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庭立刻把早上看到的情况给黎聿辰讲了一遍。
“髙子菲跟你说，我在家，和她在一起，是不是？”黎聿辰缓慢地说，似乎在认真思考着，斟酌着字句。
辛黛半响无声，黎聿辰拧着眉，专注地看着她，等她给他答案。
辛黛点头，黎聿辰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似乎早已料到，又似乎有那么点伤感。
“你看，髙子菲就是这样的女人，爱慕虚荣兼谎话连篇。”柳庭摊摊手。
“辛黛，我再也不会犹豫了，我爱你，我会让你看到我的真心。”黎聿辰扶着辛黛的双肩，不自觉的加大力量，捏得她生疼。
“聿辰！”辛黛心里想着辛馨的事情，哪里还会再去想别的。她抬头看着黎聿辰，眼泪不知不觉就哗啦哗啦地流了满脸，“辛馨，辛馨……呜呜呜呜……”
“辛馨怎么了？”辛黛的泪水弄得黎聿辰心七上八下好似架在火上烤。
辛黛一夜未睡兼心情忽忧忽喜言语不觉就混乱了起来，最后黎聿辰总算问明白了辛馨在哪里，扶着辛黛找到辛馨的病房。
此时病房人很多，该来的都来了，只是人人脸色凝重，只有安捷在小声地安慰着找妈妈的辛馨。
“辛馨，我是黎叔叔，想我了没？”黎聿辰抱起已经把双眼一层层包裹住了的辛馨。
“叔叔，我眼睛好疼，叔叔，我会不会变成小瞎子？”辛馨抱着黎聿辰的脖子，哭着问。
“不会，不会，你放心，有叔叔在，你绝对不会变成小瞎子。只要你乖乖治病，你的眼睛很快就会好的。”
黎聿辰眼眶发酸，爱怜地亲亲辛馨的脸蛋，将她递到辛黛怀里，然后将母女俩一起揽进怀里抱了抱，发誓般滴说：“放心，我一定不会让辛馨有事。”
旁边一直看着的唐凌撇了撇嘴，但他识相地没说什么。
倒是林锦山沉沉开口：“我也已经找了很多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消息。”
黎聿辰点点头，拍拍辛黛的肩膀说：“我去和医生谈谈。”
黎聿辰高大的身躯步出了病房，一屋子的人看着他的背影，没有一个人说话。
二十分钟后，黎聿辰换了外出服走进来，摸了摸辛馨的脸蛋，对辛黛说：“许逸正在给辛馨办转院，我已经联系好了，立刻转经和眼科医院。那的技术好又有眼角膜使用优先权，一旦找到眼角膜，那里可以立刻手术。你收拾收拾，等下许逸上来帮你。我出去一下。”
说完，他叫上柳庭往外走，辛黛叫住他：“聿辰，无论如何，我都谢谢你。”
黎聿辰回了个笃定的笑：“你现在，只要考虑辛馨好了之后怎么谢我就行了。”
柳庭充当司机，黎聿辰的车直冲某政府机关大楼。门口的登记室拦住了黎聿辰，黎聿辰报上姓名，说要见部长。
漫长的三十分钟等待后，黎聿辰终于被请到了大楼某层的接待室。黎聿辰已经丧失了耐性，直冲部长办公室。
办公室外的秘书急匆匆地拦在黎聿辰面前，黎聿辰气急败坏地在门外大吼一声：“妈！”
秘书一愣神的功夫，部长办公室的门开了。
部长的年龄不小了，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了不浅的痕迹，但她的肩膀很挺，腰很直，眼神很亮，看着黎聿辰的表情里有一丝严肃也有一丝玩味。
“多少年了都没听你喊过一声妈了。”半晌，部长自嘲一笑，示意黎聿辰进去。
黎聿辰进去后也不废话，直奔主题：“妈，我有爱人了，我准备和她结婚。但是现在她的孩子得了急性圆锥角膜炎，必须做眼角膜移植。”
“你去排队等眼角膜，找我干什么？”部长嘲讽地咧嘴。
“能排队我还找你干什么？孩子只有两天时间，两天不做手术，以后就是有一万个眼角膜给她也没用。你是搞医的，你最清楚。”黎聿辰实话实说。
“你倒是不客气，看来这次是来真的了？不……带给我看看？”部长不冷不认地问。
