一声安慰:“放心,就是我死了,也不会让她少一根头发。”

“有你这句话我就暂且放,要是你做不到,可别怪我一把火烧了你的府!”奚随风一拍他肩膀,刚毅的脸上少有的露出了微笑,开玩笑道。

“此番知道她随同出行的也只有我们,她自己也不是什么一碰就碎的千金小姐,你还怕?”凌羽翔带着一丝调侃笑意,眼中颇有几分自豪:“还是你觉得,能够设计出这可称大获全胜的一局的人,就那么弱不禁风?烈,她烈是最棒的!”

今日这攻心战,当然是出自风行烈手笔,也唯有她,才能让几方劫力惟命是从,运用所有可以利用的势力造成压力。如果不是她,那向菊又怎么可能轻易插一脚进来?此时秦涵的清醒全赖药天霖出手,而药天霖肯给面子,完全是因为风行烈,是以算来算去。这恩惠,还是得到风行烈头上,她一个命令下去,周围的人莫敢不从!

这是她完全没有什么野心,若是风行烈有些野心,就是不用那些火药现他科技,直接统一这个世界也未尝不能做到!

“她当然是最好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别忘了,她现在有孕在身,行动难免束手束脚,万一有个什么情况,未必就能够保护得了自己,就是保护得了自己,也未必能护住孩子。你们这次前去,我总觉得心中惶惶不安,只望别出什么事情…”奚随风微微锁着剑眉,有点老妈子似的千叮咛万嘱咐。

“有我就有她,就是没有了我,我也保证她会好好的。”一敛那嬉笑之态,凌骟翔举手对天,郑重其事道。

眼前男子的之真模样,令奚随风暂时放下心头的忐忑,拱手回马:“那么,就此祝你们马到功成!”

凌羽翔同青篱一勾唇角,策动马匹,飞也似的踏出。

虽说是使节团,可青篱带上了五十五万大军这么一个庞大军队,声势浩大,一路上的各种商队匪,都被这庞大的队伍震摄,个个保持距离,这一路往前行,倒真是很顺利,连续一整日相安无事,到得傍晚,先头部队巳经进入了一片山林之中,青篱看看天色巳晚,便传令在此地扎营,休息一日継续前进。

未等到凌羽翔跳下马来,一3双熟悉灵动的眼睛巳经凑到他眼前,那一张有些陌生的脸孔促狭地笑着,趁着大伙儿忙于扎营的时候扯住他胸前衣襟,一把拽到身前,剑了一个香吻,抿唇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得了便宜转身就要溜。

“想跑到那里去?”语声带着思念的传来,没踏出两步,便给一只有力的手臂圈了回来,轻轻一个闪身,那二人巳经消失在原地。

参天大树,两人影亲密地紧靠着,眼中流窜着浓情蜜意。

凌羽翔坐在一根颇为结实的树干上,紧抱着怀中的人迫不及待便是一顿缠绵的深吻,炽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直到怀里的人发出轻微抗议的低吟,他才咬着她的唇缓缓松开。

风行烈幸地衣偎在他肩膀甜甜地笑着,此时是一身侍卫装扮,那一张脸有着一般俊朗男子的模样,完全再找不出一点风行烈的影子。

凌羽翔本在陶醉,低头深情看去,却瞧见这一张陌生的脸,不由得微微一愣,苦笑一阵兴致全无,对着这么一副模样的她,他还真的不习惯!

努努巴,风行烈白他一眼:“就知道以貎取人。”

凌羽急忙喊冤:“妳这副模样也很俊俏。只是,我瞧着总觉得太文弱,感觉不习惯罢了。”

原来风行烈此次出行,带上了一层风行影带来的礼物──制作相当精致的人皮面具。这天煞制作古代的各种稀有玩意特别厉害。这张人皮面具戴在脸上,做出各种表情也毫无破绽,一个人的音容笑貎一应俱全,完全不伝看出任何的破绽。

无怪凌羽翔有如此大的把握了,此时的她带着人皮面具,有几个知她就是风行烈?风城那边奚随风早就串通好了做了掩饰,有他担着也不会出问题,此时大多数人估计还以为风行烈在风城之中。谁知道她会和凌羽翔一同前往青城呢?

