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疲累,话说得异常客气,“就是肚子有点不舒服,现在都好了,多谢你来看我。”

“肚子?”他紧张起来,“怎么不舒服,受伤还是生病?对孩子有影响吗…”

“没…”她猛地一顿,抬头盯着他看,“你怎么知道?”

陆天屿第一次在匆忙之中忘了戴眼镜,此刻与她直面对视,他的目光温柔的能滴出水来。“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不知道。”

叶善善沉默了下来。

他眉头渐渐皱起来,复想通了什么,叹气道:“善善,我知道我以前做的不对,你指责我骂我甚至打我都可以,但是孩子是无辜的,他需要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长大,他需要爸爸。你一个人抚养他不止是你会很辛苦,他可能也得不到完善的照顾,为了孩子的将来,你暂时放下以前的纠葛,试着重新接纳我,好吗?”

他的态度极为诚恳,不单单是表面功夫,他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也许对于宋佳雯他仍旧有些不能忘怀,但是善善有了他的孩子,两人在他心里的地位自然变得天差地别。而且私心来说,这几年的生活让他习惯了和她的相处,宋佳雯对他来说可能只是年少时不能忘怀的一段感情,以后与他执手走下去的,理应是叶善善,也只能是叶善善。

一番剖白,他想的十分通透,也真正地为孩子做了考虑。

可是她说——

“谁告诉你,这是你的孩子?”

陆天屿向来沉得住气,只在待她的问题上不够理智。虽然心猛然下沉,但他仍旧认真道:“善善,这种玩笑不能乱开。”

他知道说服她阻力必然很大,但是会竭尽全力。

孩子的出现,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不是吗?

“说起来,这还要谢谢你。”她不看他,静静地叙说道,“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碍到了人的眼,那天去商场买衣服,从出租车上下来觉得人不舒服,就买了水漱口,又喝了一杯酸奶。逛到中途想去洗手间,突然就窜出来一个人把我关到了储物间。他给我喂了药,拿麻绳绑了我的手,又给我贴了胶布封口,免得我喊人。”

“他大概是想奸污我,只可惜,没等到药效发作,就有人来救我了。虽然如此,那时我药效发作的厉害,那人为了救我,我还是不得不和他…”

她雪白的双手乖地并排放在被面,插了针管的那一只青色的脉络浮现。她的神情平静,以一种客观叙述般地口吻说出这番话。

和心理的设想截然不同,这段令人恐惧的经历犹如晴天霹雳,雷鸣般地轰响在陆天屿耳边炸开,他感到一阵晕眩恍惚。

仿佛认为自己出现了幻听,他紧攥住病床边的栏杆,犹不相信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这件事还要多谢你…”她也不恼,就这么安静地准备再次讲述自己的历经过的事。

“够了!”

斯文的白衬衫覆盖着健硕的手臂肌肉,他的力道之大近乎要把铁栏杆握断。他喘着粗气,手背青筋暴起,脸色难看到极点。

刚刚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烙在他的脑海里,无法克制地回想,立时灼烧得生疼。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碍到了人的眼…”

“他给我喂了药,拿麻绳绑了我的手,又给我贴了胶布封口,免得我喊人…”

“他大概是想奸污我,只可惜…”

“虽然如此,那时我药效发作的厉害,那人为了救我,我还是不得不和他…”

啊——

眼眸暗沉黑得可怕,他在心里拼命压抑着暴怒的情绪,胸腔里的怒气汹涌地翻滚着,忍到极致,黑眸积蓄着足以毁灭一切的风暴。但是眼前还坐着他心爱的女人,她眼珠乌黑,用一种冷静到残酷的神情看着他,那怒气瞬间化作了无尽的悲恸。

他觉得心脏像被人大力撕扯成碎片,痛不可遏。

“你…”她刚想说什么。

“…真的够了…”他扯了扯嘴角,浮起的一笑平静得近乎冷酷。

“善善,你还是在骗我,对不对?”他问,“不久前才发生的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自己怀孕了。你想气我才编出这番话。”

他含着笑意,抚摸着她柔软披洒下的长发。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果这个孩子是你的,那么我第一次车祸进医院的时候,怎么会没有检查出来?” 一颗眼泪从她眼角慢慢地滑落,她不躲避不逃开,静静地和他对视。

他仿佛能看见她眼里抑制的情感,但她最终仍是道。

“陆天屿,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嫁给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六一节快乐~\(≧▽≦)/~

出去玩了一天回来好累,本来不想更新,一个是累和困,另一个是因为这个梗比较重要,铺了这么久,我担心写太仓促达不到想要的效果就会很郁卒。

在族长的鞭策下还是尽力码完啦,接下去就是忐忑地等待大家的反馈?

