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别伤害她…”战天钺看到沐行歌的手滴滴答答往下滴着血,心如刀割,再不敢耍小聪明,蹬蹬蹬地跑了出去。

“小姐,看到了没,他们都欺我是瞎子,看不到就是这样悲哀,谁都想骗你!”如影听到人都走远了,才丢下沐行歌,盘腿坐了下来。

“你看不到,所以你想弄瞎我,让我以后只能依靠你是吗?”沐行歌爬在地上,感觉到自己手臂上的血很快就把衣服弄湿了。

如影根本没想为她止血,闭目运功,想以极快的速度催化药力,随口答道:“你放心,我不会像你对我一样,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沐行歌眼角瞥见他头顶冒出了淡淡的白雾,就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冷笑道:“如影,你不会成功的!你想知道为什么不会成功吗?我知道原因,你求我,我就告诉你!”

如影正在运功的关键,哪有心情理她,虽然好奇,也强忍着。

沐行歌自顾自地道:“你的眼睛瞎了多少年了?这算旧疾了!也许有些旧疾有灵丹妙药可以医好,可是眼睛不同,细胞知道吗?你眼睛的细胞都枯死了,就像一棵枯死的树,浇再多的水,施再多的肥也无法让它复活…你不可能再看到的…你就死心吧!”

“不…我能医好,我不是把沐翰医好了吗?”如影终是忍不住,吼道。

“沐翰只是暂时失明,眼睛细胞还没坏死,你又急于求成,赶紧医好了他,这就像缺水的树,根系还没枯死,有水浇自然就活过来了!”沐行歌也不知道这样举例对不对,反正只要能让如影乱了心神就行了。

“你胡说,你给我闭嘴,你再说一句,我割了你的舌头!”如

影恼羞成怒地吼道,话没落音,他的鼻间涌出了两股血。

他吓了一跳,顾不上去管,继续运功。

沐行歌见状,更是豁出去了,大声道:“你医不好了,你这一辈子就生活在黑暗中吧!其实看得见看不见对你来说都一样,因为你的心就是黑暗的,见不得光的。你这样的人,就只配生活在黑暗中…对了,如影,欧如柏的病你也有吧,否则你怎么会不行呢?”

如影又气又恼,被沐行歌说的无法安心运功,他告诫自己,别听她胡说八道,她这是想让你乱了心神,走火入魔呢!

可是告诫归告诫,他已经被乱了心神,又担心外面窥伺的敌人,怎么静的下心来,一分神,鼻中的血流的更多了,丹田里的气乱走。

“战天钺,快来杀了他,他走火入魔了!”沐行歌见他脸红的似关公,忍不住大叫起来。

洞口轻轻又潜回来的战天钺一听这话,心下一急,沐行歌这是在挑衅如影啊!

来不及多想,战天钺猛地冲了进来,掠过去伸手就抓住沐行歌想拖过来,只是才拉了一半,沐行歌的脚就被如影抓住了。

他抬头,看到如影“瞪着”自己,他两眼中全是血丝,红的就像会发光一样。

“啊…”他猛地大吼了一声,战天钺顾不上了,手中的剑就刺了过去,同时伸手狠命一拉,就把沐行歌抢了过来,以极快的速度解了她的穴道,就将她推到了一边。

“战天钺小心…”战天钺背对着如影,沐行歌看到如影一掌拍向战天钺,他的手掌红彤彤的,啪地击在战天钺背上,战天钺的衣服上就冒出了一股白烟,人也踉踉跄跄地往前面飞了出去,同时口中也喷出了鲜血…

“如影,你这混蛋…”沐行歌一骨碌爬起来,扑过去捡起地上的匕首,就往如影刺去。

如影又大吼一声,双臂一震,一股巨大的力量向沐行歌涌来,她还没靠近如影,就像刚才司空昱一样胸口剧痛,倒飞着撞到了山壁上,掉下来,口中吐出了一大口血。

沐行歌愕然,如影的武功竟然如此厉害,是走火入魔变得功力更强,还是这就是他的实力呢!

