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思源目光凶狠的看着崔景同,崔景同还冲着小思源扭屁股:“来呀来呀,来打我啊。”

崔槿捂额,她这侄子是有多欠扁啊?

那边的小景同还继续的挑衅,小思源比小景同大两个月,长的却不如小景同壮,小景同又是个欺软怕硬的主,经常欺负小思源。

被如此挑衅了,众目睽睽之下,是个男人都忍不了,小思源捏着两个拳头,眉头皱着,低头嗯了一声,然后从崔槿的腿上爬下去,就向小景同走过去。

小景同胖嘟嘟的,小短腿在那里撅着屁股扭啊扭,众人也只顾着乐了,见到小思源眉头皱在一起捏着拳头过去,只觉得有趣。

崔栀还起哄道:“思源,打他。”

小景同一点也没意识到危险,手里还拿着那个拨浪鼓摇了摇,嚣张的喊着:“来呀来呀,打我呀。”

小思源走到他后面,举着拳头又嗯了一声,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小景同听见声音,刚要回头,小思源从后头伸脚,一脚踹到他屁股上,小景同直接趴在了地上,小思源自己伸着脚向后退了两步,差点没站稳,晃荡两下,才站住。

似是没反应过来自己被揍了,小景同趴在地上愣了一下,小思源走到他面前蹲下,撅着屁股从他手中夺回心爱的拨浪鼓,随后整个院子里都回荡着他撕心裂肺的哭声。

崔榆本来在同崔桐说话,一见刘思源把崔景同踹倒了,连忙走过去将崔景同抱起来,板着脸训刘思源:“怎么能打弟弟呢?”

刘思源低着头不说话,崔景同手指着刘思源嘴唇动了两下,没说出话,哼哼了两声,趴到崔榆肩膀上嚎啕大哭。

崔榆被他弄得哭笑不得,拍着他的背道:“好了好了,是哥哥不好,回头姑姑打他。”

刘思源一见弟弟哭了,心下有些内疚,手里拿着那个拨浪鼓,也不敢看崔景同。

崔槿过去把崔景同抱住,拿手帕给他擦眼泪:“行了,不许哭了,小哭包。”

崔榆将刘思源手中的拨浪鼓夺下来递给崔景同,崔景同吸着鼻子,抬头看刘思源。

刘思源把人弄哭了,也没敢再去要那拨浪鼓。

崔令泽拍着崔景同的屁股:“你这臭小子,这么爱哭,谁说自己是男子汉的。”

崔景同趴在崔槿怀里也没理他,他的睫毛上还沾着泪珠,一颤一颤的,崔槿将他抱过去拿着吃食哄他,小吃货的优势体现出来了,只要拿到吃的,忧伤的事情全都抛之脑后。

小胖子没一会就被哄好了,被徐氏命令这几日带着崔景同的崔令泽将他抱起来,又把刘思源也抱起来,两个肩膀上,左边一个,右边一个。

小胖子习惯了,一到崔令泽肩膀上就乐呵呵的蹬腿,小思源有点害怕又有点惊奇,开始时两个手揪着崔令泽的头发不敢放,到后面胆子才渐渐的大了起来。

崔榆身为长姐,说着说着就开始关心几个妹妹的终身大事,问道:“阿桐的婚期定下来了吗?”

崔桐面皮子薄,有些害羞,恰好此时丫鬟端了茶上来,她捧着茶抿了一口,崔榆笑道:“就我们姐妹几个在,害羞做什么?说起来,我还没见过未来妹夫呢。”

崔栀插嘴道:“二姐夫的人品自然不必说,在大伯父手下做事,大伯父天天夸呢,长的也俊俏。”

崔桐横了崔栀一眼:“你一个姑娘家,能不能不要每天躲起来说这个俊俏那个俊俏。”

“我不躲起来说,难不成还要当面说不成。”

崔榆来了兴致,崔栀的话不可信,她问崔槿道:“阿槿觉得如何呢?”

