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从良的手被拍开,姜寅似笑非笑的看她,两手虚虚的捂着,“不干,我省着用,能用到八十。”

“啊哈哈哈哈哈……”从良让姜寅逗的叉腰笑个不停,两人闹着笑着,把一屋子的晾干的纸币都捡起来,从良把抽屉里的也都拿出来,全都平摊在茶几上,有的晾干就有点抽吧,姜寅用手捋,又用烟灰缸去压。

“以后别再为了这些去冒险,”从良拿捏着自己最温柔的语调,“你知道的,我稀罕的不是钱。”

从良蹲在姜寅的脚边儿上,仰脸看着姜寅,“我稀罕从来都是你。”

姜寅正捋顺钱的手一顿,他有些话,一直想要对着从良说,却始终没能说出口,他自己都觉着可笑,可那就是他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他垂头看着从良,从良的眼神中总有种让他觉得承受不起的深情,好像累积凝聚了好久,好像除了他,再没什么能盛的下。

他是第一次这样直视从良的眼睛,他在那浓化不开中找了一点点的鼓励,他动了动唇,轻轻的开口。

“等等我,”姜寅比他对从良刨白内心的那晚还要忐忑,他突然把钱都抱起来劈头盖脑的塞到从良的怀里,“我以后能赚到更多的钱,我……我先从小生意开始……”姜寅红着脸,语无伦次,“我们那有个流氓,他,他就是从小生意开始做!”

“现在……现在,也算是过的还可以,”姜寅想起来那个做小生意的现在也才有了一个小水果店,开着一个面包车,顿时就闭了嘴。

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即便是再努力的挣扎,豁出命去,也甩不干净双脚的泥泞,就算甩干净了,也走不出泥坑多远,一个不小心,又会重新踩进去。

他能给从良的未来,再顺利,也不过就是那样,他没有足够的钱,也没有能力,还有和内心不符合的年岁,他能做的东西太有限了。

从良本来这两天就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姜寅说说以后的问题,她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姜寅的自尊心,半点不敢贸然开口,生怕姜寅再为了钱去冒险。

今天姜寅先提起,从良不知道他怎么说一半就不说了。但是头都开了,从良也决定索性就把她想说的都说了,她从来没打算靠任何人,连从安都包括在内,她早就计划好了两人的将来,只差姜寅点头。

从良抱着钱站起来,坐到茶几上,把姜寅和钱一块拥抱在怀里,亲了亲姜寅紧抿的唇角,柔声道,“其实,我兑了个店。”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个两三章,就差不多了,我会把剧情和主副cp都交代清楚的。

姜寅:白毛女恶心!

系统:从安~他凶我55555

从安:小姜,你过来,咱俩谈一谈。

从良:……

从安:好妹妹,把小白放下。

从良:你先把姜寅脖子底下的刀拿开,亲哥哥。

第87章 修罗场之断指少年犯

茶几和沙发的一边高, 从良坐在茶几上抱着坐在沙发上的姜寅,把她一直以来的打算贴在姜寅耳边慢慢的说给他听。

“我知道, ”从良说:“对于你这个年龄来说, 一辈子还太遥远,我原本也没有这么急着逼着你许什么承诺, ”从良轻轻叹口气,“可是我确实早早的就想好了要和你走一生。”

从良松开姜寅一点, 顾不得费劲巴拉捋好的钱, 随着她的动作, 顺着两个人的中间簌簌往下掉, 只珍而重之的捧起了姜寅的脸。

“我希望你能好好的再回去上学,”姜寅眼眶红红的,刚要说话,从良就照着他的嘴唇儿啃了一口,堵住姜寅的话头,接着说:“好好的学一学怎么做糕点。”

从良内心柔软成一片,双唇轻轻浅浅的流连在姜寅水泽晶亮的双唇上,“别急着辩驳,你听我说完, 我兑了一个糕点店, 那地方正好在一个菜市场的旁边,又是一个小学的必经之路,路上还有几个早餐的小吃摊位。”

从良说:“那个地方不算大,但是客源是很稳定的, 老板出手是因为他换去地段更好的地方,我手上的钱不算多,暂时还兑不下更大的地方,但是我觉得这就够了,我不需要一辈子穿金戴银大富大贵,我从前喜欢的一切你都不要考虑,那些都抵不上你一丝一毫,你明白吗?”