“我要杀了你们…”如影狂乱地叫着,向她冲了过来。

战天钺一见,挣扎着爬了起来,双掌击向如影。

如影猛地回头,以双手和战天钺对击,沐行歌只见战天钺闷哼了一声,被如影推着直往后退,砰地一声撞到了药架上。

药架顿时断裂了,上面的瓶瓶罐罐纷纷摔了下来,沐翰和白子骞,白子骞冲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三人不约而同地大吼一声,拔剑攻了上来。

如影转过身和三人打了起来,沐行歌顾不上看他们,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冲过去看战天钺。

战天钺还坐在那些瓶瓶罐罐中,唇角的血顺着下颚流了下来,头发也散了,散乱地披在肩上。

“天钺…你还好吗?”沐行歌见他没任何动静,跪下来去抱他的头,战天钺脸色苍白,双目紧闭,似乎失去了知觉。

沐行歌探了一下,还有气,心头的大石就落了下来。

“砰”听到一声巨响,她回头,看到白子骞也被击飞了,沐翰和连子夜都受了伤,而如影发狂似的,听到声音在哪就往哪挥掌。

沐行歌心一动,摸到一个破罐就往山壁扔,破罐碰到山壁发出的声响吸引了如影,他就向那个方向扑去,一掌就击在山壁上,落了个空。

沐行歌又捡了个破罐往另一边扔去,如影又疯了一样扑了过去。

白子骞和沐翰看到沐行歌这样做,马上反应过来,几人也学着沐行歌捡破罐乱扔,如影一会扑到这,一会扑到那,疲于奔命。

几人缓过了一口气,趁机攻了上去,不一会,如影就受了伤,整个山洞里都是他困兽般的怒吼声。

沐行歌赶紧查看战天钺,边掐着他的人中边看几人打斗。

战天钺猛地睁开了眼,看到如影发狂的样子,他在沐行歌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甩了甩头,有些清醒了,捡起剑撑着又加入了战斗。

一群人只有一个目标,杀了如影,此时的如影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披头散发,眼睛血红,还力大无穷,白子骞稍不注意,被他一掌击飞,跌到地上就昏了过去。

沐行

歌见众人都被拖累的筋疲力尽,而如影却越打越精神似的,她暗暗叫苦,再这样下去,他们也不见得能讨好,要想个办法尽快结束这场战斗啊!

“走…我们走…”她突然叫了一声,自己率先就往外跑,战天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叫道:“都听她的,走…”

几人就跟着往外跑,战天钺落到后面,掩护众人都跑出去,如影听到动静追了过来,战天钺猛地拉过了一个药架往如影身上推去,自己趁机跑了出来。

几人顺着地道很快就跑到了出口,如影在后面紧追不舍,沐行歌抢先跑了出去,茅屋已经被火烧的惨败不堪,火还没熄,她从火里掠了出去,就见玄霜等人在救火…

“弓箭手…快找弓箭手来!”沐行歌叫道。

玄霜赶紧丢下水桶,召集弓箭手,沐行歌则找了几个侍卫,把旁边的大石头推了过来。

等战天钺拖着白子骞一跑出来,沐行歌立刻叫弓箭手准备好。

战天钺一跑出来,沐行歌就吼道:“快跑,别停下!”

战天钺一咬牙,往前跑,如影瞬间就追了出来,他盯着战天钺的方向追去。

“放…”沐行歌吼了一声,弓箭手就瞄准如影射箭,同时,沐行歌和几个侍卫把大石头推到了洞口,拦住了如影的退路。

其余侍卫在沐行歌的安排下互相敲击对方的兵器,一时整个山头上似乎有无数人在打斗,到处都是兵器的声音。

如影的听觉被干扰,就失去了追踪战天钺的方向感,边躲闪着箭矢边寻找自己的敌人在哪。

这样一来,终是心神不宁,一会就中了几箭,他吼叫着乱打,石头被他击的飞得到处都是,有几个侍卫躲闪不及,被他打死了。

战天钺折回头,看到这一幕,一边为如影的强大心惊,一边搅动脑筋想办法。

沐行歌一看也急,她突然想起在南镇山头上被杀手追杀那一幕,心一动,叫道:“如影,我看不见了,你把治眼睛的药方告诉我,我让他们放你走!怎么样?”