黎聿辰顿了顿，思考片刻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样，说：“只要孩子眼睛好了，我带她们来见你。”
“可真不容易！你说吧，要我帮什么忙？你知道，不能违反规矩。”部长说。
“我不要你违反规矩，我只要你告诉我哪里有眼角膜，无论多少钱或者其他什么条件，我都能说服人捐献。”黎聿辰十分坚定。
“好，我帮你问问。”部长也是二话不说，拿起电话连拨五六个电话。
打好电话，部长自嘲：“为了你，这回我可是搭了老脸了。”
“放心，不要你白搭。”黎聿辰不耐烦。
“你在这等消息，还是回去等？”部长又问。
“我就坐这等。”黎聿辰这辈子都没这么迫切过。
“行，就当你陪着我办公了。”部长笑了笑。
到了中午，还是没有消息，黎聿辰坐卧不宁，连部长叫进办公室的工作餐他也没吃两口。部长的电话每响一次，他就惊跳起一次，可是等待他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好容易熬到下午两点钟，部长终于接到了想要的电话。
她抬起头，微笑着说：“深圳眼库那面得到消息，刚刚有个8岁男孩因病去世，家属有捐赠眼角膜意向。剩下的，就靠你了。”
黎聿辰一蹦而起，抄下联系电话，连声谢也没说就跑出了门口。
边跑他边给辛黛打电话：“辛黛，我现在去深圳，你等着我，我肯定会带眼角膜回来。”
白日过尽，夜色浓浓，辛黛枯坐在辛馨床前，心中向漫天神佛默默祈祷。而黎聿辰也正如她所祈祷的那样，在凌晨两点钟的时候，回到了经和眼科医院，跟着他的是两名深圳的医生，他们随身带着装有眼角膜的冷冻箱。
在天光大亮之前，经和眼科医院的主刀教授疲惫却满溢微笑地脸自缓缓打开的手术室大门后出现。面对手术室外一群焦急的人，他乐呵呵地说：“手术非常成功，没有出现任何异常反应，明天这个时候，孩子应该就能恢复光感了。”
柳庭、林锦山、唐凌、安捷全都忍不住欢呼了起来，黎聿辰握着医生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而辛黛双手合十，满眶眼泪，仰面向后倒了下去。
46三十四章
“醒了？”黎聿辰低低哑哑、带着小心和呵护的声音在辛黛耳边缓缓漾开来。
“嗯？”辛黛揉了揉眼睛，侧过头，发现黎聿辰守在床边，脸离自己好近。
辛黛撑着手臂想靠起来，黎聿辰赶紧扶她起来并在她腰后垫上枕头。辛黛半靠坐着，环视一眼，发觉自己在一间安静的单人病房里。房间干净而整洁，她自己身上也没什么不舒服，倒是床前黎聿辰的脸，憔悴瘦削，下巴泛着青胡茬，双颊都陷进去了。
“我怎么了？”辛黛哑着声音问。
“两天两夜不眠不休，你脱力昏过去了。”黎聿辰回身倒了杯水塞到辛黛手里，暖暖地温度透过杯壁传到辛黛手心里。
“辛馨怎么样了？”辛黛心急地问。
黎聿辰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恢复得很好，还睡着呢。医生说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
“聿辰，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你还生着病呢……”柳庭的话回响在辛黛脑海里，那时她满脑子的辛馨也没来得及问，现在想起不免有些担心黎聿辰的身体，“你酒精中毒？医生怎么说？现在还有没有不舒服？你又这样，遇到事不是喝闷酒就是抽烟。”
说着说着，辛黛的口气里不禁带上了一些嗔怒。
黎聿辰深邃的眼定定地凝在辛黛脸上，好半天才回答：“你还关心我，真让人高兴。我以为经过了那天晚上，你再也不想理我了。”