姜寅一直在眼中打着圈转的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滚下来,滚到从良的捧着他脸的指头上,被从良追着吸允掉了。

姜寅动了动唇,从良又上去狠啄了一口截住他的话头,“店我已经兑好了,装修也差不多了,那地方不算大,雇不起专门的点心师父,我做的东西又实在卖不出去,所以我现在就缺一个糕点师父。”

姜寅抖着睫毛泪眼模糊的看从良,嘴唇瘪下来,那小样别提多委屈多倔强了,从良轻叹口气,“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姜寅,你总让我等你,可是我们明明能一块儿走对不对?”

从良说:“不要想什么小白脸吃软饭,你想想我要的是什么?宝贝儿我要你啊……我不希望,你自己背负着一股意气出去闯,你知道那样我们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吗?”

“我信你能靠着这点钱倒腾出一个模样来,”从良说:“但是一年,几年?你或许还能越做越大,可你会越来越忙,你会为了生意焦头烂额,你会因为门路和应酬没时间理我,日久天长,你对我的感情还能剩下几成?”

“不会的。”姜寅斩钉截铁。

“别说的太早!”从良扳着姜寅的脸,不让他躲开,“一辈子太长也太短,你要我等你多久?嗯?这多久里面,你告诉我,你打算背着我咬牙撑过什么?你一个混大的小子,你以为真的想干出头什么会很容易?”

姜寅又要说话,被从良突然伸到他嘴里的指头弄的一愣,从良把指头伸他嘴里捉他的舌头,另一手扣着他的脑袋不让他躲,甚至还用双腿勾住他的腰把他绞住,姜寅耳根红了起来,将落未落的一滴泪随着上下颤抖的睫毛忽闪,被从良吸溜一下进嘴里。

“我在你身边,姜寅,你不要甩脱我去走那种艰难的路,我给你的一切不是施舍也不是包养,而是想要换一个让你爱护的将来。”

从良说:“你要强,我也喜欢你要强,可是等你真的一心拼在别处,再随便听几句旁人议论。说你的女人是个婊字,姜寅,你真能一点也不在意不怨恨吗?”

“我……”姜寅刚说了一个字,就被从良捏住了舌头,他眼泪停了,却脸色通红,推拒从良,却推不开从良的双腿,只能瞪着眼睛,把手拥在从良的腰上,下颌来不及吞咽的口水拉出一条银丝,让姜寅想起上回的磨砂洗面奶事件,这女人收拾人的手段真是让他应接不暇,那一份绝不肯依赖任何人的硬骨头,就这样一根根的被捋顺。

从良见姜寅不梗着脖子,赶紧接着说:“要是正赶上有人这时候诱惑你,娇娇柔柔的清纯处女对你张开腿,只要你愿意就能马上提枪上场,你不动容吗?”

“我不会!”姜寅不顾被掐麻的舌尖,硬扯回自己的舌头,疼的眼圈又一红,“你,你说什么乱七八糟!我不会!”姜寅抱着从良眼泪又不争气的下来,“你怎么能这么想我……”

从良抱着姜寅的脑袋,把头抵在姜寅的发茬上,“所以为了几年十几年之后,我们之间不会变成那样,你不要甩开我,自己去走,也不要飞,我不需要很多钱,我就需要你在身边,就算以后我们会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吵架,但是你我除了这个家都无处可去,最后只得干一炮和好……”

“你他妈的!”姜寅听到这突然破涕为笑了,抬手照着从良的脑袋想抡一巴掌,却去势汹汹温柔落下,双手都伸进从良的卷发,粗鲁的捋了两下,勾着从良的后脑勺,亲到了一块儿。

俩人像两片吸铁石,沾一块就分不开的趋势,更何况这个时间,正是名正言顺的夜里,姜寅一边啃吻着从良的脖子,一边按揉着从良的心口,把她往卧室里头推。

两人倒在床上,从良衣裳都被推到脖子,突然从迷乱里回过一点神智,气喘吁吁的问姜寅,“你这是不是答应我了?”

