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栀笑着对徐氏道;“大伯母您瞧四妹妹,她自己嘴馋,还不许旁人嘴馋了。”

徐氏笑着说;“回头你去大伯母那里吃。”

“还是大伯母好。”

老夫人乐道;“怎么就养出了你们姐几个这样的小吃货来了。”

崔云慧见话头不对,自家女儿被冷在一旁了,着急道;“母亲,刚不是说要叫大嫂来商量阿泽的婚事的吗?”

徐氏眯了眯眼道;“哦,妹妹也有好人家的姑娘要介绍吗?巧了,前几日进宫皇后娘娘还说要给阿泽相看姑娘呢,我这一听皇后娘娘要帮着阿泽找媳妇,就放下心来了,阿泽那孩子我也管不了,幸而皇后娘娘还愿意管他,不然这婚事我还真的发愁。”

老夫人一愣;“怎么,皇后娘娘说要给阿泽赐婚了吗?”

徐氏笑道;“皇后娘娘也就是提了一下,可娘您也知道,皇后娘娘虽然就提了一下,代表心里有了主意,儿媳这也不能贸然再给阿泽找媳妇了,总归皇后娘娘的眼光不会差。”

老夫人点了点头,表示心里有底了,崔云慧还想说什么,老夫人示意她不要再说了,毕竟有皇后娘娘在,崔令泽的婚事不会太差,这外孙女再好,也不如孙子好啊。

温念菱低着头不说话,有些不开心,她就说自己好歹也是公府的姑娘,何至于就要上赶着巴结着嫁人了。

崔槿笑着坐在那里不说话,她就知道娘有办法,以后她那二哥就不用在外头游荡了,也不知道她二哥少了这个光明正大在外头游荡的理由是不开心呢,不开心呢,还是不开心呢。

第4章 林璇

将皇后娘娘抬出来后,老夫人果然不再管了,加之有崔槿在,老夫人注意力都在宝贝孙女身上,也就不管崔云慧了,崔云慧气的要死,又没办法,如今婆家不管她,她只能靠着娘家,靠着老夫人了,可偏偏有崔槿在,将老夫人哄的找不着北,她本来想在崔府留两日的,这下子气的也不想在崔府呆了,坐了会便借口有事,带着温念菱回温府去了。

崔桐如今定了亲,马上就要出嫁了,从老夫人那里出来便随着张二夫人回去做针线去了,崔栀出来就拉着崔槿要去喂鱼。

一边拉着崔槿的手一边道;“还是你有法子,每回姑母来,说话都特别气人。”

崔槿安慰道;“她那人就这样,她说话你听着便是。”

“偏她那点小心思,每回来都要祖母将我娘同两个伯母也叫来,闹的想躲都躲不掉。”

崔槿噗嗤一声乐了;“行了,你瞧二哥,如今都躲到外头去了。”

“二哥哥今天回来了吗?”

“可不是吗?”

崔栀笑道;“二哥哥可真可怜,又被吓跑了。”

看这姐俩乐的就知道都是幸灾乐祸的主。

“你不知道,那温念菱瞧着比她娘强,我早头也喜欢她的,可有一回她在后院那里,恰巧我四哥过去了,见她一个人在那里就想同她说几句话,可她老远见着我四哥就躲起来了,我知道她瞧不起我爹是庶出,就怕同我四哥扯上关系,我四哥也没那个意思,她自己那番做派倒显得我们要巴上她似的,她瞧不上我们,我们还不乐意搭理她呢,从那以后我便越发的讨厌她,她瞧不上我四哥,想来也是瞧不起我的,即是瞧不起,做什么又做出一副很喜欢我的样子来,让人恶心。”

崔栀性子也是比较直接的,得亏是在崔府养着,放到现代,活脱脱的就是个女汉子,自然是看不上温念菱这种看似风一吹就倒了的姑娘,重要的是温念菱和她娘一样,瞧不上崔栀,崔栀又不傻,别人瞧不上自己还上赶着闹笑话,没得丢人。

崔槿倒是比较喜欢崔栀的性子,崔家几个姑娘的性子都不错,便是崔桐话不多,可性子也比较讨喜,不装腔作势,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说话。

崔家几个姑娘的性子还有一点相似的,那就是她们都不喜欢温念菱,是真的不喜欢,风一吹就倒了的姑娘是男人喜欢的,女人见到这种只会觉得恶心,怎么着,你也是小姑娘,我也是小姑娘,我还比你小呢,怎么就你比我娇弱了。

