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发现自从和他在一起之后,不知不觉中,心情开朗了许多,他其实蛮有趣的。

但是,奇怪的是,表白后的纪澜在翌日居然一整天都悄无声息。薄荷想不通他为什么会这样,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是很积极努力的来说服自己接受他么,怎么就偃旗息鼓了呢,难道昨夜真的是一时冲动,今天回过味儿来,就后悔了?

想到这儿,她心里有点失落。

下班之后,她去了一家影城了解今天的销售情况,然后顺便在影城吃了晚饭。出了影城的大门,天色已经很晚了,深冬的夜晚,街上比较冷清,薄荷裹着大衣,匆匆走到公交车站。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心里一跳,拿出手机看见屏幕上跳动的纪澜两个字,她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还有点激动。

“喂。”“你在哪儿?”

“我在奥斯卡影城。”

“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坐车很方便,很快就回家了。”

“我有事要对你说。”

话音未落,他的电话已经挂了,他打电话一向是这种风格,不拘小节速战速决。

薄荷站在台柱后避风处等了大约十几分钟,看见纪澜的车开了过来。

薄荷便走了过去,打开车门上了车。经历了昨夜,她再见他,略微有点不好意思。

纪先生好像也有点不大好意思,秀秀气气的笑着,但明显就是一只伪装成兔子的大灰狼。

薄荷问道:“你找我什么事?”

纪先生神神秘秘道:“嗯,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薄荷忍不住问道:“你今天一天,都忙什么了?”

纪先生立刻像是一只瞅见了小鱼的老猫,嘿嘿笑了两声,“你是说,我怎么一天都没给你打电话是吗?”

薄荷被说中心事,顿觉不好意思。

纪先生一见发财妹妹露出羞涩的神色,心中一阵荡漾,长叹了口气道:“我今天一天都在动脑筋,累死了。”

“是工作上的事吗?”

“不是,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薄荷见他神神秘秘的不肯说,不由心里一动,不会是昨夜自己随口说的一句话,他就当真了吧?

事实证明,她的猜想是正确的。

纪澜一口气把车子开到了郊外的水库边,上一回老爷子过生日两人来买鱼的地方。

薄荷越发不懂了,这黑灯瞎火的,空旷无人的,他要干嘛?

纪澜下了车,从后备箱里取出一包东西,对薄荷笑眯眯道:“来。”

“你要干嘛啊,夜深人静的,这里可是郊外,好吓人。”

纪先生马上道:“有我在,你怕什么,我会保护你的。”

说着,便伸手就握住了薄荷的手。

薄荷脸上一热,但也没使劲挣扎。

纪先生欢喜地牵着发财妹妹的小手,走到了一个水池边。

这里一排有四个钓鱼池,水是从水库里引下来的,里面养的也是水库里的鱼,不过不算是野生的,算是给来钓鱼的人娱乐的。白天天气好的时候,这里很多人来钓鱼,按斤付费。

但这是晚上,自然是一个人也没有滴。

今夜倒也不算是月黑风高,顶头一轮明月投射在水面上,随着水波微微的晃着。

薄荷看着水池中的月亮,隐隐明白了他的意思,便忍不住扑哧笑了。

纪先生冷哼一声:“不许笑。”

说着,便把手里的小提兜打开了,居然拿出了几盏河灯。

纪先生对发财妹妹招了招手。

“你过来。”

薄荷忍着笑走到他身边,纪先生拿出手电筒,照着河灯,咬牙切齿道:“你看清楚啊,这上面可是有字的!”

薄荷一看,顿时就笑抽了。

月亮都知道我爱你.......

纪先生又冷哼了一声,点上灯之后就把河灯放到水里了。

但是,几盏河灯在水面上飘啊飘,没有一盏朝着那月亮去的。

薄荷笑着道:“你看,天意如此。”

纪先生急了,跑到鱼池旁边扯了一把大鱼叉,端着鱼叉就恶狠狠地过来了。

就着路灯,薄荷看见英俊的纪先生,举着大鱼叉,怎么有点像扛着钉耙的天蓬元帅哇,于是便忍不住,极不厚道的笑了。

纪先生顾不得形象,举着大鱼叉就把那河灯往那月亮的倒影上扒拉。

薄荷扶着旁边的一颗树,笑得直喘气。

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有一盏河灯,大发善心,被纪先生扒拉到了地方,和月亮的倒影重合了,顺利地向月亮同志转达了纪先生的心声。

纪先生大功告成,一把扔下鱼叉,抱住了树旁的发财妹妹,恶声恶气道:“说话算不算?嗯,不算,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薄荷笑得浑身无力,手指软软的推不开他,断断续续地笑着说道:“嗯,我昨天,是开玩笑的啦。”