“答应什么?”姜寅脚上蹬了几下,从良今天穿的牛仔裤,竟然好几下没蹬下来。

“你他妈不说以后都穿裙子方便老子吗!”

从良伸手拽着裤子跟他使反劲儿,“你先说是不是答应了啊?”

“答应他妈什么?!”姜寅额角小青筋都直跳,显然忍的很辛苦。

“答应回去上学,学糕点,和我一块儿开个小店过日子。”从良眼神迷离,却条理清楚的说。

姜寅一顿,睫毛闪了下,俯下身轻轻的亲吻从良的额头,抬手把从良额头的发先后捋,“你让老子干爽了,老子什么都答应你。”

从良笑出声,她知道姜寅这绝对不是因为大脑供血不足血都朝下走才说的话,姜寅只要说了,就是同意了。

“我明天就带你去看那个店!”从良兴奋道:“明早登记之后就去,明天咱们俩几点出门?你说先去看店还是先去登记啊……”

姜寅却没吭声,又蹬了一脚,牛仔裤还是没完全蹬掉,十分没耐心的掐着从良的腰给她猛的翻了个个,又勾着腰向上一提。

从良闷在被子里,高兴的嘟囔声随着姜寅的下沉的动作,变成不成调子的细碎音节……

胡闹一通,洗漱过后,两人换上睡衣,温情脉脉的搂在沙发上,散落一地的纸币又好好的放在了茶几上,从良枕着姜寅的手臂,姜寅一手夹着烟,有一搭没一搭的抽,吸完一口就对着从良的脑袋喷,看着白烟顺着从良的湿乎乎的卷发往出冒。

一支烟抽完,姜寅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又躺回沙发上抱着从良,时间还早着,俩人都没困,纯发愣,从良每次完事就不爱吭声,姜寅反倒正相反,嘴里没有烟站着地方,就闲不住。

“你说……”

从良虽然不吭声,但是她闭着眼,拱在姜寅的怀里,却是照理留了一根神经给姜寅的,听见姜寅开了个头又没动静了,把手顺着姜寅的睡衣伸进去划拉他的后背,“怎么了?”

“我是不是有点虚啊?”姜寅小声的问从良,“我怎么觉着腰有点酸,小肚子也疼啊。”

从良本来迷糊着,闻言没憋住“噗”的笑了,啊哈哈哈啊哈哈哈个没完,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气的姜寅把胳膊拽出来,背对着从良把脸闷沙发里头去了。

好容易憋住了笑,把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用指头抹掉,对着姜寅的后背开始叨叨,“你还虚?你多猛啊,你昨天回来的时候,那脸色,跟死了两天的有一拼。”

从良用手指戳着姜寅的后背:“就那情况,还非要来让我上,我当时都怕干一半儿你昏过去,好在第一回时间短啊……啊哈哈啊哈哈啊……”

姜寅耳朵通红通红的,没回头,却抬小腿狠狠照着从良蹬了下,把从良下半身都蹬地上。

从良也损,人家都恼羞成怒就算了吧,她偏不,她是实在喜欢姜寅让她惹炸了的模样,被蹬下去索性就半拉身子当啷在沙发底下,还接着叨叨,“你说你头次开荤没稳住,第二天早上非要找场子也就算了,”从良数落道:“没隔几个小时你还来,你还腰酸啊哈哈哈哈,肚子疼啊哈哈哈,你没破皮儿算你厉害了啊哈哈嗝!”

从良突然跟被掐住脖子的母鸡一样,实际上她也是真被姜寅从地上拽沙发上,骑着掐住了脖子,但是笑声还停不下来,“咯咯咯……”

姜寅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似的,脸红的好像掐一把就能喷出血来,他就没见过嘴这么损的,“你他妈的要点脸不?!”

姜寅手上不舍得使劲掐从良,见从良笑的厉害,就把她嘴捂住,“你还笑!”姜寅羞愤的大脖筋都起来了,“刚在也不知道谁,让我干的音儿都劈叉了!”

