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易宁似乎全然失去了理智,双手不自觉的收紧仿佛真的要掐死她一般。

  蓦的,颈上的力道骤然消失,身子再也稳不住朝地上倒去,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双眼迷离间看见一个眉目俊逸的男人柔声唤着她,〞蔓蔓,蔓蔓.....〞

  江瑾言阴鹜的眸子扫过颓然倒在一边的钟易宁,声音清冷却令人不由发怵,〞钟易宁,这是最后一次。〞说完便打横抱起她朝车里走去。

  傅蔓脑中残余着微弱的意识,脑袋不由的朝这个温暖的怀抱蹭了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江瑾言嘴角勾了勾,似乎很享受她这个疑似依赖的小动作,轻轻安慰道,〞疼么?〞

  傅蔓缩在他怀里晃了晃脑袋,〞脖子不疼,心疼。〞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用撒娇的语气跟他说话,软软的嗓音娇嗔又可爱,撩拨的他顿时又心猿意马起来。

  ***

  他将她平稳的放在副驾驶绑上安全带,合上车门目光朝楼上撇了一眼,一道修长的身影站在窗口处观望着他们,江瑾言不悦的蹙了蹙眉,迅速绕过车头钻进驾驶座启动车子离去。

  车子抵达医院的时候,已是深夜,却已有人站在门口迎接,〞江局长,房间仪器都准备好了,您跟我来吧。〞

  傅蔓没想到会是这么大阵仗,有些不好意思的埋下头,双颊微微发烫。

  江瑾言将她小心的搂进怀里,道,〞先去看看。〞傅蔓被这阵仗吓住了,任由他搂着。

  傅蔓拍完片出来,医生再三肯定没有大碍之后江瑾言才肯带她走。直到两人走远之后医生才伸了伸拦腰,忿忿道,有没有比休假还要被人拉来值班更倒霉的?还是个难缠、不敢得罪的主儿!

  路上行人稀少,夜风呼呼地透过车窗吹拂着她的脸颊,人似乎也清醒了一点。

  车子复又停在她家楼下,窗边上的人影已经不在,江瑾言沉眸看了她一眼,柔声道,〞上去吧。〞

  傅蔓点点头,面色微窘,欲言又止的望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江局长,今天谢谢您。〞江瑾言眼眸微微一勾,俯身凑近她,哑着嗓子揶揄道,〞嗯,诚意呢?〞

  傅蔓狐疑的盯着他,心里有些不适,稍往后躲去,〞江局长,我....给我点时间,行么?〞

  江瑾言面上扯着淡淡的微笑,嘴角的弧度更翘了一些,〞嗯,不过能不能不要太久?因为我已经三十岁了,再晚就过了最佳生育年纪了。〞

  傅蔓听着他最后一句话,脸上越发烧起来,慌乱的跟他道别下车,江瑾言淡笑着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