崔槿同崔栀喂了鱼回去的时候,外头崔令润派来的丫头就捧着本字帖在那等着了,崔槿一见那字帖就不免头疼,她的字是练不好的,怎么一个两个都让她练字呢,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她刚开始过来的时候还以为不用学习了呢,哪知道她才四岁的时候就让乳母抱着跟在崔桐崔栀她们几个屁股后面进学堂了,学堂里那会就三个姑娘,一个夫子就教导三个姑娘,想偷懒都不行,她也曾努力过,奈何烂泥是扶不上墙的,她的字是练不好的。

让双柳接过字帖,便让她拿去摆在书房里,横竖摆在那里也没什么,小丫头端了杯茶上来给她润喉,她闲来无事便抽了本话本子,四书五经什么的哪有话本子好看啊。

翌日一早崔槿去给老夫人和徐氏请了安之后,回来便让双柳给她收拾收拾出府往宜兴门那边去了,她一早给林璇递了信让她今日也过来,林璇是忠毅侯的嫡小姐,崔槿打小便同她玩的好,本来林璇身为忠毅侯府嫡小姐,身份贵重,学琵琶这种事是不需要别人帮忙的,奈何林璇母亲早逝,忠毅侯林高驰从前就偏宠侧室,林璇母亲去世后更是将侧室扶正,也就是如今的忠毅侯夫人,忠毅侯都不管亲闺女了,那忠毅侯夫人就更加无所顾忌了,这些年来苛待林璇的事情没少干,林璇外祖家这几年没落了,连个出头的人都没有,那忠毅侯夫人从前给林璇请的女夫子便只会打手心,什么都不会教,林璇这些年全靠自学,偶尔就到崔府跟着崔槿的夫子后头让人指点一二,崔槿同林璇交好,能帮衬的就尽量帮衬了,她心里是瞧不上忠毅侯的,苛待嫡女的渣男罢了。

马车到了宜兴门内和宜坊,挑开帘子便见一辆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崔槿笑了笑,那车夫也看见了,对着里头说了句什么,里头丫头挑开帘子走了出来,随后便见一个同样十二、三岁的小姑娘走了出来,那小姑娘一身粉色绣折枝堆花襦裙,头发梳成百合髻,发髻间插着一支梅花琉璃钗,赤金缠珍珠坠子坠在颈间,微微一笑,露出一对浅浅的小梨涡,崔槿招招手叫道;“阿璇姐姐。”

林璇笑着走过来,瞧着崔槿白嫩的小脸就想掐一把,可她也知道崔槿的忌讳,不能掐她的脸,不能摸她的头,拉着她的手道;“这次又麻烦妹妹了。”

崔槿摆摆手;“什么麻烦不麻烦呢,你呢,你那个继母有没有欺负你。”

林璇笑道;“她能欺负我什么,左不过就是克扣些银钱,我自己又不是没有。”

她无所谓的说出来,崔槿撇撇嘴,就林璇继母那德行能不欺负她,也不知忠毅侯怎么想的,由着别人欺负自己的女儿。

林璇看着崔槿一副关心自己的样子,心下苦涩,她母亲早逝,外家没落,父亲又不管她,她比崔槿还大几个月,如今也到了说亲的时候了,忠毅侯夫人前些日子在给林珊挑婆家的事林璇也知道,她比林珊要大,到时候婚事上忠毅侯夫人还不定怎么拿捏她,她心中虽有自己的打算,可说到底太过冒险,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两个人走进院子里,就见湖心亭坐着一个女子,那女子面前放着一把琴,随着指尖拨动发出优美的乐声,一曲罢,崔槿和林璇都不自觉的鼓掌,沈韵感觉有人来了,起身见是崔槿和林璇,笑了笑,淡淡的说道;“两位小姐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崔槿拉着林璇走过去道;“沈韵姐姐的琴声千金难买,我们能听一曲,可就占了一千两银子的便宜了,沈韵姐姐,我听都听了,你再向我要银子,我可是没有的。”

沈韵笑道;“你这小财迷,长宁侯府还短了你的银子不成。”

“那我不管,反正我占便宜了。”

占便宜什么的最爽了。

林璇站在那里,忽而郑重的向沈韵行了一礼;“夫子好。”

沈韵一愣,大概没想到这世家之女会向自己一个青楼女子称夫子,捂嘴笑道;“林小姐多礼了,沈韵可担不起您的这句夫子。”

“传道授业即是夫子,林璇有惑,女夫子讲解,如何担不起了。”

“也罢,你私下里叫叫也就是了,可别传出去,坏了你的名声。”

林璇抬眸看了沈韵一眼,顿时同崔槿有一个感觉,这样的女子被崔令泽得了,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分。

崔槿看着林璇和沈韵,笑着说;“两位姐姐在这里练琵琶,我自己转转。”