战天钺猛一听,还以为沐行歌真看不见了,焦急地看了过来,就见沐行歌边说边往山崖边退,他心一动,沐行歌这是要把如影引到山崖边吗?

他配合地叫道:“小歌,别求他,他连自己都治不好,怎么可能医好你呢!让我杀了他,我再找人帮你医…如影,你今天别想活…”

如影只纠结了一下就往沐行歌那边扑过来,沐行歌心中暗喜,嘴上却道:“战天钺,他治好了沐翰,我相信他…你放他走吧,我不想做瞎子…”

她怕退的太快引起如影的怀疑,退的很慢,战天钺看着心急,就怕如影先抓到她。

玄霜见势不妙,扭头赶紧让人找绳子来,只是还没等人找来绳子,如影已经扑到沐行歌面前。

沐行歌惊叫了一声,假装跌倒,伸脚一勾就把如影绊倒了,如影往下滚去,却手快地抓住了沐行歌的头发,两人一起往山崖下掉去。

“小歌…”战天钺一见就扑了过来,可是却抓了个空,眼看沐行歌往下掉去,他猛地一挣就跟着要扑下去,却被人抓住了后面的衣服…

第203章 在我面前不需要伪装

“皇上别急,你看…”

战天钺一看,就见半空中,沐行歌拔出了匕首,腾地向上割断了自己的头发,如影失去重心掉了下去,沐行歌也往下冲了一下,随即猛地撞向山壁,山壁上很多树藤,沐行歌抓住了一条藤,那藤也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受了重力承受不住,硬生生地被沐行歌扯断了,往下落去…

围到山崖边的众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眼睁睁地看着,就见沐行歌拉着树藤,借势一荡,又抓住了旁边的树藤,那树藤抖动了一会,还好,稳稳地没断了。

战天钺一见,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掠了过去,等在沐行歌上来的方向锋。

沐行歌抓着树藤稳住了身子,不敢休息,就蹭蹭地往上爬。

“小歌,坚持住!”战天钺爬在崖边向下伸着手,边鼓励地叫着。

玄霜等人也围了过来,沐翰也叫着:“姐姐,坚持住!”

众人都紧张地看着沐行歌,沐行歌很快就爬了上来,离顶还有一段距离时,她抬头对众人一笑,她脸上全是灰尘,有些地方还受了伤,血挂在脸上,看着很狼狈。

可是没人觉得她难看,都觉得这笑容是沐行歌有史以来最美的笑容。

那笑容充满了自信,战天钺看到心都被融化了,这就是自己爱的女人,坚强,自信,聪明,果断,这世间还有谁比得上她呢!

就连白子骞和连子夜这帮战天钺手下的将领,也被沐行歌这笑容折服了,想想,从第一次看到她在囚车里,这女人受了多少苦,可是这些磨难都没有打败她,反而让她越挫越勇,这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做到像她这样呢?

除了她,还有谁配得上战天钺呢?

“小歌…”见她靠近崖边,战天钺伸手,把她拉了上来,沐行歌还没站稳,战天钺就忍不住将她紧紧地抱在怀中。

众人齐声发出了胜利的欢呼声,看着两人相拥在一起,都有些眼眶潮湿。

沐行歌也紧紧地抱着战天钺,许久才想起什么似的推了推他,叫道:“如影怎么样,死了吗?”

被她一提醒,众人才想起如影,刚才只顾担心沐行歌,都没注意如影,他不会像沐行歌一样侥幸吧!