“文弱?要说这个词,你该自我反省才是。你忘了今天那个庞吉是如何被气到吐血的?哼还不是本城主神机妙算,布局精妙,令他毫无招架之力,哈合就是你恐怕也同样受不住!”风行烈这张‘文弱脸’上,得意洋洋,飞扬跋扈,容貎再怎么变化,这自大自戆嚣张狂妄的性子,却就是一点也改不过来。

“是是是。你神机妙算,说不过妳!”

凌羽翔宠溺一笑仿佛忽地想到了什么,突然间笑得神采飞扬,好似天地之间所有的精华都幻化在他的脸上,他握住她的手,不停在脸颊上磨蹭,温柔无限地说道:“妳的样子巳经刻进在我心里,脑海里,灵魂里,这一辈子都没人能够将它抺掉,就算是妳也不行。”

“贫嘴!”风行烈骂了一句,脸上却不由自主笑得更为甜蜜。

“哎,妳那妹妹把妳弄成这副模样,是方便了妳。却古了我,叫我相思难解。这才一天,我都有些受不了,妳叫我往后的日子该怎么办?”凌羽翔叫苦连连,不停地唉声叹气。

“哼,我不是就在你旁吗?抬头低头都能看见,有什么好相思的?”风行烈没好气道。这家伙就是得寸进尺,说得如此严重,分明就是想讨便宜!

“可是我想看妳原来的脸,不是这张该死的面具!”凌羽翔可怜兮兮地道。

“你…你真是……”风行烈明知道他在做戏,却还是忍不住心软,口吻温柔下来:“这面具现堑不能摘,小影拿来的天煞面具虽然能够叫人看不出来。但却是用一次就必须作废的东西,我的身份暂时不能公开,你自己也知道……”

“我知道,可我看不见妳的脸,就会犯相思病。烈,我想妳想得好辛苦啊!妳要好好补偿我!”赖这招凌羽翔巳经用到出无比熟练,对着风行烈简直是万试万灵。他不屈不挠地抱住她不停亲吻,手掌巳经伸入她的衣襟。

“啊…你这个混蛋!这里是树上…住手。笨蛋,会掉下去的!”

第九十五章 苍穹血鹰

一夜温情,时间过得犹如流水,不过交睫,天明已到。

来不又及感叹温情时刻太过短暂,凌羽翔带着风行烈回到营地之时,大部队已经做好了出发的准备,风行烈驾起一匹骏马伴在凌羽翔身侧,左右九个相同打扮的侍卫立刻贴上来,咳嗽两声,颇为僵直的脸上,充满了暧昧尴尬的表情。

远处一袭墨衣衫我药天霖见她归来本来面露高兴,一看凌羽翔那一副神清气爽的模样立刻愣了愣,转眼脸上晴转多云,恨恨一拂袖子,血眷青篱那方去了。

风行烈却没看见他,眯着惬意的眸子,显出几分慵懒,见到这九个人,眸光顷刻一亮,扯了凌羽翔一把,后者会意地同她一起靠过去,只听她用只有几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笑问。

“都安排好了?”

“主上放心,全部妥当完善,一切尽在妙算之中,保证能够揪出青王的地下势力和老巢!”其中一英俊青年上前应道,微抬脸颊映着阳光看去,竟然是理应远在天边的幽影!