“你哥哥说让你好好练练字。”

“你跟二哥说我练过了。”

“难怪妹妹的字总也练不好了,原来都是这么练的。”

不远处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崔槿愣了一下,转眼就见一个锦衣华服男子同他二哥站在一处,她就说这里怎么会有外人,原来也是熟人,那男子是她大嫂的娘家弟弟,名叫杨云智,同他二哥一样,生的人模狗样的,整日混迹风月场所,这两人都是自小在昭王身边做伴读的,昭王的这两个伴读啊,吃喝玩乐一个比一个精通,这俩人碰一起不是楼子里的姑娘便是斗鸡抓蛐蛐,这处院子其实也是她二哥专门置办来养姑娘的院子。

林璇没想到这里会有男子,虽说她也认识杨云智和崔令泽,可她也是知道沈韵和崔令泽的关系的,这院子又是崔令泽的,这个时候崔令泽和杨云智都在这里,不知道是来干什么的,自己这算是打扰了别人吗?

崔槿可没她想的那么多,也不理会杨云智,只冲着她二哥道;“二哥,不是说了这院子借给我几日,你怎么过来了。”

她这声喝的中气十足,颇有些兴师问罪的气势,若是旁人,被个小姑娘呵斥定是觉得没脸,可崔令泽本身就是没脸没皮的,杨云智同他是半斤八两,自然也是不在意的。

杨云智笑着道;“妹妹,这事是我不好,刚在外头口渴了,想着这正好是你哥哥的院子,便进来讨口水喝,没想到妹妹也在这里,叨扰了妹妹,还望妹妹见谅。”

“口渴了你就不能忍着。”

这话颇有些不讲理,像杨云智这样的公子哥又怎么会知道忍的滋味。

杨云智乐道;“呦,巧了,正巧我说口渴,殿下也有些口渴了,这我能忍,殿下也不能忍啊。”

崔槿一下子愣住;“殿......殿下,哪个殿下?”

“还能哪个殿下,当然是八殿下了。”

说完又脸都没转,还是对着崔槿的方向道;“八殿下,槿丫头不知道您来,您别怪罪啊。”

崔槿整个人都怵住了,慢慢的转过身去,心中祈祷杨云智是唬他的,那个黑王八怎么可能在这里,可惜天不遂人愿,一抬头便对上一双深邃清冽的眸子。

第5章 讨水

一听昭王殿下来了,林璇和沈韵也连忙起身行礼,昭王殿下程翊,大历皇八子,当今皇后娘娘的嫡出皇子,身份贵重,才华横溢,生的玉树临风,托崔令泽和杨云智的福,咱们八殿下还有个形容词,风流倜傥,每每昭王殿下出现的地方,附近楼子里的姑娘便会异常兴奋,即便是他什么都没做,在她们心里,这昭王殿下的性子也是同崔令泽和杨云智是一样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在她们心里昭王殿下同崔令泽和杨云智是一样的好色,不同的就是身份贵重些,可在崔槿心里那可是大不一样,这不一样从她一岁的时候就发现了,她咬她二哥一口,她二哥只会撇嘴哭,她咬这个黑王八一口,这个黑王八也不管她才一岁就扒掉她的裤子打,还振振有词的说自己是故意咬他的,好吧,她承认她当时咬了他一口后特别的爽快,可他哪只眼睛看到自己幸灾乐祸了,就算他看出来了,自己那时候还是个孩子啊,他怎么下的去手啊,还美名其曰小孩子要从小管好,不能这么惯着。

“昭王殿下好。”

崔槿老老实实的问好,僵直着身子动都不敢动,就那么站在那里,程翊眉梢一挑,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他有那么可怕吗?怎么这小姑娘每回见自己都那么害怕呢?

他抬脚慢慢的走了过来,崔槿听着脚步声更加不敢动了,程翊走到她面前,看着小姑娘大眼睛眼泪汪汪的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

“怎么不想给我喝你家的水?”

他知道有的小孩子特别护东西,不管是贵重的还是不贵重的,总之自己家的就不想给别人。

“不是。”

崔槿盯着脚尖,更加想哭了。

“那是怎么了?”

崔槿搓了搓脚下的地;“那啥,男女授受不亲来着。”

“噗。”

她二哥和杨云智很不给面的笑了。

“哦?”