  ***

  余文华飞去国外开研讨会那天,走之前给江瑾言打了个电话。

  〞教授,您在家里等下我,我开车去接您。〞

  余文华欣慰的笑了笑,〞没事,我自己打个的很快的,〞

  江瑾言不容他分说,〞您几点的飞机?〞

  〞下午2点。〞

  江瑾言抬手看了眼手表,道,〞您等下,我现在马上过来。〞

  余文华拗不过他,便应下。

  江瑾言拿起车钥匙大致估了一下时间,开着车先绕过去接了傅蔓。傅蔓最近在家休息的精神不错,开门便瞧见他俊挺的身子拔在门口。〞教授下午的飞机,收拾一下跟我一起过去。〞

  傅蔓点点头,忙回屋换了衣服。

  余文华临走前意味深长的拍了拍江瑾言的肩膀,〞蔓蔓就交给你了,要是少一根头发就拿你是问啊!〞

  江瑾言眼眸弯弯笑望着她,不言。

  傅蔓怎么听着这话心里怪别扭的,却也没有反驳,两人总算送走了教授。

  〞去吃饭?〞江瑾言侧头问道。

  傅蔓点点头,随口问了句:〞你朋友那里吗?〞

  〞是不是子姗跟你说了什么?上次其实是刚好发现她的店就开在你学校附近,才想着带你去吃吃看。〞江瑾言笑着解释道。

  〞嗯,我无所谓,这附近随便找家吃吧。你下午不工作吗?〞

  无所谓三个字还是让他微微蹙了蹙眉头,〞等会回去,你明天就可以来上班了。〞

  作者有话要说:嗯,江局长迈出了很关键的一步。嗯,好啦。木嘛群么一个,乃们不要潜水灭都快出来拔。

☆、第十七章

  公园的长椅上。

  夏日的午后暑气逼人,燥热的令人烦闷,火红的毒日穿过绿叶间狭小的缝隙落到两人身上,晶莹细密的汗珠子顺着简彤白皙的颈子滑落,她不奈的用纤手携了一把,娇嗔道:〞易宁,我们回去吧,这里好热。〞

  钟易宁眸光暗沉的盯着对面玻璃窗里的一对人,视线不挪动半分,淡淡道,〞你不是要看看我在青州忙什么吗?我每天就是忙这些。〞

  简彤顺着他灼热的视线瞧去,却瞧见一张熟悉的俏丽面孔,对面的男人更是谦谦君子、优雅、大方的淡笑着。心中的火气顿时〞蹭蹭蹭〞窜上来,冷笑着开口,〞你每天跟踪她看着她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开心么?〞

  钟易宁双眸倏然冷却,扫她一眼,道:〞比对着你开心。〞

  简彤脸色顿时难看到极点,咬牙道,〞抱歉,那你这辈子可能都没办法开心了。〞

  尽管太阳火热的照拂着地面,闷热的暑气围绕着他们,可两人之间的气氛却降到冰点。钟易宁眸光动了动,见着她脸青一阵白一阵,唇角旋即勾起一抹微翘的弧度,道,〞是吗,那只好我们一起下地狱咯。〞语气平淡地让简彤浑身一颤,背后冷意四起。

  〞甘、之、如、饴。〞简彤不甘示弱,一字一句咬牙切齿道。

  她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就知道这是自己要的人,那时候他身后总跟着一个小跟屁虫,〞哥哥哥哥〞的喊他,后来她才知道这是他的妹妹,她悬着的心便放了下来,可是当她发现,钟易宁面儿上虽嫌弃这个挂着鼻涕的妹妹,眼底时不时流露出的那一抹温柔刺的她生疼。

  可事实证明,丑闻揭发,能陪着他的人只有她。

  ***

  翌日。

  傅蔓对着深色的暗影理了理头发,轻轻敲开了办公室的门,江瑾言靠着椅子,深沉的眸子笑望着她,〞坐。〞

  傅蔓抱着简历踩着高跟鞋慢慢踱了过去,就着桌前的漆黑软凳坐了下去。对上他深邃的双眼,竟有些局促。

  〞你在紧张?〞江瑾言嘴角勾着迷人的弧度,问道。

  傅蔓递上自己的简历,嘴角扯出一抹淡笑,〞还好。〞

  江瑾言耐着性子问了她几个问题,声音清冷动听,听着听着她便出了神,江瑾言曲着手指轻轻叩了叩桌子,笑道,〞当着领导的面走神?〞

  傅蔓脸色潮红,窘迫的回过神,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她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安排记录江瑾言的行程,记录会议内容,以及陪着他下乡镇考察等等。

  上次居民楼的坍塌事件引起了市政府跟省厅的关注,省厅下了文件要加强危楼的拆迁。这幢楼很早之前就已经被划为拆迁范围,但由于住在这里头的都是些老人,局里的人去了很多次,都没有谈成,不管开出的条件多么优渥,总有两个顽固的老人怎么都不肯搬,一直拖到了现在。