众人往山崖下看去,只见水流湍急,除了水和那些怪石,哪有如影的影子。

“谁看到如影有没有掉下去?”战天钺大声问道。

“我看到了!”司空昱佝偻着腰有气无力地道:“陛下掉下去时,他也掉了下去,直接掉进了水里,挣扎了几下就被水冲往下游了。”

战天钺心一沉:“这么说,他也可能没死,连子夜,赶紧带人去下游搜索,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连子夜顾不上自己满身的伤,立刻带上自己的人先下山。

“司空昱,你怎么样?”战天钺见司空昱脸色煞白,关心地问道。

司空昱坐到了地上,苦笑:“有根肋骨断了,受了点内伤!”

随着他这话,白子骞也跌坐在地上,他也受了内伤,刚才都是强撑着,现在松懈下来,才发现自己全身都痛,坐在地上就笑道:“大家都一样吧,如影这货,真是厉害…”

战天钺自己也是全身伤,甚至比众人伤的还重,却不能休息,立刻清点人马,先部署防卫,又派人找大夫来给大家疗伤。

沐行歌的人战天钺也理所当然地指挥了,沐行歌坐在一边,微笑着看着,也不多话。

沐翰看到她的笑有些牵强,心一动,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轻声问道:“姐,你怎么样了?”

沐行歌摇摇头,身上的伤倒没什么,总会康复的,她担心的是眼睛,现在她看出去眼前就是人影晃动,根本看不清模样。

她不想让沐翰担心,淡淡一笑道:“我好累,我想睡一下!”

“睡吧,来,我给你做枕头!”沐翰拍了拍自己的腿。

沐行歌对他一笑,真的躺了下去,头枕在沐翰腿上,看着天。天早已经亮了,只是太阳还没出来,空中隐隐有霞光的红光。

这可能是自己最后看到天空了吗?

沐行歌一边贪婪地看着,一边安慰自己,别急,还没到绝望的时候呢,沐翰能治好,你也能治好的!会有办法的!

沐行歌看不清,没注意到沐翰怜悯的眼神,他的手揽住她的肩,姐姐这瘦弱的肩膀担了很多东西,她是怎么承受过来的?她再怎么强也是女人啊,她也需要人照顾的!

想着,他看向远处一身狼狈,却站的笔直的战天钺,那人高大的身材会是姐姐以后的依靠吗?

沐行歌睡着了,等沐翰低头看到她闭着眼睛,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时,他温柔地一笑,在心里道,姐你放心,以后我会照顾你的,就算你以后再也看不见了,我也会陪着你!

等战天钺安排完,回来,看到沐行歌静静地躺在沐翰腿上,身上盖着沐翰的衣服这一幕,他心头一软,难怪沐行歌一直牵挂着沐翰,这姐弟两感情真好。

沐翰抬头看见战天钺看着自己,就和他对视着,两人用目光交流着,很奇怪,都在对方眼中感觉到了一种可以信任彼此的东西。

沐翰不是第一次见战天钺,在他手上吃过败仗,那时是敌人,看到就想杀了对方。

可是此时,这人和姐姐有了联系,再见心情就很微妙地转变了。

“你去处理一下伤吧!”沐翰先开口了,他已经看出战天钺是在强撑着。

“嗯!”战天钺点点头,对他一笑,也不再掩饰,在另一边坐下,建兴就赶紧让李军医过来给战天钺疗伤。

战天钺脱下铠甲,解开衣服,沐翰看到他身上那些伤倒吸了一口冷气,战天钺的确比他们都伤的重,他钦佩地看着他,这要多大的毅力才能撑着他不倒下啊!

建兴都心疼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几个战天钺的贴身侍卫都不忍看,背转了身帮他遮着。

战天钺却没事般地看着沐翰腿上的沐行歌,和沐翰对话:“她没事吧?”

“受了内伤,有些皮肉伤,应该不碍事…”沐翰迟疑了一下,刚才战天钺他们上山,他只是简短地说了几句,还没把自己对如影的猜疑告诉战天钺。

他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战天钺,沐行歌可能会失明的事。

环顾了一下周围,见全是战天钺的人,玄霜他们都被战天钺派去做事了,沐翰心一动,有些事早知道结果也好,免得一直防备着。

他沉吟一会做了决定,淡淡地道:“如影用我试药,上山之前我眼睛看不见了,后来他医好了我,这些事你都知道了?那你知道吗?我中的毒,我姐也中了,这就是说,她的眼睛也可能会失明…而唯一知道怎么解毒的如影,掉到水里了…”

战天钺怔住了,看着昏睡的连他们说话都无法惊醒的沐行歌,半响才道:“她知道这事?”

