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顾身边巫马和初夏的围击,飞扑了过来,腾地一掌击在了欧如柏身上。

欧如柏如柳絮一般飘飘地往另一边飞去,战天钺也同时发出了一声闷哼,从半空中掉了下来,身后,巫马抽出了带血的剑,迎风一挽,又刺向了战天钺…

战天钺听到了剑风,可是他已经没力气避让了,刚才的一击用尽了他仅剩的力气,他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就像欧如柏一样不堪一击了…

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吗?战天钺对着黑暗的天空一笑,脸上却没有任何遗憾的表情,他的妻儿,他已经尽自己的力保住了他们,这就够了…

眼前闪过了康儿稚嫩的笑容,他和沐行歌的孩子,也会有这样可爱的笑容吧!

只可惜,他看不到这一幕了!

“天钺…休得伤我夫君…”

战天钺耳边传来了一声怒吼,是错觉吧,怎么可能是沐行歌呢?她应该还在水上航行呢…

“额…”一声闷哼。

战天钺感觉不到被剑刺中的疼感,下一刻就被人接住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皇上,我们来了…”

司空昱…战天钺看到司空昱熟悉的脸,精神一振,转眼,就看到了沐行歌,站在不远处,手上还举着弩弓,她身后,魅影、沉光,玄霜全是威风凛凛的铠甲…

他再转眼,就看到巫马,他还站着,只是胸口被一支弩箭射穿了,他难以相信地盯着箭尖,似乎无法相信自己一生的辉煌竟然被这小小的弩箭终结了…

初夏愣住了,等反应过来二话不说就往回跑,战天钺看到沐行歌又举起了弩弓,淡淡地道:“就让我来了结这一切吧…”

她举着弩弓对准了初夏,毫不迟疑地一勾手,弩箭闪电一般飞向初夏,那迅猛的力道似闪电一般穿透了初夏的身体,带着她飞出了好远,才听到一声沉闷的下坠声…

“呵呵,她生气了…”战天钺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说出这话,就看到黑暗扑面而来,他迅速坠入了黑暗的深渊中…

***

沉寂在黑暗中,没完没了的黑暗,战天钺觉得自己走在了一条永远没止境的路上,可是他不觉得孤单,也不觉得冷,他浑身都暖洋洋的,似乎泡在温泉中,每个细胞都觉得很舒坦。

不知道这样走了多久,隐隐听到有人说:“皇上怎么还不醒啊,会不会出事?”

“别瞎说,他只是累了,想借此多休息几天。放心吧,他会醒的,他答应过我,要看着孩子出生,他舍不得一直这样睡着…”

“嫂嫂,我哥也太贪睡了,你把他叫醒吧,他答应我要请我吃遍京城的酒楼的…”

“钺天,放心吧,你哥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他从不失言,不信你问问司空昱,是不是这样?他不会对你失言,也不会对我们失言…”

那声音是笑着说的,可是里面淡淡的勉强让战天钺心一紧,他似乎看到了一张强颜欢笑的脸,他舍不得,他想看的是另一张笑脸,无忧无虑,连眼睛里都充满了笑意,如阳光般明媚…

他挣扎着,想尽快走出这条黑暗的道路,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围都安静下来了,听不到那声音让他更焦躁,他叫喊着:“小歌…小歌儿…帮我…”

一双手握住了他,那温暖的感觉让他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一股力量,他似乎看到了悬崖上垂下来的绳子,他抓住那绳子用力往上爬…

爬到顶就能看到她了,爬到顶就能走出这条黑暗的路了…

他继续爬着,快到顶抬头,他突然看到了天上的黑幕都被一道光撕开了,太阳的光芒腾地刺的他的眼睛都睁不开,眼前全是红光…

他眨巴了一下眼睛又闭上,却听到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天钺,你醒了?你真的醒了?”

战天钺又睁开了眼睛,迷茫地看着头顶熟悉的脸,随即又转开,看到了从窗口射进来的阳光…

“出太阳了…真的出太阳了!”他喃喃地道:“我没有做梦吗?”

“没有

…没有…你真的醒了,你看到的全是真的,不信我让你感觉一下!”沐行歌含泪狠狠掐了他一下。

“疼…”战天钺小孩一般缩了缩,这模样让沐行歌再也忍不住,大滴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打在他脸上。

“疼就证明你还活着,证明你已经醒了!战天钺,你不准再闭上眼睛了,你知道不知道,你都昏睡了十天了…你再不醒,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下去!”