“后面谁爽的都翻白眼了!不要脸,你敢还笑!!!”

作者有话要说:快要换世界了,求宝儿们不养肥啊啊啊啊啊啊_(:з」∠)_

第88章 修罗场之断指少年犯

两人闹归闹笑归笑, 可谁都舍不得把对方弄疼,姜寅掐了几下子就也跟着笑了, “不行不行, ”姜寅笑一会,又一脸严肃的揉小肚子, “以后可真的省着用……”

从良本来都把笑憋回去了,闻言又没忍住, 爆发出一阵啊哈哈, 姜寅是身体还虚着, 不知道节制还搞的太猛, 才会感觉不舒服,但是这一本正经的打算着以后要不要省着用,也实在是太可爱了。

等两人总算是笑闹够了,回了卧室,屋子里安静下来,昏暗的地灯下,交颈相拥的两个熟睡的人,静谧又温馨。

第二天一早,从良特意换上了大长裙子, 还在里头配了一条秋裤, 跑到从安的浴室里抠了发胶,算是精心把她那惯常狂舞乱飞的头发给安抚下来,姜寅则是直接就着从良的脑袋蹭几下,再沾点水, 长长的发茬也就风骚的根根竖起来了。

根据这个世界这个国家的法律规定,男女年满十八,且双方父母都同意的情况下,就可以登记,姜寅无父无母,从良只有从安一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两人不需要征得任何人的同意,一无所有也不用出具任何的婚前财产证明,直接拿着身份证件和户口本,就早早的杀到民政大厅门口等着。

从安早上已经做好了早餐,但是两个人都没吃,早上七点半才过一点儿,在路边上买了包子豆浆油炸糕什么的,就坐在大厅的门口等着开门。

婚姻登记处早上八点开门,姜寅背靠着民政大厅的门口,怀里揣着他和从良的证件,嘴里叼着一个热腾腾的包子正在啃,可他却吃不出一点儿的滋味,甚至连热都感觉不到,只是一双眼被胶住了一样,牢牢沾在从良的身上。

像做梦一样,一切都让他难以置信,几个月的时间而已,初见这个女人时候的憎恶到现在马上就要跟她组成具一个家,还是具有法律效益的家,姜寅心中满满的都是酸涩和喜悦。

这个城市即便初冬,早晨的风吹过也并不凛冽,背靠着的玻璃门迎着阳光,还被晒的暖呼呼的,从良正嘶嘶哈哈的对抗一个刚出锅的油炸糕,风吹过去,把她那牛犊子舔过一遍似的的发型给翻了个背。

姜寅咬包子的手顿了下,有点不忍直视,伸手刚想给从良扒拉过来,看到自己空荡的小指和无名指,顿时好像又被拉回那个混乱的夜里。

他被一个浑身上下没挂几片儿布的女人尖叫着拽到身前挡刀,他们当时得到的命令是收拾这女人,这女人大把的不堪入目的照片资料被那些流氓传阅,被绿成农场主的刘大少让他们不用顾忌,留口气儿就行。

但是姜寅从来都不跟女人动手,他当时趁着混乱,就盯住个身形和他差不多的在对打,混战就是这样,出手了就行,对方显然也是这冲着这女人来的,一脚踏多船,直接翻进了阴沟里,被揍的嗷嗷叫一点也不招人可怜。

他不知道这女人啥时候蹭到他的身后,也不知道怎么被拉着挡了刀,两根指头滚在地上,让他无暇顾及干架,就顾着低头撵指头,理所当然被人给闷棍砸昏过去了,这种亏姜寅从来没吃过,他当时把这女人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当时他想,再让他遇见,他决定不管男女,先揍了再说。

后来就是少管所,莫名其妙出现口口声声暗恋他的女人,甩钱要泡他的小富婆……姜寅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完全就无法把眼睛从这莫名出现的女人身上挪开,以至于知道她就是害他掉指头进少管所的那个婊字,第一个反应不是恨,是怕,怕这女人给他钱跟他纠缠,都是逗着他玩的。