崔槿想了想道:“就我个人看来还是不错的,我觉得好不算,得二姐姐觉得好才算,不过二姐姐前些天同未来二姐夫见了面,看起来还挺满意的。”

面对崔槿的调侃,崔桐咬住薄唇,脸一下子变得通红。

崔榆一见妹妹这副样子,才放下心来,她同崔桐虽不是一母所生,可自幼一同养在二夫人膝下,同吃同住,感情甚好,听到江家隐瞒江公子病情,导致崔桐临近婚期未婚夫婿身亡,她都快担心死了。

她这妹妹从小性格温婉,碧玉年华,未经世事,她真担心她受了什么委屈,她最担心的是祖母会为了名声而将妹妹送到江家,在那之前她是信不过祖母的,在她的印象里祖母虽然对她们小辈慈爱,可却是个重视颜面的人,崔桐在四个小姐中向来是最没存在感的一个,非长非嫡,性子绵弱,受了委屈也只知道躲起来哭。

又不是崔栀那种,我不痛快了,我一定要你也知道你让我不痛快了,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可崔桐她只会躲起来哭,有什么用。好在祖母不是那种为了颜面牺牲孙女的人。

崔榆如今还未当家做主,许多事情不需要她处理,她可以在长宁侯府多待几天。

老夫人的静逸堂已经变成闹逸堂了,一拨饭菜撤了坐下来说会话,一拨菜又上了,老夫人看起来也比前阵子有精神多了,面色红润,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姐妹几个单独的在房间里说话,外头突然又谈到了崔栀的婚事,崔栀被吓了一跳,她自己心里也清楚这会子如果给她议亲,她娘和祖母绝对直接忽略掉杨二哥,她的意见根本不会被参考,好在三夫人了解情况,只说了两句便被别的话题岔过去了。

崔栀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回到位子上坐好,崔槿凑过去道:“现在知道害怕了吧?”

崔榆问道:“害怕什么?”

崔栀道:“没什么。”回头用胳膊碰了一下崔槿,示意她别乱说话。

崔槿才不像她,有点心事就藏不住要说出来,自然不会乱说。

今日因为崔榆的缘故,姐妹几个在老夫人的院子待的都有点晚,回去的时候已经快过了子时了。

崔槿回了屋子,空气中有一抹淡淡的属于程翊的味道,崔槿很淡,足以让崔槿确认程翊来过又走了,崔槿不免有些怀疑是不是长宁侯府的守卫太松了,这昭王殿下每回出入长宁侯府都像没事人一样。

其实这真不是长宁侯府守卫松,就那么大摇大摆的翻墙进来,那些个护卫也不瞎,只是他们家二公子喜好翻墙,他们便觉得这昭王殿下同二公子有一样的喜好,是过来找二公子的。

崔槿伸手到枕头底下,果然摸到一张纸,只见上面写着:“正月初七晚,程翊来过。”

第49章

“正月初七晚,程翊来过。”崔槿笑眯眯地轻声读出来。

这阵子他总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崔槿觉得他真的挺忙的,不然也不会每次都只留下一张纸,崔槿将这些纸收起来,同之前他送给她的画像一起,好歹也是一个证据啊,以后老了,还能拿出来看看,如果他们那时感情没有破裂的话。

崔槿还是比较理智的,不像普通小姑娘让爱情冲昏头脑,她想着程翊终归是个王爷,真嫁给他若他不能守住承诺,弄个三妻四妾回来,那她也不能拿刀捅了他,首先她没胆,其次杀人是犯法的,最后,杀一个皇子是要株连九族的,最重要的是,她怕死。

崔槿看着静静躺在匣子里的程翊的脸,叹了口气:“找一个好欺负的夫君的愿望实现不了了,这人怎么看都不是好欺负的。”

思及他说的过了年就过来提亲,她还是有点小期待的,不知道到时候他骑得马头会不会绑上大红花,他的身上会不会绑上大红花。

崔槿天天这么想着,可是一次都没见到过程翊,每回都只能收到程翊留下的信,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的,崔槿有些委屈,这丫的不会是去逛青楼了吧,想着连她二哥这阵子都在家带孩子,不去逛青楼了,这程翊应该不会去逛青楼吧。

似是知道崔槿心中所想似的,当天晚上,信上多留了几个字,勿急,静候佳音。

崔槿一双精亮的眸子盯住纸上的字,咬牙切齿道:“混蛋。”

这字里行间透漏的意思倒像是她很着急一般,倒是忘了是谁说要娶她的,这么多天连个人影都不见,来了又走,留下这信,分明就是故意的,她都能想象到他写这些字时得意的神情。

崔槿有些生气,如果此时她对着程翊发火,程翊定然要笑嘻嘻的说她这是恼羞成怒,对,崔槿这就是恼羞成怒了,她自以为藏得好好的小心思一下就被人家看透了。

怎么她想见他,他一眼就能看透,当初她不喜欢他,他怎么就看不透呢?

