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狗,你到底帮不帮?”

白静眨眨眼,斜一眼,不忍心道:“别怪白姐狠心,小兄弟。”

“你居然不帮?为啥!”周宸一个激动使劲凑,大长嘴被铁笼分割成小方块儿,绒毛凸出来一块儿一块儿的。

白静打了个哈欠,哼唧:“你要逃了,白姐下辈子还得当狗。周宸小兄弟,狗不为己,天诛地灭呀……”

白静说过,当狗,是为了……还债?!那她……

周宸消化了好一会儿,霍然吸了一口气!

“——你难道???”

最后以白静天使般的微笑,周宸吃了酸梅子梗在胃里一样的表情,终结了对话。

周宸想了一会儿,隔壁的猥琐泰迪狗从比熊屁股上下来,凑过来问:“大兄弟,你不想呆了?”“这么好的日子,长腿怪对你多好呀你还想逃?”

周宸隔着笼子都能嗅到“泰日天”的淫-荡气息,瞟他一眼不想理。

可泰日天没完没了,它一脸巧克力色卷毛,一双溜黑的眼珠藏在卷毛里时时闪烁着淫-靡的光,看得周宸恶心。

“干嘛!”周宸翻开嘴皮露出锋利獠牙,凶狠地低吼,泰日天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大、大大兄弟,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泰日天没想到这只哈士奇大毛狗比其余几只脾气爆这么多,而且看起来还是个行动派!它哆嗦着卷毛小身子,凑笼子边儿,小心翼翼靠近周宸凶残的狗脸,并在他淫威下表示屈服地到底,翻开小肚子,四脚朝天。

“大大兄弟,我就想问问,你、你名字叫、叫‘周宸’,是吧?”

周宸挑了下狗眉毛,圆鼻头喷着热气“嗯”了一声。

泰日天猥琐的眼珠子左右摇晃了一阵儿,小声问:“那、那你以前认不认识一个叫‘曹瀚’的人?男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噤声了一下,狗腿道,“但比起您还是要差一点点的那种。”

周宸眯眯眼。“认识,咋了?”

泰日天目瞪狗呆,然后一个翻身站起来,小身身仰视着硕大的哈士奇,痛哭流涕:“亲人呐!大哥,是我啊,我就是曹瀚啊!”

周宸:“……!”

泰迪嗷呜嗷呜地伤心叫了几声,娓娓道来自己几月来的经历。

曹瀚周宸记得,曾经追求过简月,被他打了一顿,打服了,非认他当大哥,周宸不同意,他还老打着他的旗号自称是他小弟。

这种小喽啰,周宸没工夫管,偶尔听见有关曹瀚的传闻也都是他又把哪个女的睡了,又跟哪个富婆搅在一起了巴拉巴拉。

泰迪曹翻着肚皮臣服着说:“大哥,我那会儿不是不认识大嫂子嘛,要是知道那是大嫂,我曹瀚一万个胆儿也不敢有非分之想啊~大哥,小弟以后可就跟您混了!”

周宸想拒绝,让他有多远滚多远,但一想,现在能利用到的资源不多了,势单力薄,能有点儿爪牙使唤,也好……

于是点点头。

泰迪曹:“咱们外头还有还有好多从前圈子里的兄弟,大哥,您啥时候出山带兄弟们混好日子啊?”“这当狗的日子,和人没法儿比简直了……”

周宸咧咧大长嘴,悄无声息一个冷笑,脑海闪过从出生在垃圾堆卫生巾上到今天的一些回忆画面……:呵,老子的日子都不好过呢!你还想过好日子!

但,男人出来混,面子还是要绷的!周宸:“要跟我混也可以,但必须给我好好卖命!”

“那是!不用劳您说啊大哥!”

周妈打扫狗盆儿嘀咕:“嘿,这俩狗还聊上了。”

**

沈潇潇和简月刚下飞机,沈潇潇就告诉她,沈丰出差把狗也带走了,这两天不在家,晚几天送回,问可不可以。

简月虽然思狗心切,却也只能理解沈丰。

不理解能怎么样?

毕竟是沈潇潇的亲哥哥。人家帮忙养狗,也是喜欢小哈,帮自己不是?

喜欢狗狗的朋友,要有互相包容的默契!