沐行歌哭着俯身,抱住了他的头,把自己的脸贴在他脸上,哽咽道:“我害怕…你不是说我害怕都可以对你说吗?你不醒,我和谁说呢?战天钺,你知不知道,我从没如此害怕过…我怕你就这样丢下我…比起失去你,其他的害怕都微不足道…你,怎么忍心,让我害怕呢!”

战天钺定了定神,慢慢抬起手抱住了她颤抖的身体,笑了:“我知道了,以后不会让你害怕的!”

沐行歌哽咽着说不出话了,就这样依偎着他,倾听着他的心跳声,感受着这失而复得的喜悦…

事后,虽然沐行歌没说,战天钺还是从各种声音里体会到了沐行歌的担忧,他梦里感觉到的是真实的,这女人强颜欢笑安慰着众人,自己却一人患得患失地痛苦着。

他身上大大小小十多处伤,有几处都是致命的,他能活下来,除了运气外没有别的解释…

他昏迷过去后发生的事,他也从司空昱口中知道了。沐行歌没有像他以为的走了水路,就如他瞒着沐行歌赶来北俞,沐行歌也怕他先到安国寺,离开了他的视线后,他们就靠岸改走了陆路,就这耽搁了一段时间,等来到安国寺,遇到了追踪回来的司空昱,顺着他留下的线索,他们才找到了悬崖下这个隐秘的所在…

巫马死了,欧如柏也被战天钺昏迷前的一掌击毙,司空昱检查尸体时发现他胸口的骨头都被战天钺击碎了,当场毙命。

初夏和巫马被沐行歌盛怒之下射穿,也当场死亡。

而那个助纣为虐的钺天的师父死的就有些戏剧性的效果了,他是被抓来的孕妇们杀死的。这几个妇人目睹了大石头杀孕妇们的过程,提心吊胆地担心着自己成为下一个,被解救出来后,几人趁钺天去看战天钺,就齐心协力杀了大石头。

沐行歌知道后也没怪罪她们,只对司空昱几人说:“这是一个噩梦,对她们来说,这段经历可能是一辈子都难忘的,留着这人,会让她们一辈子提心吊胆,如果杀了他能终结这个噩梦,那就成全她们吧!”

沐行歌让魅影把这几个女人都送回家,没有告诉她们自己的身份,每人补贴了一笔银子,也算是一点心意吧!

至于钺天,大石头的死让他伤心了一会,毕竟是孩子,等沐行歌说带他去京城吃好吃的,他转头就忘记了这事。

司空昱带他去把身上那些颜色洗掉时,看到他身上很多伤痕,就懂了这孩子的健忘,估摸着大石头一直是利用他,从没对他真正好过,这孩子对他也没太多感情吧!

第226章 有私心就有隔阂

经历了如影,欧如柏,沐行歌对钺天的单纯很喜欢,她看出这孩子心思简单,只是没受过教育很多事不懂,他武功倒是一流,可能也是因为心思简单才有此成就佐。

“天钺,他不是怪物,他的尾巴只是一种返祖现象,一个小外科手术就能解决了!”沐行歌简单地给战天钺说了返祖的原因,战天钺听了就释然了,同意沐行歌的办法,等回到京城就找人给钺天去掉尾巴。

钺天听到沐行歌说自己不是怪物,再听她说很多人出生前都有尾巴,也放下了心事,成天围着沐行歌问东问西,沐行歌也耐心地给他讲解,这样过了几天,钺天私下对战天钺说:“哥,嫂子好厉害,比你还聪明呢,以后我要跟着嫂子学知识,以后也像嫂子那么厉害!”

战天钺哭笑不得,这小子是被沐行歌的糖衣炮弹喂肥了吧,沐行歌什么好吃的都买给他,对他又不像大石头,他不亲近她才怪,还真是有奶就是娘啊!

不过战天钺也不气,他觉得钺天能跟着沐行歌也好,自己没那么多时间教他,这孩子又聪明,正是可以塑造的时候,沐行歌带着他对他是一种福气。

“那你就跟着他吧,替我好好保护你嫂子啊!”战天钺叮嘱道渤。

钺天猛点头,随即炫耀地给战天钺展示自己的新衣服:“嫂子自己设计请人帮我做的,好看吧?”

沐行歌根据他好动的性格,给他设计了一套劲装,还让沉光给他做了一套新铠甲,钺天穿上几天都舍不得脱,见人就炫耀。

战天钺笑着点头:“好看,你嫂子对你比我好多了!她都还没给我做过新衣服呢!”