正阳宫中,文武百官,分站两行,宣德帝端坐上首,板着脸,一脸威严,朝堂中央跪着的礼部侍郎渗出一身汗水,腿脚都有点发虚,历年来科举由礼部主事,如今春闱将近,考生中竟是传起了今年的试题,若是谣言也就罢了,可关键是那传出来的试题就是真的啊,如此纰漏,礼部侍郎不怕陛下不说话,他就怕陛下开口就是,拉下去,砍了吧。

两侧的官员也是争吵不休,有说要杀的,有说罪不至死的,有说要将功赎罪的,就是没有求情的,这种事情涉及的很多,最严重的就是贪污受贿,这些廉洁的官员最厌恶的就是贪污受贿,虽然私底下也没少受贿,可是摆到明面上那就是罪大恶极,不可饶恕了。

礼部侍郎觉得这头顶上悬了把刀,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也怪他倒霉,主事的三个官员,有两个抱病没来,就来了他一个,虽说最后宣判的结果要挨罚那两个也逃不了,可最起码那两个要是被咔嚓了直接就被拉出去了,哪像他啊,在这里担惊受怕的。

向来朝堂之上奉行着沉默是金的昭王殿下居然发话了,众人都觉得礼部侍郎这下子要完了,因为礼部同安王府有点亲戚,只是这事还有点严重,安王也没有出头保他,此刻昭王殿下发话,指不定就要在上头踩上一脚。

礼部侍郎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历来这大历重视科举,因泄露考题,科举舞弊送命的官员不胜枚举,更何况他们家和安王家还拐着十八道弯带点亲,虽然他本人是中立的。

哪知道昭王殿下竟然说此事不可草率,要好好查,另外春闱将至,应赶紧另选主事,这事怎么说礼部都跑不了责任,不过礼部侍郎自己心里清楚,自己什么都没做过,昭王殿下这么说,最后八成就能保了自己的命,活罪逃不逃不重要,死罪逃了就没事了。

礼部侍郎的命就这么保住了,救命之恩,礼部侍郎自然感激,还有那抱病在家的两个主事也稀里糊涂的逃了一劫,安王眼看着自己的远房亲戚被程翊拉拢过去了,还拉拢的这么明目张胆,这是挑衅,让百官知道,站在安王那边,犯了事没人能保你,站在太子这边,犯了事,我能保你。

安王气急,还不是仗着父皇偏心,这种事情,根本没人敢上前求情,谁都想撇开关系,毕竟谁家没几个科考的亲戚,科举舞弊案严查时沾点边的轻则掉乌纱,重则掉脑袋,也就程翊仗着父皇宠他敢为这事出头了。

散了朝后,程翊恰好遇见安王,程翊这人在一般人面前不太爱说话,可一说话那嘴巴也毒,安王和程翊兄弟感情不好,程翊也懒得应付他,直接越过他往前走,看在安王眼里就像是在炫耀,忍不住讥讽道:“八皇弟真是仁慈,礼部犯了那么大的过错,八皇弟居然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带过了。”

程翊微微颔首,风度翩翩:“过奖了。”

安王噎了一下,警告道:“别以为施点小恩小惠就能拉拢人心,良禽择木而栖,朝臣远比你想象的聪明。”

程翊淡淡道:“大皇兄想说的只怕是这句话的下一句吧,皇兄多虑了,我们都是良臣,如今辅佐父皇,将来尽心辅佐太子皇兄。”

太子才是正统的继承人,安王说出这些话也站不住立场,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崔令泽在后面看见这些,走过去对着程翊道:“他就这么把自己的野心暴露出来?”

程翊道:“夺位要趁早,他不早透漏夺位的意思,那大臣又怎么会在站队的时候考虑到他呢,你看怎么没有大臣说要支持六皇兄呢?”

崔令泽:“......。”

六皇子,成年皇子中最低调的一个,恨不得连门都不出的皇子,确实没有人会在站队的时候考虑到他,这么一说也挺有道理的。

那边的杨云智也凑过来,程翊瞥了他们俩一眼,径自向前走,崔令泽伸手道:“是去查案吗?”

皇上将此次泄露试题一案交给了程翊。

程翊负手道:“查什么案?忙着呢。”

“哎,你忙什么呢,陛下的旨意才是最重要的,忙着娶媳妇啊?”

程翊这次真的点点头:“嗯。”

崔令泽愕然,程翊已经在这空档走了,崔令泽摸着下巴问杨云智:“你听到阿翊刚刚说忙着娶媳妇了吗?”

“听到了。”

“你没听错吧?”