他从来不玩,他也玩不起,姜寅无比庆幸自己到底是没控制住自己,把这女人扯进了那个黑漆漆的包房,混乱又绝望的表明了心意,爱上一个婊字他不觉得怎么样,但是爱了不敢上,才是真怂逼。

真庆幸。

姜寅叹口气,伸手用三个指头,把从良的那一片头发翻回去,黏糊糊的发胶打多了……

现在这女人就要跟他有一个家,他从很小就开始渴望却一直遥不可及的家,姜寅所有的感官都跑去不知名处狂欢,徒留一个驱壳在机械的支使自己,显得木木愣愣的,嘴唇被烫的通红,舌尖也被烫麻,一路麻到心里去。

八点多,门开了,从良把没吃完的早餐倒在路边喂瞅了她半天的流浪狗,抓着姜寅进门,工作人员见他俩是进来登记结婚的,还打趣了几句,从良笑的开怀,姜寅却全程僵笑。

“你怎么回事?”照一寸照片,从良把头歪向姜寅的肩膀,小声说:“这可是要贴在结婚证上的照片,您能不能别笑的活像是被土匪强迫做压寨夫人的小媳妇?”

姜寅腰上被掐了一把,勉强回了点神智,但是回来了也不对劲,转头就去亲从良的脸蛋,把按快门的摄影师都逗乐了。

最后照片照了两组,一组正经坐着僵笑的贴在结婚证上,一组姜寅神游一样亲她,却满脸痴迷的,也洗出来。从良一整排都塞在钱包里,土的要命的红背景,小小的四四方方照片上姜寅闭眼亲她的神情,看的从良心里直冒泡泡。

——谁说感情是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

两个小红本本拿在手里,出婚姻登记处的时候,从良真心的忍不住感叹了一句,“结婚可真便宜,还不到一百块……”

姜寅像个小木偶一样跟着从良,公交车上任从良掐掐捏捏,只瞪着手里的小红本本魂不守舍。

从良也开心的不行,她三辈子,一辈子扔了太后的身份,只能没名没分,一辈子顶个原身的已婚名头,这辈子总算“有了编制”兴奋的只顾着叽叽喳喳胡言乱语,俩个各自神不附体眼神飘忽的人,要不是偶尔极其默契的回头,缺德又旁若无人的亲吻,完全看不出是一块儿来的。

两人坐着公交车到了一个市场门口,从良拉着姜寅跳下车,顺着一大排卖菜和卖鲜肉水产的摊子穿过去,拐上一条居民楼密集的小路。

从良拉着姜寅走过一个正在收摊的早点摊位,躲过睡过头猛蹬自行车一阵风没影的穿校服学生,电线上落着的小家贼叽叽喳喳,等到他们在一个门脸儿不大的橱窗前停下,姜寅终于被这浓重的生活气息拉回了悬空在半空的神智。

从良紧张的看着姜寅的神色,掏门钥匙的手都直哆嗦,姜寅愣愣的环绕着四周,嘈杂的小路,各自忙碌的人们,他像是跌入了一个梦境,张开嘴半晌,转头看到从良充满期待的神色,眼泪毫无预兆的就那么夺眶而出。

实在是……太没出息了,姜寅狠狠抹着脸自我厌弃想。

“很好……”姜寅知道从良想问什么,抹不过来脸上的水渍,只好抱住从良,把头藏在从良的肩膀,“我很喜欢这里!特别喜欢非常喜欢!”