程翊眯了眯眼,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低着头,嘟着嘴,满脸的不乐意,心情畅快的伸手去捏了捏她圆润的小脸蛋,恋妹情节晚期患者崔令泽瞪大了眼睛,居然捏他妹妹的脸,他也想捏,可是妹妹不给捏,他一捏妹妹就咬他。

最讨厌别人摸自己头,捏自己脸的崔槿小姑娘头也被摸了,脸也被捏了,努了努嘴,不说话。

“你还小,不必在意这些。”

“嗯。”

好嘛,你心黑你说了算。

崔令泽终于看出妹妹有些不对劲了,怎么感觉妹妹快要哭了的样子啊,忙走过来拍着妹妹的背,安慰妹妹。

程翊扫了一眼崔令泽不断拍着崔槿背的手,冷哼了一声,崔令泽讪讪的收回手才反应过来,不对啊,这是我妹妹啊。

杨云智边走边嚷嚷道;“殿下,你还渴不渴啊,我都快渴死了。”

沈韵替他倒了一杯茶递给他,他接过喝了,见程翊不动,怕他是嫌弃沈韵是楼子里的姑娘,说话也不动脑子;“阿槿妹妹,殿下向你讨水喝,你倒一杯给他吧。”

崔槿有一种想把杨云智嘴缝上的冲动,瞪了他一眼,哪知道那个嘴没把门的接着又道;“正好你的字丑,咱们殿下的字可是最好的,让殿下指导指导你,你的这杯水奉的也就不亏了。”

崔令泽皱了皱眉,他的字写的也好啊,他自己可以指导妹妹啊,哪用得着别人。

崔槿倒了杯茶,哆哆嗦嗦的端到程翊面前道;“殿下,请喝茶。”

程翊听着这个殿下觉得特别的别扭,接过杯盏浅啜一口道;“你母亲和我母后是闺中密友,也是我敬重的长辈,我和你哥哥也是好友,也算是你的兄长,这是宫外,不好称呼殿下,日后便唤哥哥吧。”

崔令泽没发觉他妹妹的不正常,还觉得这样很好,他同程翊打小算是一处长大的,关系好,两个人的母亲关系也好,叫一声哥哥也不为过。

崔槿欲哭无泪,瞬间想到悲催的幼时,每每娘亲带她入宫遇见了这个黑王八便会被他拿着糕点诱哄自己叫他哥哥,她那会小,他每回见了她都要拿糕点逗逗她,她怕他打她,每次都特乖巧,让叫哥哥就叫哥哥,他自是不知道一个一岁的小姑娘被他打了屁股还能记得,还以为她是被他的糕点哄得呢,虽然她承认有那么一部分的原因,但大部分还是被他吓的,不过好女不吃眼前亏,不就是句哥哥吗?

“程哥哥。”

小姑娘声音软软糯糯的,特乖巧,听不出一点不甘愿。

程翊又赞许的在她的头上摸了两把。

林璇和沈韵要在这里练琵琶,崔槿见这里人多,怕打扰了林璇,便委婉的说了出来,几个大男人待在这里看两个姑娘家练琵琶也不不好,沈韵倒还好,他们在这里那叫风流,可林璇毕竟是侯府嫡女。

程翊他们本来就是心血来潮过来的,这会水也喝了,小姑娘也赶人了,他们也不好赖在这里。

崔槿见他们要走了,松了口气,哪知道程翊回头道;“她们在练琵琶,你一个待在这里也无聊,不如随我们一道吧,我们要去雅雁楼,那里的糕点做的都不错。”

还拿糕点哄她呢,崔槿正色道;“我去不太好吧。”

“嗯?”

“我是大姑娘了,不能同你一道去用膳。”十三岁的大姑娘了,同名声风流的昭王殿下一起去吃饭,总归是不好,大历的男女大防其实没那么严重,对女子的要求也没那么多,女子可以入学堂,如崔槿这种世族小姐,多是四五岁开始入家族里的小学堂,六七岁便同外面的世族一起入书院,十五岁左右就可以学成了,女子没有科举,大多学成就可以嫁人了,有的嫁人早,没到时间便退学不上了,崔槿如今便在定熙书院上学,如今正在放长假,崔槿才得以不用去书院,定熙书院是大历最好的书院,进去的多是世族官宦家的子弟,也有个别才华出众被各地大儒推荐过去的,女子有厉害的可以做官,当然了,这毕竟是少数,先帝时期只出了一个女将军,太宗年间出了个女丞相,虽说只是个例,可也足以看出大历还是比较开放的,只是世家贵族难免会对女儿要求严格一点,显然这点在崔槿身上是不存在的,她只是找个借口不去罢了。

程翊蹙了蹙眉;“你二哥也是一道的。”