想起那个混乱的夜晚，黎聿辰愤怒扭曲的脸，辛黛心里一阵扯痛。
黎聿辰自嘲地一笑，眼神却始终凝在辛黛脸上：“幸亏是酒精中毒住院了，要不然，还不知道被你误会成什么样子呢。要是没在医院碰上我，是不是就打算相信髙子菲的话了？是不是就打算一声不吭地误会我，即使辛馨的眼睛危在旦夕也不想向我求助？”
“没有，我去你家里，就是向你求救，哪知……“辛黛说不下去。
室内安静了下来，黎聿辰不说话，如水的目光将辛黛紧紧包围，温暖的气息似乎通过空气接触到辛黛的每一寸皮肤，令人觉得他无处不在。
辛黛开始觉得心跳笨重起来，一下一下捶在胸口，脸上温度也逐渐增高，她抬手抚抚头发以掩饰自己的不安，随口说：“聿辰，别拿你自己的身体开玩笑。这次，趁机好好休息一下。以后千万别烟酒无忌了。”
“那你管着我！你管着我，我就不会烟酒无忌。就像以前你跟在我身边时那样，不，最好比那时候还要严厉。”黎聿辰双眸含情，话音里居然带出一丝撒娇和委屈的意味来。
辛黛顿觉尴尬，面红耳赤之余移开目光，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
“你怎么感谢我？”黎聿辰突然发问。
“嗯？”辛黛茫然。
“你忘了？我不是跟你说，等辛馨好了，你要想好怎样感谢我。” 黎聿辰追问。
“哦？哦！”辛黛有点慌，这男人今天让她份外难以招架，“嗯……嗯，我还没想好。等辛馨……等辛馨出院……”
黎聿辰沉默了，半晌，他长叹一声，扯过辛黛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大手里，沉沉地说：“辛黛，那天晚上我动手打林锦山，是我不对，我道歉。可是我不后悔，要是现在看到，我还是要动手的。”
“你这是道歉？”辛黛又好气又好笑。
“辛黛，我爱你！我现在一百分、一千分、一万分的确定，我爱你。这是在看到林锦山亲你之前，我已经确定了的。我只是想找到一个好办法，可以让你接受我，而且……尽量不伤害髙子菲。你是我爱的女人，我不能看着你往别的男人怀里跑而无动于衷。辛黛，我很抱歉，不但没能处理好和髙子菲的关系，还让你伤心了。辛黛，我求你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理清和髙子菲的关系，一心一意地对你。辛黛，能答应我吗？”
黎聿辰的声音一下下敲在辛黛心上，辛黛彷徨、犹豫、挣扎还有一丝怎么按也按不下去的喜悦。
“辛黛，经过这么多年，我明白找一个我爱且真心爱我的女人有多么的艰难！你离开我之后，我一直不能忘记你。每当我扪心自问这一辈子什么时候过得最快乐的时候，答案全都是你跟在我身边的时候。那时候有你陪着我，再大的苦难我都克服了，再险的难关我都攻克了。没有你的陪伴，我根本就无法从低谷中东山再起，根本就不可能有今天的我。你走以后，我愤怒，我心痛，再没有什么事情能令我欢欣。可惜我一直被髙子菲蒙住了眼睛，自以为还放不下那段年少的感情，分不清自己的真心到底在哪里。直到和你重逢，我不得不屈服于内心的感受，不得不认认真真的剖析和否定自我。这种否定让人很痛苦，真相让人一直想逃避。辛黛，可是现在我想通了。我明白了，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是我太不关心你、伤害了你，既不给你承诺又不给你安慰，这才使你爱上别的男人。可是现在你和那个男人分开了，不管那个该死的男人对你做了什么让你们母女孤苦伶仃受了这么多苦，但是我还是衷心地感谢他，感谢他让我有了再爱你，再拥有你的资格和机会。辛黛，不管辛馨是谁的女儿，不管你是不是还爱着她的亲生父亲，我求你，给个机会再好好看看我。让我爱你，让我爱辛馨，我保证会给你幸福，再也不给你一点点的伤害。我会让你慢慢地再爱上我，就像以前一样，让我们把这么多年的空白都补起来，就好像我们从来都没分开过，好不好？好不好？”