“我耳朵没问题。”

崔令泽向程翊的方向追过去:“等等我。”

程翊回头看了他一眼,道:“别跟过来,我去给我母后宫里。”

然后崔令泽就不跟了,后宫是不能随意进入的。

程翊到了皇后宫中将大概意思说了,意思就是今日可以让人去长宁侯府提亲了,皇后愣了一下:“你之前不是说过了十五吗?我这还没同阿玥说呢。”

程翊笑道:“就是不想让母后同夫人说好,夫人定然不会拒绝的,到时候即便是答应了母后她心里也会觉得憋屈。”

程翊了解他母后,他同他母后说过了十五号,他母后便会在十号左右同长宁侯夫人说,他不想让母后同长宁侯夫人要娶崔槿,他想按照正常人家提亲,母后是皇后,即便是长宁侯夫人同母后交好,母后提了这事,长宁侯夫人也不敢拒绝,让别人去提亲就不一样了,即便都是为了他一个人,那长宁侯夫人也会自在许多。

皇后点点头:“行吧,你现在就去你外祖母那里,让你外祖母去给你提亲总可以了吧。”

说完还叹了口气道:“都说这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果然不假啊,我这还没老呢,儿子就嫌弃我了。”

“母后。”程翊想起小时候他母后想要将他当做姑娘来养就心有余悸,好在他坚守住了自己,不然他母后一激动就把这事给崔槿说了,又要被笑话好一阵子了,程翊道:“是因为母后太厉害,母后一出马,就没有儿臣的表现机会了。”

皇后惊讶道:“哟,你倒是比以前会说好听的话了,这到底是要娶媳妇的人了。”

皇后忍不住感慨,程翊扶着她坐在铺了绒毡的椅子上,皇后开始叮嘱他:“你是要娶人家女儿的,到了长宁侯府,态度好一点,不要冷着脸不说话,多笑笑,阿玥那人最疼女儿,你要想娶阿槿,回头她若是笑就代表对你感觉还不错,她若是板着脸,你就马上态度柔软一点对她发誓保证一定要好好待阿槿,以后什么都听阿槿的,不要怕丢人,当年长宁侯就是这么娶到阿玥的。”

程翊点头:“儿臣晓得了。”

“那行。”皇后笑着摆手:“你快去吧,母后等你的好消息。”

程翊行礼告退,出了皇宫,喜上眉梢,一路马不停蹄赶往定国公府,站在穆老夫人面前,俯身拱手:“外祖母。”

穆老夫人拄着拐杖,扶着丫鬟的手下来,笑眯眯道:“不错不错,我这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你着急的样子。”

程翊伸手扶住穆老夫人,低头颔首:“有劳外祖母了。”

穆老夫人笑着道:“走了走了,看看我那外孙媳妇去了。”

第50章

“哈哈哈。”长宁侯崔施正今日在家,听到穆老夫人带着程翊到长宁侯的来意后,就一直眉开眼笑的。

他一直都是满意程翊的,甚至多次同徐氏说过要将崔槿嫁给程翊,只是徐氏觉得程翊门第太高,又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太子胞弟,将来崔槿嫁过去受了欺负长宁侯府帮不上什么忙。

虽说有皇后娘娘保证不往儿子的房里塞人,可看太子殿下就知道了,皇后不塞人,人可以自己纳啊。

这一点徐氏不太满意,长宁侯这辈子只娶了她一个,所以她不像其他妇人一样觉得夫君纳妾很正常,甚至为了笼络夫君将自己的丫鬟送给夫君做妾,皇后娘娘嫁给陛下这么多年过的什么日子她也不是没见到,早前的甜言蜜语,婚后全都不作数。

徐氏瞪了长宁侯一眼,长宁侯也没注意,看着程翊心里越发满意,人穆老夫人还没说什么呢,他就开始在那夸程翊了。

徐氏实在受不了了,轻咳一声,长宁侯正要说什么,回头见徐氏面色沉着脸,干笑了两声,蔫蔫的坐回位子上。

徐氏看着面前玉树临风,英姿勃发的程翊,不可否认,程翊是优秀的,加之穆老夫人在场,这个不同意,徐氏说不出口,不过这是女儿一辈子的幸福,不能因为她说不出口就误了女儿的终身。

因之前崔施正总是在她面前提及程翊,她心里面也已经有了较量,他再好,也不能弥补他是天子的儿子这一点,天子的儿子身份虽贵重,于一个家族是个好的依靠,可对一个女人,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依靠,比起常人,嫁给这样身份的人,担的风险显然要更大一些。