“嗯,她让我下山去找你,她以为我没发现她的担心,背着我去找如影拿药,我就猜到了。战天钺,要是我姐以后再也看不见了,你会怎么做?”沐翰盯着战天钺问道。

他是西溱的皇上,就算再喜欢沐行歌,也不会娶一个瞎子做皇后吧!这就是沐翰想知道的结果!

战天钺听懂了沐翰的言外之意,不加思索地道:“你放心,她就算再也看不见,我也不会放手的,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沐翰冷冷一笑:“娶一个瞎子做皇后,这不现实,战天钺,我姐不需要怜悯和同情,那比杀了她还会让她痛苦。我知道你想一统七国,我不想为她争什么,如果她以后失明了,我想请你,念在你们相好一场的份上,给她一条活路,让我带着她回老家生活。你放心,我会自废武功,永生不动兵器,不回京城!”

战天钺一怔,沐翰这是表明了他的态度,代沐行歌把北俞,嘉卫,鬼方都送给他吗?

“沐翰,你担心的都不会发生的,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从她身上得到什么,更不会夺她的东西甚至做出伤害她的事!”

战天钺沉声道:“我也不会因为怜悯同情她而娶她,我娶她是因为我喜欢她,她看到的和看不到对我都没区别,我爱的就是她这个人!我想她留在我身边,一辈子!至于你担心她瞎了会影响我的臣民对她的看法,这也是多余的。我战天钺做什么事,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沐翰怔怔地看着他,战天钺强悍的气势是贺兰嵛无法相比的,这人还真不是在意别人看法的人。

想想,当初沐行歌被世人唾骂,被世人误解相伴了贺兰嵛七年早是不洁之身,可是这人还是不顾流言追逐着沐行歌,甚至不顾百官劝谏帮助沐行歌,他要在意别人看法也不会这样做了。

“你姐也不会在意的!相信我,沐翰,她远比你想的坚强!”战天钺自信地道。

沐翰低头看了看腿上的沐行歌,叹了口气轻轻地道:“我知道她不会在意,可是我心疼…她从小被送到庙里,就吃了很多苦。为贺兰嵛做了那么多事,却落了这样的结局…我是不想她再累…她再强也是女人,和她同龄的女子谁会像她这样累呢!我想让她过几年平静的生活…”

沐翰的心疼不是没有道理的,就算战天钺不在意,可是做了战天钺的皇后,沐行歌注定就不能有平静的生活,战天钺一统天下的雄心壮志会拖着她一路辛苦。

这还不说,战天钺后宫要是再进了其他女人,瞎眼的沐行歌会是她们的对手吗?就算沐翰没有做过皇上,从沐安瑶身上也能知道后宫女子的残忍手段。

战天钺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一笑:“你还不知道吧,我答应过你姐,娶她做皇后,后宫就不纳妃了,只要她活着,她会是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

这事沐翰还是第一次听到,惊的睁大了双眼瞪着战天钺,这可能吗?后宫只有一个皇后?战天钺这也能答应?不会是敷衍沐行歌吧?

战天钺看出他的惊讶,又一笑:“难以置信对不?你姐开始这样要求我时,我没答应,我无法想象我就只娶她一个是什么样的生活!后来我妥协了,谁叫我喜欢她呢…如果后宫三宫六院填满女人,风风光光的生活里却没有我最想要的人,那有什么意思呢?她们全部加起来,都比不上她在我心里的份量,我为什么要放弃最重要的,而去选择那些无足轻重的呢?”