沈潇潇开导之下,简月就联系了沈丰,说可以,接着沈潇潇去一旁和沈丰说了一会儿电话。

“行啊老三,大哥这回对你感激涕零,往后爸妈那儿你要大哥怎么帮,大哥就怎么帮。一定让简月进咱们老沈家大门儿,怎么样?”

沈潇潇笑。“别啰嗦,你们好好度蜜月吧。”

想想又补一句,“大哥可不准欺负小哈,嗯?”

“什么小哈,他是周宸。沈潇潇,给大哥的男人一点儿尊重?”

沈潇潇嘁了声笑。

沈丰听出弟弟有些兴致缺缺,精神不太好的样子。“怎么,帝都之行不顺利?和简月闹不愉快了?”

沈潇潇靠着柱子,看一眼那边等着的简月的背影,长发及腰,高挑美丽。

她正侧着脸不时看来往行人。

沈潇潇想起简月有所保留的感情,有点儿堵心,但想想,只要她不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行了。

至于她是不是真的全部投入地来爱他、是不是想和他一直走下去,眼下并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只要简姐不被别的男人抢走,她就永远是他沈潇潇的。

沈潇潇这样想着,却还是忍不住郁郁,尤其想起郑言……简月对他的信任……

沈潇潇帮助下让他得到梦寐以求的人(?),沈丰为表感谢,把KE董事长老钟出让的KE的股份,转了一半儿给沈潇潇。

KE转型,连着筹备《锦衣为我》、《夜行刀》两部大制作剧,资金周转困难,向沈家抛出橄榄枝,求入股。

对于这样正往上走的影业公司,沈家当然不会错失机会。

回到家。

“简姐,晚上琛子约了我,我就不过来了,好吗?”

简月放下行李,点点头。“啊,好。正好,我晚上也有事儿要出去一趟。”

出门、上车,吻别。

沈潇潇微笑着,简月却看见他眼底有一点儿阴霾。

帝都一行,男孩子心情一直不太好,简月感觉得到,起先她觉得是沈潇潇年纪小,热衷恋爱胡思乱想了,直到林小圆发微信跟她说,她和黄琛泡咖啡厅时,无意撞见郑言和沈潇潇谈话。

——原来,他误解了一些东西。

*

晚上七点半,音乐餐厅。

黄琛先到,沈潇潇晚几分钟,兄弟俩坐下后黄琛点了些小菜,递菜单给沈潇潇,沈潇潇兴致缺缺挥挥手,示意随便。

显然,沈三少心情不好,没胃口吃东西。

从穿开裆裤起,两人就是形影不离的好兄弟,黄琛瞄沈潇潇心里盘算着怎么说好,兄弟陷入情网,他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潇哥你这干嘛呢,闷闷不乐,不像你啊。怎么,简姐和郑律师真……?”

沈潇潇冷瞪,黄琛笑眯眯:

“我胡说八道,你别当真。”

“既然简姐对郑律师没有那样的意思,你还难受什么啊?”

沈潇潇喝了一杯闷酒,好看的眉头皱巴巴。“郑言说得对,他最适合简姐,我年纪太小,简姐总把我当孩子。”

黄琛叹叹气,点点头,说懂。

“和小姐姐谈恋爱,她们成熟理智,不粘人、不任性,她们太成熟了,把咱们当小男孩儿看。”

“我觉得简姐的心像石头,捂不暖。我热心热肠对她一两年了,她却总是保留着后路,准备着随时与我分手的那天。就像在玩儿我。”

沈潇潇摇摇杯子,目光追逐红酒的流转,有简月笑颜散发的迷人芳香,也有和酒一样能让人麻醉致死的危险!

他不想承认,和简月在一起久了,他确实缺少一种安全感。她太独立了。

“或者说,真如郑言说的,是我不成熟,让简姐不想找个家安定下来。她其实内心,还是渴望稳定安定的。”

这一点黄琛深有感触,激动地放下酒杯:“安定那是必须啊!女人谁不想过安定生活?潇哥,你不知道,就林姐家的亲戚都快把她逼疯了,让她赶紧稳定下来,结婚生子。特别恐怖!”

“那你打算?”