黎聿辰充满感情的一大段告白，轻轻摇曳在温暖幽暗的病房里。那一声声带着小心翼翼的询问“好不好？好不好？”直钻进辛黛的心间，刻骨的疼痛伴随着痒痒的喜悦，辛黛将脸埋在双掌里，泪水汩汩流出。
“辛黛，别哭，别哭，我不逼你，你不要急着回答我，你再好好想想……”黎聿辰被辛黛无声的哭泣弄慌了神，口齿都结巴了起来。
“聿辰，辛馨是……”辛黛哽咽着，唇埋在手掌里，声音呜咽不清。
黎聿辰心急，站起来一把拥住辛黛，着急地一下一下抚着辛黛的头发，嘴里心疼的呢喃：“别哭，别哭，我不逼你。辛黛，别哭，你哭得我心里太难受了……”
黎聿辰越说，辛黛哭得越厉害起来。她终于伸出胳膊，紧紧环住黎聿辰的腰，把头埋在黎聿辰的腰间，多年来被压抑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似出闸的洪水宣泄而出。
“聿辰，我好害怕。我怕辛馨有个好歹，我怕我不能不爱你，我怕你爱髙……”
辛黛痛哭着，这一刻，她想倾诉的很多很多。
“咣当”一声门被撞开，有人闯了进来。
47第三十五章
柳庭手里拿着一大叠报纸，惊慌地跑进来，看着抱在一起哭的两个人发起楞来。
“ 你他妈的跑进来干什么，”黎聿辰此刻觉得他再也不能忍受柳庭这个冒失的家伙了。
“啊，”柳庭醒过神来，看着咆哮的黎聿辰也气不打一处来的叫，“你他妈喊什么，你手机要是不关机我能跑来这挨你骂吗你自己看看髙子菲干的好事吧，”
一大叠报纸被甩在黎聿辰面前，报纸上身穿婚纱的髙子菲正依偎在黎聿辰怀里娇笑。
“这个怎么会，”黎聿辰皱眉。
“髙子菲自杀了，在你的寓所自杀被她的经纪人发现送了医院。她自杀之前把这些照片发给了各大媒体，说你始乱终弃。”柳庭快速接话。
“自杀，她死了，”辛黛还扯着黎聿辰的双手颤抖了起来，黎聿辰安抚地揽紧她。
“那女人能死才怪，只不过做一场戏而已。现在她在第一医院那面，记者都快把那挤爆了。公司、聿辰的家到处都是蹲点的记者，我怕聿辰不知道情况才跑来这里的。”
“髙子菲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已经把话跟她讲清楚了。她这样，是逼我……”黎聿辰揉了揉眉心，脸上表情渐渐坚定了起来。
柳庭气得直哼哼，不解气地对着黎聿辰吼：“早知道就把你的眼角膜给辛馨好了，反正你就是个瞎子，你看看你看上的是个什么女人？你自己的烂摊子，自己收拾。”
“我没看上髙子菲。”黎聿辰瞥了辛黛一眼，还不忘回了一句。
柳庭看见，跳着脚的骂：“我说黎聿辰，赶紧想办法应付吧，你还有心在这眉来眼去？”
黎聿辰拿起外套，摸了摸辛黛的头，温和地笑：“辛黛，你别担心。这次，我一定会处理好。我再不会，让你为了髙子菲而伤心。”
辛黛咬着唇，心里天人交战，想和黎聿辰说些什么，可是又一句都说不出来。
黎聿辰离开病房，拨通电话给许逸，交待：“叫公司公关部、宣传部、法务部还有保安部的负责人立刻在第一医院楼下集合，我2o分钟后到。”
2o分钟后，在第一医院楼下，明煌公司的菁英门开了一个十分钟的短会。
然后，西装革履的黎聿辰在浩浩荡荡一帮子下属的簇拥下，神情凝重地出现在髙子菲的病房外。
拥挤的记者们已经将髙子菲的病房围得水泄不通，医院的保安焦头烂额地维持着秩序。见到黎聿辰现身，记者们立刻炸开了锅，奋不顾身地挤着举着镜头对着黎聿辰狂拍，明煌公司保安部的人驾轻就熟地迅速控制了现场。黎聿辰只对记者说了一句话：“请记者朋友们稍安勿躁，我探望过高小姐之后会向大家解释一切。”