这话更是让钺天得意,觉得自己在沐行歌心里很重要,对沐行歌更比战天钺殷勤。

关于欧如柏那些财物的下落,战天钺也从沐行歌口中知道了,欧如柏估计被巫马和胖妇人逼的没办法,说了实话,胖妇人在山下的客栈汇合了客栈掌柜去取财物,司空昱的人尾随他们找到了那笔钱财,原来是被欧如柏藏在了安国寺的废墟中。

“那些财物都是一时无法变卖的摆设古董,银子都被欧如柏用完了,这些古董魅影估算了一下,大约值一千多万两银子!”

沐行歌冷冷一笑:“欧如柏还真有钱,只可惜没命享受啊!”

“嗯,这就是贪念作怪,他要是拿了这些钱去过自己的日子,也算是巨富,够他几代人吃喝了,偏偏选了这条路,那就怨不得谁了!”战天钺点头道。

两人感慨了一会就把这些人都放下了,这是属于他们过去的一页,已经被彻底翻过去了,以后不会再影响他们的生活了。

战天钺的伤要休养,沐行歌的本意是带他回京城休养,可是战天钺西溱那边还有一堆事,没时间去京城。

沐行歌只好在附近的城镇找了家客栈,让战天钺休养几天再走。魅影负责押送宝物先回京城,沐行歌让玄霜陪他先回去,危机已经解除,没必要再所有人都跟着自己。

魅影不肯,说沐行歌有身子,还是留下玄霜照顾他才放心,执意把玄霜留下来了。

战天钺休养的头两天都是在床上度过的,他再怎么说自己已经没事,沐行歌都不准他下床,弄得他哭笑不得,可最后还是乖乖听话躺着。

等第三天,实在受不了,趁沐行歌没起来,就自己悄悄起来,到外面转了一圈。

这客栈是在城门附近,沐行歌到这里也没通知当地的官员,战天钺在附近走了一圈,回来时正好看到城门开,很多百姓挑着菜进城卖,他站在一边看着,那些百姓朴实的忙碌让他感触颇深。

不管打仗也好,灾难也罢,这些人都在过着他们的小日子,于平凡之中享受平凡的快乐,这总比欧如柏,战天钺去追求虚无好太多了。

以后自己也要反省一下自己的生活了,该拥有的他都拥有了,是该好好享受这些平凡的快乐了。

正想着,就见沐行歌和玄霜从街对面走了过来,看见他,沐行歌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战天钺赶紧走过去,陪笑道:“我就出来随便转转,正准备回去呢!你别担心,我已经没事了!”

“知道你没事了,这几天快把你闷死了吧,既然出来了,我们也不急着回去,再到处转转吧!”

沐行歌将手插进他臂弯中,抱着他的胳膊道:“这个镇虽然小,有家酒楼做的粥点不错,我带你去尝尝吧!”

“好啊!正好我也饿了!”战天钺喜笑颜开,放慢脚步,跟着沐行歌走。

沐行歌为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头上戴了头巾,遮住了半张脸,她选的头巾是上好的丝绸做的,上面还绣了花,一路走,有不少女子都盯着她看,沐行歌自己没觉察人家是看自己,还以为盯着战天钺看,就笑道:“你看你一脸的伤还招蜂引蝶,这要全好了,更是吸引人吧!”

战天钺笑着瞥了那些女人一眼,转头道:“你别拐弯抹角了,怕我纳妃就直说吧!犯不着用这样的话来警示我!”

“谁怕了,我才不怕呢!她们你看不上的,我要担心她们,那我也不用混了!”沐行歌不屑地撇撇嘴。

“这么自信?是不是我自己送上门来你就觉得吃定我了?”战天钺笑道。

他这次背着沐行歌悄悄来北俞,沐行歌还没问过他,他一直有点心虚,这话也算试探她的态度吧!

“我还没有吃定你吗?”沐行歌给了他一个白眼,拉着他走进了酒楼。

玄霜赶紧按沐行歌的口味去点了粥和点心,就和其他侍女到另一桌用膳。

战天钺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酒楼,这是早上,喝茶喝粥的人不少,两人上来时有不少人投来好奇的目光,随后就各自吃自己的,没人再注意他们。

小二把粥和点心送上来,沐行歌端到他面前,只说了一句:“吃吧!”就低头先吃起来。

战天钺喝了两碗粥,点心用了两碟,还意犹未尽,又叫了两份,回头看沐行歌没吃多少,就推了一碟过去道:“你多吃点,你是有身子的人,多吃点孩子以后才好养!”

“嗯!”沐行歌顺从地接了过去,吃了起来。

等两人吃饱喝足,沐行歌也不急着走,帮他要了茶水,战天钺一看这架势就有些莫名地紧张,难道她要在这秋后算账了?