最普通的生活,也许喧闹嘈杂,也许忙碌贫穷,却是他曾经望眼欲穿的梦,而现在这个梦,正由他喜欢的人捧在他面前,他怎么能不激动兴奋。

从良却没哭,而是慢慢的笑了,她伸手揽上姜寅腰,心里暗自松一口长气,大宝儿喜欢,她挑对了。

两人抱了一会儿,姜寅抹了脸,红着眼圈和耳根,挺不好意思的催促从良开门,从良把门打开,带着姜寅进去逛,她找人把临街的墙面打穿,安了落地窗,紧挨着落地窗的是一排玻璃展示柜,柜子上面还有一个能说话收钱的小窗口,过路的人不需要进来,只要隔着窗子就能买卖。

里头不算大,两面墙都被从良吊上了展示柜,连色彩漂亮的灯都装好,玻璃柜面,要是灯开起来,再摆上精致的糕点,肯定特别吸引食欲。

前厅后面是厨房,一应器具都是从良问了懂行的卖家成套买来的,还有一个小小的隔间,角落摆着塞一个硬币就能选择咖啡和鲜奶的机器,一张带轮子的沙发床可供随处推放休息,可以说是“软件”万事俱备,只欠姜寅这个“硬件”就可以开门大吉。

姜寅兴奋的里外屋来回的转圈,从良站在阳光温暖的玻璃窗前面,看他转了四圈,才总算朝她走过来。

猝不及防的被抱起来,姜寅抱着她在屋里的空地上转圈,从良怕姜寅转转再把她甩飞出去,四圈全是玻璃紧张的直想尿尿,姜寅嘴里一会口哨一会黏糊糊的叫姐姐,高兴的疯了似的。

“不需要去上学了。”姜寅终于放下从良,紧紧搂在怀里。

“啊?”从良一僵,推开姜寅一点,“为什么?你别是想反悔吧……”

“不需要上学,”姜寅说,“在这地方卖蛋糕面包,还去学什么?我学的那些就够用了。”

从良挑眉,“真的假的?”她可是学了好一段,弄出来的东西只能挂在外面白送。

“你还不信我?!”姜寅眼睛亮晶晶的摇头,“我上学的时候,那个糕点老师经常夸我。”

从良就喜欢姜寅这个臭美又特别哏的样子,顺着他的话茬说:“你要是真的行,我可就进料了,到时候你做出来的东西没人买……”

“不可能!”姜寅点了一下从良的脑门,“咱俩现在回家……卖点东西回去,我给你做蛋糕尝尝。”

“好啊。”从良抓住姜寅的手指照着指尖啃了下,眼神黏糊糊的往姜寅身上沾,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要是不好吃怎么办?”

姜寅让从良啃的指尖一酥,后背登时起了一片的小疙瘩,红着耳根想甩开,却没舍得,被从良一盯,受不住的脖子往落地窗那一片绚烂的阳光扭过去,眼前暖黄一片,声音无比温柔,“那就给你吃……好吃的。”我。

作者有话要说:哦呵呵!我来了_(:з」∠)_

姜寅:省着用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第89章 修罗场之断指少年犯

地方和材料限制, 姜寅并没有做什么很复杂的东西,两人回家之后, 姜寅用超市买来的料做了一个蛋糕, 还是用电饭锅做的,弄好后用刀切成块, 随便抹了点奶油滴答点热巧克力,卖相竟然很不错。

从良用勺子挖了一口尝了尝, 她前段时间尝了不少外头买的糕点自己对比研究, 姜寅粗制滥造的这个, 跟人家上档次的那种店里的做出来的东西, 真的没法比。

但是这种口感,在她选的那个地方卖,这一块弄个精巧的塑料盒子装起来,卖到五块钱一点问题都没有,比那些成盒批发的奶油搁了好几天的要好太多了。

“不用学了……”从良带着一嘴奶油,亲了口姜寅的满含期待的小脸,“你这个很够用了,只要保证这个水准,配上热牛奶咖啡奶茶, 绝对能秒杀对面卖早餐的那个摊子!”

毕竟早上对于学生来说, 蛋糕这玩意带着没有糟心的包子味,又不会像油条一样浸的到处都是油。而热饮只要密封好了,插个管子就高级多了。

姜东风到位,从良就开始忙活着进料, 她和姜寅搞了足足一个礼拜,才把所有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备齐。

开蛋糕店没什么很高端的东西,何况从良一开始针对的也就是平价的百姓,糕点老人喜欢,饼干类小孩子喜欢,再弄些鲜面包,生日蛋糕都是定做,差不多也就齐了。

从良定价也都跟市场上的差不多,却没有市场上那种劣质油的味道,开张的那天,从大总裁还亲自过来了,从良特意叮嘱他要低调低调,他光顾着低调的换了身衣裳,最后送了两排足有一人高的花篮,给从良心疼的够呛,早知道让从安直接给红票票多好。