言下之意你是同你二哥一起去的,崔槿还欲再说什么,程翊已经转身走了,显然刚那话只是通知她,并不是征求她的意见。

崔槿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上了马车,马车刚行没多会便慢慢的停了下来,挑开车帘子便见外头一个身穿黑衣的青年俯首在程翊耳边不知在说些什么,崔槿眼睛一亮,他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去不了了吧。

那青年崔槿认得,是程翊的贴身侍卫,名唤向宏,她刚还纳闷怎么今日没有跟着,原来是去做别的事去了,希望带来的是个好消息。

崔槿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向宏趴在程翊耳边说什么,耳朵都竖起来了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只是见向宏说完,程翊的眉头不自觉皱了一下,调转马头到马车旁,对着她道;“我和你二哥有些事情要办,今日不能带你去吃东西了,你先回府,改日再带你去。”

崔槿连忙点头,求之不得啊,正好她可以自己在外面溜达一圈。

“向宏,你送崔小姐回去。”

“是。”

得了,不能在外面转了,扫兴,崔槿有些不乐意的关上帘子。

此时宜兴门内和宜坊里头的林璇有些心不在焉,频频出错,沈韵询问道;“今日心情不好吗?”

林璇起身认错道;“不好意思,夫子,我......”

“坐,不必拘谨。”

林璇点点头。

沈韵笑笑;“是不是觉得昭王殿下与传说不符。”

林璇愣了一下,耳朵有些发红。

“昭王殿下性情是与传闻不符,传闻多是因崔二公子和杨二公子的缘故,昭王殿下本人却并不是如此,我有幸见过昭王殿下几次,性情冷淡,不喜与女子交谈,今日你见到的,还比往日话多一些。”

“不喜与女子交谈?”

“嗯。”沈韵点点头。

“都说昭王殿下风流倜傥,处处留情,实则不然,当今皇后娘娘同长宁侯夫人交好,殿下同阿槿自幼便认识方能说上几句话,其她女子却是不屑的。”

林璇笑了笑;“多谢夫子指点。”

沈韵伸手摸着琵琶道;“你很有天赋,只是年龄尚小,这琵琶弹奏出来的声音虽好听,可也要谈给能欣赏的人,可真正能欣赏的人,欣赏的要么是乐声,要么是情意,你如今还不懂,日后慢慢就知晓了。”

沈韵知道她今日的话多了些,可是眼前的小姑娘让她产生好感,话也就多了些。

林璇垂了垂眼,她才十三岁,对她说情字她确实还不太懂,她自幼生在忠毅侯府,父亲对母亲肯定是没有情的,对如今的夫人倒是非常宠爱,只是那李氏又怎么配得到那个字呢,她抢走了母亲的东西,是她无用,守不住母亲的东西,甚至连侯府里最后一点关于母亲的印记都守不住,她又该怎么办呢?她出身侯府,却无奈母亲早逝,父亲不闻不问,若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了也便罢了,可是怎么甘心母亲被人污蔑含冤而死,怎么甘心婚事被李氏拿捏,日后一辈子煎熬。

沈韵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的拨弄琵琶,每个人都有难处,就像眼前的侯府小姐,也不像表现出的那么淡然,洒脱。

第6章 心意

向宏将崔槿送回长宁侯府便回去复命了,崔槿回到屋子便有丫鬟端了热水给她洗脸,双柳拿了把牙玳檀香扇给她扇风,到了晌午,天儿热,崔槿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几个小丫头变着法的哄她吃,总是蔫蔫的提不起劲,歪在黄花梨双月洞美人榻上,看着面前螺钿人物山水小平几上放的桂花糖蒸栗米糕,灯芯糕,桃酥饼,这几样都是她最喜欢吃的,可今日却是一样都吃不下,挥挥手道;“撤下吧,不想吃。”

双柳面带担忧的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奴婢唤人去请府医来看看好不好?”

“我今日就是没什么胃口,哪用得着请府医。”

双柳犹豫了会道;“姑娘没胃口,想来是这些东西吃厌了,奴婢这就让人去小厨房吩咐让那些厨子多做些平日不常做的花样出来。”

崔槿的院子是带小厨房的,徐氏心疼女儿,从各地请来许多名厨放到她的小厨房里专给她做,连侯府大厨房的饭菜都不如这里的精致,侯府老夫人疼孙女自然没什么意见,老夫人都没意见,其他人也就没意见了,更何况这都是徐氏自己掏腰包请的人,哪轮的到她们说话。

“不用了,横竖小厨房在那里不会跑,我若是饿了自会吩咐你去弄。”

“是。”

双柳招呼丫鬟将糕点撤了下去,崔槿上午坐马车也行了不少路,这会身上也懒懒的不想动,挑眉道;“我今日晌午没吃多少东西的事情不许跟我娘亲说,听见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