“天钺,我们谈谈,我说这话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别紧张…”沐行歌似乎看穿了他,一来就安慰道。

战天钺无奈,自己的紧张那么明显吗?

“嗯,你说吧,我听着!”他虚心地道。

“这次的事我认真想过了,你背着我来北俞是一番好意,你不想我涉险,你想帮我解决问题,我很感激你!本来我不该说这些话,有点不知好歹,可是我还是想说,下次别这样了!”

沐行歌伸手按在他手背上,道:“我是需要你照顾,可是我不想你为了照顾我丢下自己的事…”

西溱才经历了瘟疫,战天渝的叛乱,战天钺又坚持和沐行歌成了亲,很多大臣对此都有意见,战天钺此时该做的事是收拾残局,安抚这些大臣,这样不顾一切地跑来,后患无穷啊!

“我们都身居高位,我知道很多事都身不由己,一些小事放任不管就变成了大事…天钺,你不是只有我,你还有很多人要照顾,你还有自己的抱负,如果这些都因为我改变了方向,有一天你会怨我的…”

沐行歌认真地道:“我相信你的能力,也请你学着相信我,有些问题我自己能解决的!”

战天钺沉默了,他当然懂沐行歌说的意思,只是自己大男人的思想在作怪,总觉得她现在是自己的女人,照顾她,为她出头都是应该的。

“以后可能还会有别的事发生,也许是你,也许是我这边的问题,我们都别放大了危险,我相信你能解决,你也相信我,有事我们沟通就行,别再瞒着对方做出这些损伤自己的事!可能我们处理事情的方法不同,可是我相信,只要我们沟通了,我们都能解决的!好吗?”沐行歌恳求地道。

“嗯,都听你的!”战天钺微微一笑,心里却有点空,沐行歌说的虽然很浅,可是意义深长,这让他忍不住胡思乱想,她是不是觉得自己的手伸的太长了?

抛开两人的夫妻关系,他们分别是一国之皇,西溱这样无顾忌地插手北俞的事,就算沐行歌自己不在意,她手下那些臣子会在意的。

这就像西溱那些大臣乐意看到他们两成亲一样,他们也顾忌北俞更加强大。

这都是关系到自己利益的问题,谁会那么大度呢?

“小歌…以后…你想过怎么办吗?”战天钺试探地问道,总不能一直这样分两国吧,北俞让沐行歌做皇上他可以不在意,要是别人,他无法安心。

“我知道你的意思,这事暂缓一段时间再商议吧!”沐

行歌淡淡一笑:“我们虽然是皇上,这天下却不是我们两说了算的!有些事要妥善考虑!”

战天钺有些烦躁:“你没考虑过合并吗?我们是夫妻,我们不可能一辈子分开过!”

“天钺,别急躁,此时你我都还没坐稳呢,说这些言之尚早,等先安稳下来再说吧!”

沐行歌抚摸了一下他的手,微笑道:“我不是答应你,下半年去西溱养胎吗?到时也许就有转机了!”

“要是没有呢?你离开那么长时间,你就能保证北俞那些人不蠢蠢欲动吗?”战天钺蹙眉道,第一次有些担心沐行歌说的是空话了。只要有两国之分,沐行歌永远不可能离开这么长时间。

“不是说让你相信我吗?我到西溱还有三个多月呢,我还有时间做很多事,如果到时我无法促进两国关系的进展,那就全部交给你,你想怎么做都可以!”沐行歌淡淡地道。

战天钺盯着她,终于忍不住道:“为什么我喜欢的是你呢?我要娶个平凡的女人,也许就没这么多顾虑了!”

沐行歌挑眉一笑,意味深长地说:“这是天意吧,让我们做了夫妻,而不是敌人,北俞和西溱的子民都该庆幸了!”

只要两人不反目成仇,两国就打不起来,战天钺哪会不懂她说的意思呢,琢磨了半天,才无奈地说:“好吧,天意,那就一切听老天的…小歌,不管怎么样,你答应我的事不许反悔,否则我就到北俞把你抢回去!不惜任何代价,谁敢阻挠我夫妻团聚,我就对谁不客气!”

这半威胁半妥协的话让沐行歌笑了,点点头道:“我不会给他们阻挠的机会的!你也一样,别被人半路拐了去,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记得我们的初衷就行!”

“嗯!”战天钺的好心情被沐行歌破坏了大半,也没心情再谈论这个问题了,起身道:“我们回去吧!这酒楼太吵了!”