第44章 警告

病房门突然被打开,吕飞扬拎着一袋子山竹走进来。

陆天屿岿然不动,但其实只要仔细看,就能感受到他背脊的紧绷和僵硬。

只可惜刚进来的那只显然来不及观察这些,乍然看见房间里突然多出个大男人,立时进入了紧张戒备状态。

等走近从侧面看清脸形,顿时眯起眼眸,扬起的笑弧里多了一丝懒散的气息,莫名让人觉得危险。“陆先生到此,有何贵干?”

他当然查过情敌的自然,在医院里第一次见到小天使,他就知道她有一个男朋友,或者说——前男友。

陆天屿从窒闷的心痛中回过神,指头痉挛般地张了张,像是被惊醒。

“来看善善。”他的嗓音沙哑。

旋即眸光渐深,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紧张的单手攥拳,表面看来却像是他放松了一般往椅背靠去,脸侧向吕飞扬的方向,询问她:“是他?”

眼泪已经被擦去,吕飞扬没有看到她神情的异样,听到这句莫名所以的问话,理所当然地看着叶善善。

她笑着摇了摇头。

陆天屿仿佛松了一口气,但是更为复杂的感觉萦绕于心,他想起当时在意大利餐厅门口碰见的那个男人。

冷峻,强势,充满吓人的威慑力,甚至…有游走在黑暗边缘的血腥和危险感,提醒着他不要轻举妄动。

说到打赢歹徒救下了人,他也确实觉得比起这个小白脸,那个男人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孩子的父亲是对方——

他凝成的思绪在一瞬间变成了迷茫,即便孩子的父亲不是他,又能怎么样?无论是不是对他有威胁的男人,难道他依旧决定娶善善,当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的父亲?

不得不说,他的情绪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他不想放弃叶善善,但是别说她有没有机会原谅自己。这个没出世的孩子横亘在两人之间,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他无法真的说服自己,去精心养育一个没有陆家血脉的野孩子。

——陆天屿,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嫁给你了。

他最初听到这句的时候觉得受伤,可是这恰恰点明了他们的处境。他觉得难过、烦躁、愤怒…和说不出的后悔。

在他摇摆不定的时候,未来早就失去了掌控,无法尽握他手。

他为什么不能早一步下决定,认清自己想要的人是谁?

或者更早一点,在选择佳雯出国的那一天,他就应该彻底了结这份感情,而不是任其发酵,到最后,其实心里已经没有了那份感觉,却被自己迷惑了。

“…那个设计你的人是谁?”往事飞速地在他脑子里转过一圈,他深知沉溺于此没有用,但是窒闷的感觉依旧无法排解,便径自挑明了问事情的始作俑者。

他了解善善,知道如果不是和他有关的人,她说不出“说起来,这还要谢谢你”这种刺人的话。

她说不知道是碍了谁的眼,可是从这句能发现,她其实是知道的。

吕飞扬深知以自己的立场,没有办法把这个讨人厌的男人赶出去,他担心惹来小天使的不快。加上先前又被陆天屿的问题问的糊涂,就一直没有发表言论。

直到听见这个问题,他顷刻间了解了他们的话题,勾起笑,“原来陆先生来,是想要了解这件事的真凶,那问善善这个原主未免太过残忍。”

“这件事我已经调查到了始末,你问她倒不如问我。”

陆天屿这才第一次正眼看这个男人,这一看,他才发觉自己刚刚的定义过于绝对。这个男人不是不危险,而是他懂得收敛自己的锋芒,乍看之下人畜无害,但如果心里一旦有了这个念头,就会被他的外表欺骗,从而被他露出的獠牙撕碎。

他向来不会小瞧任何对手,更何况事关打乱他计划的始作俑者。他站起身,斯文却高深莫测地道:“也好,那就麻烦你了,不必打扰善善休息。”

吕飞扬的笑容越发灿烂。

他先走到叶善善旁边,放下装山竹的塑料袋,取出一个捏碎外壳,只余了底壳塞到她手里。轻声嘱咐,“还想吃别自己剥,动到针管就不好了,我马上就回来。”

前后不超过三十秒,更没有那些诸如掖被子这类假意炫耀的温情动作,公主一颔首,骑士就功成身退地训犬去了。

陆天屿下颚弧线绷起,怒焰腾跃,偏偏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态度和立场去说什么,只能用冷得不能更冷的声音说:“走吧。”

“走吧。”