一月前风行烈召集所有幽冥卫放下手头重要事务前来风城,分别是,幽蓝,幽默,幽影,幽心,幽梦,幽帘,幽耀,幽雷,幽祈,幽冥十人。此次她随行凌羽翔,为避免人耳目,便混在这批幽冥卫之中,扮作凌羽翔的贴身侍卫,又有幽冥卫保护,可谓万无一失。

面幽冥等人,也在她的授意之下开始了正对青国的全方面布局,誓要以最快的速度发动政变夺得青国大权,因为风行烈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三个多月了,再过一个月特征必定会明显许多,想瞒也瞒不过去。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待,是以,凌历得手段便成为了她此番的主要方式。

凌羽翔满眼宠溺骄傲,钦佩地叹了口气:“看来我的狡诈比起你来还是差远了啊,你这只小狐狸!真不知道你的脑袋究竟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装下这么多无耻下流卑鄙的招数。”他幸灾乐祸地双肩抖动:“真是期待青王此番看见你杰作的神情,想必是…哈哈…”

一说到这里,凌羽翔忍不住笑得人仰马翻,那眯成线状的凤眼中闪烁的阴险,活像一个见到了良家少女等强奸犯,大大折损气大好美男子的形象。

风行烈忍不住踹他一脚,翻白眼道:“你这叫做赞美?”分明就是在损她嘛!

“咳咳,当然了,我娘子这般聪慧过人,俯瞰全局,事事算到精心透彻,为夫怎能不肃然起敬。”这次凌羽翔却是真的认认真真凝视着她,全心全意称赞。

他的爱人,那般美丽妖娆,又这样聪慧强悍,不像那些养在深闺的千金,是个真正有主见,有能力,有才华,有魅力的女子!且不说她武艺出众,乃是一方传奇战将,就是光凭着这聪明到骇人的头脑,她便能够在这个世间纵横天下叱咤风云!她能够同他站在一个高度,甚至凌驾之上,与他同心协力,并肩作战,怎会不叫天下有为男儿趋之若鹜?怎会不让他爱到发狂?

“不过你现在是特殊情况,千万别太过辛劳,我会心疼。”趁着被十人围着,外面注意不到,凌羽翔抑制住胸中的冲动,一把又揽过她,轻轻扰弄她的长髪叮咛嘱咐。

“我明白的,你不说我也会,毕竟这是我们的…”风行烈我脸上微微一红,见幽冥十卫们个个看天看地不敢直视,突然不好意思起来,又尴尬地踹了凌羽翔一脚,板起脸:“还不快走?都在等你了!”

没有得到“糖”的凌羽翔眼泪汪汪,被风行烈一番打击之下,只得提起马白追风,缓缓追上了先头部队,风行烈同幽冥卫紧随其后。

出人意料的是,先头部队的速度越来越慢,此时干脆停了下来,难道发生了什么事?风行烈与凌羽翔对视几眼,分别看出一抹惊讶,急急策马往前赶去。

待到最前方,却瞧见青篱等人一脸古怪的苦笑,拼命勒住自己坐下的马匹,可是任他们如何駆策,都没有一匹马肯再踏前一步!

凌羽翔到得前方也是一阵骇然,竟然连他座下神骏追风也停驻了步子,不停用前蹄疱击地面,晃动着马尾不行前行。风行烈等人马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缩头缩脑,若非他们用力勒住,只怕就要落荒而逃了!

“这是怎么回事?从没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啊!”不少随行青国使者一脸惶恐,那庞吉眼珠子转动几圈,沉下面色,突地放声:“太子殿下,这…这恐怕是天意如此,你身后大军触怒了神灵,所以不让我们过得此片山野啊!”

一听这番所言,队伍里立刻起了一阵骚动,议论的嗡嗡声响不绝于耳,而且愈来愈有变大扩散之意。

“胡扯!”风行烈听他所言就知道不好,急忙怒斥一声:“神灵只会庇佑百姓,怎么会排斥保家卫国的战士,我看这分明就不是什么神灵,根本就是一个凶煞!待我替王爷前往,捅了他的老窝,倒要看看是我这个王爷的侍卫厉害,还是那什么鬼东西强悍!”