纪先生冷哼一声:“那别怪我不客气了。”

“唉,你干嘛......”话没说完,就被纪先生恶狠狠的堵上了嘴唇。

发财妹妹绝不是省油的灯,推不开便掐。

纪先生吃不住疼,无奈放弃香唇,抽着凉气揉着自己的腰,忿然道:“你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啊,真舍得下狠手啊你。”

薄荷有点害羞,赶紧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保持一个安全距离。

“我,我不习惯这样。”

纪先生想想也是,昨晚上刚表白,今天就热吻,也是有点进度太快了。算了,再给她一点缓冲时间吧,反正看她这模样,已经是答应自己了。

薄荷生怕纪先生再次突袭,便抱着胳膊道:“我们回去吧,这儿太冷。”

纪先生刚才全凭一腔热血来勾月亮,此刻大事已了,也觉得这里空空旷旷的是有点冷。于是便牵着发财妹妹上了车。

不料,车钥匙插进去,竟然怎么都打不着火。

纪先生急了,这怎么回事啊,这不是关键时刻掉链子吗,折腾了许久,终于放弃。

薄荷问道:“怎么了?”

“车子发动不了了。”

薄荷急道:“那我们怎么办啊。”

这里可不通公交车,更别提打的了。

“明天叫人来修。我先打个电话让容乾来接我们。”

纪澜拿出电话拨给容乾。

“喂,你开车来水库一趟,我的车子坏在这儿了。”

“半晌不夜的你去水库干嘛啊?”

“别问了,赶紧来吧。”

挂了电话,纪澜十分颓废。但转眼一看,发财妹妹俏生生的坐在自己身边,一想到两人近乎水到渠成,心里又觉得十分惬意。

看见薄荷抱着胳膊,纪澜便关切的问道:“你冷吗?”

薄荷点头:“冷啊。”

纪澜一听,立刻解开了大衣的扣子,然后满怀期待的望着薄荷。

薄荷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把大衣给我吧。”

纪先生的心立刻碎成了刀削面,我的意思是,我解开衣服裹着你,咱们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啊。你怎么能如此地不解风情啊,捶地......

纪先生只好脱下了大衣,哀怨地递给了发财妹妹。

过了半个小时,手脚冰凉的纪先生终于看见前面来了一辆车,正是容乾。

纪澜激动万分的跳下车,冻得声音都有点抖了:“你可来了。”

容乾莫名其妙地望了一眼他,又望了一眼车里的薄荷,再望了一眼水池里的河灯,总算明白了此情此景。但他不厚道地想到了各种电视剧雷片,于是颤着心肝说了一句。

“你说你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这么浪啊。”

纪先生欲哭无泪,我冤枉啊我......我这不是被逼的么

28

28、第28章...

容先生一向粗犷豪放,最见不得那些所谓的风花雪月,浪漫泛酸,再说了,这可多少年没瞅着机会打击纪总了,于是一路上没少唠叨。

纪先生在暖气的熏蒸之下连着打了几个喷嚏,有苦难言,默默地承认了这一切。

薄荷坐在一旁颇为愧疚,让纪先生背了一把年纪还发骚的黑锅,真是于心不忍。但她昨天晚上也就是那么一说,故意刁难刁难纪澜,让他知难而退,谁知道他苦思冥想一天就想出这个招数啊。

回到家之后,薄荷想想方才的那一幕,又觉得十分逗趣,他端着大鱼叉赶河灯的那一幕,她大约是永生也忘不了了,什么时候想起来就忍俊不住。

薄荷打开电脑,写完邮件,就见Q上“极懒”的头像在跳动。薄荷点了一下,只见极懒写道:“看我签名。”

薄荷点开Q,发现极懒的签名变了:名花有主。

薄荷笑了:“噗,你还名花呢。”

“我说的是你啊。”

薄荷笑笑没有回复,但心里已经很是动摇了。

她终归是要结婚的,如其将来找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去了解,去相处,还不如和纪澜认真地发展下去。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对纪澜也比较了解,虽然他有时候有点小孩子脾气,有点闹小性子,但他人品不错,而且对她真的很好。

她若是拒绝这样的人,真的是有点说不过去,而且,她发现自己很喜欢和他在一起。虽然不是年少时那种怦然心动,一见钟情,但是这种感情也有一种慢慢丰盈,润物无声的甘美。

极懒又趁热打铁的写道:“你说月亮知道了,就答应我,你可是要说话算话。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

“那,好吧。”发财妹妹也不是个扭捏的姑娘,一旦想通了就大大方方的接受了纪先生。

纪先生一看到这句话,顿时心花怒放。正欲说点泛酸浪漫的话语,突然打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把电脑显示屏都震动了,他隐隐有种想要感冒的感觉,赶紧去卫生间泡热水澡。

等他洗完澡出来,发财妹妹已经下线睡觉了,他兴奋的有点睡不着,没想到薄荷是个爽快的人,居然比他想象中顺利的多了,前期受的那点折磨此刻也就不算什么了。

第二天下午,正在做报表的薄荷接到了纪澜的电话。电话里他的嗓子有点哑,话音稍低带着点委屈,“我生病了,你都不来看我,哼。”

薄荷一愣:“我不知道你生病了,你怎么了?”