同样两个字,小金毛的听起来就要随心所欲多了,仿佛即便有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

两个人一同走到外面,阖上了门。

落下“咔哒”一声轻响。

白薇津津有味地吃完了山竹,头枕在后,舒缓身体,闭目进入冥想。

所谓系统,无论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只要想,面板都能在一瞬间弹出,很是方便。为了调/教时不破坏气氛,她偶尔会取消提示音,所以要等结束才能看到数值。

泛起幽绿光芒的悔过值从45%一步步升到60%,着实叫人满意。

虽然她知道陆天屿一旦确定怀孕的月份,就知道她撒了一个谎。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她宁愿撒谎也不想承认孩子的父亲是他,她表现出来的感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这一切难道不会让他觉得恐慌和后悔吗?

所谓悔过,可不全是内疚愧疚,曾经得到的东西失去了,才是最痛的。

他拥有过叶善善那份最单纯美好的感情,但是因为一个女人的介入,因为他自己的左右摇摆,在他最终发现自己的心时,却失去了它。这一刻他所能感觉到的后悔,恐怕无法比拟。

·

房门又一次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刚刚出去的两个人,而是江骆。

“咦,你怎么来了?”叶善善觉得诧异,自从住院之后,小金毛几乎是一有空就来报道。但是这位就只在最初送她来医院的时候抱了她一程,之后很少露面。

那个不怎么显眼的数值,也让她知道任重而道远。

“我刚刚看见了飞扬和上次纠缠你的那个男人。”他声音低沉地换了话题,显然觉得她刚刚的问题毫无意义。

“哦,他想了解我住院的始末,小金毛去给他讲解了。”

江骆颔首。

叶善善看着他气定神闲的模样,娟秀的眉毛一蹙,觉得不太对,仔细想了半天,才试探地问:“陆天屿怎么知道我住院的消息?”

就是安小意,因为赶企划案这段时间加班太忙,她都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江骆倒也没有隐瞒,“他打电话来,我就告诉他了。”

她莫名觉得气闷,咬着指甲看他。

“这是什么坏习惯。”他皱起眉,捉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指带出来。

叶善善确实是喜欢咬指甲、咬吸管这类孩子气的动作,据说是因为小时候母亲的奶水不够,饿怕了,长大之后无论怎么纠正都改不过来。

明明很可爱的小动作,因为背后的理由,总让人觉得有点心酸。

江骆不知道,但就是莫名不惯见她这样的动作——他基本上不爱管这些闲事,除非是亲人或认可的弟兄。

“你为什么告诉他?”她闷声闷气地问。

“我以为你会有话想和他说——比如腹中的孩子。”他轻描淡写地道。

她却察觉到了他另含的意味,“你什么意思?”

“那个男人叫陆天屿对吗。”他深深地看她一眼,深邃如子夜的眼睛里警告的意味浓厚,“你既然怀了他的孩子,就不要来招惹飞扬。”

·

这边病房里的气氛忽而变得紧张,另一边的陆天屿和吕飞扬看上去还算和谐——也只是看上去而已。

被问讯的歹徒不是什么硬骨头,不必屈打,一拖到青狼帮刑堂就什么都招了,顺便还把交易的照片交了出来。他们出来混江湖,免得买主临时反悔,都会录电话、拍照片作为证据,只要交易成功,就会毁掉证据,双方满意。

这都是不成文的规定。

现在交易未成,照片自然还在他手上,然后在吕飞扬到刑堂询问进展时,被上交给了他。这会儿他不必说别的,单单把交易的照片给他看,跟着端起似笑非笑、嘲讽十足的表情,就够陆天屿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我知道了。”

“光知道就够了?”有别于叶善善面前乖顺的模样,此刻他曲肘靠在落地窗的护栏上,勾起嘴角,手里的银身zippo打火机大开大合,有着自己张扬的节奏,那打火机摩擦的清吟不容人忽视。

陆天屿神情沉肃下来,他抿起薄唇,“接下来的事不必你管。”

他自然会给善善一个交代,不必要一个外人来提醒他怎么做。

吕飞扬轻巧拿回他手里的照片,悬在打火机上空,火舌一窜,顷刻间燎黑了一角。

慢悠悠地看着宋佳雯那张与小天使相似,却令他厌烦的脸尽数化作灰烬飞进垃圾桶,他才一笑道:“你放心,我不管你怎么做,我只管——自己怎么做。”

作者有话要说:我怎么觉得…小金毛又抢戏了…

o( ̄ヘ ̄o* ) 接下去就是老大的戏了,小金毛没你的份。

当中讲解了一下薇薇撒谎什么的,会不会看起来比较明白上一章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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