“我?”黄琛思索了一下,“我满22了,可以领证,所以我打算过年就给家里打打预防针,告诉他们我谈恋爱的事。”

沈潇潇笑着拍拍兄弟的肩膀,以示鼓励。

黄琛浑身洋溢着恋爱的甜蜜,沈潇潇甚至有点儿羡慕起他。

林小圆性格外向,黄琛浑身跟裹了蜜一样甜。

可简月性格含蓄,沈潇潇有时候觉得,和简月谈恋爱真的很累。

她太从容,太强大,他有时候想,是不是有一天,他真的和她说分手,简月其实也会笑呵呵的说“好啊”。

是的,她一定会这样,温温和和地微笑,然后祝福他。

沈潇潇很苦恼,觉得这样胡思乱想像个小娘们儿,于是不再多说,闷头灌了一口酒。

爱上一个感情独立、内心强大的冷血女人,他能怎么办?

能怎么办!

只有这样傻乎乎的,跟着她追逐,只求一日能慢慢融化她的坚冰盔甲,能够完全拥有她。

突然撞过来郑言的声音,让沈潇潇骤然清醒,循声望去,竟看见简月和他对坐着。

沈潇潇懵了一下,想起下午和简月分别时,简月说晚上和人有约。居然,是郑言?

沈潇潇心里五味陈杂,酸酸涩涩地疼。

难道真是自己曾经游戏感情,现在遭报应了,老天要给他上一课?

简月明明答应了,不再和郑言见面的。

这边,简月和郑言聊了一会儿,语言也愈加直白。

“郑律师,我很感激您这两年来对我帮助,我无以为报,如果以后您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定不推辞。您如果不嫌弃,我一直把您当做挚友和偶像。”

“但,除此以外,我不能再回应您其它的东西。”

儒雅正直的男人面对拒绝,也未慌张,相比简月的尴尬、愧疚,他态度大方得多。

郑言笑一下,风度不减,西装革履,坐得笔直。

“简月,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从没有对潇潇横刀夺爱的意思。”

“我只是看过你的痛苦,不想让你重蹈覆辙。”

“沈家男人啊……唉,真无一不风流,情史混乱,沈潇潇,也不例外。”

“不说他现在小,和你修成正果可能性不大,就算他真和你步入婚姻,出轨风险也比周宸高得多。他给不了你想要的依靠。”

“所以,我很担心你!”

见简月错愕,郑言稍稍收了些表情,他通常理智的,不会再得到结果之后还多口多舌说些无用的话,但……面对简月,他动心的女人,他真有点儿不太正常了。

郑言迅速找回平静客气,“抱歉,我说得比较现实,话不太好听。”

简月顿了一下才说“没关系。”

然后喝了口果汁,“郑律师,我想您可能对我有一些误会。”“您说错了。”

郑言:“错?”

“嗯。”

“我从未想过和谁再步入婚姻,更没想再依靠男人过日子。”

“不论经济上还是感情上,我觉得……”简月想了想措辞,“我觉得我想要的,是绝对独立和自由的感情,不需要婚姻维系。”

“我和潇潇不会结婚。”

“我们说好了,谈一场不求结果的恋爱。”

“我认为,现在大多数女人过的婚姻生活,包括曾经的我,都是有问题的。”

“为什么女人就一定要结婚,依附男人?”

“女人一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

吃惊不足以形容郑言的感觉,虽然接受过美式教育,但他其实是个相对传统的男人,尤其婚姻观上。

所以,面对一个女人对你说:她不需要婚姻,她要绝对独立和自由的爱情,那简直和发现新大陆没区别!

郑言单身多年,只是没有遇到想要的人结婚而已,并不是说故意不结,他只是有点儿挑剔。接下来,郑言都没说话,他沉思着,似还在消化简月的话。

分别时,郑言说:

“你的理论我不能理解,也不赞同。”

“但我尊重你的选择,尊重世界上和我生活方式不同的所有人。”

“以及……”

郑言,俯下身,轻轻拥抱简月:

“祝福你,还有沈潇潇。”

“如果可以,让我看看你说的新的恋爱和婚姻,我拭目以待。”

郑言不拖泥带水,转身离去,行走带风,简月不可否认他的风度翩翩。

简月突然想起她刚离婚后被迫相亲过的那些男人,两相对比,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