沐翰咽了咽口水,他不懂那种感情,可是看着沐行歌,他却懂战天钺说的意思了,如果拿那些女人的眼睛来换沐行歌的眼睛,他宁愿牺牲她们,就是类似这样的取舍吧!

“你姐做的事匪夷所思的太多了…沐翰,你还不知道呢,她说和我成亲,却要和我分开居住,说让我等她三年,等她把北俞治理好才肯给我生孩子!沐翰,这种事我都答应了,你说我这是要多喜欢她才会这样?”

战天钺有些纵容也有些无奈地叹道:“我没辙了,我就觉得你姐生来就是我的克星,专门来克我的!我战天钺估计前世欠她的,她来讨账了!”

“哈哈!”沐翰笑起来,从战天钺这有几分抱怨更多却是宠溺的语气里,他听出了战天钺的真诚和对沐行歌的真心,这人是真的爱沐行歌,而不是敷衍他,否则这么丢脸的事,他怎么可能对自己说呢!

“笑吧,等你以后遇到你喜欢的女人,我就不信你会比我好多少!”战天钺悻悻然地道。

给他裹伤的李军医听到这也忍不住笑,帮腔道:“沐少爷,我们皇上对你姐是喜欢到极点了,这从西溱追到鬼方,又从鬼方追到北俞,比追仇人还执着,你姐要不嫁给他,这天下的男人就惨了!”

沐翰没听懂,好奇地问道:“怎么就惨了呢?”

李军医掩好战天钺的衣服,起身一本正经地道:“怎么不惨呢,他是皇上,他都不能娶到自己喜欢的女人,难道他还能容许别人幸福吗?我琢磨着,他会把所有男人都赶去做和尚呢!所以,沐少爷,为了天下男人的幸福,你一定要把你姐嫁给我们皇上…”

说完,李军医就赶紧远离战天钺,那故作紧张的样子让众人都笑起来。

沐翰也笑了,战天钺无奈地起身,整理好衣服,过来从沐翰腿上把沐行歌抱了起来:“我带她去休息,沐翰你也处理一下伤口吧!”

沐翰到此时已经完全信任战天钺了,点点头。

战天钺抱着沐行歌走出几步,又回头看看沐翰轻声道:“我不想诅咒她,可是容许我自私地说一句话,我觉得她失明对我也许不是一件坏事,这样我就不用等三年就可以和她朝夕相处了…不过,我还是希望她好好的,我们还有很多事要一起做,还有很多风景要一起看,有她陪着,会更有意义!”

众人都在回味着战天钺的话,战天钺已经抱着沐行歌走向临时搭起来的帐篷中。

帐篷中,已经搭好了床,战天钺把沐行歌放到床上,没有放开她,轻声道:“我说的话能让你放心吗?”

沐行歌没睁眼,垂在身边的手却动了动,抬起来抱住了战天钺的脖颈,唇角弯了弯:“是不是知道我醒了,所以故意说给我听的?”

“你说呢?”战天钺低头,唇贴在她唇上:“如果我对你的心,非要说好话才能让你知道,我会不会太悲哀了?”

沐行歌缓缓睁开了眼,视线中战天钺的脸有些迷糊不清,可是那双眼睛她却看的分明,那里面全是对自己的爱意。

“我对你又不好,你不委屈吗?这世上想对你好的女人很多呢!”她微笑道。

“委屈,但我乐意,因为我知道,你就是死鸭子嘴硬,你心里有我呢,你用你自己的方式喜欢我…”

战天钺的唇轻轻扫过她的唇,心疼地道:“以后在我面前不需要伪装,你的害怕担心都可以对我说,我会和你一起分担,我是你可以依靠的人!”

“天钺…”沐行歌眼角滚出了泪,她拉下战天钺的脖颈,脸贴着他的脸无声地哭了,她是害怕,就算一直安慰自己瞎了眼也可以活的好好的,可是她还是害怕…

在这陌生的异世,在这充满战乱算计的年代,她能看见什么都不怕,可是看不见就没了安全感,如今这人说他可以依靠,可以分担她的害怕,她觉得自己一瞬间就去了大半心结,心头豁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