“昨晚上受凉感冒了。”

只是感冒啊,薄荷一听松了口气,这在她眼里根本就不叫生病。

纪澜埋怨道:“我在Q上挂签名挂了一天了。你都没看见?”

“我白天哪有空上Q啊。”

“哼,反正我病了,你得来看我。”

“那我下班了去看你。”

“我现在就需要人照顾啊。”

“我这会儿正上班呢。”

“难道我不比你的工作更重要?”

话都激将到了这个份上,薄荷只好赶紧做完报表去请假,赶到纪家。

于嫂开的门,老爷子到楼下遛弯去了。

薄荷问道:“纪澜呢?”

于嫂指了指二楼,“在楼上休息呢。”

薄荷轻手轻脚上了楼,二楼的最外一间卧房虚掩着,薄荷轻轻敲了两下,就听见纪澜道:“谁啊?”

“是我。”

“快进来。”

薄荷走进去,看见纪先生正躺在床上,身上盖着两床大被子,严严实实的捂着身子,只露出一张英俊的面孔,红扑扑的颇为娇艳。

薄荷怀疑他是发了烧,是以才会如此容颜娇艳,于是便走过去,坐在床边轻声问:“吃药了吗?”

“吃了。你摸摸我,是不是发烧了?怎么这么热啊。”

薄荷摸了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不发烧。”

“那你摸摸我的手。”他从被子里半推半就地伸出半截手,满怀期待地放在薄荷的手边。

薄荷有点羞涩,就象征性地摸了一下。结果纪先生反手一握,就把她的手握住了。薄荷发觉,他这手,还真是烫。莫非是真的发烧了。

“你家有温度计吗?”

“有,在床头柜的抽屉里。”

薄荷弯腰打开抽屉,看见里面放着几盒药,还有一支温度计。

她拿出来,甩了甩,递给他。

“你帮我量。”纪先生仗着自己生了病,开始肆无忌惮地“撒娇”。

薄荷对这种小孩子般的行径哭笑不得,便拿着温度计拉开他的被子,结果,纪先生一露出肩头,薄荷就怔住了。

纪先生上半身是光着的,下半身的状况,目前未知。

薄荷当场就面红耳赤了:“你怎么不穿衣服啊。”

“我穿了啊。”

纪先生认为短裤也是衣服。但薄荷显然不认同这种看法,脸色红扑扑地不好意思多看他,低垂着眼皮把温度计往他手里一放,道:“你自己量吧。”

纪先生只好自力更生地接过温度计,夹在腋下。过了几分钟,纪先生把温度计递给薄荷,傲娇地不肯自己亲自看。

薄荷仔细看了看,发现温度正常,便宽慰道:“不发烧。”

“不发烧?”纪先生居然十分失望。

薄荷不由好笑,他还盼着自己发烧么?“估计是你被子盖太多了,这屋里还有暖气呢,我看你是捂的了。”

纪先生悻悻地揭开了一床被子,不满地嘟囔了一句:“我觉得你一点都不关心我,我生病了你一点也不着急。”

薄荷扑哧笑了:“纪老爷,你要是感冒了我都急得不行,那我爸那会儿开刀住院,我还不得急死啊。没事的,坚强点。”

“我挺坚强的啊,我就是喜欢生病,我一生病,我妈就围着我嘘寒问暖的,寸步不离的守着我。”

薄荷明白了,敢情纪先生不是想生病,就是想享受一下生了病的那种待遇,奈何身体强健,捂了一身汗,也没捂成发烧。

她心里有点软了,望着纪老爷红扑扑的脸蛋终于发了善心,慈爱地揉了一下他的头发:“乖。”

纪老爷彻底无语了,这真是一个不解风情的极品啊。你难道不会扑到我的怀里,小鸟依人,温香软玉的安抚我一下,怎么能跟个大姨妈似的来摸我的头呢。

纪先生一时激愤想起了当年,于是便忍耐不住翻起了旧账。

“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了。”

“是吗?”

“大一的时候,我去你们班找严未,你们班四十多个人,我当时一眼就看见了你。”

“哦?”

“后来,你去开了个缝纫铺,我就经常去改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