说完，他走进髙子菲的病房。推开病房门的时候，他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最近，和医院的缘分还真是不浅呢。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他再不想到这里来！
“聿辰？聿辰！”病床上的髙子菲看见黎聿辰进来，大眼睛里溢满泪水，哽咽着喊了一声“聿辰”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黎聿辰站在远离病床的地方，冷凝的目光在髙子菲身上停留了五秒钟，然后平静地开口：“子菲，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从此以后，我们不是朋友，你我不再有任何关系。”
“聿辰？黎聿辰！”髙子菲长大了嘴巴，震惊得忘记了哭，不能置信地吼，“你说什么？为了你，我可以死，但是你怎么忍心这样伤害我。聿辰，我很爱你，爱得不能忍受失去去，如果没有你，我宁可死，我宁可死！我知道我发现得虽然晚了一……”
黎聿辰看着梨花带雨的髙子菲，五官如泥塑不为所动，语调冷冰略带不耐地打断她，“你真的想死吗？真想死，昨晚吃了安眠药干什么还要给经纪人打电话？想死晚上连公寓的大门都不锁？想死还会在死之前发以前的照片让我陷入你的泥潭？髙子菲，虽然我早就知道你已经变成一个贪图虚荣、居心叵测、谎话连篇的女人，但是在此之前，每一次你对我耍手段，我还是觉得非常寒心。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没什么感觉了。真的，髙子菲，你对我来说终于没有任何意义了，你说谎也好说真心话也好，于我，不再有任何意义。我既不伤心也不难过，我现在只想好好的和你结束这乱七八糟的一切。”
“我贪慕虚荣？我居心叵测？我谎话连篇？黎聿辰，我看你被辛黛那个狐狸精迷失了心。我是髙子菲啊，是和你青梅竹马长大的髙子菲啊，结婚的时候你说过不会背叛我永远爱我……”髙子菲被黎聿辰的话彻底激怒了。
“我们离婚了！你已经离开我很久了，你忘了？”黎聿辰毫不留情地打断，“当年是你决定要走的，是你自己把我对你的爱都消磨得一干二净。你越是对我若即若离，我越体会到辛黛的真心诚意，你越是让我捉摸不透，我越是体会到辛黛的纯真明澈。你越是用谎话掩饰你的贪慕虚荣，我越是体会到辛黛的珍贵和难得。髙子菲，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不再爱你了。现在，你的所作所为将做朋友的可能性都抹杀了。现在我要明确地告诉你，我爱辛黛，无比确定。我不想也不会再因为你而给我和辛黛的关系造成伤害。所以，从此，你我只能是路人。我的公司会跟你解约，我会按照合同约定付你违约金。高小姐，祝你以后一切顺利。我言尽于此，再见。”
“辛黛！”髙子菲咬牙切齿，“我要告诉全天下人，辛黛是插在我们之间的小三，我要告诉媒体她是狐狸精，她勾引唐凌、勾引林锦山、勾引你还有个来历不明的私生女。我倒要看看，你要抱着这个全世界人都知道的烂女人多久？”
“你去说好了！”黎聿辰神态很平静，口气却很低沉犀利，“那你我之间，就不是路人的关系而是仇敌！明湟想封杀一个过气的明星，容易得很！”
髙子菲愤怒的神情凝在脸上，一瞬后表情重又哀怨，泪水哗啦哗啦地流出来，哀求道：“聿辰，我不相信，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聿辰，你别走，求你了！你要是走，我就死给你看！”髙子菲说着说着激动起来，抓起床头水果篮里的水果刀就按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黎聿辰长长一声冷笑“你切吧，我看着。你敢切，我就敢看着。我对你即没有责任也没有感情，你想死，跟我有什么关系？”