这句话震慑之味虽然十足,风行烈心中仍是一阵急切,她当然知道这个时代没有科学论调的时候,那些神神鬼鬼有多么让人尊崇畏惧,虽然都是王权国家,可是神权在这些地方所代表的也是不可撼动的力量!这就是人们称得上可怕的信仰之力!这些诡异之事,若是找不出个源头,便统统喜欢往鬼神身上靠,庞吉这个猪脑袋,此刻倒聪明了,懂得利用人心制造混乱。

如若此时,不找出个事情源头来,只怕青篱好不容易安定收复的人心,就要化作一场空白,而她先前那一番“奸计”,岂不是功亏一篑? 

风行烈银牙一咬,面露狠色,一把揪住坐下马匹鬃毛,也不愿这畜生是不是听得懂,冷冷喝道:“给我上去!”森冷匕首反手拔出!一道血光在这匹骏马的嘶鸣之中喷射地漫天漫地,那马匹吃痛,兽性激发,满眼通红,前蹄蓦地一阵高扬便不愿一切地飞冲出去!

“不要!”凌羽翔见她此举便知就她欲做什么,心房如同被什么轰了一下,抽搐不停。他情急地嘶声呼喊一句,用力一鞭子抽在马屁股上,复又急吼:“追风!快追上去!”

追的毕竟是神骏,不敢违逆主人之意,不情不愿地迈开蹄子也追上去!

凌羽翔耳边风声呼呼作响,同心情一样凛冽,恨得直想咬牙,几乎被风行烈气死!

这个冲动的女人,怎么就改不了这个喜欢自我牺牲的毛病呢?这么喜欢自己上前拼命,当他是摆设吗?哪个说好聪明的?他要去把他砍成一万九千段!她简直笨得要死了,找了老公都不知道利用!

药天霖已在凌羽翔驾马奔驰出去的时候身形一展,一拨身子,纵起飞跃,以那骇人到扱点的身形,人影一闪,便只能再瞧见一片残像。

九个幽冥卫也分亳不落,只不过他们不是利用风行烈那种果决手段,而是纷纷跳下马来,展开轻功飞身而上,这九个人都是货真价实的武林高手,如同九道凌厉的影子,一晃之下便已在数丈开外。

顿时,大队中发出一连串惊讶的“嘶嘶”声,显然是被凌羽翔这一干人马的气魄胆色吓住,没有人再敢胡言乱语。纷纷勒紧马缰,覌看前方动静。

青篱心头牵挂着急,却又不得不原地整顿行伍,暗地里那个犹如火烧的煎熬啊!

风行烈情急之下伤了马匹,此刻这畜生倒真是天不管地不顾,这匹马飞快地直向前冲,也不埋会周围灌木杂枝,风行烈骑朮虽强,却也被它颠得混乱不堪,正待发狠击毙了这畜生,脑子里却突然间响垉一抺尖锐明亮到极点的啸声!她明眸蓦地一阵空洞,仿佛被人一锤子砸在脑子里,脑袋骤然一沉,如遭重击,满耳轰鸣,眼前景物一片模糊晃动,小腹惴惴不安,浑身蓦地一阵无力,险些掉下马去!

这也不过是电光石,一瞬间的事情,风行烈凭着顽强意念从中挣脱出来,满心骇然,暗叫不好,死命用力一扯缰绳,将整匹马发出一声哀声嘶鸣,人立而起,前蹄在空中挥舞几下,不停疯狂地左右晃动!

风行烈瞥见头顶结实的数目枝条,眼看着就要撞上去!一个骇然,反射性地手指松开缰绳,惊呼一声便被牠抛飞出去!