  刘军将这件事交给江瑾言全权负责,他能放手让他做的都尽量放手,这孩子不可能一辈子在规划局呆着,总有一天上头会将他调回京里。

  傅蔓早上刚整理好行李江瑾言便开车到她楼下,她探着身子从阳台往下望,看见那抹修长的身影斜倚着车窗,早晨温暖和煦日光的余晖铺洒在他身上。

  她心里一急,手忙脚乱的拎起行李下车。急急忙忙冲下楼,头发颠簸的有些散乱在额前,清澈的眸子望进他似笑非笑的双眼,〞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您来接我,我以为您先过去了。〞

  江瑾言伸手替她理了理碎发,笑道,〞没什么,我看顺路就过来一起接你,急什么?先把气儿喘匀了,车里有早点,先吃点。中午之前赶到开会就成。〞

  傅蔓看着他淡淡然的表情叮嘱着,怎么觉得他才像她的秘书呢,面色微窘,〞抱歉。〞

  江瑾言笑了笑,替她开了车门,〞上车吧。车里有晕车贴,贴上睡一觉很快就到了。〞

  这样一个男人的温柔攻陷简直快把她挤垮了,她心里有些甜腻腻的,却又害怕他的接近。

  贴上晕车贴,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怎的,好似真的舒服多了,靠着坐垫有些昏昏欲水,胸闷气短的感觉也缓和了些,这次去的镇里有些道路泥泞不堪,坑洼难平,江瑾言尽量绕过,但车轮难免还是会滚过一些小坑。

  傅蔓辗转醒来,下意识看表,几进中午,嗓子沙哑问道:〞快到了?〞

  江瑾言专注的把着方向盘,道,〞嗯,过了前面的弯儿就差不多到了。〞随后,侧头看她微微皱起的眉心,〞这路不太平,忍一忍就到了。〞

  傅蔓点点头。

  江瑾言泊好车,镇长带着几个人在路口迎接,上面说这两天会派市局的人下来考察,让他好生接待,但他却没想到竟会是这么年轻的一对男女。心生略微不服气,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上头只派这么两个人下来敷衍他们么?但他面上却依旧陪着笑,〞江局?〞

  江瑾言点点头,〞嗯,王镇长。〞

  王镇长大腹便便,年近四十,边笑着边从灰旧的西装袋里抽出一只烟递给江瑾言。

  江瑾言罢了罢手道,〞很久没抽了。〞王镇长尴尬的笑了笑,有些悻悻的将烟放回袋里,心道,不识好歹。

  王镇长替他们两安排的酒店是全镇最好的酒店,但毕竟是个小镇,最好的酒店也就比的上青州的三星酒店。设施都已有些陈旧,但还算干净。

  〞江局,镇小酒店不多,坍塌那幢居民楼的居民几乎将酒店挤满了,这两间还是昨晚临时空出来,江局的房间在这边,这位小姐的在楼上也是这个位置,招待不周之处,见谅。〞

  江瑾言皱着眉,沉眸道,〞整个镇上找不出一间酒店有连着的空房?〞

  王镇长心里不悦,世家子弟,有的住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没有。灾情很严重,很多人出不起钱酒店都没得住,就在外头搭了个帐篷。〞

  两人诧异的交换着眼神,江瑾言语气渐冷,道,〞出钱?开什么玩笑?多少人搭帐篷?〞

  王镇长心中有些不妙,〞也就几户人家,那几户人家联系不到亲属,好不容易联系到一位,那男士跟他媳妇挂了电话就再也找不到人了,人又赖着那儿不肯走,老人固执起来我们也拿他没法!〞

  江瑾言听着他词不达意、模棱两可的话语也似乎明白了些什么,阴鹜着眸子道,〞带我们过去。〞王镇长顶着一头的虚汗应下。

  ***

  两人连行李都还没来得及放下便急匆匆赶到废墟考察,恰逢中午时分,烈日正是最炎热的时机,细细密密的汗珠顺着傅蔓的颈项滑下,白皙细腻的皮肤透着微微潮红。

  废墟的荒凉可想而知,座座楼房之间独独少了那一栋,周边的一些房屋也受到些微的影响,但影响不大,废墟边上撑着三顶帐篷,老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帐篷里头,脸上满是小褶子,沧老的毫无一丝生气,看的傅蔓心里一抽一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