髙子菲的手哆嗦着无论如何也切不下去，只能大哭了着喊“黎聿辰，你和辛黛没有好下场，我看你以后怎么死！我恨你，我恨你。”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黎聿辰走出髙子菲的病房，留她疯子般在里面歇斯底里地哭骂。
门外，记者们迅速围了过来。
黎聿辰整了整领带，静静开口：“这些话，我只说一次，我不是公众人物，请大家以后再也不要来打扰我的私生活。现在，我郑重声明，我和髙子菲小姐的婚姻关系早在多年前已经结束，目前我有深爱的爱人和孩子，我和髙子菲小姐连朋友都是。为了避免外界对我和髙子菲小姐关系的猜测给我的家庭带来冲击和伤害，刚才我已经和髙子菲小姐协商好，本公司会按照合约支付高小姐违约金，从今天开始，髙子菲小姐与我、与明湟公司没有任何关系。今后，明湟公司也绝不会与高小姐进行任何形式上的合作。如果有关媒体针对我们的关系再发表与我今天声明相背的猜测或者报道，我会追究责任到底，决不姑息。该媒体也会成为我公司永久拒绝来往客户。下面，如果针对明湟和髙子菲解约的事项仍有疑问，请询问我公司的相关人员，法务部、宣传部的负责人会尽职回答大家的问题。多谢大家关心，再见。”
说完，不顾记者们疑惑的叫嚷声和挽留声，黎聿辰在保安的簇拥下离开了第一医院。
走着走着，黎聿辰只觉得脚步越来越轻快，肩膀越来越放松。
多少年了，终于放下这些过往和负担，按照心的指引，奔往心之所系。那里是温暖与爱的天堂，那里有黎聿辰一直寻找的幸福。
“辛黛，等我，我来了。”心中默念着，黎聿辰小跑起来，迫不及待地奔向辛黛所在的地方。
第三十六章
黎聿辰放下手里的行李箱，回头恼火地看着许逸，俊脸上已经铁青一片：“你还要找多少事给我干？一定要我去吗？公司里没别的老总了吗？”
许逸无辜地耸了耸肩，汇报道：“没办法，合同金额太大，昨天下午开会的时候，副总们都认为您应该亲自去。”
黎聿辰破天荒地打破了多年维持的冷静自持、雷打不动的上司形象，怒声道：“不经我的同意就决定让我去出差？这是我提前回来了一天，如果我不提前，你现在是不是在电话里通知我让我今天从日本直接飞法国？”
许逸不怕死地点头，“是的。按行程，您应该是今晚上的飞机飞回来，本来我想跟您汇报，会把机票改签至巴黎，没想到您这么早就回来了。”
黎聿辰气笑了：“许逸，你说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早回来？”
许逸想了想，面无表情的答：“您想尽快回国陪着辛小姐。”
“知道你还这样，我这行李箱都没放下呢，你就又让我拎着它走人？他们开会让我去出差你就订机票？怎么不请示我一下？”黎聿辰问。
“是柳副总拍板决定的，他说让我直接订机票即可，不用跟你汇报了。他说你一向是以工作为重的。再说，以前你也曾经日本飞美国，美国飞德国，德国飞韩国一两月在外出差过，你从来都没有意见。”许逸面无表情、毫不手软的出卖柳庭。
“那是以前！你到底是他秘书还是我秘书？”黎聿辰怒喝，“柳庭呢？”
“柳副总今天开始休假。”许逸心里替柳庭默默哀悼。
“呵呵，”黎聿辰郎润的五官突然有点扭曲，他从齿缝里挤出声音，冷飕飕地说“叫他回来，立刻给他订机票。你跟他说，我给他机会去法国看他最喜欢的美女。不去就立刻离职。去了合同签不成，年底没有分红。”
许逸本来就面瘫的脸上越发僵硬起来，他到公司多少年了，黎聿辰还从没这么急赤白脸的给过他脸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