身后劲风异常及时地赶到,红色身影一矮身子,俯身一捞,苍劲有力的手臂狠狠将人捉回怀里!风行烈头晕目眩,四肢无力,轻轻“嗯”了一声,软软落进他怀中不能动弹。

“你这个‥‥‥烈!烈!你怎么了,不要吓我,烈!”凌羽翔勒住马缰,不再让马匹向前,目光瞥到她苍白难看的面色,说到一半的责备全变成了担心!他六神无主,一眼望见身后随后赶到的药天霖,一把捉住他全不顾形象地吼道:“快看看她!”

药天霖也愿不上责备这个女人一次又一次地给他找麻烦,风行烈闭着双目依在凌羽翔马上,那瘫软无力的样子令人心焦,搭上她的脉络,眉头轻挑,指尖稍稍一动,利根针顺着几处大穴扎下,却又是一阵皱眉。

“她还好吗﹖孩子还好吗﹖”凌羽翔怒急交加,只覚得自己已经快被她弄得神经错乱了,她就不能安生一点!非要搞得他提心吊胆才开心吗﹖

“都没事,但是‥‥‥”药天霖也是一阵难安,她这脉象分明就没什么大碍,胎气也未动半分,风行烈毕竟是金戈铁马里走惯了的,哪里会这么娇贵?不要说就这么骑骑马,便是和人动手也未必就会有什么异常,她此时身体根本找不出一丝怪异,那又究竟是什么病症?

他蓦然一怔,忽的想起了那时在山洞之中,风行不兴此时也是同样征兆,不安的感觉越发浓重。

药天霖未来得及开口,天地之间突扬起一声尖利到极点的悠鸣!这一声巨响形同惊雷!在整个山野之间轰然响起!

所有人听闻此声,无不变色,这实在是太过古怪的声音,像是鸟鸣,又像是兽嘶,不知道那深林之中的声音究竟响到了何种程度,竟然能以绝对的响亮传到整个山野之中!不论那东西是个什么,都一定相当的可怕!

追风突地不停闹腾起来,拼命嘶吼颠簸,惹得凌羽翔不得不抱着风行烈跳下马背,捉住它好生安抚压制住,那剔透得马眼之中流露惊惶恐惧,是属于野兽一种畏惧的本能。远看青篱那方,惊惶四起,马匹此时连逃跑也没了力气,全都瘫软在地,不住颤抖,不肯起身,宛如见到了王者的臣子,使节团霎时乱成了一团!

山林之间,鸟雀群群惊起,大片大片风飞禽形成黑压压得一片阴云,盘旋在空中,遮蔽了本就被树木掩盖得七七八八得整个天空!

又是一声惊雷般的鸣叫,苍翠山林之中,一抹血红色泽快如闪电,像幽幽深林深处蓦地直冲九霄之上!

风行烈虽是靠在凌羽翔怀里,却并没有失去神志知觉,从方才落到凌羽翔怀中的一刻开始,她只觉得脑袋里那个尖锐得可怕的声音又一次轰鸣巨响,头脑顿时犹如被千百根钢针扎了一般,痛到她眼前一黑!几乎生出了灵魂要被生生脱离躯体的错觉!她心中不禁大骇,这样的感觉她对她来说决不陌生!她记得那时候石洞里她的经历,一瞬之间,风行烈便已经明白,这诡异的啸声,分明就是要将她的灵魂与身体硬是抽离开去!

好在那啸声虽然响亮,却没能影响到她的清醒,风行烈一口狠狠咬住舌尖,点点的腥味终于剌激到神志,猛一摇头,一个激灵之下,她总算是清醒了过来,此时,正是那血红闪电,疾飞升高,掠入高空盘旋的时候!

风行烈将口中的粘稠鲜血一口咽了下去,抬眼镇定地盯住那道影子,终于看清楚了那是个什么东西。

那鲜艳美丽到可怕的色彩在灰压压的鸟群之中显得异常突兀,通体鲜红如血,每一片羽毛都泛着惑人的暗红色光泽,羽翼舒展开来,足足有五六米那么长!形如一只巨大的雕塑,却又并不臃种,看起来健硕挺拔,苍劲有力,那飞禽之中堪称完美的线条,简直如同一尊艺朮家精工雕琢的艺朮品!