拒绝的话都要说出口了,程翊按照皇后的吩咐看着徐氏的脸色,在徐氏的拒绝说出之前开始在那里保证,保证是诚心诚意娶崔槿的,又说他自小就看着崔槿长大,最是了解崔槿的脾性,也正是因为了解,才喜欢。

穆老夫人笑眯眯的看着外孙的一番表白,也不搭话。

徐氏的脸上未有松动,花言巧语,她听的多了,当今陛下当年也是这般诚心诚意,到头来还是后宫佳丽三千。

长宁侯看着徐氏的脸色,也不敢说话,他心里是满意的,可是决定权不在他这里。

程翊也感觉到徐氏的坚决了,他之前想过徐氏不太满意自己,甚至为了让徐氏认可自己而不让他母后参与此事,他的阿槿有一个爱她的母亲,他很开心,虽然心中有些受挫,不过也是早有准备。

程翊也了解徐氏,要想娶到崔槿,以他的身份,最好的方法就是像她保证这辈子只娶崔槿一个。

所以当程翊保证只娶崔槿一个的时候,徐氏面上不显,可是心里还是有一点小小的震撼的,要知道,以程翊的身份,大抵不用如此。

穆老夫人也看出徐氏的顾虑,道:“我今日来呢就是为了求娶你们家阿槿来的,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尽管说,不用顾忌我们,无论说什么,都不会影响几家之间的关系。”

徐氏同穆皇后交好,出阁之前经常到定国公府走动,她也是穆老夫人看着长大的,程翊又是她看着长大的,她索性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不瞒老夫人说,这桩婚事我是不满意的,我们家阿槿,老夫人也了解,是个顽劣的,皇家威严,我怕我们家阿槿规矩不周啊。”

这话也侧面说明,她不是不满意程翊,她是不满意他的身份。

这可真是什么人都有,那程翊的身份在娶媳妇方面,放到别人那里都是首选,谁不想巴结上未来皇帝的胞弟,皇上又宠他,说不准一不小心他自己就坐上皇位了呢,背靠大树好乘凉,这话不假,可放到徐氏这里第一个就给淘汰掉了。

之前程文琪同崔槿关系不错,徐氏都觉得他的身份高了些,更遑论是程翊了。

穆老夫人这是来给外孙子求亲的,自然是以娶到媳妇为第一目标,所以她装作没有听出来徐氏话里的意思,开始在那夸崔槿。

“阿玥啊,你也别谦虚,阿槿那丫头礼数周全,走哪里人家不夸是个好的,若不然我家这外孙也不会非她不娶啊。”

这话徐氏听了很受用,任谁听了女儿被人夸奖都很开心,徐氏当然不例外。

一屋子里坐着四个人,一个在那可着尽的保证会对她女儿好,一个在那可着劲的夸着她女儿,还有一个,也就是长宁侯,本该同她一个阵营的长宁侯,此时此刻在那里可着劲的劝她,同意吧,这女婿真不错。

徐氏有些纳闷,人都说岳父看女婿那是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不顺眼,就算满意也不会就这么表现在脸上,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变了味了呢,倒好像是他替自己儿子求亲一样,当年他们家阿润去杨家求亲,也没见他多说一句话啊,坐在那里,该他说话时一句话都不说,不该他说话时倒是说的起劲。

徐氏敢保证,这要是他们家阿泽娶媳妇,这人绝对不会多说一个字。

徐氏看着崔施正嘴都要咧耳后根去了,也不想看他。

程翊看着徐氏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心里还是有那么点小紧张的,他向来喜怒不显示在脸上,不过此刻他的小紧张还是表现在脸上的。

所以徐氏看到的就是她的闺中密友皇后娘娘经常说的程翊这孩子太没趣,处变不惊,好像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似的昭王殿下,此刻在底下坐立不安,腿脚不自觉抖动,虽然有些不雅,可这也代表着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昭王殿下,是把她女儿放在心上的。

程翊冲着徐氏笑了笑,伸手端起一旁的杯盏,端起的时候却不小心洒出了水,弄湿了衣裳,他今日穿的一身白衣,当即尴尬的站了起来,对着长宁侯和徐氏表示歉意。

程翊怎么说都是徐氏看着长大的,站起来走到他身旁道:“你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小心,烫着了没有。”

言语间倒像是关切自家孩子一般,程翊看着徐氏舒缓的眉眼,暗暗松了口气。

“没有,茶水不烫。”

“那就好。”徐氏又对着长宁侯道:“你带殿下去阿泽那里,看看有没有新做的衣裳。”

程翊道:“不用那么麻烦,擦擦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