沐行歌失笑,跟着起身,她怎么可能不懂战天钺的心,只要一涉及到两国问题,这人就无法控制自己的矛盾心理。

她不否认他爱自己,可是他也爱他的国家,爱统一七国的梦想,成为天元帝的野心。

这是一个强悍男人,一个古代帝王的梦想,没有遇到自己,他会义无反顾地往这个梦想前进的。遇到自己,就暂时阻碍了他前进的步伐。

沐行歌怎么能不懂,这都是暂时的,如果再过个年把,北俞不能归顺西溱,战天钺也会找理由找借口对北俞用兵的,私人感情是一回事,它不能完全代替梦想成功的成就。

沐行歌就是看的太清楚了,才一直惴惴不安,不敢轻易地把北俞交给他…

那些都是自己的子民,自己的朋友,她不能因为个人幸福就牺牲了他们,这样,她就是罪人了。

战天钺是古代的男人,他的思想就注定了他和自己永恒的差距,她只能在这种关系中找到平衡,为她的子民们寻找一条可以和平度过的道路…

战天钺不懂这些,她也无法和他解释这种差距,陪着他往客栈走时,沐行歌也有些淡淡的失落,只靠爱,他们的路能走多远呢?

这一晚,两个被彼此破坏了心情的人过的很平淡,似乎一起解决了危难后平静下来,两人之间的问题就浮现出来了。

战天钺有自己的想法,沐行歌也有自己的坚持,无法达到一致,就都有了私心,有私心就有了隔阂。

沐行歌想着想着倒睡着了,战天钺却睡不着,听着她的呼吸声头一次有些心烦,最终起身穿衣走了出去。

站在院子里,战天钺自嘲地一笑,笑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他已经娶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呢?

难道让她臣服自己就那么重要吗?

没有答案,就像每次想这问题,他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一样迷茫,他只知道,不解决这问题,它会一直横在他们中间,最后就像一条沟渠,越拉越大…

战天钺站了大半夜,看天快亮了才回到屋里,进去就愣住了,看到沐行歌拥着被坐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偏了头看着某处。

“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战天钺有些心虚地道。

沐行歌转眼看向他,微笑:“你起得很早啊!是去准备走的事吗?”

“嗯!我该回去了,你也要回京城了!我不能再耽误你了!”战天钺勉强一笑。

“那一起走吧!”沐行歌起身穿衣服,她背对着战天钺,纤细的身材还看不出怀孕的样子,可是这模样却让战天钺心一疼,不自觉地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了她。

“小歌…”他轻唤了一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等我到西溱,孩子就会动了,也许会踢你的手呢!”沐行歌沉默了一下,拉着他的手摸到了自己小腹上,笑道:“你给孩子想个名字,到时就可以叫他了!”

“嗯…回去我就好好想,一定给我们的孩子起个响亮的名字!”战天钺保证道。

“想好写信告诉我啊,让我看看你的水平…”沐行歌笑着打趣了几句,才轻轻推开他:“去准备吧,用过早膳我们就走!”

“好!”战天钺慢慢放开了她,转身就大步走了出去。

沐行歌回头,看着他的背影,许久才叫道:“玄霜!”

玄霜走了进来,沐行歌吩咐道:“去通知沉光他们准备,用过早膳我们就出发!”

“是!”玄霜走出去通知沉光,等众人用过早膳,两支队伍就一起出城了。

战天钺坐在沐行歌的马车里,出了城门才想起还有很多话没和沐行歌说,可想想又觉得不说也罢,他伸手拉了拉沐行歌的手道:“好好照顾自己,别累着!”

“你也是,回去别急着赶路,你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别又弄伤了!”沐行歌交待道。

“嗯,我会的!那我走了…”

战天钺下了马车,回头又看了看沐行歌,才上了马。

“走…”他一打马,率先往西溱方向跑了。

“哥,你要记得回来看我啊!”钺天在后面大叫道。

战天钺回头对他一笑道:“我会回来的,钺天,你要替我好好照顾你嫂子啊,等到西溱,哥送你几把宝剑!”

钺天直点头,乐的合不拢嘴:“好的,我一定好好照顾嫂子!你放心吧!”

战天钺笑着狂奔而去,沐行歌坐在马车上,一直看着他们一行人消失,才放下了车帘,道:“玄霜…走吧!”

玄霜上了马,带着钺天往前走,沐行歌的马车紧随其后,一行人往京城方向走,和战天钺他们背道而驰,两者之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沐行歌坐在马车里,感觉着这种差距,她的心空空的,似乎战天钺把自己的灵魂也带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