众人瞠目结舌,面上骇然地瞧着上空那连双眼也鲜红无比的巨大飞禽,连騒乱几乎都已经忘记!

“苍穹血鹰!天哪!竟然是一只苍穹血鹰!难怪,难怪…”药天霖也不禁面带讶色,发出了声由衷的惊呼。

“苍穹血鹰?”风行烈忍住头晕的不适感,勉强挑了挑眉毛,望向空中,如果她没有看错,那一双血红色的眸子中的凛凛寒光,完完全全是冲着她来的!当然,前提是她的神志稍若还能说的上正常,毕竟,她可从没有见如同人类一般有着智慧的飞禽。

而风行烈此刻的感觉也很敏锐,她有九成九可以肯定,自己此时的混乱状况,和这头古怪的什么鹰脱不了关系!

凌羽翔显然也不是很清楚,脱口问道:“苍穹血鹰是个什么东西?”

“你们对奇珍异兽并不关心,对神权更不注意,不知道也是当然的。”药天霖声音虽然还是一般平淡,脸上却多了难掩的惊讶之色:“苍穹血鹰,通体翎毛血红,连眼睛也是血红之色,在青国是极为有名的一种灵兽,称得上山间精魅!你们知道青国的历史有多悠久吧?青国的起源比起秦国凌国都久远得多!我药王谷也是有数段历与之交集,我才知道些许。青国是由神权国家慢慢转变为现在的君王统治,曾经象征权力巅峰的大祭司才是一个国家的最高存在,而所有的大祭司都有一只成年的苍鹰伴随左右,所以这灵兽也就成了青国历史上人人尊崇的东西。”

“至于后皇权崛起,神权虽是没落了,可到底曾是影响了太多人的东西,而且如今神权也不能说全无影响,这苍穹血鹰虽然已经絶迹人间,但仍旧是青国上上下下知而尊崇的神兽,并且…”药天霖眉间蓦地凝了一凝,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敢置信地望向风行烈,呆然地慢慢说道:“并且,这神兽据说具有无比的灵性,智慧不亚于人,对人的精神上影响颇为巨大,据文献记载,以前的大祭司经常使用苍穹血鹰駆鬼除魔,难道是因为行烈你…”

风行烈头晕脑胀,针扎般的痛楚一阵接着一阵,不甘苦笑。

不是这么扯吧!因为她是个少见的附上了人身的孤魂野鬼,所以招来了这百难见似巳绝种的“灵兽”?难道这灵兽还想要替天行道除魔卫道不成?她从前一向不相信玄乎的鬼神之说,可穿越的事实让她不信也难,此时这苍穹血鹰的诡异之处,令她胸中完全没有了底。就是这脑中的嗡鸣就这么継续下去,她的精神也必定有压制不住的时候!风行烈不禁打了个冷战,到时候会发生什么事,她自己也不清楚!

“别说它究竟是什么了!那东要似乎瞄准着我们这里下来了!”凌羽翔一阵沉重喝声提醒道,跨在腰间的锋利军刀‘噌!’地出鞘。映出一片寒光,光少有的口气森然:“我才不管他是仲怎样的鬼东西!神也好佛也好,想动我的烈,必须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别冲动。这玩意不是那么好惹的!成年的苍穹血鹰快如闪电,力道惊人,而且它是有翅膀的,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我们现在奈何牠不得。还是暂避风头吧。”药天霖捉住二人,不容反对地钻入林子之中,多少可以阻碍那苍穹血鹰的行动。

看到天空中的鸟群慢慢聚集到苍穹血鹰身后,血色身影不停左右飞翔,眼看着就将脑袋对准了他们。药天霖也笑得颇为苦涩:“等你和它会过就会明白这畜生的厉害,苍穹血鹰堪称天空王者,万兽生物莫敢不屈,力量比起猛虎大象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定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