和从良预想的一样,她的牛奶鲜面包和糕点热饮的捆绑搭配,很受学生的欢迎,各种饼干蛋糕卖的也还算可以,姜寅失手了几回,火候大了或者不成形,都让从良称好斤两,装小袋子挂外头赠送了,做的多了就越做越顺手,还买了两本书回来照着研究,隔一段时间就替换掉买的不好的种类。

姜寅非常的有干劲,他从没做过这种正经的生意,每天开门做东西,关门数钱,比从良还要积极,要是有一天营业额有突破,就会高兴好一阵子。

这种状态一度成了魔怔,白天早早的把从良挖起来往店里赶,晚上关门如果收益好,从良就能得到路边羊肉串或者水煮麻辣串的奖励,当然,当天收益不好的时候是没有的。

从良锦衣玉食过,也揭不开锅过,她对钱并没有姜寅那副成迷的样子,但是她喜欢看姜寅的一副守财奴的德行,其实卡里还有一些钱,原身干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奢侈,以至于连个手绢都是名牌,从良陆陆续续把原身的东西处理掉,余下的钱还够兑两个这样的店。

从良跟姜寅交底,两个人的想法都一样,这一个店足够她们两个忙活,并且每天的利润也还过得去,没有往大了弄的想法。

从安有三辆车,一辆开着两辆停在小区的地下车库,两人开店的时候,就把钥匙给了从良,从良知道姜寅的性格,她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还顺带着献了个身,才说动姜寅,从安这样直接给车开,姜寅肯定不会要。

但是从安是哥哥,哥哥的心意还是要传达到,从良跟姜寅一说,姜寅果然老半天没吭声只脸脖子通红的沉默,从良也就把钥匙随手扔抽屉,毕竟那店附近有公交,下车走一段当是锻炼身体。

两人每天关店的时候,都会路过一排烧烤小店,烟火和孜然的香气弥漫,从良怼了怼姜寅的胳膊,“唉,今天好像进账还可以,”从良对着路边的小摊子舔了舔嘴唇,“给我弄两串。”

已经是深冬,路上下了雪走过车后,压的溜光锃亮刺溜滑,姜寅现在管的越来越宽,宽的基本不许从良在外头吃东西,因为家里从安会做好等着她们,对于家的重视,姜寅几乎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

从良被管又是欣喜又是糟心,她挺喜欢撸个烧烤吃个麻辣烫米线的,她农村出来的,从前这些东西是吃不到的,第一世吃的虽然精致却没有这种浓重的调味,第二世就更不可能吃到,这一世可算是能吃到了,吃没几次,现在姜寅却不许了。

哀求了两声,连路边上烤串的胖哥哥都侧目了,姜寅扯着从良往前闷头走,态度很是铁石心肠。

从良眼看着要转弯,转弯就没烤这个的了,心下一急,直接抱着姜寅的后腰在地上出溜,嘴里好弟弟好宝儿好姜寅叫了个遍,叫的烤串的胖哥哥直乐。

姜寅实在受不住从良这个磨人法,面色潮红的站住,从兜里掏出一卷厚厚的零钱,抠拽了半天,拽了个皱巴巴的五块出来,递给从良,他就自己站马路牙子上慢慢踱步等着。

从良欣喜的拿钱过去,“给我三串羊肉一串板筋,多放辣。”

“好勒。”胖哥哥手上翻动,瞅了从良一眼,又瞅了瞅姜寅的背影,打趣从良,“妹子你这力度不行啊,这么抠的爷们得好好收拾啊!”

从良嘿嘿的乐,摆手道:“哥你可小声点,这位爷不能惹,我好不容易追上的呢,啊哈哈哈……”

“啧”胖哥哥开始撒料,麻利的装袋子递给从良,“你们这些小姑娘啊,就是图意个脸,等过日子就知道了,什么样的爷们才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